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采蓮
采蓮
成妃母子如何崩潰外人不得而知,只是經此之後郝瑞歆安分不少,再不複之前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聽說開始吃李太醫開的藥調理身體,每日除了早晚上下車,一路都待在馬車裏再沒露頭。
近十天的車馬勞頓,終于走到了位于北都的行宮。這裏已經是草原邊緣,四周空曠,氣候宜人。如今的伏天裏也沒有京師的悶熱,确實是避暑的好地方。
行宮和宮中布局差不多,只是少了很多前朝辦公的建築。各随行的官員也都有自己的府邸,原先清涼的小城因此每年都會熱鬧這麽一倆月。城市的規模也在逐年擴大。
下午安頓後,曉曉終于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晚飯蕭貴妃命人送來了當地的特産——麻油雞。
這回他們兄妹倆被安排在一個院子,精致的四合院配備了單獨的小廚房,想吃什麽都可以叫人現做。實在是太惬意了。
“有姑姑在實在是太好了。”
“那當然。”蕭雲旛吃一口麻油雞,非常贊同妹妹的感慨“朝裏有人好當官,姑姑管內務,咱們日子肯定好過。”
“吃飯怎麽不叫我?”郝瑞然進來,一點兒不見外的坐到了飯桌前。春雨瞅瞅自家姑娘的臉色,轉身去拿碗筷。
“禦膳房的菜不好吃嗎?”
蕭雲旛對這個跟他搶妹妹的人沒好氣,一開口就怼人。對着四皇子還知道收斂,不知為何對着郝瑞然就沒了那恭敬之心。
“一個人吃飯沒意思。我以後就在你們這兒上竈了,讓禦膳房把我的份例撥到這兒來。”
接過春雨遞來的飯碗,他一點兒不客氣的開吃,根本不用人招呼。住隔壁是因為這小院子只有一進,以他的身份要住進來勢必得占用正房。那曉曉就得委屈住廂房。
“走哪兒都有你。”蕭雲旛小聲的嘟囔。曉曉瞪他一眼,他才閉上了嘴巴。
“聽說花園的荷花是非常罕見的低光荷,味道不一般。咱明兒去摘了荷葉讓廚子做叫花雞。”
“好啊!”就知道曉曉不會拒絕他。郝瑞然咧着嘴笑的開心。“荷塘裏還種了菱角,我們摘一些讓廚子用五花肉一起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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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貨聞言點頭,下意識的吸溜一下舌頭。蕭雲旛暗暗的低頭吃飯,想着去找什麽好吃的給妹妹。再這麽下去,這丫頭要被吃的勾引跑了。
颠簸十多天後終于可以踏實睡覺,曉曉早早的躺到了床上。一夜好眠,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體內自行運轉的三分歸元氣生生不息流淌與經脈,那充盈的感覺讓人分外踏實。
“姑娘醒了。”春雨的聲音傳來“五殿下已經在花廳等了好一陣了。”
“更衣吧!”
坐到飯桌前,午膳很快擺好。她最近的作息一直如此,一天兩頓,起床就是午飯了。
看郝瑞然也坐過來,她有些奇怪。這都快兩點了,蕭雲旛都已經用過,你不會一直在等我吧?
“說了不用等我。”
“我早飯吃的晚,不餓。”
好吧!你愛等就等好了。
補充了能量,她也不嫌大中午陽光正烈,招呼人拿上家夥什就要去荷塘。春雨為難的皺着眉,想拉她又不敢。
“姑娘,正午陽光太熱,這麽出去要曬成黑炭的。”
“曬就曬呗,有什麽大不了的。”
“姑娘,”春雨好生無奈“您可是女兒家,要是曬成了黑炭,以後可怎麽找人家。”
“那就不找。”
春雨無語了,準備勸說的夏陽也閉上了嘴。她們姑娘實在是彪悍,比真小子還小子,簡直是女中大丈夫。
春雨轉頭望向五皇子,期盼他能勸勸她們姑娘。結果,這人溫和的笑笑,拿着彎刀一聲不吭的跟在後頭。
得,這下啥也別指望了。姑娘真要曬黑了,她們得被夫人打死吧?姑娘啊姑娘,你還像之前一樣吃飽了睡,睡醒了吃多好。
曉曉不知道身後的丫頭腹诽她當豬,她一出小院兒大門,拉着郝瑞然直奔花園荷塘。
遠遠的就聽到了人聲,待看清是誰比她還早後,不禁感嘆一句:冤家路窄。怎麽郝瑞溪和陳汐也在?這倆嬌滴滴的小姑娘難道不怕曬黑嗎?
兩方相對,誰都沒說話。郝瑞溪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對着她冷哼一聲別過了臉。曉曉也回她一聲,調轉方向朝另一頭走。
“見過殿下。”
陳汐規矩有禮,纖薄的身子盈盈玉立。郝瑞然擡擡手,沒跟她說話,轉身跟着曉曉很快消失在她們視線。
茂密的荷葉挨挨擠擠,擎雨蓋上滾動着晶瑩的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岸邊楊柳依依,微風帶着湖裏的水汽,倒是比在屋裏更涼爽。
曉曉已經摘了荷葉頂在腦袋上,手裏拿着一片準備給郝瑞然。結果被這小子靈活的躲開越過她跑了好遠。
“我是男人,又不怕曬黑,頂着這玩意幹嘛。”
看他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曉曉無奈的笑笑不再強求。他大伏天的照樣在練功,皮膚早曬成了古銅色。她此舉的确多餘。
春雨撕了一點荷葉放嘴裏嚼“好香。姑娘這低光荷味道的确不一般。”
“那當然,這可是漢朝時才從西域引進的品種。”曉曉也撕了一點放嘴裏品“多摘幾片,曬幹了泡水喝去火。”
“是。”指揮跟着的太監将荷葉送回去,女孩指指那一個個飽滿的蓮蓬“要說去火這新鮮的蓮子才好,帶着中間的芯一起嚼,鮮甜中微微的苦,味道別致的很。”
曉曉擡手就夠了一個蓮蓬,還沒掰呢,春雨哭笑不得的開口:“沒熟呢,姑娘你也太着急了。”
曉曉正要扔,郝瑞然也摘了一個,“這玩意哪有什麽熟不熟的,不就是嫩一些嘛,更好吃。”
對啊!曉曉露出了笑臉,掰開蓮蓬尋找蓮子。嫩的一掐一股水的蓮子被她一顆顆掰出來,一個個全丢進了嘴裏。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
幾人正嬉戲玩鬧,荷塘裏傳來陣陣采蓮的歌聲。嗓音細弱有如幼貓,輕輕柔柔的一聽就是未成年的孩子。
“是……陳汐嗎?”曉曉轉轉腦袋,這話也不知是問誰。
“像。”
“清亮婉轉,很像表姑娘。”夏陽探着腦袋,看來對這挺好奇。
“這嗓音真好,不用麥克風也能傳如此遠。天籁之音,自然流淌。”曉曉真心誇贊。唱歌誰都會,可能有如此天賦技巧的,實乃少數。
郝瑞然對此不置可否,平靜的眼眸無一絲漣漪。
很快,一艘小舟分花拂葉緩緩行來,站在前端唱歌的可不就是一身粉裙的陳汐嘛。
女孩遠遠的朝他們揮手,待小舟靠近開口邀請:“我們去采蓮蓬,裏頭有很多熟了的。表妹和五殿下也一起來吧,在荷塘裏劃船很好玩的。”
小舟不大,除了她和郝瑞溪,就只餘一個劃船的太監。再上倆人倒是沒問題。曉曉貪玩之心頓起,點頭就往上走。陳汐正要說給她放跳板,她已經足尖一點,輕飄飄的越上了船。
“表妹好厲害。”女孩望着她充滿了崇拜“跟那戲花的蝴蝶一般輕巧,真的好漂亮。”
小姑娘溫婉的面容真誠無比,曉曉對着這位穿越的表姐擺擺手,搖頭表示這沒什麽。您可是穿越女主,那絕對比我厲害。
繼香水、胭脂後,你又推出了高度白酒,接下來是不是還會有殺菌的酒精,然後還要幹嘛呢?不會把斂財聖品玻璃也造出來吧?
琉璃夫人,這是一本古穿文中穿越女主的稱號。你這才能又會被叫什麽呢?想要在大周的歷史留下多濃墨重彩的一筆。
“表妹,你這麽看着我幹嘛?”
“沒,呵呵,我是覺得表姐你太厲害了,做的胭脂好漂亮啊,比之前高麗進貢的都好。”
“只是玩鬧的東西,你喜歡以後你的胭脂我都包了。”
“好啊……”
“汐兒當然比你聰明,你除了舞槍弄棒也不會別的了。”郝瑞溪一開口就毒舌,好像貶低曉曉就能襯托她的高傲。
這丫頭一向如此,曉曉懶得跟她計較。說起來這都怨姑媽,誇獎侄女貶低自己女兒,郝瑞溪如此驕傲怎麽可能不生氣。
“曉曉,過這兒來,那邊太擠了。”
正被怼,一轉頭看到郝瑞然居然駕着另一艘小舟。她毫不猶豫的擡腿跳到了對面。
“剛才幹嘛不說?”害我又被郝瑞溪怼。
“我倒是想說,誰讓你跳那麽快的。”
“……這小船你在哪兒找的?”
“之前就準備的。正要跟你說呢,你都上了別人的船了。”男孩拿着船槳輕輕劃動,與郝瑞溪她們錯開了位置。“下回我一定得快點兒,免得讓人捷足先登。”
曉曉不理會他的調侃,開口催促他快些劃。“中間水深,荷花長的稀疏,好多蓮蓬都熟了,你別磨磨唧唧的。”
“是,”郝瑞然好脾氣的笑着,手下加快了動作。
郝瑞溪看他們另外備了船,沒好氣的朝陳汐抱怨:“都說了我們自己玩,你非要來接曉曉。說什麽大家是表姐妹,還拿母妃的話來壓我。這下好了吧,人家壓根不理你。”
陳汐溫婉的面容依舊,看不出一絲難堪不悅。可藏在袖中的雙手緊緊握着,指甲都掐進了肉裏。
“都是我不好,我以為表妹跟我們更親……她騎馬舞劍的時候好潇灑,我……”
女孩白皙的小臉上滿是推崇與熱愛,讓郝瑞溪這暴脾氣也不好再苛責一個崇拜偶像的小粉絲。反在心裏怪罪蕭曉那個神經大條的,說走就走絲毫不顧及喜愛她的表姐。
“算了,算了。”郝瑞溪擺擺手“真不明白舞刀弄槍的有什麽值得你醉心的,老是想巴結她。”
“沒有了,”小姑娘腼腆的笑笑,讨好的拉着她的衣角“憲和最好了。”
“哈哈……”兩句話哄的郝瑞溪分不清東西南北,早忘了剛才自己因何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