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前幾月,我讓你們在莊裏種了些種子,如今你們拿着鋤頭将土都翻一遍。但都仔細着,若是看到什麽了就大聲喊出來。”
只見家丁們先是在花生地裏動土,田裏長得都是一排排的綠草,大家都是種田經驗豐富的人,卻都以為這是雜草,屬實不知道主家種着個幹嘛。
忽然,一個家丁翻開的土裏,那雜草的根部長着許多沒見過的小東西,“老夫人!福晉!地裏有東西!”
“這邊也有!”
“這兒也有!”
“......”
這才剛剛開始,就已經找到了馬佳·思穎說的那食物,完顏氏心中一喜,“都瞧見了,将這些東西收集起來,做的好都有賞!”
聽到這句話,衆人頓時充滿幹勁兒,別看只有一畝地,但是收集起來的食物堆得老高了,在場人都傻眼了。
還是老夫人首先反應過來,穩定了自己激動的心情,“快去稱一下,看看有多少。”
“是,奴才這就去。”他幹了一輩子的農活了,一畝地産如此多的糧食,這真的是頭次見,走路都有些不平穩。
“今日之事,嘴巴都給我閉緊了!若是讓我聽到什麽風言風語,別管我不念舊情。”老夫人看着衆人的神情,自然是明白有些人動了些不該有的心思。
這話一說,剛有些苗頭的想法便被熄滅了。他們本來就是馬佳府的家生子,如今莊子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定是要派人時刻緊盯。
老夫人見衆人逐漸安靜下來,肩膀有些微微抖動,便開口說:“當然,各位自小便在馬佳府生活着,該是明白我們府是最通人情的。今日大家都辛苦了,等待會兒稱完,各個增加一月的月錢。”
是了,自己的賣身契都在府中被緊緊的攥着,主人家通情達理,這差事也不重,衆人心裏掂量一下就知道孰輕孰重。
在家丁們稱量收上來的食物時,老夫人和完顏福晉的心都揪在一起,手上的帕子都快要捏碎了。
Advertisement
好幾個時辰才稱完這些東西,只見管家扭頭看向老夫人,一臉不可思議,他吓得趕忙跪下,“回老夫人的話——五——五百斤!”
那管家将頭埋在地上,似有不敢相信,卻又是他親手測量的結果。管家雙肩聳動,不禁嗚咽出聲來。
其餘家丁雖知道這一畝地收成肯定好,但是聽到這個數字後,都被震驚到了,都連忙跟着一起跪下。
老夫人捏住了完顏福晉的手,将全部情緒都化做了力氣,但完顏氏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因為她此時真覺得自己在做夢,靠着手上隐隐約約的重感才慢慢緩過神兒來。
“眼睛都放亮些,将另外的兩塊地給挖出來。”僅僅一畝田,就收了五百斤,其餘的兩塊,想來是只多不少了。
這不挖不知道,一挖吓一跳,隔壁的馬鈴薯地和甘薯地一畝産二千五百斤,三塊地加起來足足有三十六石,這要是廣泛種植,這大清人人便不用挨餓了。
老夫人和完顏福晉知道這事兒她們做不了主,趕忙派人去府中将大爺和二爺都請了過來。
這規模,任誰看了都是幾天睡不了覺。他們兄弟二人既是做官的,便是知道這東西遲早要呈上去,但是何時呈,如何呈,都得需要一個恰當的理由。
康熙二年,宮裏宮外都十分平淡,這一年本就是慈和皇太後逝世的頭年,就是有喜事要不往後退,要不就是安靜的辦了。
而這一年對于馬佳府的人來說,卻是不太平。
六月得到了那麽多的食物,既驚喜又害怕,幸得馬佳·思穎當時給了完顏福晉一封信,才讓衆人平靜下來。
這東西的名字和來歷,皆寫了出來,但什麽時候呈上去,只說了一個字“等”。信裏馬佳·思穎說等時候到了,馬佳·蓋山自會懂得,屆時還望他能夠根據實情選擇。
信中馬佳·思穎讓家裏派人去江南稻田裏視察一番,若是看到有長得壯的,和當地農民交涉看能不能拿幾株回去。
在康熙二年後半年裏,馬佳府裏派大少爺圖勒慎下江南,十七歲正是想為家族争得榮譽的時候,圖勒慎愣是在江南住下了,直到康熙三年才回到京城。
……
馬佳·思穎今早起來,覺着肚子有些隐隐作痛,但下一秒便又恢複正常了,如此她也沒有在意。
慈寧宮正殿內。
“思穎丫頭,哀家看你臉色不太好,這還未開春,晚上別是着涼了。”太皇太後如今打心裏疼她,就覺着是她們科爾沁的孩子。
馬佳·思穎想着這些日子的飲食,也沒有什麽問題,想着也許是累着了,“回太皇太後,思穎無事兒。”
她轉過身去,正要将茶水拿上來。
“思穎格格,您這衣服——”桃兒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下來了,這是在太皇太後面前,不能如此一驚一乍。
但太皇太後與蘇麻喇姑的目光已經被引了過去,她們一眼就知道,馬佳·思穎這是來月事了。
“正殿這邊事兒也不多,思穎丫頭,這幾天你就在房裏好生休息着。”
怪不得今日身體格外發軟,虧自己還是中醫,竟連這個都活忘記了。馬佳·思穎如今十三歲,若是在府中,來了月事,這人家也要開始相看起來看了。如今在宮裏,這也提醒了太皇太後,皇後人選和後宮妃子,也該相看起來了。
馬佳·思穎也不矯情,這身體雖然經過她的調養恢複了一些,但因為上次的大病底子還是有些弱,還是盡量不要勉強自己,能休息就休息。
慈寧宮西側殿。
馬佳·思穎知道自己如今在太皇太後眼中已經是個大姑娘了,若是自己這一輩子都不能再回府,那會是一生的遺憾,如今只盼着大哥哥從江南拿回來的稻谷能有些作用。
現在她的境遇已經和上一世的馬佳·思穎有了很大的差別,雖不會居高位,但只要以後能夠自己養孩子,她就心滿意足了。這清朝的規矩就是多,自己的孩子還要給別人養,她馬佳·思穎可接受不了。
......
四月,天氣漸暖,康熙如今已經要十一歲了,而朝中漸漸分為幾派。
索尼因不想卷入兩黨中,置身事外,稱病不出;遏必隆與鳌拜同旗,選擇明哲保身,對鳌拜的行為表示默許。
而相争最為激烈的就是鳌拜和蘇克薩哈,他們雖有姻親關系,但二人政見不合。且鳌拜在四位輔政大臣中是末位,他不甘人後,急需抓住自己手中的權力,想要更進一步。
慈寧宮正殿。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玄烨面色不虞地來到慈寧宮。
“這是怎麽了,思穎,給皇上上茶。”太皇太後看着玄烨眉頭微皺,似有不悅。
“皇上請用茶。”
玄烨看着馬佳·思穎微微點頭,像是道謝。而後卻不知道要如何開口,畢竟是朝廷的事情,雖然心裏知道她地為人,但祖宗定的規矩,也不能不遵守。
馬佳·思穎看着玄烨沒有下文,便感覺許是自己在這兒對下面的談話內容不合适,只怕是要說朝堂地事兒,這渾水她正好也不想趟。
“太皇太後、皇上,快到晌午了,思穎想着皇上今兒來了,午膳便一同在慈寧宮用可好?”
“也好,朕許久沒和皇祖母一同用膳了。”
“那思穎便去一趟禦膳房,就先告退了。”
“梁九功,你同思穎格格一同去。”
“奴才遵旨。”
原來話口在這兒,不過能這麽懂時務,确實免了很多不必要麻煩。
等馬佳·思穎出去後,屋內就剩太皇太後、皇上與蘇麻喇姑三人。
蘇麻喇姑畢竟是和太皇太後相識幾十年,早就似親人一般,玄烨便也放心的開始說了。
“皇祖母,如今這四位輔政大臣內已然出現不合。今兒個上朝,鳌拜奏內大臣費揚古之子侍衛倭赫擅騎禦馬,已經取禦用弓矢射鹿之罪名,将其處死。這鳌拜近兩年越發蠻橫,私自處死大臣之子而後才上奏,這是将朕這個皇帝不當回事!”
玄烨越說越生氣,如今他每每上朝看着鳌拜與蘇克薩哈二人争論不休,便攢了一肚子的火氣。如今鳌拜如此行事,怕有想要架空他的意思,當攝政大臣。
“倭赫是朕身邊的侍衛,對鳌拜的行事風格有不喜,前些日子在禦前對他有所冒犯。同時習武之人,他該是明白倭赫年輕氣盛,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朕沒想到鳌拜竟如此心胸狹隘。其父費揚古也是有爵位的人,祖上也是大清的功臣,他就如此藐視君權,既然擅自處理功勳之後,這讓朕如何在朝堂中立足。”
太皇太後知道從前鳌拜受多爾衮多次打擊,心裏對與權力便動了心思。而後順治親政,重用鳌拜,讓他感受到了權力對于為官的重要性。得到過的東西,如何還能輕而易舉地送走,何況如此誘人。
“皇上,雖說鳌拜用刑過重,但如若要評理,倭赫擅騎禦馬這是他的罪過,要怪只能怪他還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讓人抓住了把柄。”
“皇祖母,孫兒這次善能咽下這口氣,但這不是身為一個帝王該做的事。也是時候該培養些親信了,不如朕親政時豈不如傀儡一般。”
太皇太後知道皇上只是想要将事情說出來,雖有怨氣,但懂得隐忍,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如此,便也開始說出她今日想要讨論的話題,“玄烨你如今已要十一,你皇阿瑪十三歲便有了長子,也該想看着皇後人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