第55章 索尼病故
索尼病故
炎炎酷暑中,對于紫禁城來将,不光是烈日當頭,宮裏人的心思也都活躍了起來。
不過,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為,皇後赫舍裏氏的祖父,四大輔政大臣之首,三朝老臣,赫舍裏·索尼,于康熙六年六月二十三日,因年邁染痾病逝。
鐘粹宮裏,只見芳瑾步履匆匆地進到東側殿內,看見馬佳·思穎疑惑的眼神,收斂了自身的情緒,變得平穩了一些,而後朝着馬佳·思穎行禮。
“奴婢給小主請安,小主,皇後娘娘的祖父,昨兒晚病逝了,今早皇後娘娘的阿瑪早朝向皇上遞了折子。”
馬佳·思穎起先還在想,這芳瑾可是她身邊除了安巧外,遇事兒最為鎮定的人,不想今兒個怎麽有些毛毛躁躁的,有什麽事情,能夠讓她還亂了心思。
這赫舍裏·索尼病逝的消息一傳進來,馬佳·思穎瞬間變了臉色。如今朝堂上詭異的平衡已經持續了許久,能夠一直維持着,沒有大動靜,也是因為有赫舍裏·索尼的存在,關鍵時刻他還能夠出來穩定局勢。而如今索尼病故後,這朝中想必也無人能夠牽制鳌中堂了。現如今,馬佳氏一族在朝堂上不再像原來一樣藏着掖着,已然開始引人注意了。當初因為沒有接受鳌中堂的邀請,一心一意的幫着皇上做事,估計早就被鳌拜給記恨上了。
不過,馬佳·思穎想起少年康熙擒鳌拜的事件,再想到自家二哥哥,從自己來到清朝後,就一直堅持不懈的練武。終于,時隔好多年,這“東風”終于是來了!
一想到這裏,馬佳·思穎的心裏不免有些激動,連帶着臉上都有些抑制不住。但是馬佳·思穎也沒有忘記,這皇後喪祖父,大清損失了一個忠臣,自己于情于理都該是悲傷的樣子。還好,屋內只有她這幾個親信在,自己還是心智不夠成熟,應該随時都注意着自己的臉色的。
馬佳·思穎眉頭微皺,靜默了一會兒。随後擡起了頭,望向面前的芳瑾,“芳瑾,你去将姜生棟叫進來,就說我有事情要問他。”
芳瑾看着自家小主終于開口與自己說話了,懸心落地,“是,小主,奴婢這就去。”
鳌中堂的勢力不容小視,另外的兩位輔政大臣,其中遏必隆為了自己的野心,已經站隊鳌拜了,而蘇克薩哈因為長期被鳌拜傳出不好的言論,早早的便失了人心,如今怏怏不快,已經失了與鳌拜鬥争的心思。
正當馬佳·思穎在思考以後的打算時,一個聲音傳來,“奴才給小主請安。”
姜生棟看着芳瑾臉色緊繃地找到自己,後聽見她小聲在自己耳旁說了赫舍裏·索尼病故的消息,神色一沉,這可是一件大事兒。
“你來的正好,這幾日正是宮裏人出宮采買的日子,你找人給府裏帶個信。”
“是,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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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生棟作為進宮幾十年的人,在那一批中,他不負所托地成為了掌管人。那些年,每一批進宮的馬佳府的眼線,都會有一個掌管人。若是主家派了任務,則由掌管人去告知。
幾十年了,終于,他們這些人終于能夠為馬佳氏一族做些事情了。如此,也能夠報答昔日的救命之恩。
馬佳·思穎感受到了姜生棟熱切的目光,她顯然是不能理解,一個吩咐都能讓面前這人兒如此的激動。想到這裏,她微微搖了搖頭,也罷,這古代人對于“忠義”可是能夠拼上自己的一切。
鐘粹宮東側殿寝殿內,一炷香的時間後,馬佳·思穎停筆,将信紙拿起,放在嘴邊吹了吹。
“這信,務必要讓他親自交于可信人手上,萬萬不可讓他人代勞了。”
雖然馬佳·思穎是用的左手寫的字,但是像這樣傳信之事,保險一些還是更加安全。
姜生棟知道事關重大,他們也不敢有怠慢之心,“是,小主放心!宮外采買的鋪子內,會有專人在那兒接應着,定不會讓人給瞧見。”
而後,妥善收好了信封,随後走出了寝殿,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又前往禦膳房去提膳,一切都沒有留下任何可疑之處。
在宮裏的一個不經意的角落裏,有兩個宮人,正在低頭私語着。
“這信定要确保交給了主家的人,萬不可有一絲的閃失!”
“姜公公,您就放心吧,奴才都等了多少年了,如今能夠為主家辦事兒,定是盡心竭力!”
宮外,馬佳府中。
一個看起來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穿着比一般小斯要體面一點兒的衣裳。只見他像往常一樣,來到了一個店鋪裏。
“夥計,今兒個那邊可有信傳來?我這兒的貨,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可有消息?”
聽到這句話,那夥計擡起了頭,确認了是熟悉的臉龐,随後笑臉迎接,“喲,您總算是來了。好消息啊,買家說您這兒的品種是上等的,就按照您定的價格,只要您答應,擇日就可提貨。”
那中年男子有一瞬間愣了神,随後看着那夥計微微點頭的樣子,馬上出聲,“哈哈哈,好!是個爽快人!只是我這兒還有一些事情要告知一下,方便借步說話嗎?”
“方便方便,您是貴客,請随我去後面商議。”
說完,二人消失在這鋪子裏,并沒有驚擾到鋪子裏的其他人,仿佛這個插曲十分平常。
到了後房,那中年男子終于是忍不住了,便先開口道:“可是貴人傳話了?”
只見那夥計拿出一個信封,慎重的交到了他的手裏,“貴人說了,此事事關重大,還望要多加小心,定要平安交于府上。”
“奴才定不負所托。”
這麽些年,他十年如一日的每天都來詢問一遍,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聽到這不一樣的回話了。
随後,那中年男子從鋪子的後門,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馬佳府上,書房內。
“二爺,王管事說有要事求見。”
王管事?馬佳·蓋山有些疑惑,随後像是想到了什麽,立馬出聲,“快請進來。”
“奴才給二爺請安。”
馬佳·蓋山看着他進來,神色有些緊張,“王管事,你不常主動見我,可是今日有什麽事情?”
“回二爺,宮裏傳了信,這是奴才今日拿到的。”說完,王管事拿出一個信封,上前交到了馬佳·蓋山的手上。
馬佳·蓋山看着手上的信,心情有些複雜。他知道阿瑪在世時往宮裏放了許多眼線,也知道女兒進宮前,自己額娘告知了她這件事兒。本來這麽多年,都漸漸在心裏淡忘了,如今看着手裏的信,便知道,自己那從小嬌養着的孩子,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長大了。
“你退下吧,此事我已知曉。這麽長時間,也辛苦你了。”
“為府上辦事,是奴才應當做的。”說完,王管事行禮,而後退出了房內。
“去将老夫人和大爺請過來,就說我有事情要與他們說。”
“是,二爺。”
待那小斯走後,馬佳·蓋山将信展開。
今早刮了一陣風,府裏可有感受到?練武能夠強身健體,如今也要繼續堅持下去。宮裏一切都好,就盼着你們的好消息了。
信裏沒有出現任何名字,但看着這內容,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語,若是半途中落入他人手裏,也瞧不出來個什麽。
“二弟,可是有什麽急事?”
“兒子給額娘請安。”
見老夫人和自己大哥都坐下後,馬佳·蓋山才将這封信拿給二人看,“額娘,大哥,這是宮裏遞來的信,今早才放出赫舍裏·索尼病逝的消息,恐怕是皇上會有些什麽動作,咱們要早早的安排着才好。”
二人看了這封信,都蹙眉沉思着。
“羅托的武功,最近找人再盯緊了些,最好放出一些風聲,馬佳府的二少爺喜好練武,但也不必傳大了,能讓人注意着就行。”
“弟弟也是這麽想的,赫舍裏·索尼病故,這朝堂上已經沒有人能夠與鳌中堂對抗了。咱們府上沒有答應他的結交,定是要小心一些,不能着了鳌拜的道。”
“绾绾這信寫的定是有她的道理,她一人在宮裏,咱們在宮外一切都要格外謹慎些。”
“是額娘,兒子醒得。”
而赫舍裏·索尼病故,對于赫舍裏氏一族來說,定是一個讓人悲痛的消息。
坤寧宮內,只見宮人神色慌亂地跑了進來。
赫舍裏氏作為中宮皇後,是不允許她宮裏的人有任何不合規矩的地方,看見宮人如此這般,不免出聲喝斥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那宮人本來就緊張兮兮的,如今聽見赫舍裏氏責怪的聲音,直接跪地,“皇後娘娘恕罪!”
“宮裏傳來消息,昨晚索尼大人病逝了——”說完,那小宮女不敢看赫舍裏氏的神情,将頭死死地埋在地上。
“碰”,只見皇後赫舍裏氏手中的筆掉落在地上,發出了一陣清脆的聲音。
“放肆!居然敢如此編排朝廷大臣!”皇後赫舍裏氏的聲音突然變大,只是就算在大的聲音也無法掩蓋住她聲線裏的顫抖。
“皇後娘娘,今早噶布喇大人已經向皇上遞了折子,皇後娘娘您節哀——”
“祖父——”赫舍裏氏聽見宮女的話後,整個人像是卸了全身的力氣。
赫舍裏·索尼病逝後,皇後赫舍裏氏在宮裏可如何生存。宮裏的嫔妃,哪個不是家中得皇上重用,自己的阿瑪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她心裏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本來自己這皇後之位,便是靠着祖父的官職,才能夠落在自己的身上。可今日之後,自己光憑着自己這些手段,如何能在這宮裏立足。
赫舍裏氏一族最大的靠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