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歡喜各不同
歡喜各不同
一連七天,康熙都在鐘粹宮東側殿,倒是讓宮裏的人都讨論了好久,這馬佳庶妃不愧是前些年就被召進慈寧宮伺候太皇太後的,如今這般待遇,只怕也是太皇太後所默許的。
自然,這些風聲不僅讓後宮的幾位庶妃每日都在吃酸,但也讓前朝的一些人有些搖擺不定起來。
而太皇太後自然是不能讓這些個風言風語再繼續傳播下去,便借着商讨要事的機會,将康熙請到了慈寧宮。
慈寧宮正殿內,太皇太後與康熙隐隐有些僵持着。
康熙有些個生氣,如今自己即将要親政,而前朝的局勢不容樂觀,本就心情郁悶。這在後宮之中,想要寵幸誰,想要去誰宮裏,還要被限制着。這個皇帝做的,屬實壓抑了些。
太皇太後畢竟是有順治帝這個前車之鑒,也不敢将康熙逼得太緊,以免又造成了親人離心的局面。但是卻不願看見有哪個女子能如此得到帝王的寵愛,每當這時起,便會讓太皇太後想起自己的丈夫皇太極寵愛自己的姐姐,博爾濟吉特·海蘭珠的樣子。
太皇太後看着康熙不語,便知道今日勢必是要她先服軟了。如今康熙已經不再是剛登基的小孩子了,也有了自己的堅持與想法。
想到這裏,太皇太後出聲說:“皇帝,哀家知道你與馬佳庶妃幼時便常見面,只是如今皇後還未入宮,你就如此獨寵馬佳庶妃一人,這不是在打赫舍裏氏的臉嗎?你要前朝如何看,且馬佳庶妃在後宮一衆嫔妃中如何生存。這其中的原因,哀家希望你能好好的掂量一下,皇祖母總不會害你的。”
見太皇太後言語中雖然還帶有一點令自己不适的語調,但是總歸在她心裏,還是有自己這個當皇帝的,康熙便也不準備再與太皇太後争論下去,“皇祖母說的是,朕前些日子總想起額娘在世時,馬佳庶妃在額娘跟前貼心照看的場面。這心裏便有了感激之情,一時間便想着多寵幾日也無妨,況且馬佳庶妃一向是個安分的,這皇祖母您也是最知道的。日後孫兒一定記着分寸,不在叫皇祖母您擔心了才是。”
十年如一日的安分,才是最讓人擔心的。
“你能這樣想哀家心裏也是欣慰,百年之後也能有臉去見你皇瑪法與皇阿瑪了。”看着康熙像是将剛才的不歡放在了一旁,便開始說起了另一件事情。
“如今這後宮也已經有了四位庶妃,再過一個月皇後也要進宮了。只是這滿宮裏沒有一個蒙軍旗的妃子,這自古滿蒙聯姻,如今這般怕是會讓蒙軍旗的人寒心啊。”
這才是太皇太後今日要與康熙說的“要事”,眼瞧着後宮漸漸走上正軌,她們科爾沁的格格卻還留在這慈寧宮西側殿,傳出去不是讓人嘲笑嗎?
康熙心裏知道太皇太後想要說的是誰了,只是面上揣着糊塗,也不正面回答。
“孫兒自是明白,只是不知皇祖母您說的是科爾沁的哪位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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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立國後,後宮嫔妃基本都是科爾沁的女子,這科爾沁已然有了許多的勢力。若是自己再過縱容,任科爾沁的女子生下帶有博爾濟吉特氏血脈的皇子,那這大清江山日後豈不是每一朝一代都有科爾沁的把控。
如此之事,是一個帝王最不喜看到的現象。太皇太後想要将科爾沁的格格納入後宮,他若是看着舒心,暫且可以答應。但要讓她們生下愛新覺羅氏的子嗣,那便是有些癡心妄想了。
太皇太後見康熙像是同意了一般,便也放松了起來,“皇帝可還記得慈寧宮後殿東側殿裏居住的博爾濟吉特·塔娜,她和皇帝你年歲一般,如今也到了要議親的年紀。可終究是在哀家身邊養了好幾年,若是要讓她離開這後宮,哀家心裏終歸是舍不得。不如就親上加親,将博爾濟吉特·塔娜納入後宮,這樣哀家也能時常看到。”
別的康熙都可以答應,但是博爾濟吉特·塔娜,這個在他額娘牌位前大放厥詞的女子,康熙能夠放下此事不多計較就已經是看在科爾沁的面子上了,如今太皇太後居然還想要将她納到自己的後宮裏。難道在太皇太後的眼裏,皇帝的生母是漢軍旗,就可以如此不受重視,任由她們科爾沁的女子大肆喧嘩嗎?
“太皇太後莫不是忘記了,博爾濟吉特·塔娜在大清慈和皇太後牌位前如此不敬,朕已然看在科爾沁、看在太皇太後您的面子上只是禁足罷了。如此心性的女子若是要當朕的嫔妃,豈不是陷朕與不忠不孝的地位,還望太皇太後能夠三思。如果太皇太後您想要博爾濟吉特·塔娜常伴您左右,這件小事兒朕還是能夠滿足您的。”
“太皇太後”稱呼一出,她便知道此時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康熙,是大清的皇帝,而非自己的皇孫。如若随着康熙所說的小事而安排,太皇太後明日就會看到博爾濟吉特氏變成一個低等的宮女,畢竟皇帝并沒有說以什麽樣的形式住在宮中不是嗎?
太皇太後見康熙又将佛堂那件事搬出來說,便有些頭疼,這事兒已然在康熙與太皇太後心裏成了一道過不去的坎兒。聽着康熙的言語,似是能夠接受科爾沁的格格,只是需要再換一個罷了。
博爾濟吉特·塔娜終究是成了康熙與太皇太後利益鬥争的犧牲品,而這一切又何嘗不是她自己惹出的麻煩。人總該為自己的一切行為買單,不論是何時何地,沒人會對你太過仁慈。
“瞧哀家這記性,只是看着這幾年哀家這侄女兒謹守本分,這人老了就喜歡看小輩兒們和和美美的。”太皇太後還想要再打一次感情牌,但是結果恐怕要讓她再一次失望了。
“朕以為自己剛剛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皇祖母若是想要科爾沁格格進宮,朕還望您令行選擇。”
對于在關于慈和皇太後的事情上,康熙是一步都不會讓。怪就只能怪博爾濟吉特·塔娜自己撞在了槍口上。
慈寧宮裏,兩人最後聊了什麽都沒人知道,只是待康熙走後,政殿裏傳來了一聲陶瓷破碎的聲音。
慈寧宮東側殿。
“格格,正殿太皇太後遣人來,說是,說是——”
博爾濟吉特氏如是越發的安靜了,她看着自家侍女一副不敢說的樣子,心裏有了猜想,“慌慌張張的像什麽,如今對于我來說,還有什麽是不能承受的。”
“格格,太皇太後說,以後格格您就住在慈寧宮,每日給慈和皇太後誦經祈福,來贖當日之罪——”宮女說完便跪下,帶着哭腔,不敢看着博爾濟吉特氏。
“嗬”,博爾濟吉特·塔娜苦笑,雖然早就在心裏有了結果,但是真正聽到的時候心裏還是會咯噔一下。
“馬佳·思穎,看來咱們終究是沒這福分做姐妹了。罷了,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緣由,我就是這個命......”
康熙四年八月裏,除了前七日康熙歇在鐘粹宮馬佳庶妃處,讓衆人有些驚訝外,而後則是按規矩的一次去了其餘三人的宮殿裏。但是最終,在這一個月中,馬佳·思穎成了其他人羨慕的對象。當然,後宮衆人沒有心思和精力用來對付馬佳庶妃,因為後宮的主子,皇後赫舍裏氏就要進宮了。
很快,一個月過去了,康熙四年九月裏,紫禁城有裏到外都透露着喜氣,因為這大清的皇帝終于要成婚了。太皇太後哦正式下旨,冊立輔臣索尼之孫女赫舍裏氏為皇後,入住坤寧宮。
鐘粹宮東側殿。
馬佳·思穎正托着腮坐在寝殿裏,腦袋裏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安巧看着馬佳·思穎兩眼放空,以為她心裏對于今天這個日子很傷心。
只見她走進,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說:“小主,今日皇上大婚,您也別太難過。這一月裏,皇上對您的寵愛,奴婢們都看在眼裏。”
馬佳·思穎心裏确實有些不适,但是更多的是讓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裏。她再怎麽在心裏對自己洗腦,如今康熙有了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而自己從始自終都只是一個妾室,是她們婚姻的介入着。
她還未進宮前,馬佳·思穎告訴自己來了大清,對于一些事情是必須做出犧牲的。但是在宮裏的這一個月裏,康熙對自己的關愛,她能感受到康熙對自己的縱容,自己在他心裏是與旁人不相同的。而這一段時間,皇宮衆人的忙碌,無時無刻不再提醒着自己,不要陷的太深,他也許只是在表達自己照顧過慈和皇太後的感激罷了。
人一旦陷入了怪圈,便會忘記之前的種種,從而進行自我懷疑。
“小主,奴婢扶您去早些休息吧,明早還要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哎。”馬佳·思穎從自身的懷疑裏跳了出來,“是啊,明天就能見到咱們的皇後娘娘了。”
是夜,有人歡喜有人憂,今晚注定有許多人未曾入睡。
第二天卯時,馬佳·思穎早早的就起來洗漱。
還好坤寧宮與鐘粹宮相隔很近,馬佳·思穎心中帶愧,第一個來了坤寧宮。
“奴婢給馬佳庶妃請安,請小主您在此等候着,奴婢這就前去為您通報。”
坤寧宮的宮人見馬佳·思穎到來,還有些驚訝。她們還以為這個受盡寵愛的女子今日會晚些到來,至少不會是第一個。
想将事情都說清楚一下,文裏的每一位角色我都希望能讓她們的故事有完整性,謝謝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