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随着四周聚集的人群愈來愈多，更多的人注意到宋昭的花瓜。
別人的作品，或草或花或動物，好家夥，宋昭直接放大招，她沒從乞巧下手，另辟蹊徑，雕刻的是她們在樓外搭臺比賽的場景。
寥寥幾刀，刻出了身後的春熙樓和一旁錯落有致的街道，接着是圓臺上的幾位姑娘，她們手持各式刻刀，低頭專心撥弄着自己眼前的花瓜，或面無表情，或皺眉凝視，神色各異。
再看看圍在圓臺四周的人群，更是豐富，有伸長脖子往臺上瞧的，有湊在一起低頭交談的，還有四處張望，上下打量的，就連剛開始沖着宋昭起哄的人，臉上輕視不屑的表情都活靈活現，生動精彩。
“瞧這人的神态，石頭哥，可不就是你嘛。”
“哎呦，可真像，二寶啊，你快看，那個騎在男人頭上的小不點，跟你像不像....”
“不錯不錯，簡直逼真得很....這手藝，跟春熙樓的大師傅可有的一拼。”
“可不是，前些日子，大師傅刻的龍頭也沒有姑娘這刀下的人物精細。”
衆人一面贊嘆，一面紛紛在宋昭的花瓜上找着自己的位置，成钰抱臂站在人群中，看着四周轉動的風向。
好嘛，你們這些個人，剛才還在給她家宋昭喝倒彩，這下子，打臉了吧。
李掌櫃見衆人讨論的差不多了，吩咐小二将先前準備好的紙筆依次分開給在座的賓客，這投票乃是不記名投票，賓客們只需将看好的姑娘的序列號寫在紙上即可。
很快，小二們重新收集好紙張，将它們投入一個封閉的木箱子中。
李掌櫃一張張的将其取出，展開，聲音洪亮的念道。
“一號...”
“十五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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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號..”
“一號...”
“一號....”
很快，唱票結束，結果顯而易見，宋昭的一號票數一騎絕塵，實至名歸。
李掌櫃上前，親自将霸王餐券交予宋昭，并出資買下她的作品，擺放在大堂中，供今日前來就餐的賓客們觀賞。
宋昭捏着手裏的幾十文錢，拉着成钰悄悄地功成身退，這霸王餐券僅限于今日使用，她倆上街溜達一圈，剛好晚上來春熙樓吃晚飯。
“昭兒，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你到底還有什麽驚喜是我沒有發現的”成钰仿若自己得獎一般，激動地沖着宋昭豎大拇指。
宋昭不過就是跟着湊湊熱鬧，不曾想能得了這頭魁，倒也是驚喜。
倆人沿着街道慢悠悠的踱步，兩側都是擺攤的商販，今天過節，熱鬧的很，宋昭四處打量，捉摸着明日來支攤子，在哪個位置合适，春熙樓所在的這條街道是主幹道，道路寬泛，來來往往的人流極多，若是在這賣冰粉，定不愁沒人。
“昭兒，快看~”宋昭被成钰喚回魂，朝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前方一座由各種粗長的裹頭香搭成的長約四五米、寬約半米的橋梁，欄杆上裝飾着五色線制成的花，這就是傳說中的“鵲橋”。
“真漂亮啊”宋昭絕口稱贊，快步上前，圍着那香橋轉了兩圈，這香橋正中，擺放着各家各戶帶來的檀香包，搭成一座精妙的香亭。香亭東側貼着“一年一度七夕會，依依難舍話別離”右側則是“雲影當空兩水平，簫笙何處玉人來”。
這香橋搭起來之後，陸陸續續的有人帶着一串串紙折的，金黃色的元寶錠，也全堆放在橋上，紅綠相間，金碧輝煌，煞是好看。
“哎呀..”成钰驚聲呼叫，宋昭正看得入神，吓了一跳。
“怎麽了？好端端的你叫什麽，吓死我了”
“忘了準備檀香包了。”成钰一臉沮喪的喃喃道。頭着前幾日，她還想着乞巧節要準備檀香包，預備要放在這香橋上，不料，不但忘了提醒宋昭，自己還将這事忘了一幹二淨了。
“好啦，沒事的，一會兒往前走走，若是看到有賣的，咱們買上一個便好，再返回來放在這香橋中間，也是來得及的。”宋昭勸慰她。
成钰懊惱自己記性不好，誤了事，遂有些惋惜道。
“也只能這樣了，不過好在，晚些時候，待天黑了，大家都會過來祭祀雙星，乞求福祥，咱們趕着這香橋燒掉之前，把檀香包放進去，一起拜牛郎星和織女星。”
宋昭颔首，正巧碰上小生，扛着一捆糖葫蘆從她跟前經過，忙攔了下來，挑了兩只個大的，遞了一只給成钰。
“快別不高興啦，嘗嘗這糖葫蘆，我瞧着就好吃。”
成钰接過來，這一個個山楂圓滾滾的，外面裹着一層厚厚的糖衣，咬上一口，酸甜軟糯，美味可口。
宋昭付了銀錢，正欲下嘴，迎來走過來一對母子，身後跟了一鬼鬼祟祟的男人，臨近她時，男人裝作不經意的撞了下前面衣着精致的女人，直直的穿過這對母子。
宋昭伸出右腳，男人一時沒有防備，竟被她絆倒在地。
“喂，君子愛財，當取之有道。不勞而獲，不合适吧。”宋昭沖男人伸出手。
“黃毛丫頭，多管閑事。”男人站起身來，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身就要跑，宋昭立時吆喝起來。
“抓小偷啦，抓小偷啦！”
被宋昭喊聲吸引的人群迅速湊了過來，将男人圍在中間。
拉着小孩的女人，忙摸了下自己的袖口，果然，錢包已經不在身上了。
“你這小偷，還我錢包。”女人也是個豪爽性子，一把揪住男人衣袖，一個背身摔，将他掀翻在地，抓着他胳膊背在身後。
宋昭和成钰目瞪口呆，衆人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只見小孩淡定的站在旁邊，啪啪啪鼓掌。
“額娘棒棒，額娘真厲害。”
女人絲毫不避諱的，從男人胸口衣領處，掏出自己的錢包，潇灑起身，沖着自己小孩擺擺手。
“低調，額娘不是跟你說了，在外面一定要低調。”
男人也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會如此彪悍，吃了個暗虧，趁其不備，灰溜溜的逃走，走之後，狠狠地剜了一眼宋昭。
宋昭被瞪得莫名其妙，拜托，讓你這麽沒面子的，不是我哎。
“真是太感謝你們了，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好人有好報，祝你們長命百歲.....”女人拉住宋昭的手，絮絮叨叨的表示感謝。
宋昭尚未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一時口無遮攔。
“沒..沒事...舉手之勞，雷鋒叔叔教育我們，做好事不留名，今天胸前的紅領巾格外鮮豔~”
雷鋒叔叔？紅領巾？
小問號，你是否有很多小朋友？
小偷已經跑了，圍觀的人群散去，只剩下三臉問號的“小朋友”
“昭兒，你在說什麽？”成钰摸摸宋昭的額頭，又試了試自己的溫度，沒發燒啊，怎麽開始說胡話了。
“啊..沒什麽，一時嘴瓢了。”宋昭反應過來，忙圓了去。
女人不甚在意，又拉着她，謝了又謝。
宋昭不好意思的抽回手，大可不必如此熱情。
倆人客氣了好一會兒，女人攜上兒子，宋昭扯着成钰，互相道別，友好再見。
“剛才這個女人可真....”成钰一時不知該怎麽形容。
“可真...”宋昭同樣語塞。
索性只是個小插曲，倆人幹巴巴的互相看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麽合适的詞，于是作罷。
繞着護城河轉了一圈，人越來越多，到處都是花枝招展，環肥燕瘦的姑娘們，打扮的千嬌百媚，各有姿色。
宋昭和成钰混在其中，随着人群湧動，逛了好些時候。
“咕嚕”一聲，成钰羞澀的摸摸鼻子。
宋昭笑笑，不知不覺的，已經逛了大半會兒，她也有些餓了。
“走吧，買上檀香包，咱們去春熙樓吃飯去。”
倆人穿過護城河上的廊橋，慢慢往回走，途徑一小店，挑了兩個檀香包。
進春熙樓時，裏面正熱鬧呢，幾位文人墨客圍着她雕刻的花瓜，酸溜溜的賦詩，宋昭一陣窒息，險些奪門而去，這明晃晃的“社死現場”，她有點招架不住。
“快...钰兒，趕緊找個位置坐下...要偏僻一點的....”宋昭就差把臉蒙住了，成钰雖不知何事，但還是按着她的吩咐，挑了個二樓的角落坐下。
喚來小二，将中午李掌櫃給的霸王餐券遞給他。
小二認出眼前二人，乃是樓下花瓜的頭魁，正欲聲張，被宋昭一個按住，噼裏啪啦點了幾個菜，催促小二趕緊上菜，她們趕時間。
最先上的是麻婆豆腐，所謂越簡單的菜，越能考驗一個廚師的功力，這麻婆豆腐的所用食材簡單，不過豆腐，肉末和青蔥，但配料複雜，火候尤其重要。麻、辣、燙、香、酥、嫩、鮮、活，八個字概括了麻婆豆腐的全部。
宋昭見送上來的這道菜，色澤鮮紅，青蔥點綴，賣相看起來不錯，仔細一聞，油椒的香辣配上花椒的酥麻，令人頓時口福欲開。
她拿瓷白勺子，輕輕起一勺豆腐，擰眉，這豆腐過于松散軟塌，失了形，宋昭略吹了吹，放入嘴裏，抿了一口，入口有豆腥味，口感稍差。
成钰見她皺眉，不解。
“怎麽了？是有什麽事嗎？從剛才你就奇奇怪怪的。”
宋昭搖頭，放下勺子，淡淡道。
“無妨，只是對這記麻婆豆腐過于期待了，不似我想象中的好吃。”
“這位姑娘，您這般說話可是不妥，這記麻婆豆腐乃是我春熙樓的招牌菜之一，是我們大師傅一手燒制，旁個人從來都是稱好，不知姑娘緣何對這道菜如此的不滿意？”小二見倆人穿着普通，不像富貴小姐，嘴卻這麽挑剔，一時語氣輕蔑。
宋昭和成钰自然聽出小二言語間的不屑。
“招牌？這要算招牌的話，春熙樓可真是徒有虛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