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總您的哭包掉了

第5章 他要喜歡不要同情

第五章他要喜歡不要同情

按理來說新舍友入住都需要一段時間的磨合，但是喬昭昭和孟關山卻是個例外。

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喬昭昭就适應了孟關山家裏的布置，畢竟孟關山咨詢了喬昭昭的媽媽，家裏的一切都根據喬昭昭的喜好重新排布。

得知喬昭昭交到了“恩人哥哥”做朋友，喬昭昭媽媽雙手贊成了兩個人的同居，對孟關山也是關懷備至，有問必答。

喬昭昭沒什麽心眼，還以為是自己和孟關山心有靈犀。

他興奮極了，聲音小但是雀躍：“這個沙發，我家裏有一樣的；這個玩偶，我家也有；就連桌子上的糖果牌子，也是我喜歡吃的！”

見自己的心意被注意到，孟關山目光洩露出溫柔，還要故意逗他：“是啊，我們有好多共同點，看來昭昭就是很适合和哥哥住在一起。”

喬昭昭卻不是笨蛋，想清楚之後反駁：“明明是哥哥偷偷問了我媽媽，哥哥作弊。”

孟關山忍不住笑了，他經常會禮貌性地微笑，但是在喬昭昭面前，總是笑得很真實。

“哥哥還取笑我。”喬昭昭立馬蔫了，他學會了使小性子，“我不要幫你助眠了。”

孟關山完全是縱容：“好好好，那就讓哥哥熬夜睡不着死掉，這樣昭昭總不生氣了，對嗎？”

喬昭昭吓了一跳：“不，不要哥哥死掉，哥哥要好起來，要好好的。”

說着說着，他又有些難過，眼眶都紅了。

“嗚哇，哥哥可千萬要好好的啊……”

得了，小哭包又哭了，孟關山心裏卻是暖融融的。

“昭昭不難過，昭昭不哭，啊？”他半哄半勸道，“哥哥答應你，有昭昭在，哥哥肯定會好好的。”

但是喬昭昭聽見了這話，依然沒有絲毫停止哭泣的征兆，看來确實是被孟關山剛才的話吓壞了。

“我，我媽媽告訴我，不能随便說這種話，不吉利。”他磕磕絆絆地闡述自己的态度，“哥哥再說這種話，我就讨厭哥哥。”

這可是很嚴重的威脅，孟關山只得保證：“我以後再也不亂說話了——好了好了，不聊這個，我還準備了其他的東西，昭昭要不要跟我去書房看一看？”

喬昭昭這才停止了抽噎，又有點意動，最終別扭地應了一句“好吧”。

孟關山帶着他上樓，走進書房，發現原本的房間被隔成了兩個部分，一邊是孟關山辦公的區域，另一邊是一個新近搭建的小型收音棚，是孟關山為喬昭昭設計的直播間。

裏面的裝備種類很多，比喬昭昭在自己家準備得還要更全面，可以看出在迎接喬昭昭這件事上，孟關山真的很用心。

喬昭昭眼睛一亮：“這些東西，看上去好像很專業呢。”

孟關山跟在他身後，輕聲說：“我是外行人，其實也不是很懂，所以就叫秘書去咨詢了專業人士，按照他們的意見布置了這裏。如果有什麽不太行的地方，昭昭和我直接說就好。以後昭昭住在這裏，也可以像平時一樣直播。”

“辛苦哥哥了。”喬昭昭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落滿了星星的碎片，“我覺得很好，就是應該很花錢吧。”

孟關山只是笑，沒有正面回答：“昭昭喜歡，就都值得。”

—

孟關山家裏是冷色調，喬昭昭家則是暖色調的。

孟關山家的裝修風格和喬昭昭家的完全不一樣，喬昭昭一上播，這種不同就被火眼金睛的大家注意到了。

于是敏銳的粉絲朋友們立馬指出了這一點，并且議論紛紛。

巧克力冰淇淋：昭昭是搬家了嗎？這背景看上去有點熟悉。

喬昭昭看到了這一條，心想沒什麽不能回複的，也直接說了。

“我現在正住在雇主的家裏呢。”

雇傭關系，形容他和孟關山，也是可以的吧？

那孟關山就是他的恩人兼雇主哥哥了。

唯愛昭昭：莫非是……

昭昭小可愛：莫非是……

抱走昭昭我們不約：莫非是……

孟：莫非是在我家？

巧克力冰淇淋：你可不可以不要亂入？

昭昭小可愛：道理我們都懂，但是你說的是人話嗎？

唯愛昭昭：嗚嗚完蛋了，大灰狼的尾巴都翹起來了。

喬昭昭聞言，只是認真科普：“狼的尾巴翹起來就不是狼了，而是狗。”

他解釋得很認真，完全沒有意識到大家糾結的重點。

粉絲朋友們都是扼腕嘆息：只怪當時太年輕，是狼是狗看不清。

居然讓大尾巴狼把自家的主播叼走了，實在是太疏忽了！

孟關山看到卻不高興，這群人一直陰陽怪氣他，但是誰能比他給昭昭更好的？

于是他十分幼稚地開始敲字。

孟：昭昭，我的，你們有意見？

巧克力冰淇淋：我們有意見，有用嗎？

粉絲們只是憤慨，還不至于覺得自己能做主了。

看到這行字，孟關山心情好了一點。

對于喬昭昭來說，他孟關山顯然是不一般的，就連直播間的觀衆都能看出來。

喬昭昭卻擡頭問他：“哥哥，我是你的，是什麽意思？是我是你的療愈師的意思嗎？”

撞入喬昭昭那雙不谙世事的眼，孟關山一腔勝利的喜悅都變成啞然。

他突然意識到，或許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看喬昭昭的目光，和喬昭昭看他的目光，完完全全是兩回事。

于是喬昭昭的粉絲們又有話說了。

巧克力冰淇淋：還以為是修成正果了，原來只是一廂情願。

昭昭是我的：孟總單相思實錘，看昭昭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意思呢。

巧克力冰淇淋：孟總也挺慘的，喜歡上一個壓根沒開竅的人，郎心如鐵啊！

孟關山心道：暫時沒進展又怎麽樣，至少他已經比這群粉絲離喬昭昭都近了。

所以還輪不到他們對他進行同情。

為了證明這一點，孟關山又把自己砸到了禮物榜榜一。

—

喬昭昭直播完，看見榜一是孟關山，又有些心疼孟關山的錢包了。

“哥哥，你怎麽又花這麽多錢。”喬昭昭關心道。

孟：沒事，我有強迫症，看見自己排第一會開心點。

“那，你開心就好。”喬昭昭就不糾結了，“怎麽不上麥？”

孟：昭昭，我手機攝像頭摔壞了。

喬昭昭深信不疑：“那怎麽辦？能不能再試一下？”

孟：完全打不開了。

喬昭昭也有些遺憾，想了想：“那要不今天就算了？改天再補上。”

孟：不太好，不能破壞你的規矩。

喬昭昭順着他的話往下思考：“那，要不然，哥哥直接走到我的鏡頭裏吧？”

畢竟他們其實就在一棟房子裏呢。

孟關山的目的已經達到，在衆人暗暗咬牙切齒的時候，沉穩可靠的腳步聲響起，最終西裝的一角入鏡，衆人都屏息凝神。

只見喬昭昭側開身給人讓出了位置，孟關山坐下，那張堅毅又溫和的俊臉就出現在鏡頭中。他那雙深沉的眼睛一眨不眨，目光完全落在喬昭昭的身上，像是惡龍在看自己的寶貝。

哪怕喬昭昭的粉絲再不想承認，在那一刻也不得不點頭，孟關山和喬昭昭确實是有點般配的。

而喬昭昭本人還無知無覺，轉頭發現孟關山在看他，完全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他認真地問：“哥哥，你這樣坐着舒服嗎？會不會太擠了。”

“不會。”孟關山笑了笑，“位置夠大了，辛苦昭昭給我讓位置。”

“不辛苦。”喬昭昭搖搖頭，“我樂意的。”

哪怕沒有開竅，喬昭昭還是更向着孟關山一些。

孟關山默了片刻，主動問：“昭昭，我能不能讨要一些粉絲福利？”

喬昭昭心跳莫名快了一些，遲疑片刻後點點頭：“哥哥想要什麽呢？”

他想，孟關山總歸是不會欺負他的。

巧克力冰淇淋：不要答應他昭昭！他就是想對我們示威呢！

昭昭小可愛：對啊昭昭，孟總會變成大灰狼把你叼走的！

無辜路人一枚呀：這麽香的cp你們不磕，是何等鐵石心腸。

孟關山确實也不會欺負喬昭昭，他只是聲音輕柔地要求，生怕吓到喬昭昭：“我能揉一揉你的腦袋嗎？”

他一直怕吓到喬昭昭，保持着君子的風度和距離，但是面對網友的挑釁，他意識到風度是不能把喬昭昭留在他身邊的。

對外要圈出自己的領地，宣示主權；對內要剛柔并濟，把人留下——這才是孟總的雷霆手段。

喬昭昭沒有多想，他沒有隐瞞：“我不是不喜歡哥哥，只是我，我其實，挺害怕別人的觸碰……”

“凡事都有第一次，如果昭昭也想讓我摸摸腦袋，願意和我一起努力努力，我會很高興的。”孟關山只是很寬和地看着他，“如果昭昭不想，那我也會尊重昭昭的選擇。”

喬昭昭有些心動，在他生命最黑暗的那段時間裏，恩人哥哥一直是他精神支柱般的存在，如果能被孟關山摸頭安撫，其實他也是願意的。

所以在直播間觀衆的注視下，他主動低下了頭，露出自己毛茸茸的腦袋和頭頂的發旋，就像是一只把自己脆弱的脖頸暴露出來的小動物。

“昭昭，別怕。”頭頂傳來孟關山的聲音。

一只大掌落在了他的軟發上，輕輕按了按，停留兩三秒之後撫過，比預想的感覺要輕松很多。

沒有控制，沒有強迫，只有對方包容一切的溫柔。

喬昭昭突然又有點想哭，如果當時也有人這樣安慰他，無條件地包容他，願意陪着他就好了。

因為個子太矮又長相精致，喬昭昭一度成為被抱團霸淩的對象，被言語和肢體暴力傷害得體無完膚。雖然孟關山看到了就會制止，但是在孟關山看不到的地方，喬昭昭一個人承受了很多很多。

有些痛苦，他甚至連說出口的勇氣都沒有。

“昭昭，你怎麽哭了？是我弄疼你了嗎？”

忽然，喬昭昭聽見孟關山緊張的問詢。

“嗚，沒有。”喬昭昭吸了吸鼻子，搖頭，“不是因為哥哥……是想到了以前難過的事。”

孟關山沒有想起來，他只是下意識說：“如果有誰欺負昭昭，要和哥哥說，有哥哥在，哥哥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好。”喬昭昭委屈卻又有些幸福，“以後有什麽，都跟哥哥說。”

巧克力冰淇淋：好了，我累了，我承認二位很配了。

昭昭看看我：什麽時候結婚，我随兩百，昭昭快把孟總財産轉移給我們！

……結結結結婚？！

他的粉絲到底都在想些什麽啊！

他和恩人哥哥都是男孩子，怎麽能結婚！

喬昭昭看到這條語出驚人的彈幕，吓得手腕一抖，就把直播關掉了。

—

然後下一秒，他心虛地看向孟關山。

很顯然，他能看到的彈幕，孟關山肯定也看到了。

“哥哥，我的粉絲就是開玩笑的。”喬昭昭有些心虛，“我不會圖你的財産的，肯定不會想和你結婚。”

這句話可不會讓孟關山高興，他沉吟片刻，忽然問：“昭昭，如果我說，我确實想要跟你結婚呢？”

喬昭昭再次吓到了，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他瞪大了眼睛：“哥哥，你在說什麽，我們都是男孩子，怎麽能結婚？不可以的。”

“因為哥哥喜歡你，所以想和你談戀愛，想要和你結婚。”孟關山幾乎是循循善誘，“哥哥喜歡昭昭，和昭昭是不是男孩子無關。”

“我……我膽子小，還愛哭，不會社交，還總是惹麻煩。”喬昭昭只是在挑自己的缺點，“哥哥不要喜歡我，我不是什麽好孩子，甚至算不上正常。”

“這些都不是缺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只是你自己覺得很嚴重，哥哥就覺得昭昭很勇敢，從來都沒有惹過麻煩，還總是幫助別人。”孟關山繼續溫聲哄，“昭昭很正常，哥哥喜歡昭昭，也很正常。”

喬昭昭的眼淚又落了下來，他不能很好地和別人溝通，從來沒有除了家人之外的人，告訴他他其實很好，是個值得喜歡的孩子。

“哥哥，你真是太好了……”他抽抽噎噎地感嘆，“你真的超級好。”

只有孟關山，他的恩人哥哥，當初幫了他，現在還說喜歡他。

喬昭昭有些茫然了，他很喜歡孟關山，但是他不清楚這種喜歡是不是想和他結婚的喜歡。

要不？就答應他好了？

……萬一不答應，哥哥生氣了，不理會自己了怎麽辦？

喬昭昭又有一些恐懼，他害怕孟關山不再理會自己，好不容易擁有的溫暖，又變成泡沫消失掉。

孟關山也看出了這一點，他直截了當地說：“昭昭，我不會因為你不答應我就離開你，但是我希望你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直到你确認自己的心意——我只要喜歡，不要同情。”

真好啊。他的恩人哥哥就是這樣好，從來不會威脅他，也不會讓他為難。

“哥哥，我會好好考慮。”他鼓起勇氣承諾道，“我一定會珍惜你的心意的。”

能得到喬昭昭這樣的保證，孟關山其實已經心滿意足。

—

喬昭昭和孟關山的cp火了。

不知道是直播間裏的那一個粉絲在那天晚上錄了視頻，兩個人摸頭的片段被發在了網上，流傳開之後，吸引了一大批的cp粉。

巧克力冰淇淋：孟總和昭昭被注意到，我居然有一種“我一直保守的秘密洩露了”的感覺……

你說啥就是啥：你們粉絲偷偷背着我們吃這麽好的！太過分了！

昭昭小可愛：昭昭寶貝，你現在火了，你一定要記得謹言慎行……後面的詞忘了。

可惜這種其樂融融的景象并沒有持續多久，有網友放出了幾組照片，并且大肆嘲笑“哈哈，這就是你們的網絡男神，長了一張豬頭臉”。

照片裏的喬昭昭身形瘦小可憐，穿着被剪得破破爛爛的校服，被打得鼻青臉腫，只有五官能隐隐看出屬于他的輪廓。

施暴者是不會反省自己的，他們現在依然以喬昭昭的痛苦為樂。

孟關山一直有安排人留意關于喬昭昭的輿論，看到那組照片，瞬間就勃然大怒。

“孟總，現在您想要怎麽處理這件事？”

“他們竟敢這樣對待昭昭……自然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他知道喬昭昭不會想被揭開傷疤，所以第一時間叫人舉報了那組侵犯隐私的照片，并且作了報警處理，證據的照片還是對方提供的。雖然事發時校園欺淩的法律還沒有現在這麽完善，但是要到精神和名譽損失費不會太困難。

至于剩下的補償，都是生意場上的人，孟關山會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讨回來。

再看向那組照片時，孟關山注意到喬昭昭身上熟悉的校服，他忽然想起來了一些舊事——大概，他和喬昭昭确實是認識的，他似乎曾經幫過這個小可憐學弟一把。

他突然就想通了，為什麽不喜歡社交的喬昭昭，會主動接近自己，想要幫助自己了。

原來，他們在那麽早以前，就已經認識。

他想明白一切，拿起放在椅背上的西裝，吩咐秘書開車送他回家。

—

孟關山走進玄關時，喬昭昭正在客廳自己和自己玩飛行棋。

喬昭昭的姿态和動作太可愛專注，孟關山開口喚他：“我想起來了，我們很早之前就見過面，對嗎？昭昭學弟。”

喬昭昭猛地擡起頭，一臉驚訝，想不通孟關山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孟關山對輿論的控制很到位，那些風聲一點都沒有傳到喬昭昭耳朵裏。

“是哥哥猜出來的。”孟關山不願提起不好的事情，所以只是微笑，走過去蹲下，接過喬昭昭手裏的骰子，陪喬昭昭玩了起來，“看來，哥哥猜得很準确。”

喬昭昭耳朵紅了，一直注意孟關山的事情，好像就這樣暴露了。

他小小聲地“嗯”了一下，算是承認。

把喬昭昭的反應盡收眼底，孟關山心裏多了幾分把握，他又問：“昭昭認識哥哥，哥哥卻忘記了昭昭，是哥哥的錯，所以哥哥以後會多多想起昭昭，把那些缺失的時間都補回來。你說，這樣好不好？”

喬昭昭本來沒覺得不公平，孟關山這麽一說，好像他确實應該介意一下。

所以他又“嗯”了一聲，孟關山多想想他，他是很願意的。

孟關山又問：“那麽，昭昭，你說，希望一個人多多想起自己，這算不算喜歡？”

就像是有煙花在喬昭昭的腦海中炸開，他本來混沌一片的腦子，突然變得清醒又開闊。

好像，确實，他是有那麽一點——不對，是有很多喜歡孟關山的？！

喬昭昭瞪大了眼睛，心跳越來越快，半天才說出一個“嗯”來。

是的，他喬昭昭，确實喜歡孟關山，很喜歡很喜歡。

對于他的答案，孟關山早有預料，所以他柔聲說：“謝謝昭昭的喜歡，哥哥也會珍惜昭昭的心意。”

“哥哥，我會給你做很多很多的小餅幹。”喬昭昭決定也給出自己的承諾，“你喜歡什麽，我就給你做什麽，你不要再喜歡別人了。”

“不會喜歡別人，只喜歡昭昭做的小餅幹，和昭昭本人。”這是孟關山的回複。

那麽，從今天開始，愛吃小餅幹的喬昭昭，終于有了和他分享餅幹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