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兼職掙錢
晨起,天逐漸的熱起來,太陽也早早升的高,蘇昇睡的迷糊,翻個身撂起眼皮瞄一眼亮的天,隔着紗簾還霧白的很,想着該是沒到時候,索性提了提被子,繼續睡過去。
這一睡,到了中午,他才驚醒過來,今天還有課呢,潛在思維裏他已經起來等着謝教授了,硬生生的掙紮着支開眼皮,瞪着潔白的天花板将近兩分鐘,才撲騰着一躍爬起來,完了…
謝長晝雖然預料到了他會晚,但沒想到快過了中午他才醒,小家夥睡的慌慌張張,夏季的睡衣都是紗綢的,随着他纖瘦的身形蜿蜒而下,有些随性的味道,頭發散亂着聳耷,兩只眼睛瞪的溜圓,看見他明顯覺得羞愧,眼神躲閃着,霧氣蒙蒙的解釋,“教授,對不起,我起晚了…”
剛睡醒,鼻音還有點濃重,帶着點兒化音的軟糯更加讓人不舍的苛責,男人放下手裏的孔明鎖,叮叮當當的一連串清脆的落地聲,聽的蘇昇心底裏直發慌,他是很怕被教授責罵的,寄人籬下還這麽不懂事,蘇昇,你到底在幹嘛?
暗恨自己的同時,又對不起教授的一番苦心,懊惱的咬唇,唇色本就紅潤,這會兒充血的越來越血濃,謝長晝推開凳子站起來,手指捏着他下巴輕松擡起,眼神溫戾的盯着他已經咬的快破皮了的唇,語氣第一次的帶着點兇狠,“我說什麽了嗎,你就這樣,弄的我像獨.裁的法西斯一樣…”
擡着張素白的臉略微慌張的掙紮,擺手打斷他,“不,我沒有這麽想,就是,就是…”
本不是一件什麽重要的事,到最後會演變成這種緊繃的形态,謝長晝迅速調整,手指順勢摸了他下巴的肉幾下,才拍他肩膀,“這不就結了,小昇,我希望你不要害怕我,有什麽需求或者難過的,你可以告訴我,我跟你一起分擔。”
小兔子再次通紅了眼睛,眨巴眨巴還是把眼淚都吞回去,低聲嗯了句。
“吃飯去,我把今天的課程調到下午了,放心吧。”
蘇昇轉身回房去洗漱,莫名的覺得想哭,卻忍住,用涼水擦了把,擡頭看鏡子裏的自己,他,或許,只适合一個人生活吧…
還是昨天的中央教室,今天他仍舊坐在後面,快上課了,楊铄才急匆匆的進來,掃視了一圈,拎着背包坐他旁邊,用胳膊肘杵他下,溢于言表的興奮,“蘇昇,我來了…”
正說話呢,謝長晝從前門踱步進來,教案放下,擡眼專注的看了眼蘇昇的方向,才又垂眸翻開一頁,開始上課。
楊铄見他主動把筆記還回來,感覺不是很高興的樣子,有些擔憂的問,“怎麽了?我們可已經是朋友了…”
言外之意,朋友之間是言無不盡的,蘇昇這輩子一直缺個能交換真心的好朋友,按着書皮的手指略微縮緊,抿唇問他的意見,“楊铄,如果,如果說,你讓一個自己很在意的人失望了,該怎麽辦?”
哦?楊铄還穿着昨天的灰色衛衣,扯了下領口,對他的生活有點好奇,這個男孩子感覺是那種致命的單純,可又帶着低氣壓的霧霾,讓人琢磨不透,試探着回他,“既然是很在意的人了,那就努力讓他以後不要失望就好了,有什麽難的,難道,你怕自己做不到?”
蘇昇也這樣低聲問自己,他能做到嗎,是啊,只要努力,他相信自己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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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楊铄看他恢複了點血色,指指上方的謝教授,示意他認真聽課,萬一臨時被叫到回答問題,卻回答不上來,可是會被同學們毒舌的。
安穩的過了一節課,蘇昇眼尾掃着謝長晝從後門經過,松口氣,聽楊铄說話,“哎,跟我說實話,那個在意的人就是你的女朋友吧,嗯?”
大學裏,對于兩性關系已經相對開放,尤其是過了青春期的男女朋友,更加敏感,所以楊铄才這麽問,而蘇昇卻認為完全是兩回事,所以急迫的帶着警告意味的解釋,“不是,你想的太遠,再者,我沒有女朋友。”
旁邊的楊铄是個非常會察言觀色的,握着的書折起,又放下,垂頭繼續追問,“哦,那是我猜錯了,那你說的,就是家裏人了?其實,有個能關心你的家人很好,不像我,是個在孤兒院長大的野小子…”
越說越澀然,跟這所大學裏其他的幸運兒不一樣,他的每一步都走的特別艱難,遮住了渾身的傷色,聽蘇昇放緩語氣,帶着他一貫了解的同情模樣,“別這麽說,即使有父母的,也會在某些時候羨慕你這種從一開始就沒有的…”
說完又覺察不對,讪笑着找補,“那個,我瞎說的,你當沒聽見吧。”
楊铄越聽越覺得這個人不适合群居生活,每句都是話語終結者,“你,說話真有意思。”
兩個人莫名的産生了笑點,對視嘻嘻直笑,楊铄感覺褲兜裏的手機響,拿出來接通,是漢堡店的店長,問他明天有空去做兼職的,毫不猶豫的答應,跟蘇昇抱怨,“我經常逃課出去打工,今天也是奔着謝教授的課才回來,真是,這日子,累的很…”
蘇昇眼神突然亮起來,酒窩輕輕的閃現,靠近了他問,“帶上我,行嗎?”
于是,到了晚上吃完飯,蘇昇主動跟謝教授坦白,“教授,我明天想和楊铄一起去漢堡店打工,可能要晚點回來,您,就別等我了…”
說起話來底氣很不足,蘇昇形容不出來那個瞬間男人的眼神以及面容,反正俊朗中帶着威懾,讓人畏懼,垂眸不敢再看,卻聽他的嗓音醇厚,“好啊,那小昇就早點睡覺吧,別起晚了。”
謝長晝是看着小兔子望向書房的目光突然暗淡,心底裏沖上來一股強大的掌控滿足感,小寶貝兒不聽話了,有自己的小主意了,可那又怎麽樣,到了他謝長晝的地盤,還能讓煮熟了鴨子飛了?笑話。
蘇昇慢騰騰的挪回房間,把所有的燈都打開,嘴裏碎叨叨的念,我不害怕,不害怕,都是假的,全都是…
然而,事實并不會如此厚愛他,時針指向十點的時候,他閉上眼睡着了,仍舊一片黑暗裏,有只腳,雪白雪白的,蹦蹦跳跳的過來,他還奇怪,為什麽沒有血腥暴力的呢,就突然沖進來一股巨力,把那只腳踩的稀巴爛,如同被大車的輪胎碾過,然後是那灘血跡慢慢衍化成了一堆刺人的燈光,然後,他就醒了,睜着眼睛瞪着天花板,身體沒有顫粟感,卻無比的空虛,當他不知道,鬼也欺負他,只欺負他一個人,見他軟弱,是嗎?
早起,蘇昇是聽了三遍鬧鈴才爬起來,支棱着頭發出去,謝教授已經跑步回來了,正在客廳熬湯,見他出來,眼底閃過抹笑意,打趣他,“嗯,鳳凰傳奇的歌,的确很适合叫你起床。”
叫別人起床也許是災難,叫你,便是場絕佳的視聽盛宴。
男孩站在門口,歪頭呆萌着認真想了想,附和說,“醒腦,我現在滿腦殼裏都是荷塘月色,感覺頭先栽進去,身體還在岸上…”
謝長晝的笑意越發的濃,眉眼間全是柔和的波光,粼粼而陣陣,瞳孔黑的出奇,尤其是在看向他的時候。
幾步靠近,拖鞋的單薄的聲音若有若無的響在寬廣的客廳中,男人一早起來熬的當歸黨參湯,特意給小家夥補身體的,這會兒勻出來個空逗他,“那快讓我來看看小昇的頭怎麽樣了?”
手掌捏着他胳膊,讓他半個身體都靠自己身上,低頭揉細軟蓬松的碎發,蘇昇是個早起困難戶,監獄裏經常被罰,都分不清個日夜出來,反正那麽一個連蹲都蹲不下的地方,他是沒空考慮別的,所以乍然間得到解放,還是有些随性懶散的,尤其是,他喜歡和別人親近,感覺不孤單。
謝長晝發現他對于自己的靠近一點都不抗拒,唇形抿了下,手掌順着脖頸下滑,溫熱的氣噴到他耳後,“還困?要不然別去了,兼職掙不了多少錢…”
對于經濟學教授的角度而言,要讓時間得到最完美的解題答案,不是盲目的勞作,而是用最輕松的方式獲得更好的性價比,好吧,這些,還是要慢慢說給小兔子聽的。
蘇昇可不能做個食言而肥的小人,頓時精神着推開他,堅定無比的表态,“不,我缺錢,總不能一直麻煩教授…”
說完,不顧謝長晝僵硬的黑下來的臉,直接回身去洗漱了,男人頓在原地深沉半刻,恨不得撈起他狠狠打他屁股,不聽話,欠揍。
然而,等蘇昇再次出來的時候,謝長晝的目光依舊是溫柔多情的,眸深似海,挺翹的鼻梁上架的金絲邊的眼鏡往上推了推,背後餘光意味深長的打量定在他短袖的白色T恤上,以及露着一截小腿的七分褲上。
不得不說,蘇昇是個天生的衣服架子,即便簡單的穿搭,依舊能體現出他獨特的味道和男性的純良的性格,這是一種自我的定型,謝長晝正巧截然相反,雖然他的衣裝一向古板,實際上腦後是長着根反骨的人,事事都想求個十全十美,十全九美都不行,必須強迫成完美。
“來,喝湯,要不待會兒你能有力氣幹活嗎?”
謝長晝更想說的是,穿一身的白衣服,确定是去兼職?
但實際上,櫃子裏的衣服還都是上次謝教授親自挑選的,他喜歡蘇昇穿這個風格的,所以,一整櫃子的素色,連貼身的內褲都是,強迫症外加潔癖狂。
他早就聞見香味了,擡頭用崇拜的眼神注視着教授,像極了一只等待喂食的乖巧的萌兔子。
“我一定全部喝光,教授。”
聽清這句話的謝教授手一頓,眯眼回頭看他,“小昇真乖,棒極了,來吧,過來端碗。”
愉快的早晨很快度過,蘇昇和楊铄約好九點在文化宮廣場見面,謝教授正好要出門訪友,順便讓他坐個乘車,楊铄早就到了,遠遠的看見謝教授的車,怔住了半晌,才過來打招呼,“謝教授好,我是大二的楊铄。”
謝長晝只降下車窗,看了眼楊铄,答應聲,特別的囑咐句,“多照顧點小昇,他第一次出來。”
蘇昇從後面下車,正好聽見這句,感覺有點不好意思,急促的推推楊铄,跟謝教授揮手,“我走了…”
楊铄還陷在不是上課期間卻能見到謝教授的震驚中,半天了,才掐了下大腿,搖晃着蘇昇問這問那的,“喂,你到底和謝教授是什麽關系,親戚嗎?感覺你們之間的關系特別親近啊,太讓人抓狂了,你知道嗎,蘇昇,謝教授在我們學校裏那就是大神的級別,絕對的牛逼,我跟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