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程一澤一臉的讨好，認錯态度誠懇，南意就是有再多的氣也撒不出來了，但不想這麽輕易就原諒他。
南意冷漠抽回手，沒有給程一澤任何回應，故意晾着他，讓他檢讨自己，以後不會再得寸進尺。
這一次情況不妙，程一澤不敢太過分，南意不想搭理他，那他就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一路無言回到公寓，南意去了趟衛生間後直接進了書房，随手把門給關上了。
程一澤在客廳看着緊閉的書房門，心情不太好，他覺得自己有點煩躁，想找人說說話，所以最先想到的就是剛回國的顧景時。
于是他撥通了顧景時的電話。
“一澤，找我什麽事？”顧景時公式化的詢問。
程一澤心裏更加郁悶了，怎麽一個個都不待見他似的。
“喲，顧總真是個大忙人，沒事就不能找了嗎？”
另一頭的顧景時沉默了幾秒，忽然就笑了，打趣他，“我怎麽聽着你這語氣倒像是欲求不滿啊，昨天還不在我面前秀恩愛嘛，怎麽了，裝殘的事情敗露被趕下床了？”
程一澤磨牙，自己這是有病吧竟然找這個毒舌直男尋求安慰。
“我至少還爬上床去過，可不像某些人啊，回來了也只能偷偷摸摸看着人家小姑娘，連臉都不敢露一個，怎麽着，是想等着你家小青梅變成你弟妹才黯然垂淚？”
來啊，互相傷害，誰怕誰啊！
聽到程一澤這話，顧景時那邊又是一陣沉默，一會兒後才聽他嘆了一口氣。
“一澤，我的情況和你完全不同，顧雲深他連做我對手的資格都沒有，我從不覺得他能威脅到我，而且我和小葉子……我和她之間的問題只是兩個人的問題，不會有家庭的阻隔。”
“你和南意就算悄悄領了證，可你想過她以後會遭遇什麽嗎？不僅僅是程家，還有沈家，他們要的是利益，即便你真的站不起來了，只要對他們還有一絲利用價值，他們都會好好利用，南意沒有強大的家世背景為後盾，程家和沈家的人要動她輕而易舉……”
認識顧景時那麽多年了，程一澤還是第一次聽他說這麽多話，真正的肺腑之言。
顧景時說的沒錯，南意不是葉未晚，沒有一個厲害的爹護着，程家和沈家要是知道了領證的事，南意會受到威脅和傷害。
程一澤知道，顧景時只是在提醒他要防患于未然，這樣才能保護好南意。
但其實當初起了誘哄南意去領證的念頭時，他就想到了後果，當然不會毫無準備。
“景時，如果你是我，現在這樣的處境，你會怎麽做？”他想聽聽好友的意見。
隔着聽筒，程一澤聽到顧景時傲然說了一句話。
顧景時說，“如果是我，程家早沒有蹦噠的機會了，一澤，你終究還是心太軟，優柔寡斷只會讓你吃虧。”
這時候似乎有人在和顧景時說着什麽，程一澤還沒說話，就聽顧景時說，“我還有個會，公司這些老家夥仗着元老的身份處處和我作對，我得狠狠打他們的老臉，只有疼了他們才知道什麽叫後浪推前浪。”
“那好，我們改天再聊。”程一澤輕笑應聲。
顧景時什麽性子，他太了解了，完全用不着別人擔心。
收了線後，程一澤思忖片刻，從手機聯系人裏調出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剛才顧景時說的有一句話他覺得很有道理，之前他确實還是太仁慈了，這可能回給自己留下後患，甚至傷害到南意。
程一澤的這通電話是打給沈瑤的。
對方好一會兒才接，但接電話的人不是沈瑤，是一個男人。
一個心情不好的男人接了沈瑤的電話，第一句話就語氣不善。
“喂，程先生，沈瑤在洗澡，您要有什麽要緊事可以告訴我，一會兒我轉達給她。”
程一澤愣了一下，而後玩味兒笑了起來，他想起了之前南意說的那件事。
沈瑤有一個秘密男友，在酒吧包間裏親熱被南意撞見了，據說是個剛出道不久的男歌手。
這下更有意思了。
“不打擾了，我……”程一澤剛想挂電話，另一頭端就傳來了沈瑤的聲音。
“我說過多少次了，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不要擅自碰我的手機。”
沈瑤輕聲斥責後又恢複到了平時不正經的樣子和程一澤講電話。
“喂，親愛的未婚夫，你這時候主動聯系我，難道是想我了？”
程一澤莫名有點同情這時候在沈瑤身邊的那個男人了，沈瑤這種女人可不是什麽人安分的名門淑女，她的野心不比一般男人小，也不是一般男人能駕馭的。
“約個地方，我們見面談。”程一澤開門見山，沒閑心和沈瑤瞎扯。
沈瑤答應得很幹脆，只是語氣仍然很不正經，“好啊，難得未婚夫主動請求約會，我當然是十分歡喜的。”
之後沈瑤報了一個地方的地址，程一澤只應了一聲‘嗯’後就挂斷電話。
而書房裏專心畫稿的南意對外面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等她從書房出來，已經是晚上了九點了，偌大的客廳裏安靜得有點可怕，黑乎乎的，她開了燈，不見程一澤的人影，而程一澤的卧室門是開着的，沒有開燈，裏面也是黑漆漆的。
程一澤出去了？
南意下意識要給程一澤打電話，但在拔出去時猶豫了，想起來她和程一澤還在冷戰，最終她還是沒撥。
當天晚上，程一澤沒有回公寓，南意有課，一早就去了學校，所以她并不知道程一澤回來過沒有，程一澤也沒聯系她，所以她在學校吃過午飯才回公寓，下午沒課，她又在書房裏待了半天，肚子餓了才想起來到了該吃晚飯的時間了。
南意沒等到程一澤的電話，倒是等來了周曉輝的，約她吃飯，理由是慶祝他恢複單身。
去到和周小輝相約的餐廳，南意才知道請客的人不是周曉輝，而是和她不怎麽熟悉的肖承力。
“妹子，好久不見，越來越漂亮了啊。”肖承力極力表現出和善的樣子，笑嘻嘻和南意打招呼。
來都來了，也不能轉身就走，南意出于禮貌扯了扯嘴角，周小曉輝殷勤地起身，一只手還打着石膏挎着，另一只能動手還搶着為她拉椅子。
南意擋開周曉輝的手，“我自己來，既然手殘了，你就安生一些。”
從小一起長大，周曉輝自然聽出來她生氣了，讪笑着退回自己座位上坐下。
肖承力痞笑着，問，“妹子，聽曉輝說一澤回來了，你怎麽不帶他來？”
南意擡眼坎肖承力，态度不算熟稔，甚至有點疏離說，“他腿不方便，不喜歡人多的場合。”
肖承力和周曉輝的臉色同時都變了，之前關于程一澤的那些傳聞他們都聽說了，只是一直不見程一澤露面，想知道真相也不容易。
他們當然希望那些關于程一澤後半生只能坐輪椅上的傳聞是假的。
自從程一澤出國以後，肖承力也再也沒能聯系上他，連關心問候一下也不能。
當年那件事後，因為程一澤的原因，肖承力後來是真将周曉輝當自己人，給了不少照拂。
肖承力對南意的善意當然還是因為程一澤。
确切說是因為程一澤的媽媽，那個仁心仁德的韓醫生。
韓醫生對肖承力有恩，而肖承力和程一澤也認識很久了，雖然不是一類人，但肖承力對程一澤的尊重是真的。
不為別的，就因為程一澤是韓醫生的兒子這一點就足夠了。
這時候從南意口中得知程一澤的腿是真的出了問題，肖承力爆了句粗口，憤憤拍了一下桌子。
“好一個程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肮髒醜陋的事比老子做的還要多，害死了韓醫生又害殘了一澤，如果不是因為一澤，老子真想宰了那道貌岸然的程浩升，他就不配做人！”
周曉輝也氣憤不已，打打殺殺又挂在了嘴上。
正在看菜單的南意掃了兩人一眼，又繼續翻看菜單，漫不經心說，“他有自己的打算，你們都別摻和，怨和恨積壓太多也太久了，要他自己出了這口惡氣才行。”
周曉輝似懂非懂，肖承力卻認真打量了眼前的女孩一番。
第一次見時，她帶着一把菜刀獨自來到他面前也像今天這樣鎮定。
不，其實也是不一樣的，那時候她才十十五六歲，外表看着就只是一個嬌弱的少女。
實際上，她一點也不嬌弱。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比以前更沉穩，也更聰明了。
現在的南意可不是當年那個不怕死且為了救朋友帶着菜刀闖狼窩的莽撞少女了。
只有南意自己知道，她開始惜命，不再沖動逞強其實為了一個人。
她想好好活着，陪着他走下去。
南意回到公寓時已經很晚了，吃過飯後又去了酒吧，肖承力和周曉輝輪着敬了幾杯酒，她腳步有點飄，但沒多大問題，自己打車回來的。
她開門進去，家裏的燈開着，在門後頓了頓才彎腰換上拖鞋。
程一澤從卧室裏出來，南意從他身旁走過，濃濃的酒氣讓他俊眉輕蹙。
“你喝酒了？”程一澤伸手拉住她。
手腕被抓住，南意邁向浴室的腳步不得不停下，她順着自己的手臂往下看，視線在被握住的手腕處停了幾秒，而後落在他英俊的臉上。
他眼睛裏的關切是真的，擔憂也不假。
南意淡淡應聲，“肖承力請我和曉輝吃飯，之後喝了點酒。”
聞言，程一澤沉下臉，可還沒等他開口，南意就甩開他的手進了浴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