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爐鼎影衛14
爐鼎影衛14
柳父柳母原本想好好準備二人的婚事,但柳真如催得急,于是婚禮提前在三天之後。
好在柳家從放出抛繡球招親的消息時,就開始籌備婚禮,最後并不算急促。
柳家招女婿,本質是入贅,所以不事鋪張,儀式比較簡單。
柳真如也張羅着減少了許多不必要的步驟,只與晏殊河向父母敬茶,并向賓客敬過酒後便直接回到後院,等待入洞房。
影十九站在大廳的角落觀禮,幾個客人的小聲談論進入他的耳朵。
“柳家這乘龍快婿招的真不錯,要樣貌有樣貌,要氣度有氣度,看樣子還是個練家子,這樣的人怎麽會答應入贅柳家的?”
“呵,娶了柳大小姐,柳家的一切都是他的,是個人都知道該怎麽選。”
“這婚禮雖然不算簡陋,但儀式竟如此删繁就簡,柳家根本就不重視這個贅婿嘛。”
“如此忍讓,我看此人必有更大的圖謀!”
影十九越聽臉色越黑,他厭惡這些人對主人評頭論足。
他更厭惡自己,若不是他沒用,就不會讓柳真如發現他的身體問題,主人也不會為了他與柳真如做戲。
雖然是假婚,但主人那般高傲的人,竟要放低姿态,對着這些心思各異的賓客露出笑容,每想到這一點,他就心痛如刀割。
晚上,晏殊河與柳真如回到新房。
房間裏到處都是喜慶的大紅色。
晏殊河環視一周,覺得有些好笑,上個世界剛結過一次婚,現在又結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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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小說都流行結婚是嗎?或陰差陽錯,或交易盟約,或終成眷屬,總之成婚的步驟是一定要走的。
柳真如在宴會上喝了很多酒,但她提前吃過解酒丹,此時只是有些微醺。
“安少俠,今天實在是麻煩你了,你好好休息,我要去看我的心上人,今天我大婚,必不能讓她獨守空房。”
“快去吧,翻牆的時候別被人看到。”晏殊河道。
柳真如哈哈一笑,“放心,都翻過多少遍了。”
柳真如跳窗戶離開,動作利落。
晏殊河目送她離開,對着房屋陰影處道:“十九,還不出來?”
“主人。”影十九從牆角的陰影裏走出來,一身黑衣在紅色燭光的籠罩下變得柔和很多。
晏殊河穿着做工精良的新郎服,坐在桌邊。
“坐,你今天沒吃飯吧,來陪我吃點。”
結婚當天,新人通常忙得沒時間吃飯,他知道今天十九一直站在他不遠處,想必也沒有時間、亦沒有心情吃飯。
影十九坐在晏殊河身邊,低着頭,像一只護主失敗的小狗:“主人,都怪屬下沒用。”
在敬酒時,不僅普通賓客多舌,柳真如的表哥也對晏殊河明嘲暗諷,雖然被柳真如狠狠怼了一番,但十九仍覺得自家主人受了巨大的委屈,并且把過錯都算在自己身上。
“你怎麽沒用?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在劉敬辰和其他幾個人的酒裏放了點佐料吧。”晏殊河笑道。
“只是一些瀉藥,實在便宜他們。”影十九眼中閃過殺意,若不是主人提前說過不許把事情鬧大,宴會上所有冒犯主人的人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晏殊河看着十九發狠的樣子,不由失笑,原來他身邊的乖順影衛一直是瘋批小狗。
晏殊河無奈地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低頭看着他的眼睛,“不要多想,你的身體是一定要治好的,你死了,我可就沒人使喚了。”
“是,屬下一定會好好活下去。”十九握緊膝蓋上的手。
晏殊河給十九斟了一杯酒,十九急忙接過酒壺,“主人,讓屬下來。”
“沒事,”晏殊河拿起酒杯,碰了十九的酒杯一下,“幹杯。”
十九端起酒杯,杯子是婚事專用的紅瓷杯,杯身雕刻着龍鳳呈祥的花紋,杯內塗着一層金箔,讓杯中透明的酒液閃着金光,酒花還沒有完全散去,十九的手晃了一下,仰起頭一飲而盡。
新婚之夜,婚房之中,紅綢遍布,香薰萦繞,主人與他碰杯,多麽像交杯酒。
影十九被今晚的氣氛影響,忘記影衛不得飲酒的規定。
面不改色地喝下晏殊河倒給他的酒,一杯又一杯,還不知道夾菜。
晏殊河吃了一些點心和涼菜,見影十九不動筷子,便給他夾了幾粒花生米。
影十九竟視若無睹,繼續喝自己的酒。
“十九,吃點菜吧,不然你會醉的。”晏殊河提醒道。
十九認真将桌上的菜看過一遍,“主人,沒有菜。”語氣像小孩子一樣,竟有些可愛。
晏殊河目瞪口呆,這是已經醉了吧!
桌上有八仙糕,鹵味拼盤,涼拌藕片,水晶冰粉,鹽漬花生,赤豆元宵。
怎麽說呢,如果十九對于菜的定義是綠色蔬菜,那桌上确實沒有菜。
晏殊河哭笑不得,考慮用主人的身份命令十九吃點菜,哪怕是一粒花生米也好啊。
十九突然起身,“主人,十九吃好了,讓十九侍候主人沐浴更衣吧。”
說着,便轉身去屏風後找浴桶。
“不用,十九,今天不洗澡。”此時正是秋末,天高氣爽,倒也不必日日洗澡。
十九看着晏殊河,凝神思考了一會兒,最後以一種真拿主人沒辦法的表情,說道:“那屬下侍候主人洗漱。”
他走到屏風另一邊,想端來臉盆給晏殊河洗臉洗手。
晏殊河怕他喝多了腳滑,把盆子給摔了,于是急忙道,“不用端過來,我自己過去洗。”
他穿着喜服不方便,索性脫了罩衣與外衣,十九動作自然地接過,搭到衣架上。
剛洗完臉,十九體貼地将毛巾遞過來。
晏殊河擦過臉後,覺得今晚應該到此為止了,直到他看到十九站到床邊,床前擺着一盆洗腳水。
十九什麽時候端過來的?
難道是他洗臉的時候?
晏殊河終于确定十九喝醉了,趕路時他們也曾睡過一個房間,十九想要服侍他休息,被他拒絕過一次後,便沒有再提。
可這次卻格外執着。
有人喝醉酒倒頭大睡,有人喝醉酒耍酒瘋,十九喝醉酒的狀态真是聞所未聞。
晏殊河無奈,他坐到床邊,按住影十九要給他脫鞋子的手。
“十九,真不用,你坐在一邊就好。”
“不,主人需要,兩位程姐姐就是這麽做的。”影十九看着他,目光單純,毫無掩飾,神情堅持。
晏殊河不理解,他的小影衛非要幹侍女的活是什麽心态。
再說,體驗過一次程家姐妹的貼心服務後,晏殊河之後都婉拒了。
“你的程姐姐我也不讓她們這麽做了,所以你也不用。”晏殊河堅持拒絕。
影十九站起身,乖乖坐到床邊的矮凳上,神情有些懊惱,“不是我的程姐姐,十九只有主人。”
“好吧,不是你的程姐姐。”晏殊河順着他的話說道。
不知道為什麽,影十九的神情更加懊惱,像是受了委屈隐忍着不說的乖小孩。
和他平日裏冷靜內斂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晏殊河洗完腳,伸手捏捏他的臉,“別不高興了,一起睡覺吧。”
聽到一起睡覺,十九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重重點頭,“是!”
但他沒有立刻上床,而是走到窗邊,那動作和剛才柳真如翻窗出去時一模一樣。
晏殊河眼疾手快地拉住他,“你要什麽去?”
“和主人一起睡覺,十九要先洗澡。”
“去哪兒洗?”
“十九記得柴房旁邊有一處水井。”
晏殊河無奈道,“不用,一天不洗澡不會臭掉的,再打盆水洗腳就好。”
“是。”
影十九點頭,轉身。
晏殊河在窗邊看了兩眼夜景,轉身發現十九已經把腳放進他剛才洗過的洗腳盆裏,快速洗完,開始擦腳。
晏殊河被十九打敗,惡狠狠地指着床說,“去睡覺,你睡裏面。”
“是,主人!”影十九對着晏殊河笑了一下。
笑容很大,露出前排好幾顆牙齒。
晏殊河頓了一瞬,還沒看夠呢,十九已經上床乖乖躺好。
一個笑容把晏殊河勾的心癢癢,他躺在床外側,雙手搭在小腹上,心裏想着怎麽讓十九再對他笑一個。
這時,十九突然轉身,胳膊撐起上半身,慢慢靠近晏殊河。
晏殊河一動不動,看着十九逐漸放大的臉。
随後,十九毫無預兆地低下頭,把自己嘴唇印到晏殊河的唇上。
他似乎想和主人親吻,但用不得章法,小鳥般輕啄幾下後,擡起頭來,眸子亮晶晶地看着晏殊河:“主人,我們合修吧。”
晏殊河石化,他終于知道十九喝醉後在做什麽了。
他在做平時想做卻不敢做的事!
晏殊河覺得身體有些燥熱,将十九推開一些。
故作淡定道:“合修不需要親嘴。”
十九表情中帶着疑惑,“《爐鼎心法》裏說,合修時以口渡氣是最方便的,主人為何從來不和十九這樣做?”
晏殊河:……
晏殊河體內的燥熱越發嚴重,腦袋也有些昏沉,他暗道不好,難道被人下藥了?大意了!
這時,十九的眼眶漸漸泛紅,面露痛苦地看向晏殊河:“主人,我好熱……十九好熱……”
晏殊河頭疼欲裂,這是要鬧哪樣。
“阿爾西,我和十九中毒了?”
【宿主體內沒有檢測到毒素呢。】
晏殊河突然看向八仙桌上的紅色酒壺,“酒裏不會下了催·情·藥吧。”
片刻後,阿爾西回答,【宿主機智!】
晏殊河無力吐槽,虐文和狗血總是相伴相随!
晏殊河運功,試圖将體內的躁動壓下去,但如他所料,收效甚微。
春·藥之類的存在是主角之間感情的升溫計,劇情的推動器,無論你武功多高,只要中招,都得乖乖讓它發揮藥效。
晏殊河坐起身,十九也學着他坐起來,只是他身上還是燥熱得很,意識更加模糊,只覺得脫了衣服會好受些。
晏殊河見他越脫越少,怕他清醒之後沒臉見人,索性将他的胳膊背到身後,一只手将他的手腕牢牢抓住。
十九掙了一下,沒有掙脫束縛,終于安靜下來,眼巴巴地看着晏殊河。
晏殊河環視屋子,對着角落的茶幾隔空取物,一個茶壺朝他飛過來。
裏面是冷掉的茶水,這裏面應該沒有被下藥。
如果藥不能解,起碼先讓十九醒醒酒。
晏殊河把茶壺嘴對準十九的嘴,十九嘴巴微張,看似非常配合,于是晏殊河擡起茶壺,誰料十九剛喝一口,便側頭躲開,讓晏殊河猝不及防。
深褐色的茶水倒了十九一身,脖子上、衣服上都是,白色裏衣被茶水浸濕,濕漉漉地粘在胸膛上。
“不好喝,不舒服。”十九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再看看晏殊河,語氣委屈。
晏殊河氣急,将茶壺扔回桌上,看着十九衣衫半解,胸前盡濕的樣子,體內的欲·火更加嚴重。
晏殊河繼續握着十九的手腕,另一只手用力捏了捏十九的臉:“十九,你聽話一點!”
“好!”十九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随後猛地探出身體,将嘴巴貼到晏殊河的嘴上。
晏殊河:!
你就是這樣聽話的?
握住十九手腕的手猛然松開,晏殊河伸手想要推開十九,卻被十九緊緊抱住。
兩人體型相仿,晏殊河一時之間竟無法掙脫。
不斷有內力通過嘴巴傳進來,晏殊河體內的合修功法自動運轉,将十九的功力收歸己用。
原來十九以為他要和他合修?到底是哪個環節出現了誤會!
晏殊河克制住本能,運轉功法,将十九貢獻給他的內力再一點點還回去。
至于怎麽還,繼續用嘴吧,有一點十九說的沒錯。
在接吻中合修,功力傳遞确實更快。
十九似乎很排斥吸收晏殊河的功力,一直在抵抗。
晏殊河氣得咬了他的唇瓣一口,沒有克制力道。
唇上的痛意瞬間刺入腦海,卻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讓他內心悸動,十九猛地顫抖身體,唇上被咬過的地方瞬間紅腫起來。
晏殊河見他安靜下來,繼續以嘴渡氣,将十九給他的功力全部還回去,只多不少。
片刻後,兩人分開。
十九有些懵懂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乎覺得有些疼。
他眼中滿是霧氣:“主人,疼……難受……”
中了催·情·藥後,只有發洩出來,藥效才會過去。
晏殊河經過短暫的慎重思考,做出一個決定。
“主人?”
晏殊河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乖乖的,別說話。”
另一邊,柳家郊外的別苑裏。
柳真如衣衫半解,斜躺在大紅花床前的長毛地毯上,眼神委屈地看着床上端坐的美人兒。
“我的好娘子,真不讓我上床嗎?睡在地上的話,你的寶貝兒會着涼的。”
床上的人兒表情不變,只眼角動了動,故意用冷硬地語氣開口:“這地毯還是你買的,西方舶來品,厚實地很,說是躺在上面睡覺也舒服,剛好今晚讓你試試。”
“嗚嗚,娘子~你好狠的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