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
度清亭回家後,接到了在國外的千秋靜給她打來的電話,說是給她介紹版權。
“一個漫畫交流活動,你可以來參加,也許會有其他版權找到你,你畫的劇情比較多,會有更多的機會。版權賣出去,應該可以再拿幾十萬。”
因為有彙率換算,幾十萬在國內近百萬了,度清亭是心動了,想想也是厲害了,柳蘇玫才邀請她去看畫展呢。
白天她是名師畫家,晚上她是H漫畫師,她聽着都覺得……啧,自己真是雙重生活。
度清亭問:“什麽時候啊,太早我不能去,我元旦、過年在家裏陪老婆。”
千秋靜說:“你如果能确定去,應該是過年前,我給你加到我的團隊,你跟着我去就行。”
度清亭是個自由畫手,沒有什麽人脈,千秋靜關系網比較深,她能一次同時連載三本漫畫。
她有時候賺錢賺得猛,自己畫草稿,剩下的全部交給團隊去做,但她這人有能力,故事、張力、基本沒有人比得過。
“真的能搞到錢啊?”度清亭問。
千秋靜說:“有我在,你擔心什麽,你簽名紙拿到了嗎?”
“前段時間要了我的地址,目前還沒接到。”
“你要是來,我給你推,你先自己做一些周邊,我給你推薦工廠,你來帶着一起賣。你要是自己懶得做,就給授權拿分成。”千秋靜說:“自己做掙得多,就是很麻煩。”
一聽麻煩度清亭就懶得搞,給授權就行了,她問:“那你先給我問問,确定有機會就去,麻煩了。”
千秋靜也不想她白跑一趟,“你放心,真的可以賣,你的商業價值評估的很高。”
度清亭應了聲好。
本來她兜裏也沒錢,結婚也沒接什麽商插的單子,這幾天一直在打新漫畫的綱稿抽不出時間賺外快。
要是能賣點版權,也能到處吹一吹。
她真挺心動。
度清亭把那些打印紙全藏好了,去樓下吃飯,收到了尤燼的信息,尤燼:【待會我過來吃飯。】
她回:【幾點啊?】
尤燼:【會晚一點,一個小時後。】
度清亭:【好的,老婆。】
度清亭家裏跟尤燼家裏不同,度清亭家裏是炒好菜一家人一起吃,用公筷,度清亭看看桌上的菜,喊林阿姨,“你再做三個菜,一碟青菜,一盅湯,還有炒個肉菜,牛肉羊肉就別炒了,要是就剩下豬肉的話……”
“家裏有驢肉。”陳慧茹說,“還有鴿子,天冷了,給她補補。”
“不知道她吃不吃驢肉啊。”度清亭說。
“不吃你吃了呗。”度文博說。
“哦,爸說的也對。”度清亭點頭,她扒了口飯,眼睛往門口看,吃完飯了還看,幾乎是在聽到車聲放下筷子就去門口站着等尤燼。
度文博說:“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尤燼坐她爸媽的車路過,她聽到聲兒立馬去門口瞅着。”
“這傻孩子,這不是結了婚嗎,尤燼肯定會把車開進來的啊。”陳慧茹搖着頭嘆氣。
但是很快她用力抿了抿唇,尤燼把車停在門口,下來跟着她一起進來,很快,度清亭懷裏還多了一捧花,尤燼買來的。
冬夜氣溫總是會突然降低到零下,因為家裏開着暖氣,度清亭穿着件毛衣就出來了,抱着雙臂,問她:“冷嗎?”
“我還好。”尤燼手裏還捏着她給的貓爪,一手一個,度清亭回來時把另一個也給她了。
“很暖和。”她說。
兩個人小跑着進屋,尤燼在玄關換鞋,禮貌的叫人,“爸、媽。”
“累到了吧?”陳慧茹關心着,讓阿姨把她的大衣挂起來,“快洗個手吃飯,今天在這邊歇息。”
“得過去,文件還在車上。”尤燼說。
“那也太辛苦了,蜻蜓也是,昨天抱了兩大箱子回來,說是什麽紙,哪這麽多紙啊,她在你辦公室給你幹打印嗎?幹打印怎麽還回來加班,沒給你惹事兒吧?”
“嗯?”尤燼擡眸,看向度清亭。
度清亭感覺她的眼神有點深,好像對她那些東西很好奇,很想看的樣子。
“媽媽媽,你說什麽呢。尤燼,別聽她胡說,那些紙是出版社寄過來的,讓我趕在過新年時寄給他們,她們要在明年年後立馬預售。”
尤燼把手擦幹淨,她開始用餐,度清亭看她吃得習慣就放心了,尤燼問了一句:“預售多久?”
“不清楚。”
“那要簽多久?”
“一個月,中間我打算做個章,千秋靜說,做一個屬于自己的印章蓋上去會比較好看。”
“我幫你聯系?”尤燼說。
“跟你那個不一樣,淘寶上就有,就是做角色人物的章。”度清亭解釋着。
尤燼點頭,“那豈不是也可以做一個我們的合照?”
“嘶,還真的可以哎。”
陳慧茹本來想關心關心尤燼,跟她說說話,沒想到這倆一句一句說都說不完。
她挺不贊成度清亭去尤家上班,擔心兩個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相處久了兩個人相處膩歪了。現在發現是自己太憂慮了,想太多了,這倆孩子好的不得了。
尤燼也沒冷落陳慧茹,回完度清亭的話,問陳慧茹,“暖暖在學校怎麽樣?”
“應該挺好的吧,不過說來也怪,這幾天一頭紮進圖書館裏學習,認真又努力,喊她回來吃飯她都不回來,也不知道餓瘦了沒有。”
度清亭聽着沒說話,還能啥事兒,就是伊芙琳去國外繼續發展事業了,伊芙琳走那天她沒去,究竟什麽情況她也沒去打聽。
希望她妹就是追星追上頭了,伊芙琳這一走,她妹正在迅速回歸到正常生活。
尤燼說:“不放心的話,做點菜讓阿姨送去給她,我有時間也去看看她。”
“看她做什麽,女大學生還照顧不好自己啊,估摸着就是前段時間參加婚禮跟着玩久了,課程落下的太多,現在期末到了,在圖書館狂學苦念呢。”度清亭說。
陳慧茹說:“這你就吃醋了,怎麽什麽醋你都吃。”
度清亭沒有解釋,“想吃就吃咯。”
吃完飯,尤燼坐着和她媽聊了一會兒,兩個人就牽手回去,晚上的風很大,吹在人身上冷飕飕。度清亭把衣服裹得更緊些,兩個人靠着走。
“今天……”尤燼張了張唇。
“今天怎麽了?”度清亭疑惑地看着她。
尤燼搖頭,“也沒什麽……”她吸了口寒風,說:“今天降溫了。”
可能是吹久了冷風,她的眼睛有些充血,紅了。
度清亭扯扯她的大衣,把她裹緊了一些,“那我們快點回去,是挺冷的。”
尤燼握着度清亭的手放在兜裏,兩個人的手指緊緊地握着,尤燼走的很慢,到了家門口,尤燼腳步停下來,她看向門口的樹,說:“前幾天聽到阿姨說到往事。”
“什麽往事?”
“每年你都會給我送生日禮物。”
“嗯,是的。”度清亭點頭。
她說:“小時候記得很清楚,覺得那天很重要,到了那一天,就沒辦法忽略,總想送一點東西給你。”她頓了頓,問:“你以前……不讨厭吧?”
“怎麽會讨厭?”尤燼說,“挺有趣的。”
度清亭笑了笑,因為她經常給尤燼送東西,像是小時候打架那樣,有種義無反顧的勁兒。
現在去想那時候,她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最後只能統稱為,那時候的她比較幼稚。
在尤燼記憶裏,她收到度清亭給的生日禮物,都是很随意的東西,有時候能在家門口的信箱發現,有時候是張阿姨給她的,到她手上并沒有那麽驚心動魄。
沒有驚心動魄的過程,禮物用價值和外觀去衡量,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小玩意,而且那些禮物在她的記憶裏更多是千奇百怪。
尤其是度清亭小時候那會兒,她送的東西有點像垃圾品,那會教育部注重培養學生科學觀,會給她們發科學材料做什麽小燈泡,她的小燈泡就挂在尤燼家的信箱上,甚至她還收到度清亭的一封信,好像是教育部搞出來的,給親近的人寫信。
很多小學生都會寫,寫了寄到大賽組參賽,度清亭的都寄到她家裏了,收件人也不是尤燼的名字就是亂畫一通,拆開看,裏面也沒有幾個字。
尤燼往往搞不明白她到底做什麽,那時候她剛升初中忙着學習,根本沒時間去想還是小學生的度清亭是什麽意思。
尤燼握着她的手,在寒風中低着頭親吻她的手,輕聲說:“小蜻蜓……謝謝你。”
度清亭不明白,為什麽謝謝。
進了家門跟尤卿川打了招呼,尤卿川把度清亭叫過去看蘭花,度清亭硬着頭皮過去,尤燼拿了文件夾上樓,尤卿川問尤燼,“你怎麽帶了這麽多工作回來?”
“核對細節。”尤燼去了書房。
黑色長沙發上,尤燼安靜的坐着,窗外的冷風呼嘯的吹,溫室裏亮着光,旁邊枯樹被寒風吹得搖晃,發出随時會斷裂的枝桠響,她捏着藍色文件夾,裏面厚厚的打印紙被拇指推開一頁又一頁。
尤卿川路過她的房間看到還有光亮,他敲了敲門,說:“都幾個小時了,別看的太晚,都結婚了,工作就不要帶回來了,把工作餘下的時間放在家庭裏。”
尤燼手指推下一頁時,紙張鼓起了弧度,她動作停下,那弧度又瞬間平整,她說:“好。”
她目光看向窗外,寒風久久不能平息,門口那棵大梧桐樹葉子已經掉光了,常青樹的葉子還茂盛着,也是冬天,很冷的時候她坐家裏的車去學校。
她坐在後座,路過度清亭家裏,她目光好奇地往裏看了一眼,之後聽着她媽說:“小時候跟你一起玩的那個度清亭。現在上房揭瓦,也不愛學習,到處亂爬,野得狠。”
尤燼很詫異,不知道怎麽回答。
她問柳蘇玫:“那她不穿蓬蓬裙了嗎?”
柳蘇玫想到什麽皺起了眉,說度清亭變得很怪,叛逆期,學校老師家訪都說她被養壞了,現在她變得挺讨人厭。
尤燼那時很疑惑,覺得不太像她,又想着人和人都會變,她的英語聽力快要開始了,她把耳機塞到耳朵裏,聽着裏面老師讀枯燥長篇文章。
車子也從度清亭家門口帶着一陣風過了。
那時候的尤燼知道她不穿蓬蓬裙了,但是不知道是為了方便爬樹,知道她喜歡爬樹,但是不知道爬的是她家門口這幾棵樹,知道她在學校像個混混人見人嫌,但是不知道她是因為老師說畫的她不好看,知道她畫畫不好看,但是不知道她愛畫的人……是她。
幸好,幸好。
當年她送來的信,讓她誤會了。
誤會她喜歡她,誤會她對自己心動很多年。
如果什麽都不知道,那就太糟糕了。
等回過神,她眼睛突然一陣潮濕,縱使家裏開了暖氣,眼淚從眶底湧出時也瞬間冰涼了。
她突然後悔,剛剛在門外應該問問度清亭,為什麽後面那七年沒有給她送生日禮物了。如果送了,她就去找她了,如果……
如果自己主動去找她就好了。
如果放棄自尊和高傲,主動走進度清亭家的大門再早幾年就好了……
尤燼把文件夾放在腿上,擡起手落在臉上,她身體開始往後靠,手撐着自己的太陽穴,突然而來的鼻酸一直通到頭頂。
要揉很久,才能壓制這種感覺。
她坐了很久。
再起身把所有文件夾放在書架上,對度清亭來說也許是很黑歷史,可是……她想收藏。
她覺得自己太壞了,喜歡這些黑歷史,喜歡極了。
收拾好再去開門,聽到度清亭在跟杜賓說話,“我跟你媽天天上班,你現在讨好我,等我發工資給你買點東西,給你買根狗繩怎麽樣,我一般除了給我老婆花錢,從來不給其他狗花錢,你得記得我的大恩大德。”
杜賓蹲在她面前,吐着舌頭。
“好家夥,你還有兩幅面孔呢,在我面前二的像個哈,在你媽面前你怎麽那麽英姿飒爽呢。”
“當年買你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被騙了,以為你是個串。”度清亭捏杜賓的耳朵,“當年還戴個紙杯,現在耳朵立起來還挺帥。”
“來,叫聲媽。”
“汪。”
“誰是你姐妹,gay狗,你跟顧瑞一樣。”
度清亭把球抛得遠遠的,杜賓立馬跑去撿,怎麽說呢,杜賓小蝴蝶的名字取的是真的好,以前她的化名就叫度蝴蝶,現在好耶,直接給狗用,真狗了。
跟狗玩了一會兒。
她起來回房間,正好尤燼也出來了。
度清亭先一步進去,她倒了一杯熱水,尤燼進來她就遞給尤燼,尤燼溫聲說了謝謝暖了暖手。
尤燼的目光很溫柔,她直視着看她,度清亭有些不好意思,問:“怎麽突然看我的眼神這麽……”
“嗯?”
“這麽什麽?”尤燼問。
“就是,這麽的……”度清亭認真的想着詞語,“就是這麽的……柔情,對,就是特別的柔情。”
她回望着尤燼,和她的眼神對視着,發現自己沒有她會看,度清亭手指微微彎曲,碰了一下尤燼的鼻子,被尤燼握住了手指,尤燼輕捏她的指尖。
尤燼的心在說:現在這個人是她的妻子。
“冰涼的。”尤燼說。
度清亭嗯了一聲。
這一夜,尤燼抱她抱得特緊。
度清亭感覺自己都喘不過氣了,她稍微動一下,尤燼就喊她的名字,有時候是“度清亭”有時候又是“小蜻蜓”,她才知道原來名字能有這麽多愛意,尤燼喊得她心髒又軟又麻,像是嚼酸味的軟糖。
尤燼一晚上沒睡着,認真地看着她,看着自己床邊的人,度清亭倒是睡得挺香,因為尤燼給顧瑞她爸打了電話,她估摸着明天就收不到爛七八糟的東西。
尤燼護着氣,無法處理今天所有的情緒,每次情緒上來,只能用叫她的名字來表達。
翌日再醒,度清亭最先起來,尤燼還在睡覺,眼睛合着,度清亭覺得挺有意思,湊近了去看她,尤燼頭一回睡懶覺起來的這麽晚,她從被窩裏爬出來,側過身體,撐着自己的下颚親了親她的額。
尤燼睜開眼睛,那種感覺又上來了,被她溫柔的注視着,度清亭說:“要起了。”
再去公司,助理說今天沒有送的零食過來,度清亭啧了一聲,手插在大衣兜裏進辦公室,顧瑞還跟她鬥,太不自量力了。
她說:“那随便弄一點什麽來吃吧。”
助理看了一眼尤燼,得到了尤燼的點頭。其他幾個秘書都不敢說話,全低着頭。
昨天尤燼命令過,不能露餡,更不能笑,誰笑就收拾東西走人。
尤燼問度清亭,“你今天幾點回家?”
“我啊。”度清亭今天并沒有收到顧瑞送過來的黑歷史,她就沒必要早點回去藏那些了,“跟你一起回去。”
“好,”尤燼點頭。
這一天,尤燼就進來拿了文件,之後一直沒有回來,度清亭在辦公室等了很久。
之前可能一直待在休息室,她沒有察覺到,現在一個人待着特別無聊,總覺得尤燼開了好久的會。
午休,她腰不痛了,尋思自己得做點小蜜該做的事兒,尤燼也忙着開會一直沒回來。
蘇沁溪過來了一趟,并沒看到尤燼的人,聽度清亭說去了會議室,她就挺不理解,找到會議室發現尤燼正在看文件。
蘇沁溪輕手輕腳過去,尤燼立馬合上文件。
蘇沁溪問:“你到底在看什麽?我怎麽不知道我們還有什麽會議得開一天。”
尤燼沒告訴她,說:“秘密。”
蘇沁溪說:“你不是背着我接什麽項目了。”
“我有那麽閑嗎?”尤燼腿邊全是文件夾,她全部拿起來收拾好,蘇沁溪湊過來看,她一眼都不給看,蘇沁溪坐在扶手上,“難道顧瑞的恐吓信,你給攔截了?”
尤燼合上文件夾,蘇沁溪尋思自己多半猜中了,她對自己好友還挺了解的,人雖然嚴格,可遇到度清亭的事兒她不可能不幫。
蘇沁溪伸手去拿想着看看究竟怎麽個事兒,尤燼壓得緊緊的,蘇沁溪問:“不會是那種小學生的戰書吧,說你不來我告你媽……呃,不對,告你老婆,然後巴拉巴拉一些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尤燼偏頭看她,皺了皺眉。
“蘇沁溪,你小時候不是一直學跳舞,仙女兒一個嗎,你怎麽什麽都懂呢,你怎麽什麽都能想。”
“所以,是嗎?”蘇沁溪說,“小孩子不都這樣嗎,要麽寫絕筆信,要麽約架,要麽寫信控訴我曾經對你有多麽好。”
“不是。”尤燼否認。
蘇沁溪瞧着她,看她在笑,說:“有秘密了。”
“沒有。”
“以前你也這樣,後來才知道你是要去輔導度清亭,是誰擔心輔導不好,還熬夜看高三的課,去做當年高三試卷。”蘇沁溪在她耳邊打了個響指。
尤燼把文件夾放在腿上,弄得蘇沁溪也不知道她究竟看什麽了,費勁的想了很久。
尤燼聲音酸澀,說:“是覺得沒有愛錯。”
要是之前,她會毫不猶豫的問度清亭那些打印紙上的東西,現在她并沒有那麽直接,居然想的是,發現她的秘密……她會不會生氣。
會不會在她扒開洋蔥的外衣時,洋蔥也會哭。
甚至,她還想看,她不想戳破這件事,想讓那邊一直寄,發現更多那時候的度清亭。
很久很久,尤燼才回來。
尤燼坐在辦公椅上,文件夾放在桌子上,度清亭過來站在她旁邊,說:“看你進進出出總是拿文件夾,是很棘手嗎。”
尤燼點頭:“是有點。”
度清亭挺心疼她的,給她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兒,尋思着要不自己也看看文件,但是尤燼說不适合她看。度清亭想,那自己也得偷偷跟着學點,不然真的什麽忙都幫不上。
天氣變冷了,馬上也要下雪了。
日子往後退,天氣會越來越冷。
下班回家,度清亭穿得很厚實,戴着手套的手塞進大衣裏,先往自己娘家裏跑。
去樓上直接關着門,捯饬自己的東西。
下樓梯的時候,正好聽着她媽和林阿姨商量後面的元旦。
度清亭插嘴了一句,說:“元旦煮點湯圓吃,以前都沒吃到,正好最近有一點饞了。”
“吃湯圓?也行,正好你在家裏。”林阿姨說,“你要吃什麽口味兒的。”
度清亭說:“之前過年的時候你不是做了很多湯圓嗎?按着之前的做就行了,應該是沒有餡料的吧。”
“沒有啊。”林阿姨說,“過年的時候都是包的餃子,沒在家裏煮過湯圓啊,你媽媽你爸爸都不怎麽吃的啊,你妹妹還酒精過敏,家裏就你喜歡吃,過年你一直出去玩,做了也沒人吃。”
度清亭噢了一聲兒。
她記得很清楚,高三跨年的那一天。她喝得醉醺醺的回來,尤燼在她家沙發上坐着。
桌子上放的就是一碗湯圓,總不會那一次她喝醉了,把餃子看成了湯圓?
不可能,她酒醒了,看到也是湯圓。
“你真沒做嗎,我高三那年。”
林阿姨想起了,“那是尤燼自己做的。”
“……噢。”度清亭微微愣。
尤燼自己做的湯圓嗎?
“對啊,那天,她很早就來了,春晚開始她就來了,應該是要跟你一起跨年。”阿姨說,“不過你一直沒回來,我給你打電話也沒接,她說坐一會就走。那會我趕着回家,也沒有問她什麽時候回去的。”
度清亭耳朵暈暈的。
一會兒聽着阿姨回憶,一會自己回憶。
好像聽到了一聲: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