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蘇沁溪笑完,再度覺得這樣非常不好,尤卿川臉色更是難堪,完全挂不住。
她咬唇,用力忍住說:“叔,要不我幫你把她喊回來。”
畢竟這樣屬實跌份……
蘇沁溪拿手機給度清亭發了條信息過去,度清亭沒看到手機,她拿了把椅子坐下來,和對面的秘書面對面。
晏冰焰的長相來說,不輸旁邊的秘書郁以寒。但是把人家秘書認成霸總,把霸總當做秘書,可以說成是瞎,偏現在還坐霸總秘書面前是鬧哪樣。
這故意感太深了,有種濃烈的侮辱氣息。晏冰焰沉聲說:“度小姐,你這有點不懂禮貌。”
“哪能,這是旁邊坐着人呢,總不能我讓她起來,我跟你面對面一直對峙吧,那更不禮貌了。”度清亭笑着說,她心裏想着,管你霸總不霸總,跟我搶女朋友,還想我禮貌待你怎麽可能,你醒醒吧。
晏冰焰長腿交疊着,将度清亭上下掃了一遍,度清亭穿的西裝,頭發挨着肩,樣貌不差,看着就比她小很多。
很年輕的肆意感,她點頭,“你嘴皮子挺厲害。”
“那是的。”度清亭說:“我和尤燼在談戀愛,這事兒你知道吧。”
“嗯……知道。”晏冰焰應聲,她是長直發,身上的西裝收身,金屬扣子全壓嚴實了,只是她坐姿沒有郁以寒那麽端正,她看度清亭一笑,“但是,你們還沒有結婚,我也算是有機會的吧。”
“要結了啊。”度清亭笑,“肯定要結的,正想着怎麽邀請你,但是你要是想着怎麽挖未婚妻牆角不太好吧。”
晏冰焰哦了一聲,懶散的靠着椅子扶手,抿着了下唇,“說來說去不是沒結麽?”
“你素質真堪憂。”度清亭直視着她,壓根不會藏自己的表情,她那對眼睛鋒利,像是一只小狗守護自己的主人,很有攻擊性,無聲的像是在說,尤燼,她是我的。
“素質談不上,你要知道,有些東西不是要按着一套準則來的,你工作了應該就會知道,很多東西,是可以半路攔截的,要是按着你這樣說按部就班,所有打工人都沒有素質。我也可以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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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清亭點頭,她想了想,說:“尤燼并不是東西,喜歡她得認真對待,不是把這份感情去比工作,比什麽項目。雖然說感情貶值了,但是把感情物質化,是對一個認真對待感情的人侮辱吧?我覺得尤燼會很不開心。”
度清亭能感覺到,尤燼是有一些純情,她期待感情,也在認真對待感情。盡管她有時候很難懂,可時常能感覺到,尤燼在渴求很純情的愛情。
她一句接一句,可能是強詞奪理,又句句在理:“晏小姐,你把感情說的這麽商業化,其實你也不是非她不可,不能為她放棄些什麽,是嗎?”
她的口吻咄咄逼人。
晏冰焰沉默了一瞬,也就是那麽一瞬,度清亭立馬笑了,她藏不住自己的惡意,眼睛上挑,嘲諷的看向晏冰焰,度清亭直接從椅子上起來。
度清亭把感情說的太絕對,不摻雜一點商業欲望的愛意怎麽可能呢,偏,晏冰焰敏銳察覺到她的惡意,理智就讓她的嘴停了下來,如果自己說不帶商業性的去愛尤燼,度清亭能說出更多奇怪的話,然後往死裏噎住她。
晏冰焰喜歡尤燼,圈裏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她們結婚是互惠互利,連尤家也會圖她點什麽,摒棄一切去愛一個人,正常人都難以做到。
“行吧今天聊到這裏了。”度清亭并不戀戰,她再看一眼對面的郁以寒,非要再惡心一下,說:“不好意思,我這個人眼盲,有點瞎眼,一直喜歡靠氣質識人,剛剛不小心認錯你了。”
郁以寒不好發表意見,她就是個秘書罷了,晏冰焰不太服氣,望着她說:“是麽,你這麽瞎,你和尤燼怎麽相處,你這是病得治吧。”
“是臉盲,小時候治過,能不能認出來別人無所謂,因為我能認出尤燼,她在我眼睛裏與衆不同,不會覺得她是大衆臉,還挺奇怪。”度清亭嘶了一聲,“可能是造物主給我的驚喜吧。”
度清亭說完話,很得意和開心,怎麽回事呢,突然就自信了,盲目的自信了。
她一直以來挺煩自己這個臉盲,不僅她去當漫畫家都挺費勁,還經常認錯人鬧笑話,尤其是那次在香海認錯人,回來恨不得去自殺,現在她腦子想:
神啊,你是愛我的。
她小跑了幾步,再拿出手機看,蘇沁溪給她發了信息,她回:【馬上上來。】
度清亭高興的直接走過了電梯,她再折回去按樓層,從電梯裏出來她走向尤卿川,尤卿川面前的茶水換了一壺,茶氣正在慢吞吞往上升,能嗅到股清香味兒。
她坐在尤卿川面前,尤卿川都不想看她,度清亭先開口說:“不行,叔,這人我考察了,不行。”
尤卿川沉着臉不做聲,眉成了川字。他坐姿端正,黑色西裝穿的很有氣質,人斯斯文文的。
度清亭坐下來認真地看他,再斜着看下一樓層,“首先,你看她坐沒坐姿,懶懶散散,沒有把你放在眼裏。還沒有她的秘書有氣質,我一下子認錯了,真不行。”
尤卿川說:“你是故意的吧。”
度清亭說:“我這眼睛,您忘記了嗎,小時候還差點被人拐賣了,還專門去看醫生治過。”
剛剛她在下面妙語連珠,現在稍微等等尤卿川,尤卿川不做答,她輕言慢語,“而且,她這個人摻雜了太多的商業,她把和尤燼在一起這件事看成了合作和項目,雖然我不懂項目,但是我覺得這樣不好,現在她是覺得尤燼最好,可以後,她遇到更好的怎麽辦?結婚又遇到最好的怎麽辦?是不是也會去比較誰好誰壞,誰最适合她?”
尤卿川說:“她人品我了解。”
度清亭說:“那我人品你也了解啊。”
再拉踩一下,“她還是利益為重的商人,愛情是要忠誠的,要互相理解,互相提供愛意。”
尤卿川:“你這是雞蛋裏挑骨頭,她有能力說這種話,婚姻本來就是最危險的投資,靠愛,是最失敗的投資。她和尤燼在一起,會互相成為依賴,這些你都沒辦法給,你甚至會拖她後腿。”
度清亭承認他說的沒錯,她只是糾正,“我不是雞蛋裏挑骨頭,我只是是用您的眼光看了一下自己的情敵,我也想現實的預測一下她和尤燼合不合适。”她一笑,“如果是投資,我也得知道她有沒有價值,了解她到底有多麽好,可是,我覺得她不行,配不上尤燼。”
尤卿川卻有點笑不出來,說:“你配的上?”
“先說她先說她。”度清亭認真地分析,輕聲說:“她要是能把一切都給尤燼,不把尤燼看成商品,不是因為合适,不是能互相成為彼此的價值,而是覺得尤燼能開心,能甜甜蜜蜜在一起,能在百忙中嘗到她給的甜,我可以支持。我方才試探的問她,她能不能毫無保留的去愛尤燼,她沉默了,也就是她不會毫無保留為尤燼兜底。我覺得你要給尤燼底牌和後路,絕對不能忽略她的缺點。”
“當然啦,支持不是放棄。如果她是這樣,我真的,會不甘心,為什麽她可以,我不行呢。她不配,我也不配,但是不配的我真的很想試試,哪怕是螞蟻撼樹,哪怕是精衛填海。”
她認真的說着,看尤卿川的眼睛誠懇。
度清亭繼續厚臉皮問:“叔叔,問你個事兒呗,你覺得,我達到什麽樣兒的高度能跟尤燼結婚?”
尤卿川本來想說晏冰焰那種,可是經過她這麽一瞎,搞得現在沒辦法開口。
度清亭慢慢的說:“跟我以前玩的那個朋友叫伊芙琳,她現在是國際超模。其他幾個是漫畫家,有一個畫主流漫畫,在外網人氣很高,另一個有自己的工作室,她畫草圖,別人上色,賣漫畫版權,一年掙個幾千萬不成問題,我算是裏面比較菜的那個,因為我一開始覺得開心就好,自由自在,人來這個世界就是要開心,想旅行就可以旅行,想出去玩就出去玩,和朋友和戀人說走就走,去看全世界,而不是成為這個世界的苦力,以及失去本心的旋轉個不停的螺絲釘。不然之後帶着財富去世,似乎……除了自己沒花完錢有點遺憾,在這個世界還有什麽意義呢。”
“自由自在,把自己來這個世界當成開花的信號,沒有什麽不好啊?”
她哇哇說了一堆,尤卿川心裏是有些詫異的,不可否認她說的有道理。他一直覺得度清亭是那種腦子裏全是廢紙的人,居然還能說出藝術性的東西,有些驚訝,他又不想承認這些是另一種價值觀。
度清亭跟藝術沾邊挺吓人,可她的确和妻子一樣會畫畫,會說一些自己的價值觀。
尤卿川還是能挑刺兒,他道:“聽你這麽說,那你們觀念不合,以後你們遇到的問題更多,你來融合我的觀念豈不是很委屈你,現在想來,你和尤燼的不适合更多了。”
“哎,也不能這麽說,某種意義上,我真的挺感謝叔叔你的,如果不是你說,我遲鈍的感覺不到尤燼多麽好,多麽優秀,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撞多大的運。”
度清亭這個人吧,從小就挺好面子的,現在別人問她做什麽,為什麽努力,她說為了結婚,她都挺開心的,挺想畫出點什麽東西,然後,給身邊人看,更想給尤燼,和尤燼的家人看。
度清亭說:“晏冰焰那個高度,我打不過,但是我爬到我們行業頂尖,來搭尤燼可以嗎?”
尤卿川說:“就算不找晏冰焰,也不會找你這種次品。”
“我爬上巅峰就不是了嘛。”
“你覺得我會讓尤燼等你?”
“那不等嘛,對畫漫畫我有點信心的,不慫,我也挺想結婚的。你總不會想讓尤燼趕緊結婚,什麽都不考慮閉眼盲嫁吧。”
蘇沁溪在旁邊很安靜的聽着,她有點繃不住,嘴角噙着笑,主要沒算到度清亭眼睛是尺,是絕殺,晏冰焰的條件是好,這人沒什麽問題,性子也幽默,不是什麽嚴肅的人。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選。
可一旦被挑出刺了,那完美就破裂了。
尤卿川這種追求完美的人怕是被她無聲的怼得無語凝噎,最有意思的事兒,度清亭這嘴開了光似的。
尤卿川總不能給尤燼挑一個“不完美人選”來跟尤燼湊合吧,甚至,度清亭不會和尤卿川對罵,情緒穩定,一句一句讨好他跟說段子似的,臉皮厚的堪比城牆了。
絕殺。
“有點東西。”蘇沁溪說。
她想給尤燼發信息,努力忍了忍。
度清亭笑了下,說:“也不是有點東西,我是認真的,談戀愛可能是要抛棄自由的。”
“我想好了,以後我賺的錢都給尤燼,家裏她說的算,盡我最大的努力讓她開心!”
“別別別。”蘇沁溪還是沒忍住打斷她,說:“小度同學,凡事給自己留個後路吧,也不用把尤燼想的太被動,尤燼沒有那麽傻的。”
度清亭說:“談戀愛就是一個反複馴服的過程,沒事。”
“這是一個反複馴服自己的過程,我該慶幸,幸好,我沒有将自己馴服。
因為我冒着世界淪陷的瞬間,回頭看了一眼,原地的我,自信,肆意,溫柔,幽默。
不用被馴服就能過的很好。”
度清亭說:“我有分寸,很理智。”
“但是,想想前面有尤燼,那全世界都淪陷吧。我跑的飛快,就怕淪陷的碎片砸到我,阻止我奔向她的步伐。”
她說的堅定,又很認真,讓蘇沁溪這種對感情早已失望的人,都驚訝了,感覺她臉上有種清純的愚蠢。
“你是個戀愛腦?”蘇沁溪問。
度清亭想到尤燼,難以克制的笑,說:“是尤燼太美好啦。”
度清亭起身要走了,站着停了幾秒,還想再跟尤卿川說兩句,“叔叔,這是我心裏話啊,晏冰焰可做不到這一步啊,你可以看不起我,沒事。你想想,我跟晏冰焰道歉說我瞎,她都不能原諒一個瞎子,都能那麽生氣,你想想以後她和尤燼吵架,和你吵架,會像我這樣卑微的低頭嗎,她不會的。”
“叔,我的眼睛就是尺,我看尤燼,永遠是絕色,尤物,那個晏冰焰還不如她秘書,不行,真不行。”她一邊說一邊搖頭。
又說:“叔,大家都挺差,那看看我呗,知根知底。”
尤卿川明顯被她氣的夠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麽回答她,開口就是一句:“滾!”
“叔叔,別了,您別生氣。”
嘿。
度清亭趕緊擡高自己。
說完,她再離開。
她往樓下看了一眼,坐電梯直達去一樓。
她沒打算跟顧瑞她們吃飯,就算是朋友被搞這麽一出,她心裏實在膈應,她給顧瑞回了個信息,說自己準備回去了。
到樓下,她嘆了口氣。
算羞辱嗎,算得吧。
當別人貶低你配不配,自身不适感上來,就是一種羞辱,度清亭喜歡自由,就是不爽就幹就怼,大不了不一起玩,不留戀,不糾結。
她低頭,忍住這種不爽。
擡頭看看天,月亮毛毛躁躁看不太清,月亮在烏雲後面,度清亭觀測天象想,明天一定會下雨。
手機上進來了幾條信息,顧瑞發來的:【菜都上齊了,你人呢,跑到哪裏去了?】
度清亭回:【吃過了,你們吃。】
顧瑞:【我靠,你公公這麽好的嗎,喊你上去吃飯?有福啊。】
可不是。
度清亭手指摸摸嘴唇,太特麽有福了,說的嘴唇都幹了茶還沒喝一口,不過,有一說一,她今兒對自己的表現挺滿意,人還挺揚眉吐氣。
度清亭:【那就祝你有我這樣的公公。拜了。】
顧瑞又發了兩條信息過來,說是跟黎珠珠待在一起很尴尬,要跟她一塊走,自己可以開車送她。
正糾結着要不要等。
她嘆了口氣。
挺煩人,不管聊得如何,心裏都有點悶。
嘶。
她趕緊回顧剛剛的戰績,讓自己笑了笑。不錯啊,小狗,你有進步了。
她用尤燼的口吻誇了誇自己。
一輛車停在她腳邊,速度有些快,到她腳邊的時候她本能往後退了點,這車度清亭挺眼熟,尤燼的車。
尤燼推開車門,她鼻梁上還戴着眼鏡,說:“抱歉來晚了。”
今兒晚上尤燼跟隐身了一般,度清亭稍微有點失落,但也是一瞬,她猜測着應該是尤燼被她爸給支走了,也就原諒了她。
盡管她是想過,尤燼在身邊就好了。
度清亭一笑而過,“沒事的。”
來時,天已經黑了。
這會帶了一陣風過來吹着她。
還沒多說幾個字,度清亭的身體暖了,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想走過去伸手摸摸她的臉。
尤燼能來就是向着她的。
尤燼下的很急,氣息微喘,看她的眼睛愧疚,“抱歉,被我調出去處理了一個工作,來的晚了。”
“不晚,那我坐你的車直接走。”
尤燼沒應聲,她認真地看着她,問:“難受嗎?”
“還好,能應對。”度清亭笑了笑,挺釋然。
尤燼說:“我應該在你身邊的。”她再頓了頓說:“我還比你大些,應該護着你。”
“沒有,這跟年齡沒關系吧?感情不是靠年齡誰去照顧誰,我們相互照顧吧。”
說着,察覺尤燼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餐廳的光落在她鏡片的邊緣,度清亭幾分閃躲着,她說:“……怎麽了。”
“你還知道啊。”尤燼先她一個動作,手指掐在了她的臉上,挺用力的,她說:“你也知道是要一起面對的?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麽不接?”
“我……”
度清亭無聲應對,她的手去握尤燼,手蓋在她手背上,尤燼輕輕地摸了兩下,反過來牽着她的手往裏走,她腳步很快,很堅定。
尤燼穿着黑色的西裝西褲,腳下是粗跟皮靴,上次她拉着尤燼往地鐵站跑,像極了那種小年輕的戀愛,随性、因愛出發,現在,她看着尤燼的肩,有一兩句發卷着搭在她的脖頸處。
她趕來的挺急。
度清亭掌心發熱,她懷疑尤燼工作沒處理完就過來了,她有些擔心想問,顧瑞和楚言禾走出大廳了,黎珠珠在後面看手機,擡頭看向她們,等她們過了,黎珠珠迅速轉過了身盯着她們。
尤燼帶着她上了樓。
度清亭卻有點退縮,說:“要不,算了,你爸也是為了你好。”
“他是為了我好,可是你不好嗎?”
電梯門在她們身後合上立馬到了下一層,那聲音在她耳朵裏“叮”了一聲,尤燼的手落在她頭發上揉了揉,說:“我知道你不開心,他也不是一次兩次找你,但是,你從來沒有抱怨過。他可以為了我好,可不代表,我就不用在乎你的感受。”
她溫柔的說着,目光柔和落在她臉上,“為什麽總是要一個人面對呢?你想着我,我也會想着你啊,想一直護着你。”
度清亭心裏軟着。
她情緒再穩定,她也想自己戀人能站在自己這邊的,她也沒奢求過尤燼在她這邊,不敢,很怕尤燼有壓力,每次都是自己去消化。
尤卿川現在還坐在椅子上沒挪地,他臉色不好看,經過度清亭有理沒理的話,一時間沒回過神,他目前還生着悶氣。
尤燼帶着人上來時,他擡了下眸,視線落在她們牽着的手上,臉色更不好了。尤燼牽着度清亭,他只會覺得度清亭沒有擔當,讓尤燼擋在她面前。
蘇沁溪還坐着,玩了下手機,再看向她旁邊的度清亭。
尤卿川這次做的是有點過分,把她叫來了,還把尤燼支走,得虧度清亭臉皮厚,眼睛不好使,換成別人孤軍奮戰的面對,誰都遭不住,跟自己戀人肯定會有隔閡。
尤燼帶着度清亭一步步走到尤卿川面前,說:“我之前跟你說過,讓你不要給她難堪,你似乎沒放在心上,還特地支走我,是不是過分了?”
她語氣很強硬,讓尤卿川不舒服,尤卿川沒應這句話,國慶那天聽到她那番話,尤卿川挺生氣,所以回來立馬把尤燼支走,再把度清亭喊過來給下馬威,讓她認清現實。
“你告狀?”尤卿川說:“你挺有本事,不是說不希望我和尤燼關系僵硬……”
“爸。”尤燼打斷他,她說:“是我,想給她應有的尊重。”
這句話把尤卿川喝住了。
“她是沒有我的位置高,可是,她走出去自由張揚自信,多的是想和她成雙成對的人,我的高度是把她顯得比較矮,可在別人眼中,她是厲害的插畫師,也是有人氣高熱度的漫畫家。”
尤燼說:“這就好像,小時候你們覺得她比較蠢,可在陳阿姨眼中,她乖巧可愛,認真漂亮,孝順善良,幼兒園的老師沒有一個不喜歡她。”
“壞的是我。”最後一句補的很輕,但尤燼還是聽到了。
“唉。”度清亭拉住她,“怎麽能這麽說,你怎麽壞了,你可不要貶低自己啊,你怎麽壞了。”
“不能因為我就覺得自己很壞啊,不能這麽說,因為我否定自己,那我真的有罪了。”
說着,沒聽到尤燼回應。
再去看尤燼,發現尤燼的眼睛通紅。
尤卿川望着她,緊緊地皺着眉,說:“你确定要說這些,跟我對立起來。”
“跟你對立起來挺不理智,但是,你為什麽不收斂,要一再試探我的底線。”尤燼說:“你明知道,很多事情我可以聽你的,唯一,這個是底線,我上次跟你說過,你可以不同意,但是不能去羞辱她,我尊重你,你也尊重我不是嗎?這只是一次,你還會有下一次。”
度清亭手用力将她的手指握緊。
她覺得夠了。
委屈她也是真委屈,沒有人面對這樣的狀況還能一笑而過吧,她總覺得自己不配是高攀,對尤卿川能不反駁不反駁,努力改正。尤燼能在父母面前維護她,她挺開心的,她不知道別人會不會被女朋友這樣,但是能被維護,她真的覺得……很好。
“你想的都是最壞的結果,并不是現實,現實有很多種結果。”尤燼聽進了度清亭的話,語氣溫和,她說:“我相信,度清亭。”
“她小時候說過她想學畫畫,那時候我知道她臉盲,覺得她字都寫不好,很看不起她,可是她還是堅持畫畫,堅持到現在能靠畫畫開心,能養活自己。我突然發覺我想錯了,我還不夠了解她。”
尤燼繼續說:“甚至,她高考如果不是生病,燒到神志不清,她不會那麽差。她第一次參加高考都沒有考過那麽多分。她只是不會考試,不是不好學,不是不努力的人。不能因為她不愛掙錢就否定她畫畫是一事無成,那她自己養活自己,那她畫的東西都被否定了。她進步了一分,兩分,也都是進步了。”
度清亭偏頭看向她。
眼神認真,她覺得尤燼好像在放光。手指握了又松,竟然開始有點抖了。
一直以來尤卿川貶低她,她都說努力努力,沒覺得自己有多好,可是尤燼覺得她好。
其實尤燼簡單說一句“她很好”,不用拆分這麽細她就知道了。
當初,她考成那個鬼樣子,尤燼也許并沒有覺得她蠢,或者那時候覺得她是蠢,後面覺得她不蠢了,沒有七年始終如一覺得她很蠢……亦或者,亦或者,她覺得哪裏不對勁了。
曾經那個高三,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朦胧不清。
尤卿川一直沒說話。
尤燼的聲音卻一直在度清亭耳邊響起,她把度清亭的手握得特別緊。
“你大可以不說話。”
“但,請認真對待我喜歡的人,給她應該有的尊重。不然我也會生氣,哪怕對方是我的父親。”
“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如果我的妻子不是她,那也不會有其他人選。爸,請你尊重我未來妻子。”
度清亭想,被她馴服,冒着世界淪陷的風險堅定的奔向她。
沒有錯。
被護着啦。
甜甜的。也随機紅包。
很快這一關要過啦,放心吧/目标是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