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胃疼
胃疼
節目錄制後的兩三天,顧止明顯感覺到白辭在躲着他。而他也很忙,每天都在外面跑,直到很晚才能回宿舍,所以也沒時間和人周旋。
這天他又在拍攝商務,是一個彩妝産品的代言。
今天拍攝的地方離音悅的拍攝地很遠,又逢工作日的早高峰,顧止起了個大早。他在還沒睡夠的情況下硬爬起來,頭暈且不說,人還有些犯惡心。
為了消腫也為了清醒,顧止在拍攝前買了一杯冰美式。
“這個角度好,顧老師的眼神再冷些。”
強打起來的精神很快被幾套妝造消耗盡,在攝影師喊“okay,暫停”的那一下,顧止卸了全身的力半躺在沙發上。
“昨天沒休息好嗎?”陳麗拍了拍他的肩。
“有點,”顧止困倦地眨了眨眼睛,起身擺手道,“但撐得住,過會兒我在車上眯會兒就好。”
青年的臉色很不好看,陳麗皺了下眉:“我去跟他們說,休息半小時吧,你好歹先吃個飯。”
“不用,我現在有點反胃,也吃不下,”顧止不想耽誤進度,灌了口咖啡,道,“去換下一套衣服了。”
等到拍攝結束,時間已經是中午了。
那股困勁過後,顧止的食欲也恢複了正常。
以免在堂內就食引起轟動,陳麗幫他點了香菇雞絲粥,suv車內的空間還算大,顧止邊吃飯邊閑情雅致地刷起朋友圈。
在刷到柯然最新的一條朋友圈時,顧止的眼神一頓。
可以然後:感謝白老師的招待!(終于跟偶像說上話了)[圖片][圖片][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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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張圖片是打了馬賽克的歌詞;第二張圖片是白辭的側臉,白辭正拿着筆在紙上圈劃;第三張是柯然和白辭的合影,兩人一起在食堂吃飯,白辭比了個剪刀手。
面前的飯一下子變得索然無味,顧止随意喝了兩口,道:“出發吧,往回趕。”
陳麗瞥了眼他才吃了沒有一半的粥,道:“你胃本來就不好,早飯和中飯就吃這麽點,哪裏行”
顧止看過來的眸子蘊着紅絲,他道:“我累了,想睡會兒。”
陳麗還想說什麽,可他“拒接交流”的意味十分明顯,便對助理說:“走吧,回去。”
顧止在後車座上阖着眼睛,腦子裏不可避免地想着方才看到的照片,知道自己在小題大做。
白辭不是他的什麽人,想要和誰交往想要指點哪個後輩,都輪不到他指手畫腳。
可他心裏奢望着自己是唯一被白辭指點的那一個。
原來人在跟前時更受煎熬,顧止自嘲地想,靠得近了他就越發控制不了自己想要得寸進尺的心。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顧止一點沒睡着,車子停在宿舍樓下時,他睜開眼時疲态更甚。
陳麗不放心地想送他上樓,顧止沒答應:“就這麽幾步路,你跟着做什麽。”
“那你注意些,”陳麗拉上車門前又囑咐道,“有什麽事打電話給我。”
電梯顯示着正在上升,門開的那一刻顧止看到門外的柯然,他為什麽在這一層很顯然。
見到他,柯然打招呼道:“顧老師。”
“嗯。”顧止不想遷怒他,但也沒心情多說。
顧止緩緩地走向房間,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想看到白辭還是不想看到 。
煩躁和膽怯撕扯着他,禍不單行,胃部隐隐的不舒服也趁機翻騰,距自己房間的兩步路走得顧止滿頭冷汗。
身體仿佛從頭墜到尾,顧止關上門的那一刻無力地蹲下來,頭腦的恍惚讓他花費了幾分鐘才找到包裏的胃藥和糖吞下。
果然還是得好好吃飯。
顧止拿手牢牢地捂着胃,試圖緩解灼燒般的疼痛。
白辭才送走柯然,一個陌生的電話就撥來了。第一次打來時,白辭以為是騷擾電話,直接挂掉,第三次屏幕重複亮起時,他怕有錯過重要的事,就接了。
“你好,白辭老師。”電話裏傳來的女聲很熟悉。
“你好,請問你是...”白辭問道。
這人正是陳麗,她在車裏想了又想顧止蒼白的臉,連打了幾個電話無人接聽,急忙找人要到白辭的手機號碼。
她有想過自己調頭回去,但轉念想到了一個更合适的人。
“我是陳麗,顧止的經紀人,我們見過幾面的。”
“我有印象,”白辭似有所感地看向門,道,“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陳麗簡明扼要道:“是這樣,我才送顧止回來,下午還有事情要辦就走了。他今天胃不太舒服,麻煩你能幫我看一下他嗎?剛才打了好幾個電話他都沒接。”
白辭雖然納悶看起來專業的她為什麽沒把藝人的身體放在第一位,還是應下了請求:“好,我會去看看他,有事的話回撥你。”
這麽年輕就有胃病也太不會照顧自己了。白辭邊想着邊摁響了門鈴。
藥效沒那麽快發揮,顧止的胃依舊鈍鈍地痛,忍耐的汗水打濕了前額,還有幾滴從眉骨掉落在眼睫上,讓本就眼花的顧止索性閉上了眼。
他原打算等疼痛好些再挪動,誰知突然響起了門鈴聲。
宿舍樓的隔音效果很好,顧止只能勉力扶着門框去看貓眼,敲門的人竟是他肖想了一上午的白辭。
談不上該高興還是什麽,顧止拐進浴室沖了把臉。
白辭見敲門沒反應,只好喊道:“顧止——”
此時門開了。
靠着門的青年臉頰和脖子上都是水,額前的頭發也濕漉漉的,唇色看着是比平時淡些,也不排除是素顏的緣故。
“怎麽是你啊。”顧止一臉意外,站直後胃部的不适更加猛烈,他必須速戰速決。
“你臉上是...”白辭見他不像是有事,狐疑地問。
“剛在睡覺,起來時洗了把臉。”顧止胡謅道。
他幾乎是用身體抵在門口,白辭看不見屋內的情況。
“哦,”盡管顧止表現得很松弛,白辭總覺得哪裏不對,“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我剛睡醒,房間挺亂的,”顧止有意把門合攏了些,“有什麽事就在這兒說吧。”
“只許你進我房間,不許我進你房間”白辭瞧出他眼裏一閃而過的凝固,不松口道。
以前不是見到我就躲嗎?今天他怎麽這麽難打發。
新的一陣胃痛又湧上來,顧止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揪着,讓自己看起來與平時無異:“白辭,你這個樣子,我會誤以為你對我也有所圖呢”
顧止看不見自己沒有血色的臉,自以為把人騙得很好。
話說到這份上,顧止自信白辭不會再過問。
可白辭出其不意地去拽門把手,他的手躲避不及,讓白辭觸到了一手冰涼的潮濕。
這下白辭完全确定了他是只紙老虎,趁人沒反應過來,把他推進了門。
顧止坐到床上時都還處于一種懵圈的狀态裏。
他愣怔地看着白辭倒水的背影,一時忘了胃疼。
“胃藥吃了嗎?”白辭把熱水放在他手裏。
玻璃杯不隔熱,水溫烙在掌心時顧止終于回過神。
“嗯。”他雙手捧着水杯,低聲答道。
“還說自己在睡覺,你這床可沒一點睡過的痕跡,這麽熱的天空調也沒開,”白辭說到一半想到他是個病號,嘆氣道,“不舒服逞什麽能。”
“你怎麽知道的”既然他已經知道,顧止也不用再僞裝,啞聲道。
“你的經紀人告訴我的,她打你電話你沒接,”白辭才想起來答應人的事,道,“你多喝熱水,我跟她說一下情況。”
陳麗一直在等他的來電,看到號碼時立即按了接聽。
“他确實犯胃疼,不過他已經吃了藥,現在好一些了,你不用擔心。”白辭如實道。
顧止昂頭喝着熱水,雙眸則貪婪地描摹着白辭清瘦的輪廓。
他的胃疼不再那麽難以忍受,不知道是因為藥效還是因為眼前的人。
通完話的白辭一回頭看見顧止這樣的目光,遲疑了下才靠近道:“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有什麽事可以找...找你的生活助理,記得手機不要開靜音 。”
白辭想說“有什麽事可以找我”,但顧止意有所指的目光讓他感到“危險”,他沒敢随口承諾。
他的停頓太可疑,顧止不合時宜地想到白辭對柯然說的“可以來找我”:“我不可以去找你嗎?”
青年眉眼間的脆弱讓白辭想起了自己曾經撿到的一只流浪狗——白辭第一次遇到它時,它也是這樣可憐兮兮地望着他手中的香腸。
白辭還是心軟了:“可以...但我幫不上忙...”
顧止适時打斷:“有這句話就夠了。”
怎麽會幫不上忙,只要能看着你,我就好受許多 。顧止暗罵自己的無可救藥。
“你也回去休息吧,等下還要麻煩白老師監督我吃晚飯呢。”顧止靠着床頭虛弱一笑。
回到自己房間的白辭後知後覺:怎麽感覺又掉進顧止的坑裏了。
這邊陳麗收到了顧止親自發來的彙報“幸存”的消息。
顧止:姐,謝謝關心。
陳麗:看你下次還長不長記性,天天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顧止:再遇到這樣的事,別跟白辭說了。
陳麗:怎麽?怕他擔心
顧止:不是,以後我自己會找他。
陳麗看到回複時,嘴裏的水差點噴出去。
陳麗:我活該關心你,疼死你我可就省心了。
陳麗:我看下次誰會理你。
顧止:[玫瑰][微笑]
那天晚上顧止最終并沒有要求白辭陪他吃飯,因為他臨時又被導演叫走了。
這一來二去,白辭可算是明白了他的胃病是怎麽弄出來的。
放任朋友不管,白辭向來做不到,于是顧止每天都能收到他的吃飯提醒,為此顧止又調侃他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