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她來時六點,天還是白亮白亮的,窗簾只拉了一半,外面的夜色傾盆倒灌進來,如今房間的光線從明亮變得昏暗。
度清亭說過,戒煙難,像是狗離不開骨頭,每次聞到煙的味道都會貼上去嗅,反複的聞,然後受不住了就會狼吞虎咽大咬一口。
尤燼握住了這根骨頭,甚至于說,她把自己、乃至那根煙都變成了骨頭,她引誘着度清亭趕緊來抽,度清亭的舌尖掃過煙蒂,想卷到嘴裏時,尤燼把那煙拿起來放在唇邊,舌靈活的吮着煙蒂。
度清亭還蹲着,慢慢的往床上爬,手搭在她的腰上,一次又一次品嘗煙的餘味兒。
尤燼的手搭在她的頭上輕輕揉,忍不住的時候,扯着她的頭發,讓她離開自己。
度清亭咽着嘴上的甜,說:“那是我的煙。”
尤燼将煙拿出來,紅唇間吐出白煙,一縷一縷的,她張開唇,抓着度清亭的頭發,問:“那,你想要哪個唇喂你啊?”
那瞬間,度清亭的心髒鼓動,從胸腔開始震耳欲聾,度清亭咬着這根骨頭,想抽,又不舍得抽,反複了很多次她舔着自己的薄唇。
喜歡,都想要。
度清亭低着頭去卷殘留的煙味,察覺到尤燼抓她的頭發太用力,她就知道尤燼這根煙骨在顫抖。
夾在指尖的香煙不斷線的飄,最後她抿緊的唇發出了聲,煙在空中畫了一個又一個激烈的弧。
她輕輕地“啊”,夾着煙的手放在度清亭頭上。
好幾次幾乎要燒到她的頭發。
一根煙抽完,餘下壓在床頭的玻璃缸裏。
“要抽第二根嗎?”尤燼呼吸微喘,她躺着問撐在她上方的度清亭,度清亭就愣住,她向來沒什麽自制力,尤燼這麽一提,她就是開始舔自己的嘴唇了,她望着尤燼夾過煙的指尖,靠過去握住她的手腕,輕輕地放在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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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味之中有一抹幽香,更像是果香,超越了其他所有的味道,倒不是這抹想能壓制海島記憶裏的香茅味兒,而是……形成了新的、隐秘的味道,她握着尤燼的手掌,捏着她掌心的柔軟,一下又一下反複嗅。
纖長的手指在她臉頰彈了一下,力道頗重,一下把度清亭彈痛了、彈醒了,但是,她清醒的看着身下的尤物,精神變得更敏感了,她說:“可以嗎,可以嗎,我要……我要,要咬你了。”
細細的神經直接被她掌控,尤燼像是在玩牽絲戲,度清亭就是她的傀儡小人,她的傀儡小狗,尤燼想把她怎麽樣就把她怎麽樣,她心甘情願的讓尤燼扯着她。
她去咬她的手指,把她的手指含到濕,眼睛一直看向尤燼,讨好她,像要獎賞。
尤燼是她的主人,也是她的觀衆。
“起來,去點煙。”
度清亭咬着她的手指不松口,尤燼知道她想要親親,無奈的輕笑,手指落在她的後頸上掐,這才把粘人的小狗掀開了。
度清亭被她撩得熱汗四起。
尤燼從床上下去衣服散開走到窗邊,另一邊窗簾還是沒關上,外面月光明亮,零散的挂着幾顆重色的星子,她們就在窗簾後面背着黑夜抽煙,有一些見不得人的背德感。
最絕的是,有一顆星星被尤燼夾在指間,她把銀色的煙盒推開,從裏面取出一根細長的香煙,眼眸看向度清亭,度清亭立馬去拿起桌上的打火機,她靠近把尤燼指尖的煙點燃。
尤燼把煙送到唇角,還沒抽再去看度清亭,度清亭想從她的唇邊搶煙,又被她的輕輕一瞥勾得不知所措,她往前一湊,尤燼錯開了她的唇。
反反複複的推拉讓度清亭焦慮不安,度清亭手撐着桌子,小狗的嗅覺應該很敏銳,偏就在尤燼面前,她反複不知所措,暈頭轉向的,最後手攥着拳頭在桌子上砸了砸,有點卑微的求着她。
她在尤燼有點嘲弄的笑容裏失控,她直接掐住了尤燼的細腰,一口氣把人放在了桌子上。
尤燼坐着還笑她,雙腿輕輕夾她的腰。
度清亭憤憤地俯身狠狠咬着她的唇,又覺得煩悶,撕開了她的睡裙,尤燼嘴裏咬着煙,度清亭低頭俯身含住她的唇。
第二根煙,再次給她續上了。
好寵溺。
被推倒的尤燼,緩緩的擡腿搭在她的肩膀上,她望着被夜色覆蓋的天花板,這何曾不是她抽過最美,最香的煙。
紅唇吐出了煙,她把手臂壓在眼睛上,煙在她指間緩緩燒着,她喊她,“小狗……”
再天亮,尤燼先醒,她撐着手要起來時,手指被旁邊的人勾住了,度清亭輕輕地拉住了她,度清亭貪睡,她側了個身,眼睛睜不開,露出一條縫看着她,手指沒勁抓不住她,度清亭掌心翻個面把她的衣擺按在床上。
“你怎麽每次起這麽早。”度清亭側着身懶懶的問着,她每次睡覺,最基本得睡八個小時,“你多睡一會兒啊,別走那麽早。”
“生物鐘。”尤燼說,“都習慣了。”
度清亭閉着眼睛,“那下次你多睡一會兒。”又問她,“你困不困?”
“不困。”
“那也得多睡一會兒,多休息。”度清亭眯着眼睛瞅她,翻個身趴在床上,“這才幾個小時。”
尤燼坐着看她笑,“好,陪你。”
度清亭被她說的戳中想法了,有點醒了,“不是陪我,是,就是,睡飽了一天都很舒服。”
尤燼表示同意,度清亭借了個力坐直身體,手落在臉上反複揉動,尤燼先從床上起來,她去浴室刷牙洗臉,出來在衣帽間拿衣服,還特地問她,“今天可以換個顏色穿嗎?”
“……哦。”度清亭還沒回過神,尤燼又說:“那我繼續穿黑色吧。”
度清亭想說別的顏色,卻又想看她穿黑色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時間間隔久了,她居然有些想看她穿黑色的衣服……
回憶高中的事以前怕的頭痛,現在會想念。
真怪,她在國外這幾年一直覺得自由,偶爾也會想回來,更多是怕碰到尤燼,她一直沒覺得自己有多麽想看到尤燼,對她那一身黑色很是應激。
尤燼正在穿一件無袖的黑色馬甲西裝,她收着腰上的扣帶,度清亭漱完口趕緊先擦手,牙刷都沒吐出來,過去從她手心接過,将她腰帶輕輕給扣上。
“謝謝清亭啊。”尤燼說。
“嗯……”度清亭咬到了牙刷,含糊不清的說:“不用謝,應該的。”
洗漱完畢,倆人一塊出去,度清亭往樓下瞅,看到了張桂香,張桂香不停的對她使眼色。
度清亭起先不太理解,張桂香轉過身,然後度清亭就看到柳蘇玫,度清亭腳迅速急剎車,身體往後退,在樓下人擡頭看前,一個轉身迅速閃進尤燼的卧室。
樓下穿着旗袍的柳蘇玫皺皺眉,她擡頭,把肩膀上的披肩遞給張桂香,她問:“吃過早餐沒?”
“沒。”尤燼從樓上下來。
“你爸在後面。”柳蘇玫說着,尤卿川停好車走了進來,尤卿川也是戴着眼鏡,模樣嚴肅,長相氣質都很儒雅,尤燼叫了聲兒爸,他點點頭,說:“先下來吃早餐吧,有點事兒正好要問你。”
度清亭貼着門聽,心髒碰碰亂跳,撞見柳蘇玫還成,畢竟她在柳蘇玫面前一直沒什麽臉面,她能破罐子破摔,但是尤燼爸在那就不一樣了。
她尋思應該要聊公事了,自己聽也聽不懂,耳朵卻忍不住,貼着門繼續往下聽。
樓下說得的确是公事,沒想到說的是自己這件公事。
仨人已經上了桌,洗了手,張桂香把水撤走,尤卿川拿手帕擦着手,說:“度清亭最近在幹嘛,我聽人說她昨兒跟顧家的顧瑞在酒吧玩,喝得昏天黑地。”
“是前天,我也在場。”尤燼說,“還有沁溪。”
尤卿川嗯了聲兒,說:“沁溪那孩子還不錯,之後讓她來吃個飯,也是有段時間沒來。”
尤燼舀起蛋羹嘗了一口,說:“那你還不如給她放個假。”
尤卿川擡眸看她,又繼續吃飯。
“上次問她,她說不需要。”
“她說說你當了真,上次喝得胃出問題才躺了一天。”尤燼說:“再有恩,也不能這樣壓榨。”
尤卿川眉心微微皺,吃着一塊肉,等了會兒,他開口問:“度清亭最近在做什麽,去她爸公司上班沒。”
“有工作,自由職業。”
柳蘇玫擡頭看她,問:“具體做什麽?”
尤燼又吃了一口蛋羹,“做一些藝術有關的東西吧。”
柳蘇玫疑惑地說:“不是做翻譯嗎。”她盯着尤燼,“上次她來說的。”
度清亭媽就這點愛好,度清亭那次堵她的嘴,随便掰扯了一下,又給她轉了個大紅包,陳慧茹立馬去炫耀了,說是度清亭自己掙得錢,給她大紅包,很孝順,說度清亭是在幹外文翻譯工作。
尤燼說:“她打幾份工呢,外文也屬于藝術。”
尤卿川說:“那她這個收入約等于無,具體幹什麽的你都不清楚。”
尤燼擡頭,“我媽對你也是這個價值嗎?”
尤卿川臉色變了變,柳蘇玫皺眉,說:“度清亭就做事不正常,對小燼可能……還是有一點聽話。”
之後對面倆人沒在說話,尤燼慢條斯理的用完餐,她起身上樓,尤卿川喊住她,說:“待會你坐我的車去公司,還有事跟你說。”
“我去刷個牙。”尤燼上樓,路過狗狗房,杜賓沖了出來,尤燼壓了一根手指在唇上。
昨天杜賓送去體檢了,今兒一早送回來的,杜賓跟着她走了幾步,在門口又迅速沖下去黏着柳蘇玫叫,又去蹭蹭尤卿川。
尤卿川看着它笑,“阿姨,它吃過沒。”
“一大早就喂了,醫生說不能多吃了,它最近有點積食。”
樓上的另一只狗可沒有這麽好的待遇,度清亭還沒吃飯,尤燼掩上門,說:“你出去估計會有點麻煩,我得跟我爸走了,阿姨會上來給你送吃的,待會小蝴蝶會拉着我媽出去散步,你抓緊時間出去。”
“好。”度清亭點點頭,有些話想說,又抿上唇。
“我爸媽的話不用在意。”尤燼說:“她們的标準一向很高,但是這個世界,其實自己過好自己,把自己照顧的很好,就很了不起了。”
度清亭嗯了一聲兒。
她是沒想到,尤燼幫自己保守秘密了,她以為尤燼會把自己畫漫畫的事兒說出去,畢竟這好歹也算是個工作。
尤燼捏捏她的臉,“我房間沒零食,你可能要稍微餓一會兒。”
“沒事,還不是很餓。”
尤燼去浴室漱口。
出來,她就說:“我先走了。”
“好。”度清亭往裏閃了閃。
又問:“我還能來嗎?”
尤燼笑了下,說:“戒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
外面杜賓轉來轉去,她喊了聲小蝴蝶,杜賓立馬過來趴在臺階上盯着她,“我要去上班沒時間陪你,你讓奶奶陪你散散步,不要亂跑。”
說完,杜賓“汪汪”叫。
度清亭沒理解她的意思,到底是行還是不行呢?
好勾人,一句話就讓她的煙瘾發作了呀。
度清亭手指按在唇上用力搓搓。
尤燼下來,同柳蘇玫說:“帶它轉一圈,醫生說它不能趴太久,體能不是很好。”
“知道了。”柳蘇玫喊它一聲,等杜賓過來摸摸它的頭。
尤燼坐尤卿川的車離開,杜賓立馬追出去小跑了一路,尤卿川看了一眼杜賓,收回視線說:“我一直覺得沁溪很不錯。”
“是挺不錯。”尤燼說。
“你懂我的意思。”尤卿川說。
尤燼說:“我和沁溪從來沒有越界過,一直以來都是最好的朋友。”
尤卿川還有話要說,尤燼道:“就算你不考慮我的感受,也該考慮一下她的感受。”
尤卿川吸了口氣。
尤燼繼續說:“工作的時候,我們四目相對,回了家還四目相對,到底是同事,還是愛人?”
尤卿川沉默了一會,擰着眉說:“度清亭,她……不是很好的選擇,她不會給你有任何事業的幫助,你遇到問題,她什麽辦法都想不出來,你需要一個很好的伴,能有工作上的幫助,讓你不那麽累。”
尤燼看向了窗外,說:“先談談公事吧。”
她把眼鏡戴上,銀色的,跟她爸臉上的眼鏡一個色兒。
到公司,要先去開會,會上嚴肅,走的時候尤卿川看着蘇沁溪溫聲喊她一聲,讓她去自己辦公室一趟。
蘇沁溪還挺納悶,偏頭和尤燼說:“叔叔怎麽突然找我?”
“你去就知道了,我先回辦公室。”尤燼收好文件起身。
“成吧。”蘇沁溪起身跟着尤卿川去樓上,她笑着和尤卿川說話,問他國外的項目談得怎麽樣。
尤燼回到辦公室。
度清亭發來信息:【我跑出來了,沒被發現。】
度清亭:【你家狗狂咬,我狂跑!】
尤燼想想那個畫面,有些好笑,她回信息:【你在家裏的時候,小蝴蝶可沒有戳穿你,它是在跟你玩。】
玩嗎?更像是罵她。
度清亭喘着粗氣,她再往嘴裏塞了一顆薄荷糖,呼吸之間都是涼飕飕的,有點爽。
她打字:【你向着一只狗?】
尤燼:【那向着你?】
度清亭:【可以。】
尤燼:【去吃個早飯。】
度清亭從自己家門口溜達出去,她謹慎地往裏面瞅了一眼,院裏停着車,她拔腿就跑。
出了別墅區,她敲開手機屏幕。
度清亭:【去吃面。】
度清亭拍圖發過去。
尤燼看了會兒文件,度清亭一邊吃面一邊扒手機,那邊突然沒怎麽回她,她盯着屏幕看,輸入了一會兒又删除,删除又輸入,反複編輯了很一會兒。
蘇沁溪談完話從外面進來,面色憂慮,她推着尤燼辦公室的玻璃門,她歪了歪脖子,說:“怎麽回事呢,我感覺你爸跟我說話很奇怪。”
尤燼問:“多奇怪。”
蘇沁溪說:“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你爸在試探我對你有沒有意思,想讓我們結婚。”
尤燼點頭:“你感覺的不錯,理解滿分。”
“尤燼,你別這麽淡定成不,這多吓人啊,多驚悚啊。你爸讓我倆結婚,我倆白天上班就累的要死,回家我倆還一起對賬啊,還能不能有點自己的小自由了啊,我瘋了啊我。”
“再說……”蘇沁溪倒在沙發上,盯着她的臉,“誠然,你很美,我也很美,但是講真的,不會幸福。”
她說了半天沒見尤燼回聲,過去敲敲桌子,“尤老板,你不覺得事情很嚴重嗎,你咋這麽淡定呢。”
“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我爸還能怎麽樣,別搭理他。”尤燼說。
蘇沁溪說:“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拒絕你爸,但是你爸還有別的人選?”
尤燼沒那麽淡定了,擡頭看她。
蘇沁溪撐着胳膊看她的屏幕,掃到了一句:【我罰抄寫你看完了嗎?】
她啧了一聲,說:“可以啊,小狗又傳來了她對你的親切問候,喲,又進來了一條。”
尤燼這信息就沒斷過,她不回度清亭也會突然發個表情包過來,尤燼捏着手機,再放下來看。
“這次又是勾着她啊。”蘇沁溪問。
“沒呢,這是給她戒煙呢,先斷斷瘾。”尤燼低着頭說。
蘇沁溪哦了聲兒,“感情這是用煙吊着她呢?”
尤燼說:“差不多吧。”
“那這種戒煙方式不太行哦,小心憋久了,她偷偷背着你,去撿煙屁股抽,你那個小狗可沒什麽自制力。”蘇沁溪好心提醒,“小心下次她撿煙屁股抽的時候被人看到,然後就很哈哈哈。”
尤燼斜了她一眼,想說點什麽阻止她,又覺得,嗯,蘇沁溪說的沒錯,她說:“撿就撿呗,那是她的,她怎麽抽都行。”
想到什麽,她笑了笑,“沒自制力的挺好。”
蘇沁溪眼睛微微挑,“你這話……是體會到了什麽沒自制力的事兒了嗎,可以啊,尤小姐尤老板,我發現你現在就是個蜜桃,誘人又很甜。”
“你可以試試。”尤燼不否認。
蘇沁溪跟她貧了會兒嘴,開始說正事,“香海那邊材料送過來了,我瞧着還不錯,你再瞅一瞅要不要追加資金,她們再問什麽時候可以過來一趟。”
尤燼看自己的日程,目前是塞滿的,“九月前幾天排滿了,再安排又是應酬,挺煩,你不想歇息幾天?”
“我又沒什麽事兒幹,哪像你回去就是逗小狗,我家裏空空,連個小寵物都沒有。”
尤燼說:“有時間走出去看看也不錯。”
蘇沁溪說:“我也就那點愛好,出去玩就得重新燃燒興趣,我可不像你的小狗有個好姐姐,還能幫忙戒一下……”她想想,擡頭看,很困惑的摸了一下臉,說:“草,我是不是已經熬成姐了?”
尤燼28歲,蘇沁溪還大她一歲呢,她惆悵了一下再去看好友,尤燼後背靠着椅子,已經開始看文件,她不滿地說:“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尤燼懶懶地說:“蘇沁溪女士,這話你已經念叨了好多年了,每年都念,再念下去,我都有年齡焦慮了。讓你試試談戀愛,你又興致缺缺。”
“別這樣嘛,那不是我斷情絕愛投入你的懷抱,加入你的掙錢大業了嗎。”蘇沁溪笑着說,“雖然但是,我還是挺感謝你的。”
尤燼擡眸看她,眼神直直的。
蘇沁溪對着她眨了眨眼睛,尤燼算好時間說:“這個文件沒問題,讓秘書安排在三號或者四號?”
“嗤。”蘇沁溪呼着氣,她起身在另一份文件上簽字,輕聲說:“那還是讓許漾對接吧。這妹妹脾氣好,也聽話,換成別人來又是酒桌那一套,煩得要死。”
“你決定,我不管這事兒。”
蘇沁溪去拿文件,又微微低下頭,壓着聲兒跟尤燼說:“意銷那邊我抓住了把柄了,弄死他。”
尤燼動作稍停,片刻,聲線溫柔,“好。”
完事,蘇沁溪心情不錯,拿着文件從她辦公室出去,見到尤燼秘書養了盆太陽花都得誇誇她養得好。
秘書被誇得一笑,“謝蘇總。”
度清亭等信息等得挺着急,把面上的魚吃了,後面她攪了攪面,再打字:【你生氣啦?】
剛要發送,對面來了條信息。
尤燼:【圖片】
度清亭點開看,是她抄寫的聊天記錄,上面錯別字都給圈出來了。
度清亭:【你把我的罰抄帶公司去了?】
她臉有點熱,低着頭,摸了摸額頭。
尤燼:【以前也沒少帶學校去。】
度清亭臉更熱了,她以前讀書那成績單,估計她是在尤燼的同學圈朋友圈都社死了,她再點開那個罰抄圖片,紅圈圈不少,早知道認真寫了。
尤燼:【錯了十處,但是你多抄了五百遍,可以抵消。】
度清亭呼着氣,有些慶幸自己那天的乖巧。
她再看向聊天記錄,撐着自己的臉,她在面館坐了一會兒,手指在列表裏滑來滑去,給王鐵發了條信息:【別忘了仔細看看我的合同,請盡你所能,給我談高價。】
王鐵:【差錢啊?】
再看看顧瑞發的各種截圖,全是他和王鐵的聊天記錄,度清亭看了一眼,不忍直視,立馬叉掉了。
她發:【中午出來吃飯,別給我整酒,煩。】
顧瑞:【不喝,我要清醒着和辣妹聊天,給你買個禮物,當介紹費,你要什麽,盡管給哥們開口。】
度清亭眉皺皺,說:“你請客就成了。”
發完約好地點,下午度清亭才過去,一來實在無聊,二來她好奇顧瑞這憨貨到底和王鐵怎麽回事。
這次在一家茶餐廳,度清亭溜達了一圈才過去。
楚言禾有案子要開庭,現在忙着,就顧瑞和黎珠珠在,這倆無業游民,一早在茶餐廳等着了。
顧瑞這貨又對她的事兒哔哔歪歪,度清亭幾次想開口都被壓了回去,度清亭頂不住他的憨勁兒。
顧瑞往沙發上坐,捏着茶喝了一口,用很嘚瑟的語氣說:“清亭,你姐妹兒真好看,特別火辣。你得學我,專情,我已經把你姐妹迷得不行不行的了。”
“……額,是嗎,看來你們相處很愉快。”
“是的。”
“我逗她說我長得醜,她說她就好這一口。”顧瑞說。
度清亭嘴角抽搐,說:“他有沒有一種可能性,只愛你的性別呢。”
“你怎麽知道?”顧瑞說:“她的确說了,只要我是個男人,夠man就行了。我第一次遇到這種嬌柔不做作的,只在乎我是不是個好男人了,媽的。是我的愛情到了。”
他掏出手機,“你看朋友圈不,看看辣不辣。”
度清亭皺眉,打開王鐵的朋友圈,裏面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顧瑞樂了,“哇哦,真是服了,還僅我可見,真辣。”
“讓我看看。”黎珠珠拿着他的手機看,也驚訝了,“這麽好的身材,顧瑞,你确定人家不是賣茶的騙子。”
顧瑞說:“她是清亭的代理律師。”
“她看得上你,啥眼光。”
“看你這說的。”顧瑞比了比自己的二頭肌,“她說就喜歡我這一身的腱子肉,還說度清亭推的時候,沒覺得我多對她胃口,沒想到我這麽符合她XP。”
度清亭怎麽聽都覺得這話耳熟,他剛要開口,顧瑞說:“我打算抽個空,買點禮物跟她面基。”
“看把你得瑟的。”黎珠珠把手機扔給她,看向度清亭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說:“你那天親得女的誰啊,長得還挺好看。”
度清亭敷衍:“不記得了。”
顧瑞摸出一根煙給她這個紅娘,度清亭只是看了一眼沒拿,顧瑞說:“超級香,真的,珍藏版的。”
“香嗎。”度清亭聞了一下,想想自己夜裏抽到的那根煙,她搖頭,“這味兒挺寡淡的,索然無味。”
“怎麽可能呢。”顧瑞說:“這可是我偷我爸的煙,精挑細選的,平時他都供着,我聞錯了嗎?還是很香啊。你再問問。”
度清亭又聞了聞,實話實說,味真不行,聞久了還老想那夜抽到的香煙,她還給顧瑞,拿濕紙巾擦了擦手指。
顧瑞不信邪,給了黎珠珠一支,黎珠珠也聞着挺香,剛要問度清亭,是不是她鼻子不行,顧瑞猛地一拍大腿,他哦了一聲兒,說:“是我身上戀愛的酸臭味兒,熏到了這只煙吧。”
度清亭:“……額。”
黎珠珠:“……嘔!”
瞬間覺得這根煙一點也不香了呢,還有一點作嘔。
度清亭本來想跟他們待會兒耗耗時間,現在,不想跟他們玩了,起身說:“我要回家了。”
“你回去幹嘛,天還沒走黑。”顧瑞說:“你別走,快看,辣妹又給我發照片了,黑絲,我真有福氣。”
“黑絲?我就不愛看黑絲。”
度清亭想想王鐵加黑絲,那是鐵絲吧,她嘴角直抽搐,有心理陰影了,誰愛看誰看,她手插兜裏,“我回去戒煙。”
“戒煙?你戒煙?”顧瑞不能理解,“你戒煙幹嘛?”
“不用你管。”度清亭想着,誰家戒煙是尤物姐姐把煙放在腿間給你抽,給你随便親,随便……舔舔唇像是在舔煙蒂,她說:“戒煙真是一種刺激的運動。”
“啥東西?”顧瑞不解,“你腦子壞掉了?”
度清亭看看時間,直接出去了。
好在這個王鐵靠譜,重新給她整理了一份合同,包括這個出版社的資料,還有他們家最近的風評,然後給她評估了一個最合适的價格。
其中有一點王鐵指出來,彙率。
因為兩個國家是彙率的,合同上并沒有說明白,這個就比較危險,還有,她賣出版,但是周邊和出版不能混為一談,都是要單獨給錢的。
把所有條例梳理清,她看看對面這個姐妹兒,想了半天,她再扭頭看一眼正樂呵的顧瑞。
她給顧瑞發信息:【你知道人家叫什麽名字嗎?】
顧瑞:【啊鐵,我的小鐵鐵。】
度清亭猛地一抖,被某種記憶擊中了,她低着頭往外走,回信息:【這出版社不靠譜是嗎?】
王鐵:【改過之後價格不低,他們願意簽訂,你能賺到一筆,如果不願意,就是坑你。可以不用搭理了。】
度清亭:【OK】
沉默了一會兒,她打字:【謝了。】
王鐵:【不用謝。】
她的錯覺嗎,她感覺這個王鐵還挺正常的啊。
度清亭開着摩托在附近轉了一圈,偷摸還去了尤家的公司,尤家公司并不是摩天大樓,但是修的很有氣勢,她仰着頭看,猜尤燼在的樓層,正糾結發不發信息的時候,接到了伊芙琳的電話,伊芙琳接了國內的代言明天的飛機,讓她晚點去接機。
“哈尼,我今天可以去你家裏看看嗎,畢竟,我還沒有見過真正的豪門。”
真正的豪門是尤燼家吧,度清亭深度懷疑伊芙琳是來掙那個六百萬的,“大姐,我家裏有人,沒地兒給你住,給你開房間。”
“那我可以住十萬一天的總統套房嗎。”
“哪有十萬一天的,就一萬一天的。”
“那住一萬的吧。”伊芙琳說:“你也知道,我的出場費超級貴的好吧。”
度清亭說:“伊芙琳小姐,我窮,沒錢。”
伊芙琳說:“為什麽不能去你家裏呢?我們不是朋友嗎?你不期待一個大美女和你同進出嗎?”
因為她不在家,要去尤燼家裏戒煙。度清亭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這麽大膽了,尤燼爸媽在家,她還往尤燼家裏跑,就惦記着那一口煙。
說是戒煙……說戒也算戒了,畢竟,她現在只抽尤燼給的一支煙,可是,她對尤燼這支煙上瘾,想的比以前都要頻繁,她嘴裏癢得難受。
她以前抽煙被尤燼逮過很多次,最初她就是抽着玩,純粹覺得自己意氣風發,夾根煙美絕了。如今看了尤燼,發現就是小巫見大巫。
尤燼是真的好美。
度清亭騎着摩托回家,吹了會兒風,回家洗澡,耳朵裏回想着早上尤卿川說的話,冷靜了一會兒,她躺在床上交疊着腿,心裏怪煩人的。
她又覺得不是一定要抽,可以忍,緩了會兒又翻過身畫稿子,畫來畫去,畫風潦草,是一個女人抽煙的模樣,她仰着頭,嘴裏叼着煙,手搭在一個人的頭上。
熬到夜幕降臨,她給尤燼發信息:【今天還戒煙嗎?】
尤燼晚三分鐘回:【怎麽?】
度清亭:【嘴好癢,想抽煙。】
尤燼:【有抽別的煙嗎?】
度清亭手指揉唇:【沒有,別的一點也不香。】
再補一句:【抵住誘惑了。】
尤燼:【那我準備一下。】
度清亭一邊痛罵自己,一邊又從床上爬起來,繞過家人出門。
晚上,尤燼回家,往窗戶那兒一站,看到樹下的人影。
尤燼靠着窗戶看外面,度清亭踮着腳反複瞅向她的方向,尤燼還是站在她那天抽煙的位置,她指尖夾着煙,很風情很夢幻。
那熟練的姿勢好像她也會抽煙,還是個熟手。
電視電影上經常會表現新手抽煙,抽着抽着就會嗆,尤燼沒嗆煙,她的姿勢很熟練。
院外的不知名蟲子開始鳴叫,聽得人也越來越燥,度清亭心髒怦怦亂跳,尋思着翻她家裏牆的可能性,但是尤燼家的院牆肯定安裝了警報器,她只能在門等着,一直等,一直等到張桂香來給她開門。
她往裏走先和杜賓四目相對了,杜賓沒叫,帶路似的往裏頭跑,度清亭就在後面跟,小心翼翼進客廳再上樓到尤燼的門口。
尤燼蹲在門口給杜賓喂了一根骨頭餅幹,摸摸杜賓頭,杜賓叼着骨頭嗷嗷叫,興奮的不行。
她把門打開,兩人對視着,度清亭迅速閃進了房間。
尤燼關上門,她走到客廳裏,伸手脫掉身上的黑色的西裝,裏面是穿着白色襯衫,只遮住了腿根。
度清亭望着她的腿,是這樣準備的嗎?
尤燼進去坐在黑色皮質沙發上,一條腿上戴着黑色的腿環,蜿蜒之下是條黑絲,她手撐着自己的額,交疊着捏着香煙,問她:“先去洗澡,待會來點火。”
度清亭點頭,移不開視線。
尤燼那麽正經、就是那麽認真工作的精英,今天居然穿了這個,這是她購物車下單買的其中一條。
就只穿了一條,就要人命。
“再把衣服洗了。”尤燼交疊長腿說。
度清亭想也沒想,點頭說:“好。”
尤燼喊她,“……度清亭。”
“嗯?”
窗簾上印着一點點她的身影,尤燼說:“專心一點。”
度清亭點頭:“好。”
“也洗幹淨一點。”
度清亭低着頭進浴室,思緒一直飛,尤燼她是不是會抽煙,姿勢看起來挺熟練的。
想來想去,尤燼應該是讓她洗自己衣服,但,她不僅把自己衣服帶進去,把尤燼的脫掉的西裝撿起來,還把自己買回來的那些情趣內衣全拿起來。
她說:“我全洗了。”
尤燼表揚她,說:“知道分擔家務了,真聽話。”
等度清亭走進浴室要關門的時候,聽着外面聲音很輕很輕,像是羽毛掃過耳朵,她說:“感覺今天要變成小貓咪了。”
度清亭也感覺要死了,洗澡都不想關門了,她低頭看看抱在手裏的衣服,不對啊,這好像不是她買的那些小情趣衣……怎麽這麽像小狗……
訓妻,嘻嘻,繼續訓。
來晚了,也随機一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