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狩獵
狩獵
慈仁宮裏。
馬佳·思穎見到了許久未見的仁憲皇太後。
二人對于今日的再次相見，心裏都有些感概。如今的身份不似從前，仁憲皇太後盡管心裏再喜歡馬佳·思穎，但是現在卻不能表現得太過親密。
“進宮的這段時間裏，馬佳庶妃可還安好？”仁憲皇太後言語中少了些往日的親密，留下的都是規矩罷了。
馬佳·思穎如今已經慢慢習慣了這個稱呼，既然這樣對彼此都好，何樂而不為呢。只不過是會偶爾想起，前幾年沒有包袱的交流而已。
“回皇太後的話，還是太皇太後想的周到，知道臣妾喜歡去禦花園閑逛，鐘粹宮不僅離禦花園近，宮內也有自己的小花園，臣妾喜歡的不得了。”
見馬佳·思穎提起太皇太後，仁憲皇太後在心裏還有些不好意思。當初安排宮殿時，她也在旁邊。只是太皇太後不僅是她丈夫的額娘，也是她的祖母。如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依靠着太皇太後，所以仁憲皇太後盡管知道安排馬佳·思穎居住在鐘粹宮對于往日的情分和她自身來說，都有些許的不妥。但是因為是太皇太後親自安排的，自己也不好去違背她的意思。
“哀家知道，你心裏對于此次進宮以後的一些事情，是有些不解，甚至會帶有不滿的情緒在。但是哀家希望你心裏能夠明白——身不由己啊，越身居高位，受限制的事情就會越多，自己能夠做的選擇也就會越來越少。”
聽着仁憲皇太後言語間帶着一些愧疚的語調，馬佳·思穎心裏如今也不會再有動容了。失望積攢多了，便不會再抱有任何的期望。盡管自己用心去對待她們，但是始終隔着一道屏障。自己不論再怎麽努力，也不會成為她們的首選。如今這個利益至上的時代，誰又能保證不參雜一點兒私心去對待他人呢？就連馬佳·思穎自身都有揣測、算計。
“臣妾當初入宮，就受了慈寧宮的教導，臣妾怎會不知道太皇太後的不易。如今臣妾身為嫔妃，更當學會一切以皇家為重的道理，太後娘娘您心裏對臣妾就放心吧，臣妾心裏明清着呢。”
仁憲皇太後聽着她們二人此次的聊天內容，只有疏離感，沒有一絲的親近。她雖然不參與後宮之事，但是心裏對于馬佳·思穎與太皇太後，包括皇帝與太皇太後發生的事情，都有自己的猜想。只是她身為科爾沁的女子，心裏自然是更加傾向自己的母族的。
“哀家此次将你召來，是想告訴你，若是以後無事兒，可常常來慈仁宮坐坐，哀家與你也能好好的聊聊天。”
“臣妾只怕會打擾到您。”
馬佳·思穎如今不願出現與她人有些超出界限的情誼，就這樣保持着皇太後與後妃的關系，對她這個官員之女來說，是最安全的。
“哀家——也罷，馬佳庶妃若是得空，也去寧壽宮給慈和皇太後燒炷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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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醒得，只是鐘粹宮還有些事情需要臣妾去處理，可否先行告退。”
“去吧，只要你好，哀家也就放心了。”
看着馬佳·思穎離去的背影，仁憲皇太後長嘆了一口氣，眼神落寞，“她這是要與哀家劃清界線，思穎丫頭這心裏終究是怪哀家的。”
“太後娘娘，奴婢瞧着馬佳小主不是這樣的人。那年馬佳小主離宮時，還親自來咱們慈仁宮告別了一番，太後娘娘您是知道的，馬佳小主心是最細的人了。”只見素梅站在仁憲皇太後身邊，似是對剛剛仁憲皇太後的話語有些不解。
“是啊，馬佳庶妃心是最細的人了——”
這往往心越是細致，看到的、想到的事情都比別人要更加通透一些。
而馬佳·思穎這邊，她出了慈仁宮，有些漫無目的的走在這磚路上。如今感情對于她來講，是不能夠再輕易奉獻出去了。她早該明白，這能夠進宮的女子，哪個不是對家族、對皇室有別樣利益的，在她們的心裏，有時候家族高于一切。
“去寧壽宮吧，自我這次進宮以來，還未曾去拜見慈和皇太後。”
“是小主。”
安巧感受到了自家主子情緒的下落，但她自然也是清楚的，馬佳·思穎每次在寧壽宮，身邊周圍散發的氣息都是平靜、安心的。
“嘎吱”寧壽宮佛堂的房門打開，馬佳·思穎看着佛堂內，都是整潔的，再用手摸了摸桌子，沒有一絲的灰塵。看來自自己出宮以後，這寧壽宮的差事辦的都很用心，自己有沒有存在，似是沒有多大的影響。
“安巧，你去外面等候着吧，我有些話想要單獨與慈和皇太後講。”
“小主您要時有事兒叫奴婢一聲就好。”
待安巧關上房門後，馬佳·思穎緊繃着的情緒終于能夠放松下來。
“太後娘娘，臣妾庶妃馬佳氏來給您請安了。”
“太後娘娘，臣妾近些日子裏時常會想起當初您還在時候的場景......”
“太後娘娘，如今所發生的一些事情，都被您給猜到了......”
“太後娘娘，思穎感覺累了......”
馬佳·思穎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漸漸變得沒有聲音，只有她的嘴唇在一張一合的。
安巧站在外面，心裏卻越來越着急。自己從小與主子一同長大，如今卻不能夠為主分憂，她真想臭罵自己一頓。
半個時辰以後，馬佳·思穎的聲音随着佛堂的房門從內打開，傳入了安巧的耳朵裏。
“走吧，回宮了。”
只見她神色正常，又恢複了嫔妃該有的禮儀。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如今康熙的後宮也算是真正的步入正軌。在康熙的心裏，這表示着離自己的親政又近了一步。
康熙四年十月，金風飒飒，正是狩獵的好季節。康熙下旨，将去南苑進行校射圍獵。
因為宮裏一共就五名嫔妃，此次則都在随行的名單裏。
馬佳·思穎長這麽大還沒有打過獵，只是在馬佳府上時，有淺淺的學習一下。但是心裏對于這些事情還是有強烈的好奇心，忍不住想要躍躍欲試。
正巧這一幕被康熙所看去，“朕瞧着馬佳庶妃似是對這些事情很感興趣，可是想要試一試？”
馬佳·思穎也不矯情，反正也是出來玩，自己能夠盡興就是最好的，“臣妾看着這個場景，想起了家中父兄練武時的樣子，心裏有些懷念。”
“無妨，哀家瞧着你們幾個久坐在這兒也有些乏了，騎馬射箭是老祖宗時傳下來的，雖是女子，但是這些東西原先都是要學的。如今有這個機會，你們也都去試試看，若是射的好，哀家有賞。”
見太皇太後也發話了，這幾位嫔妃不管是想試的還是不想試的，全部都站了起來，去往前面的平地上。
正當馬佳·思穎終于拿起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弓箭時，董庶妃與自己擦肩而過，一個刺耳的聲音卻又傳來，“哼，我倒要看看你能否比過我，少在那邊裝腔作勢了。”
真是陰魂不散，馬佳·思穎懶得去回應董庶妃的刻薄語言。記得董庶妃是武将世家出身，既然如此，那便試試吧。若是自己輸了，也不會怎麽樣，倒是董庶妃若是輸給了自己，那她的面子才是真正的落下了。
馬佳·思穎拉了一下弓箭，是個好物件兒，只要用力點掌握了，拉弓不需要使太多的力氣。
“朕來教你。”
馬佳·思穎耳邊想起康熙的聲音，原來是康熙不放心她，看着馬佳·思穎一直在觀察着弓箭，只是淺淺的拉了一下，還以為她這是不會。自然而然的也就走過來，站到了馬佳·思穎的身後。
馬佳·思穎正在專注的觀察着自己手裏的弓箭，聽到了身後康熙的聲音，猛地扭頭，差點撞到了康熙。
四目相對，倒是讓康熙有些愣住了，“朕看你在這兒站了有一會兒了，你別擔心，若是不會也不會怪罪的。”
說完，康熙從身後将馬佳·思穎抱住，牽着馬佳·思穎的手放在弓箭上。随着拉弓，箭出，直接飛到了對面的紅靶心上，沒有任何的偏差。
“臣妾謝皇上。”馬佳·思穎眼神裏透露出欣喜，這康熙射箭的技術是真真兒不錯。
“皇上，臣妾也不會——”董庶妃在一旁看着康熙主動走到馬佳·思穎身邊，還如此親密的教她射箭，自己站在一旁心裏都要嫉妒死了。若是眼神能夠殺人，董庶妃都不知道将馬佳·思穎千瘡百孔多少次了。
“好了，要開始了。”說完，康熙轉身離開，沒有去回應董淑妃的話。
馬佳·思穎！你給我等着！董庶妃看着康熙将自己的話當成了空氣，自己的面子如今是被落的一點兒都不剩了。
看臺上，太皇太後看着康熙剛剛與馬佳·思穎的樣子，心裏十分煩悶，但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再去與康熙說。如今康熙心裏漸漸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若是再去過多的阻止，怕是會影響到自己與康熙的祖孫情意。
随着宮人敲響了鑼，一場不是特別正式的比賽就這樣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