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徐遠遠晚上回寝室的時候，氣氛有點詭異，打開寝室門的時候空氣都是凝固的。
方大頭和小貓應該剛剛吵過架，但是徐遠遠沒想到的是，這個架是因為自己吵起來的。
方大頭坐在自己書桌前對小貓冷笑，“你自己和她說吧？”
小貓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徐遠遠，“遠遠，我把你桌上那個表打碎了。”
徐遠遠慌忙看向桌上，陳舊的懷表表面都破碎了，一塊一塊破碎的玻璃很很地刺着徐遠遠的心。
“然後呢？”徐遠遠看向小貓，控制住情緒。
“不就是一塊破表嗎？”小貓連句對不起也沒說。
方大頭忍不住，擡高了聲音，“不就是一塊破表嗎？那你賠給遠遠啊！”
“關你什麽事！”小貓一邊哼了一聲，一邊卸妝。
“那你賠給我啊。”徐遠遠臉色冷靜，冷冷地說。
小貓卸妝的動作停住了，愣着看向徐遠遠，顯然有些不可思議。
“你覺得是破表可以賠給我啊。另外，你要是不想買水可以不用天天去接飲水機裏我們買的水，你嫌方大頭晚上學習開燈亮可以買眼罩，不用七八點就關燈影響別人學習。”徐遠遠說的很冷靜，一件一件說出來自己對小貓的不滿。
其實，徐遠遠本身也不喜歡小貓，不過礙于寝室的和諧維持着友好的表面态度。小貓虛榮愛貪小便宜，她們三個一直默默忍了很久。
“還有，你想省電費可以不用在我們三個都覺得很熱的時候關空調，你可以不交電費然後在我們開空調的時候滾出去。”徐遠遠很少跟人說話的時候用髒字，方大頭聽了默默鼓掌，遠遠好樣的！
徐遠遠吵架的時候有個特點，不會大吵大鬧，會一件件指出自己的不滿。然後，說開了就是說開了，沒必要相處了可以冷漠對待。
徐遠遠和方大頭忍了兩年了，現在說出來真的是輕松不少。
“冒蝶，請你和我道歉。”徐遠遠臉色沉着，“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弄壞別人的東西不道歉？你想活成什麽樣子和我們沒關系，但是請你不要打擾我們。”
小貓，全名，冒蝶。
冒蝶此刻被徐遠遠吓住了，這件事确然是自己不對，沒好氣地說了句，“對不起”。
“你什麽态度！”方大頭看不下去。
“算了，大頭。”徐遠遠臉色恢複了平靜，“還有我說的這幾件事，請你以後可以考慮別人。”
既然話都說開了，也沒必要一直礙于寝室的和諧忍着她，“另外，請你在看劇的時候插耳機。”
冒蝶不說話，仿佛沒聽到一般，卸幹淨了妝，甩了門出去。
“這麽自私的人，還真是從來沒見過啊，忍了她這麽久，人家還是要當老爺呢。”方大頭火氣也上來了。
“沒事，不要為她生氣，把話說開了就好了。現在我也挺輕松的，以後都不用裝着和她相處不錯的樣子了。”徐遠遠松了口氣。
“你剛剛真帥啊，她那些事我早就想說了，礙着面子沒有說，看你們都理她，害怕說出來和說別人壞話一樣影響不好。”方大頭拍拍徐遠遠肩膀，表示支持。
“只是可惜了你這塊表，你一直好像很珍重的樣子。”
徐遠遠不說話，安靜地凝視着懷表。這是一塊特別陳舊的懷表，指針早就不走了，表帶有些脫漆，表面上本來就模糊的玻璃也碎了。燈光柔和，破碎的玻裏反射着細碎的微光，點點滴滴。
“這表是別人送給你的很重要的禮物吧？我看你好想很在意這塊表，一直放在桌上。”
“嗯，是鐘表店爺爺送給我的。”
“你還記得我說過我小時候是住在一條老街上的吧，街上有個鐘表店，店老板是個很好的老爺爺，小時候我和程喬經常在那裏玩。後來我們搬家來S市內的時候，老爺爺就把表送給我了。”說起往事，徐遠遠的聲音緩慢又輕柔，“好懷戀啊。”
S市沿海，是很繁華的城市，其實周邊區的老城街陸陸續續地搬走了許多人，現在也很少有人過去了，偶爾外地人旅游時遇到了還會驚嘆一下，天哪，S市居然還有這麽落後的地方。
那時候程爸爸和徐爸爸還沒有一起下海做生意，兩家并不富裕，徐遠遠會經常和程喬一起趴在鐘表店門前看各式各樣的表，滿店鋪的時間和光陰一般滴答地流轉着，玻璃櫥窗上映照着兩個人稚氣的臉。
老街上沒什麽孩子，徐遠遠就和程喬一起玩過了整個童年。後來搬來S市，兩家也總要回去看看，徐遠遠在粉嫩公主風的新房間睡覺，陽光灑進來，裹着滿被套的陽光，仿佛能一覺睡回小時候。
好像有些人，從很小的時候，便有了懷念和念舊的心緒。
方大頭聽了很受感動，“遠遠，就怕你這種淡淡的憂傷。”
徐遠遠：……
“那家鐘表店還在嗎？”方大頭托着臉，已經完全進入了聽故事的狀态。
“不知道，有兩三年沒回去了。”徐遠遠輕輕嘆了口氣，“這個國慶假期，打算和程喬回去一下的。”
“坐公交車？”方大頭出去玩的時候去過S市周邊的古鎮，好像都在那種很老的街區邊上。
“不，程喬買了高鐵票，大學城在S市南，那條街在S市北，正好有兩個高鐵站。”
方大頭适時接茬，“那你和程喬，算不算一起榮歸故裏啥的？”
“不算吧，”徐遠遠小心扶額，“前兩天還一起回家來着。”
方大頭：……
“那你們關系還挺難的啊，沒想到你們這麽好啊，我之前以為就是鄰居家哥哥啥的，沒想到是這麽典型的青梅竹馬啊~”方大頭感嘆，“徐遠遠你的人生好詩意啊！”
徐遠遠用力握緊拳頭發誓，“國慶之後就和程喬拉開距離，要不然确實這樣有點奇怪。”
“現在離國慶還有二十天！”方大頭無語，“其實遠遠，你要是喜歡程喬沒必要這樣的，畢竟他……”
話沒有說完被徐遠遠打斷了，“你不知道，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他不喜歡我，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徐遠遠有點傷感，因為，一旦失去，就萬劫不複。他和程喬之間牽系的，不僅僅是多年的友誼，還有漫長的美好時光。
方大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麽，默默拍了拍徐遠遠的肩膀，這種事情，旁人也是講不清楚的。
“你和你男朋友呢？”徐遠遠好幾次看見方大頭男朋友在樓底下徘徊着，回來告訴方大頭沒想到對方挺無動于衷的。
“诶，”方大頭嘆了口氣，“問題在那兒，我讓他解決了再來找我。”
方大頭本來想說點什麽，正好遇上冒蝶推門搬了桶水進來，方大頭就止住了。
冒蝶将新買的水狠狠地往地上一放，瞪了徐遠遠一眼，一言不發地回了自己位子。
“本來就不買水，難得買次水還有理由發火。”方大頭被氣笑了，小聲嘀咕。
徐遠遠手機适時亮了一下，方大頭比徐遠遠還激動，“是程喬嗎？”
徐遠遠好笑的看了眼，“不是，是大一部門群。”
徐遠遠大一的時候加入了校團委新媒體中心，大二沒有選擇留任，不過部門的人都玩得挺好的，現在還偶爾出去聚餐什麽的。
說到這個方大頭默默流淚，當初和徐遠遠一起面試的新媒體中心，然後方大頭因為太過于搞笑個人風格太強被刷下來了。面試的學長覺得方大頭挺有趣的，推薦了好基友的話劇社讓方大頭去面試。也是因為話劇社的原因，方大頭才認識了現在的男朋友。
徐遠遠的老主任在群裏嚎叫：同志們，開學啦開學啦，咱們是不是應該出去聚一下啦~
底下一致附和：去哪兒去哪兒！！！
徐遠遠笑了笑，回了一個同意的表情包。
群裏讨論的熱火朝天，徐遠遠沒參與，拿着碎了的懷表在燈光下打量。
方大頭還沒走，歪在徐遠遠旁邊看着她。
女孩幹淨美好，額前的碎發襯托着眼眸裏細碎的光芒。徐遠遠長的很好看，屬于冷豔型美女那種，睫毛修長，五官精致，膚色白皙。方大頭曾經評價，只要不說話就是女神級別的。
方大頭默默舔了會徐遠遠的顏，“遠遠，我感覺你有時候憂郁起來也好漂亮哦。希臘神話裏太陽神死活追不到的那個女孩叫啥來着？”
徐遠遠：“滾！！！”
老舊的懷表破碎了，時間仍舊是滾動着。徐遠遠洗漱好之後拿了新聞寫作的書在翻，方大頭黏糊糊地跑到徐遠遠邊上看《蘇菲的世界》。因為徐遠遠剛剛的壯舉，方大頭現在覺得徐遠遠是壯士。
部門群裏已經商量好了，定了時間去轟趴。老主任在群裏笑得猥瑣：剛剛問了一下，會有以前新媒體的學長學姐回來和我們一起玩哦，而且都很優秀的呢~
後面照例跟着小夥伴們的八卦，徐遠遠适時回了一句：好的。
某個新進來的小學妹：哇，感覺遠遠學姐好高冷哦。
徐遠遠的老主任：等見面你就知道這個學姐有多傻了。
徐遠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