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香海夜晚的氣溫很适合入睡,涼快,夜裏還要在腰腹上搭個毯子。度清亭平躺又側躺,各種不舒服,燥得難受。
輾轉反側,起來去把空調開了,她坐在沙發上對着風吹,腦子想起昨兒的畫面,她身體後仰掀開自己的浴袍,手指搭在大腿內側的牙印上,皮膚泛着明顯的青色,真想狠狠拽那個女人的頭發,讓她跪着仰頭看自己。
這一幕活脫脫漫畫照進現實。
那個女人……怎麽做到高傲又低賤的。
太澀了。
大腿持續性發熱,度清亭想罵自己沒出息,可是,誰被這樣咬了還能做鋼鐵直腿。
唯一後悔的就是,只顧着在哪兒抖,沒莽一下。
半夢半醒整整一宿,中間起來幾次開門,隔壁一直沒有動靜,她在沙發上睡到第二天天亮,早起怨氣極大。
酒店有提供早餐,度清亭換好今天要穿的衣服,上身黑色短袖,搭一條黑闊腿褲,系個皮革低腰扣,往鏡子前照,真不是一點美和辣。
只是差點什麽。
很快,腦子反應過來了,那個女人的衣服有一種凝神的香。
度清亭低頭對着鏡子看眼睛下的淡色,想起來昨天的夢裏,在沙漠裏被狗追了一夜。
她這人玩的開,但有個不能提的點,別人不能羞辱她,禁锢她,她有自己骨氣,不好那一口。
不合适就散,藕斷絲連不是她的風格。
度清亭收拾好心情,去樓下吃飯,她在門口一眼看到個正在用餐的女人,女人背對着她,長發用一個黑色發卡盤起,漂亮幹淨的天鵝頸白皙且長,然後往下看,黑色裙子開着大高衩,隐隐露出裏面銀色的腿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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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絕了,想扯。
下一秒,度清亭坐在了美女對面。
女人擡頭,鼻梁上戴着眼鏡。
果然。
是那個女人。
算了毀滅吧,度清亭也猜到是她,思忖幾秒,“早上好,睡的怎麽樣?”
對方鏡片後的眼睛冷淡疏離,度清亭不敢看她,有些慌,目光往下瞥到她胸口。
今天也太性感了,昨天還沒這麽奔放。
尤燼放下手中的餐具,擦着嘴唇,微側頭,說:“我不怎麽愛吃牛排,不用再給我上了,端下去吧。”
旁邊服務生立馬把□□滅火,恭敬的說好。
度清亭喊住他,“你點火吧,我可以吃。”
牛排上燒起藍色火焰,度清亭等着火焰滅掉,她看尤燼,說:“昨天我們之間有誤會。”
尤燼取旁邊的特調果汁,入口眉頭微微皺,度清亭以為她終于要和自己說話了,但,尤燼也只是同另一個Waiter說:“一大早就弄這些喂狗嗎,當然,這裏所有人養的狗吃得都比這個合胃口。”
服務生低着頭,“我們會反饋給主廚。”
“開了吧。”尤燼說。
度清亭這邊站了仨人,他們穿得過于正式,更像是經理……這女人工作起來,好嚴格啊。
尤燼拿起腿上的餐巾布,起身離開,“今天就到這裏。”
度清亭愣愣地看着,她想跟上,旁邊服務生側過身擋住了她的視線,把牛排遞給她,“小姐,這個可以了,需要我幫忙切嗎?”
度清亭頭都大了,狠狠瞪了一眼Waiter,她再往外看尤燼徹底沒影兒了,她往自己嘴裏塞塊牛排,咬了一口。
“難吃。”是該開除。
味如膠皮鞋。
一整上午度清亭都待在酒店一樓,她沒再看到尤燼,她捏着手機發呆,偶爾掃一眼漫畫,國內進網站賊卡,她反複刷新。
下午三點,江明月給她分享了一條鏈接。
江明月:【音樂節去看嗎?】
度清亭點開看:【明天嗎?】
江明月:【今天的,我有票,朋友的,她有事兒不去了,你後天不是要回去了嗎,正好去看看。你把信息填一下。】
算算時間,是要回了。
她媽快把她手機打爆了,再不回去怕要報警,度清亭嘆氣,越發覺得自己還不如狗自由。
江明月:【好幾個樂隊要去,有春天火車,怪熱鬧的,一票難求呢,你好不容易趕上。】
度清亭沒聽說過這個樂隊,她在國外專門研究漫畫去了,很久聽過音樂了,她打開江明月分享來的音樂,拉着進度簡單聽了聽,的确不錯。
*
香海這片的旅游建設搞得如火如荼,音樂會在附近的體育館舉行,平時這裏也會舉行足球比賽。晚上江明月背着包過來,倆人刷電子票進去,她們位置不錯,在最佳觀賞臺,江明月跟她介紹,足球也算這兒一大特色,比國足那些海參男強多了。
人多,內場就燥熱。
度清亭聽着江明月吐槽,捏着瓶子喝水。
等到演唱開始,還陸續有人往裏走,度清亭目光掃到一道身影,立馬放下手中瓶子。
她又換了套衣服。
這次是工作裝,黑薄的西裝,黑色長褲,頭發落在肩上,戴着眼鏡,就像是剛工作完來放松的禁欲精英,她旁邊還跟着昨兒一塊玩的女人。
演唱開始,她安靜地看着臺上演唱,手臂壓着桌子一角。
江明月和她聊天,“可以要簽名和合照,你要不。”
度清亭:“嗯。”
江明月:“海參你吃嗎,這邊海參湯挺出名。附近有一家香海特色菜,結束了去嘗嘗?你愛喝這個不。”
度清亭說:“愛。”
江明月順着她視線看,認真瞅着那個背影,“度清亭,你是不是喜歡這樣的啊。”
度清亭:“是喜歡。”
江明月一聲輕笑,度清亭緩過神,還沒意識到說了什麽,“你說什麽?”
江明月說:“哈哈哈哈,你猜咯。”
期間,有人來賣水,度清亭要了杯果汁,沒忍住順便給前桌也點了,江明月啧了一聲。
Waiter給前面送果汁時,尤燼往後側了下身體,很快轉了回去,沒露正臉。
江明月盯着看,說:“好家夥,姐姐殺我,那個側臉,好像尤燼,是尤燼嗎?”
度清亭:“嗯嗯……像誰?”
尤燼沒動送過去的果汁,放那兒就是放哪兒了,她擡了下手,再放下來時,指尖上多了副金絲邊的眼鏡,眼鏡就放在盛着果汁的玻璃杯旁邊,手撐着下颚,像是累了。
度清亭全身的細胞,都在說。
快犯賤,快去犯賤。
江明月拿着熒光棒一邊晃一邊跟着唱,度清亭別過臉,努力去聽“春天火車”的樂隊,耳朵聽痛了,還是什麽都沒聽進去。
她眼珠子斜着往那邊看,那女人朋友在她耳邊說話,紅黃色的光從她們肩膀閃過,兩人的臉挨得好近,還貼着耳朵說話,尤燼微歪着頭,好像是笑了。氛圍感襯得暧昧。
度清亭不得不承認,她是真的很想看那女人摘下眼鏡的樣子,前面的互動讓她有點煩。
心裏梗啾啾的。
江明月扯着嗓子喊她:“度清亭,要不,我們去前面拼桌?”
音樂節300多分鐘,樂隊輪着來唱,整個會場都在吆喝,不知疲倦,度清亭再往前看,那女人跟着朋友一塊起身,稍微彎腰從前面側門離開,之後人一直沒回來。
金色眼鏡放在桌子上,沒有人來取。
有人過來去坐那個空位,度清亭先起身過去拿副眼鏡,回來捏在指尖。
磨人的音樂會終于結束,八點半,倆人去餐廳吃晚餐,度清亭喝海參湯喝得懷疑人生,看江明月吃挺開心,忍着沒吐槽。她是不理解為啥這玩意這麽貴卻這麽難吃。
今天有活動,地鐵運行到淩晨兩點才停,晚上度清亭送江明月去坐地鐵,自己回山莊酒店,路過尤燼的房間停了兩步。
屋裏尤燼扯下領帶,拿着手機撥了個號,她家裏的阿姨接的,她問:“小蝴蝶呢?”
“剛回來呢。”阿姨把黑色杜賓牽過來,杜賓還戴着嘴套,脖子戴着銀色狗牌,眼睛兇巴巴的瞪着。
杜賓敏銳,聽到尤燼叫“小蝴蝶”,立馬蹲下來,兩個耳朵豎起來,仰着頭要看視頻。
阿姨把視頻遞給它看,順手把它的嘴套解開了,“這小東西,聽到你的聲音就樂了。”
“叫媽媽。”
“汪汪。”
小蝴蝶是德系杜賓,剛養的時候倆耳朵豎不起來,現在長的高大威猛,一聲叫得炸耳有力量。
“真乖。”
“再叫一聲,給你買禮物了。”
尤燼膝蓋上放着黑紅色的盒子,打開裏面全是狗狗用具,她自言自笑,“還被某個人當成送給她的,還以為我是大變态呢。”
阿姨說:“今天還去你房裏趴着,估計是想你了,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尤燼捏着那個皮革項圈,小蝴蝶的眼睛跟着她轉,“看情況,可能會稍微晚點吧。”
她再去盒子裏拿東西,沒看到要拿的東西,小蝴蝶在視頻裏叫了兩聲,尤燼想了想,低下頭,在沙發底下看到那個黑色的小球。
她把球撿起來,笑了下,擡手将球抛掉。
小蝴蝶轉身就往後面跑,逗得阿姨一直笑,說小蝴蝶呆呆的,很快小蝴蝶咬了顆同樣黑色的球跑回來,吐在腳邊往前推着給尤燼看。
“好乖。”尤燼誇她,“幫媽媽找小球球呢。”
小蝴蝶在視頻裏叫,尤燼微微垂眸,輕嘆,“想摸摸小狗呢。”
阿姨在那邊立好手機,去給小蝴蝶配狗糧,說:“對了,度家今天又打來電話了,言語都是讨好的意思,希望你別生氣。太太也來電話了,說有幾個年輕人也不錯,讓你先同意她們微信看看。”
尤燼輕嗯。
又是深夜,度清亭覺得自己很難受。
上次這麽難受還是她幹壞事後不着調笑了尤燼,最近她老想到這件事。
那事後她有點難受,但是說不出來為什麽。
後來她想了三天兩夜,她認為自己那時候正在做春夢,夢裏和一個陌生的姐姐在親,然後被尤燼打醒,有點沒滿足。
度清亭翻個身,她摸出那個眼鏡看,腦子裏全是音樂會的畫面,金色的眼鏡和冰涼的果汁,摘了眼睛女人滿眼的笑意,她無法想象那個女人的模樣,記憶裏說不清的光怪陸離。
好吧她現在承認,她當時做夢和尤燼在親。
雖然覺得很糟糕,但是,尤燼是她第一個x幻想的對象。
這夜又沒有睡好,度清亭拾掇好自己,從房間裏出來,她靠着牆,腳無所依踢着前方。
直到隔壁門打開,度清亭立馬站直身體,她自個都忘記等多久了,尤燼第一眼看到她也挺驚訝,手指勾着門把把門帶上。
度清亭動作亂了一瞬,“那個……你眼鏡是不是丢了。”
尤燼手指碰着鼻梁上的新眼鏡,“嗯,金色的那副丢了。”
“我昨天撿到了。”度清亭說。
“謝謝。”尤燼走到她身邊,沖着她伸出手,節骨分明,幹淨漂亮,度清亭一時間不想給,想着跟她耍個無賴,提個要求什麽的。
偏,尤燼手伸過來,她啞口無言。
“嗯?”尤燼詢問。
度清亭深吸口氣,“一起去吃早飯。”
“吃完早飯給你。”
度清亭手背在身後捏着那副眼鏡,她指腹點點鏡架,尤燼點頭說可以。
餐廳裏的菜品全換了,那幾個服務生看着比以前順眼多了,尤燼點了幾道菜,度清亭兩夜沒睡好,頭都快生鏽了,沒挑剔直接要的跟她同樣。
度清亭問:“你是不是在生氣?”
度清亭沒哄女孩子的經驗,哄尤燼倒是有點經驗,就是你說的都對,我聽你的,我錯了。
“我怎麽會生你的氣。”對面的女人勾唇一笑,“我脾氣沒那麽差勁,你只是不喜歡狗狗而已。”
度清亭應該松口氣,現在卻覺得怪怪的,好像她不喜歡狗狗,這女人就會去養其他狗。
倆人目前是風花雪月露水情緣,應該不用管對方其他事,會越界,可總覺得不舒坦。
度清亭說,“那你還故意不理我。”
“嗯?我沒有理你嗎?”尤燼眯眸深思,“你是說昨天嗎,我昨天并沒有看到你啊。”
“……”
度清亭感覺自己心髒受了一擊,這還不如說故意沒看到呢,“那早上,我坐你對面,你也沒理我。”
尤燼夾着一顆蝦,她說:“早上被這裏服務氣到了,那會忙,是有點故意不搭理你。後面很快調節好了,抱歉呀。”
度清亭哪裏需要她的道歉,聽着她說不生氣就舒坦多了,她用着早餐,想說點什麽,偏時間過的很快,尤燼吃的不多,一樣品嘗了一些,然後用了漱口水。
她吃飽等着度清亭,度清亭慢條斯理的吃,到最後擦擦嘴唇,從旁邊空位把眼鏡拿出來,鏡片擦得很幹淨,她捏着鏡腿遞過去,尤燼把眼鏡收起來,之後提起包起身,“那我先走了。”
度清亭伸手拉住她,尤燼偏頭看她,眼神疑惑,“嗯?”
度清亭動作快過思維了,她說:“如果,我前天不是那麽強硬……啊,就是明天我得回去了,你能不能稍微空出點時間,我們倆找個地方去玩會兒。”
度清亭說了一通,自己都沒整明白自己在說什麽,自己聽得都有些頭痛。
“很想去?”
“嗯。”度清亭也不是沒伴,江明月挺閑,但就是莫名想跟她一塊去。度清亭摸摸鼻子,很不好意思地說:“那你空點時間……陪我玩?”
尤燼看她拉着自己的手,另一個手擡起來壓上指紋解鎖屏幕,手指敲着屏幕,看着挺忙。
度清亭等了幾分鐘,眼睛望着她,再出聲:“哎,姐姐,理理我吧。”
想想真沒節操,算了,順其自然,不然再這樣下去要得病。
尤燼問:“那你乖嗎?”
度清亭點頭:“乖。”
尤燼的手伸到她面前,度清亭沒看明白她還要什麽,想起自己兜裏還揣了顆薄荷糖,她把糖果遞給尤燼。尤燼把那顆糖捏在指尖,電話接通,她說什麽“往後推”、“時間暫定等網絡會議”。
度清亭聽得心思亂飛,尤燼掐滅手機屏幕,說:“這樣可以了嗎?明天工作,今天陪你玩。”認真地對着她那一雙眼睛,輕輕捏她手心。
“那白天……”
“白天的時間也給你。從現在起陪你玩。”
度清亭瞬間溺進她的溫柔裏,整個心髒都亂跳,就差對她叫兩聲了,“真的?”
尤燼點頭,手突然落她頭上輕揉,“真的。”
度清亭猛地一抖,在心裏叫。
汪。
艹。
好沒節操,真他媽想做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