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吃點心
吃點心
鐘粹宮這邊，随着博爾濟吉特老夫人的離開，寝殿內的氛圍變得更加放松一些。母女兩人許久未見，縱然完顏福晉有許多話想要和自己的女兒講，但因着博爾濟吉特老夫人在，也不好越過婆婆，直接去說。
只是如今兩兩相望，竟無言，像是光看着對方的眼睛，就能将這思念給傳達出去。
“額娘，我好想您。”馬佳·思穎剛說出兩個字，聲音就已經開始顫抖起來。完顏福晉帶給她的親切感，無人能及，可以說在馬佳·思穎的心裏，最重要的就是她額娘。
完顏福晉何嘗不思念自己的女兒，只是她身為官員之女，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夠左右的。本想着等她及笄了，尋個知根知底的人家，也好日日相見。可偏偏老天将如此貴命放在自己女兒身上，叫自己如何不去擔心。
“快別哭了，都是要當額娘的人了，怎得還如原先在府時那般。你弟弟如今都不哭鼻子了，當姐姐的若是讓他那個小魔王瞧見了，豈不是要羞的不出門了。”
完顏福晉一邊說着，一邊起身走到馬佳·思穎身邊，用自己的帕子給她擦拭眼淚。
“額娘今日見着你，知道你是真的如信中寫的那樣，在宮裏平平安安的，我們這一家子在宮外也好放心的去為你提供更多的保障。”
“額娘，女兒自從懷孕了，這情緒忽來忽去的。可是額娘，女兒害怕。都說這生孩子猶如過了鬼門關一趟，若是，若是女兒就此——”
完顏福晉現下是聽不得從誰口中聽到一丁點兒不好的話語，趕忙輕拍了一下馬佳·思穎的手，“快別往那邊想，海森主持說過，穎兒你的命是最好的，那什子事情是萬萬不會發生在你的身上的。”
看着馬佳·思穎眼眶周圍還挂着淚水，就這樣擡頭望着自己，竟和小時候的神情一模一樣，不免的覺得自己剛剛有些大題小作了。
“額娘會每日為你祈福的，我的女兒福大命大，定會一生順遂。”
待馬佳·思穎情緒有所穩定後，完顏福晉也開始問些自己從見面就像說的問題，“額娘瞧着，你這肚子好似比一般七月份的要大許多。”
馬佳·思穎知道完顏福晉定然會問這個，只是她心裏有些糾結。自己懷有雙生胎的事情，越少人知道就越好，只是看着額娘關切的眼神，最終還是狠下心，決定不讓額娘再為自己提心吊膽。
“太醫說了，女兒的飲食都是按照吩咐去用的，所以胎兒的體型不會偏大，許是胎位不同的原因，所以看起來會比常人的要稍大一些。”
完顏福晉聽完後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左看右看地盯着馬佳·思穎的肚子，“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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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佳·思穎想起自家額娘也是生育過龍鳳胎的人，怕她一下子察覺出來，趕忙出聲阻止她湊近的身體，“額娘！您都不知道，我還聽太醫說過，有的女子有孕以後，五六個月的肚子都還是如平坦一般，所以女兒如今定是如太醫說的那樣，您就等着到時候當外祖母吧。”
完顏福晉的思緒被馬佳·思穎所打亂，“這可使不得，我不過一介婦人，怎可自诩為皇嗣的外祖母，這話可不要再說了。”
馬佳·思穎知道完顏福晉是怕這話若是被有心人聽去了，會傳出馬佳氏一族有攀皇的意圖。只是自己的孩子不能與娘家人有親密的接觸，她的心裏不免嘆氣了氣。
女兒有多在乎家人，完顏福晉是知道的，只是她肚子裏孩子的身份，已然是高攀不得。如今看着馬佳·思穎失落的樣子，完顏福晉心裏雖然有些酸楚，但是為了她在宮裏能夠平安，依舊是沒有松口。
就在寝殿內氣氛稍稍有些暗淡時，姜公公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奴才姜生棟，奉小主您的命，将點心從禦膳房提回來了，小主您可是要現在用膳？”
馬佳·思穎回過神來，怎麽将他給忘了，果然是一孕傻三年，“進來吧。”
只見姜生棟走了進來，後将房門關上，親自提着膳食盒，走到了馬佳·思穎的旁邊，“奴才給小主請安，給完顏福晉請安。”
“起來吧，快給我瞧瞧，今日這禦膳房的點心都有哪些？”因着前段時間李太醫怕自己是因為長胖了而導致肚子過大，不許馬佳·思穎吃些甜食。現在雙生胎的事情有了定論，便許她可隔些日子進一些點心。
完顏福晉瞧着她剛剛失落的神情，一見着吃的便是又生龍活虎起來，嘴角不禁帶着微笑，“你啊，怎還是這樣小孩子心性。”
“福晉您有所不知，前段時間李太醫吩咐着小主只能隔幾日吃一次點心，今日小主知曉您要進宮，十幾日都忍着沒吃，就等着和福晉您一同用食呢。”姜生棟看見完顏福晉就跟看見親人一般，畢竟三人本來都是一條船上的，如今又與自家小主說明了身份，這話和唠家常一樣，随口就蹦了出來。
“勞公公你記挂着小主的喜好，有你們這樣忠心的人在她身邊，我也能夠放心了。”
姜生棟聽着完顏福晉似是話裏有話，一時間也不敢再開口回答，只得不停地望着馬佳·思穎。
“額娘，姜公公最是忠心的了，您就放一百個心吧。”說完，又轉頭對着姜生棟說，“我自小便喜歡吃馬佳府做的綠豆糕，姜公公，你覺得綠豆糕如何？”
“小主喜歡的，奴才便也喜歡。”
聽完，馬佳·思穎從食盒裏拿出一塊綠豆糕，遞給了姜生棟，“姜公公，這個給你吃。”
“額娘，您也吃一塊。”
“如今咱們都是吃了一樣點心的人，心裏定是都覺得這點心不錯，對嗎？”
“奴才自然是都聽小主的。”
完顏福晉起先還不明白這二人在自己面前打什麽啞謎，越聽越覺得她們在向自己遞話，“這宮裏的點心定是最好吃的。”
馬佳·思穎看着完顏福晉還有些犯暈，便同姜生棟使了一個眼神。
只見姜生棟壓低了聲音，對着完顏福晉磕了一個頭，“奴才謝福晉和二爺的救命之恩，若是那年饑荒，沒有您和二爺的好心，奴才便早就餓死了。”
完顏福晉聽了他的話，有些受到驚吓，卻有些想不起來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
“額娘，姜公公便是祖父留的眼線。”馬佳·思穎湊到完顏福晉耳邊低聲說道。
這一下子讓完顏福晉頓時想了起來，像是有那麽一次，她與二爺剛成親沒幾年，有許多逃荒而來的難民，見着有幾個孩子瘦的可憐，便起了恻隐之心，将他們帶進了府裏。只是後來因那幾天的勞累生了病，便将那幾個孩子交于二爺去安排着。
只是，當初救人本是出于好意，可如今竟叫他們進了宮，這以後可如何——
姜生棟看着完顏福晉有些愧疚地看着自己，一下子便知道她心裏想的什麽，“奴才進宮是自願的，馬佳府給了奴才活命的機會，只要能夠幫到馬佳府，奴才如何都沒關系。只是進宮一晃已經有二十幾年，原以為沒有機會再報答您了，如今能夠侍奉小主，奴才就算拼了這條賤命，也會保馬佳小主平安的。”
“好孩子，宮裏人心險惡，也要注意着自己的安危。保全了自己，主子才能夠平安。”
“奴才定謹記在心。”
“姜公公，我替馬佳氏一族謝謝你。”馬佳·思穎還以為這些眼線是在宮內才發展的，沒想到竟然是在入宮前就已經安排好了的。心裏一時間對于古人的這種報恩的心，有些被震撼住了。女子二十五歲後便能被放出宮，可這男子一旦進宮做了太監，這一輩子便也只能在宮裏呆着了。
“小主您這話是折煞奴才了，奴才如今能夠得小主賞識，也未辜負馬佳大人的囑托。”
鐘粹宮裏，是恩人再見的喜悅。而慈寧宮裏的氛圍，就不是那麽好了。
博爾濟吉特老夫人此時正坐在慈寧宮裏，偌大殿裏，只有她和太皇太後、蘇麻喇姑三人，自己的侍女則在門外等着。
“咱們自從幾年前，思穎丫頭生辰那日後，便再也沒有再見了。這人老了，便想多和原先的人多敘敘舊，你該不會怪哀家此時将你召過來吧。”
“能進宮再見太皇太後您，臣婦已然是受了天大的恩賜。馬佳小主既是已經進宮，便是後宮的嫔妃，想必太皇太後您定是會寬待後宮人的，如此臣婦便也不會擔心。”
太皇太後知道自己前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定是傳出宮了，只是這一切都是為了大清，她也是不得不那樣。
“哀家也算是看着思穎丫頭長大的，何況你我還有這般交情，于情于理，哀家都會将她當作自己的孫輩一樣。”
“伺候您和皇上，是馬佳小主的本分。那孩子從小被家裏人給寵壞了，若是不小心做錯了事情還望太皇太後能夠看在臣婦的份兒上，從輕發落。”
博爾濟吉特老夫人今日的話語，句句都表明是不敢因那一點子關系，有什麽別的想法。而太皇太後的言語間，才是想表現着在自己心裏，馬佳·思穎與自己有特殊的聯系。
“從輕發落”這四個字一出，倒是讓太皇太後臉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
“思穎丫頭的性子哀家也是清楚的，是段不會變成你說的那樣嚴重的，況且哀家心裏也舍不得。”
“謝太皇太後。”只見博爾濟吉特老夫人跪下，再起身時将一個木盒子拿了出來，遞給了蘇麻喇姑，“臣婦前些日子在家中找到了孝端文皇後的舊物，那是娘娘托臣婦帶出宮的。只是如今臣婦以為，此等貴重之物，還是交于太皇太後您保管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