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南意是在外間的浴室洗的澡，她出來的時候程一澤就在門外，冷不防吓了她一跳。
“你怎麽還在這兒？”
洗完澡，清爽了不少，意識也清醒了，對待程一澤也多了幾分耐心，看他傻乎乎在浴室外等着，覺得怎麽看他都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反倒讓她生出愧疚感。
見不得他這樣，南意想推他回房間，她的手剛觸碰到輪椅，就被握住了。
程一澤仰頭看她，無比委屈卻又固執不肯說話，以目光譴責她，仿佛錯的人是她。
“少給我來這一套，你裝可憐還裝上瘾了。”南意白他一眼，撥開他的手，推着輪椅往卧室而去。
把他送回卧室，南意沒打算多留，也不扶他躺下，轉身出去，想着暫時住書房就行，至于之前她睡的房間，明天好好收拾一下也就可以繼續住了。
陽陽在她床上畫地圖，床單被罩她已經用洗衣機洗了，換上就行了，只是今天已經很晚了，她覺得累，懶得折騰。
程一澤苦着一張臉看她轉身毫無留戀往外走，急忙出聲叫住她。
“南南，我腿有點疼，吃了藥也沒有緩和，你幫我按摩一下吧。”
南意一頓，扭頭看他，見他正在捏自己的腿，眉頭緊鎖，臉上的表情也是很不舒服的樣子。
看他不像是裝出來的，南意又回身去扶他。
“我先扶你躺下。”
“嗯。”程一澤微笑應了一聲後主動将胳膊擡起配合她的動作。
南意扶他躺下後坐到床邊，先問他哪裏痛，在他的指引下盡可能放輕力道，時不時又詢問他感覺怎麽樣，力道合不合适之類的問題。
“我現在用的力道你感覺怎麽樣，輕了還是重了？”
她的心思全然在他的腿上，渾然不覺此時自己春光乍洩且某人雙眼發直盯着她看。
程一澤含糊應聲，“唔，還行……”
洗完澡她并沒有穿內衣，只換上睡衣就出來了，睡衣領口有點低，她是面向程一澤坐在床邊的，無意間惹得本就心神不靜的程一澤血氣翻騰、口幹舌燥，眼睛不知該往哪裏放，卻又舍不得眼前的美景。
程一澤目光微閃，偏開了一瞬，可心裏卻想着如今兩人可是正兒八經的夫妻了，他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在自己老婆面前裝正人君子會不會顯得太虛僞了？
南意的注意力很集中，來來回回給他按摩雙腿，好一會兒才察覺異樣。
他太安靜了，這就讓氣氛有點詭異了，南意擡眼看他，發現他似乎看着她在發呆。
一開始南意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妥，低頭時不經意看到自己的衣領，頓時僵住，而後再看向程一澤，随即明白了什麽，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程一澤……”南意整理衣服的時候咬牙切齒叫了他一聲。
可以說她是惱羞成怒，臉更像是被他灼熱的視線燙到了，剛才散去的酒意似乎又回來了，雙頰緋紅，雙眼圓睜瞪着他。
程一澤這才不自在地撇開眼，小聲辯解，“我不是有意要看的，而且什麽也沒看到。”
掐死他的心都有了，明明耍了流氓還不承認！
“看看看，你眼睛往哪裏看呢，流氓！”南意羞惱不已，抓過被子往他身上扔去，兜頭将他蓋住。
程一澤扒開被子，露出腦袋，微笑着不說話，只盯着她看。
南意狠狠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怒目警告，“你再這樣我就不管你了。”
這下程一澤總算是老實了，但南意可就無法像剛才那樣專心致志了，時不時扯扯衣角，沒有再讓春景洩露。
沒有挨罵的程一澤心裏樂開了花，喜滋滋享受着南意的按摩，悄悄坐起身，順勢抱住她。
南意動作微頓，輕輕推了推沒有推開，程一澤的無賴讓她無奈，卻又無可奈何。
“又怎麽了？”
程一澤手臂收攏抱緊她，溫聲問，“還生氣嗎？”
南意沒有回答，再一次擡手推他，還是沒有推開，這時候又聽他輕聲解釋，“之前咬你是我不對，有時候我控制不住情緒，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麽要說的一次說完，我很困，想去睡覺。”南意很平靜，給他機會坦白。
程一澤放開她，改為握住她的手，身子往一旁挪了挪，給她讓出位置，南意也不矯情，蹬了拖鞋坐到他身邊，聽他慢慢交代。
“昨天我回了程家，昨晚就留在那邊了，沒給你打電話是怕你生氣不想理我，再者我怕……我怕程家的人給你使絆子，所以我們結婚的事暫時對外保密，等到時機成熟了我才會對外宣布……”
“南南，你會不會怪我？”
程一澤很是愧疚，現在南意受的玄幻這些委屈都是因為他的無能，也因為他的自私。
誘哄她和他去領了證，還隐瞞了許多事。
他已知道總有一天她會全部知道的，可他不後悔。
騙她去領證是他蓄謀已久的，他等不及了，怕等到他報完仇再回頭來找她的時候她早被別人拐跑了，所以才會這麽迫不及待。
可他也知道這時候和她領證，無疑是将她帶入這些陰謀算計之中。
她或許會因他而受委屈。
雖然程一澤自認為能保護好南意，但他覺得她受的委屈也許不是來自別人而是來自于他。
他的隐瞞欺騙，到最後都可能會深深傷害到她。
南意輕嘆一聲，“我怪你幹嘛，既然決定了要陪你走下去，有些事最壞的結果我都想到了，只是你不該瞞着我一個人去面對程家那些豺狼虎豹，我不是什麽嬌嬌女，能和你并肩同行，你到底明不明白……”
程一澤喉間一哽，側目看着她，一把将她攬入懷中。
良久，他才啞聲開口，“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南意靠在他懷裏，與他交握的手緊了緊，“你還有別的事瞞着我，現在給你坦白的機會，你說出來，我不生氣。”
程一澤微微一怔，低頭看她。
南意也仰頭看着他，目光執着而堅定，她必須要聽他親口說實話。
程一澤很快就明白了症結在哪裏，擡手壓了壓她的頭，讓她的臉緊貼他的胸口，仿佛是要她感知他愉悅的心情。
“原來是吃味了呀，是不是昨天晚上我和沈瑤同時出現在程家大門外被人給拍了，一早上了頭條正好被你給看到了？”他的語氣不無打趣，笑得格外燦爛。
這是否說明她對他也并非全是憐憫，對他事事上心其實是因為喜歡。
不是一般朋友之間的那種喜歡，而是區別于朋友的男女之情。
“是，所以我想知道關于沈瑤你是怎麽想的。”
南意沒有否認，她不會對他說謊，因為她最讨厭的就是謊言。
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程一澤的，她記不起來了，但所有關于他的記憶都是喜歡就是了。
他陪着她時，她覺得這個世界也沒那麽壞，還有他在，一切都很好。
他不在時，她有時會孤獨，可因為心裏想着他，似乎也沒什麽是不能堅持的了。
他一夜未歸，沒有給她打電話，甚至連一個字的信息也發給她，她當然生氣。
與周小輝和肖承力在外面吃飯的時候，肖承力還把手機遞給她看，問她對于程一澤和沈瑤要結婚這件事是怎麽看的。
肖承力給她看的确實是程一澤和沈瑤在一起被偷拍的照片，配的文字解說信息量大得都能腦補一本言情小說了。
什麽青梅竹馬門當戶對，什麽情比金堅相親相愛的兩人終于要走進婚姻的殿堂共譜一段愛情佳話……
南意承認自己看了心裏很不舒服，而她最在意的還是程一澤的态度。
雖然知道他是為了保護她，可他的隐瞞還是讓她很惱火。
他們已經結婚了，既然是夫妻，就該一起面對，而他卻以保護的借口把她摒棄在外。
程一澤吻了吻她的發頂，“沈瑤的處境和我差不多，她有野心，可她同樣抗拒沈家掌控她的婚約掌控她的一切，所以我想着既然目的一樣，倒不如找一個盟友，沈瑤的野心和心機手段正适合，最重要是有沈瑤做擋箭牌，你會更安全一點。”
至少現在程家和沈家不會注意到她，等到領證這件事曝光時，他已經差不多收拾完程家，能騰出手來好好保護她了。
程一澤的打算不用一一細說，南意就能明白了。
意料之中的真相，聽他親口說出來，南意會更安心。
靜靜相擁片刻，南意自程程一澤懷中退出來，在他疑惑看她時，她雙手捧住他的臉，猛地吻住他。
她第一次主動，動作兇猛，唇齒的磕碰帶着些許麻痛之感，卻只是讓怔愣的程一澤很快回神，大手扣住她，熱切回應她，很快便奪回主導權，将她壓在身下。
驚訝、歡喜、愉悅……
所有的情緒化作熱情彼此交換。
換氣的間隙，似是聽到不真切的呢喃，有人在說違心的話。
“南南……”
“現在叫停還來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