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穿成炮灰女兒的父親(十六)
第48章 穿成炮灰女兒的父親(十六)
王老太太聽了只覺得這是在割她身上的肉, 就好像這是她兜裏的錢被誰扣出去一樣。
一直在屋裏的王有德聽見後,都騰地出來了。
雙眼瞪得滾圓,配上他猙獰的面孔, 更加如修羅, “丁大柱真的給她在鎮上買房了?”
“嗯哪, 房産證都被丁家兄弟看見了,這話可是丁家兄弟親口說的,為此丁家兄弟都揚言和丁大柱斷絕關系了。”
“你們現在要去,說不定還能見到丁禾最後一面, 要不丁禾可就搬到鎮上去了。”
王老太太瞪了眼王有德, “還不快去!”
王有德竟是真的去了,韓雪梅不知道想到什麽,也跟着追上去, 老太太眼珠子滴溜溜轉着,看熱鬧去了。
王有德一口氣跑到丁家大隊, 正好趕上焦夜懷正在往拖拉機上裝東西。
王有德逡巡一圈,只看見焦夜懷正在忙碌, 并沒有看見丁禾。旁邊倒是有幾個看熱鬧的人, 丁家院子裏陰涼處倒是站着一個漂亮的小婦人, 她穿着碎花裙子, 荷葉頭, 亭亭玉立, 肌膚白皙,明顯應該是城裏的姑娘。
她實在太美了,王有德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丁大柱裝完東西, 轉過頭就看見王有德了,他微微皺眉, 只當視而不見,喊道:“小寶,走了。”
“唉。”丁禾應着,從陰影裏跑出來。
王有德不敢相信這麽漂亮的女人竟然是丁禾,傻了,“你是丁禾?”
丁禾瞥了她眼,眼神淡漠,并沒有搭理王有德,直接跳上拖拉機,就好似沒聽見般。
但王有德知道,丁禾聽見了,因為她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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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走吧。”
“好嘞。”丁大柱低頭跟拖拉機手說了兩句,拖拉機手啓動拖拉機,響亮的突突聲響了起來。
這會兒王老太太趕到了,她看見丁大柱身旁坐了一個女孩子,因為背對着她,她看不見臉,就下意識知道那是丁禾,喊道:“丁禾!”
丁禾連回頭都沒有,王老太太急了,竟然跑上去攔拖拉機。
“丁禾,你下來,我家有德有話跟你說。”王老太太理直氣壯。
丁禾眼神嫌惡,居高臨下“男女授受不親,沒什麽好說的。王有德不要臉,可以搞破鞋,我名聲可不能壞。”
這也讓王老太太徹底看清丁禾的臉,當即倒吸一口冷氣,“你真是丁禾?”
丁禾掖了掖原來有胎記那側臉龐的頭發,故意讓王老太太看清楚,“我當然是丁禾。”
王老太太啞火了,一肚子的話都憋了回去。
焦夜懷對她冷冷道:“滾開,好狗不擋道。”
王老太太反應過來後,觍着臉,不自覺讨好道:“有德有話跟你說。有德,還不快過來。”
王有德走過來,對上丁禾那張漂亮明媚的臉蛋瞬間紅了臉,大姑娘般羞羞答答道:“丁禾,我,我能給你單獨說兩句話嗎。”
丁禾冷冰冰道:“我跟你一個有婦之夫沒什麽好說。韓雪梅,你不管管你男人嗎?”
韓雪梅走過來,發愣地看着丁禾,丁禾嗤笑聲,“韓雪梅,想當初你來王家大隊迷倒多少男人,全村一枝花。你看看你現在,都不如大隊裏的村姑,更不如我。
看來還是王家的風水不好,你看離開王家,我臉上的胎記就好了,還考上高中了。
也是緣分,我離開王家後,竟好似和你的位置對調了。”
韓雪梅沒吱聲,她心底也是那麽覺得。
王有德谄媚道:“丁禾,我們談談好不好!自從離婚後,我才發現你的好。這個女人什麽都不如你,家務不會,飯不做,衣服洗不幹淨。
丁禾,夫妻還是原配的好,我們複婚吧。”
丁禾嗤笑出聲,“你覺得你配嗎?”
這些話,丁禾早就想說了。
“你看看我的長相,你再撒潑尿照照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的青面獠牙你覺得你配得上我嗎?
我現在是高中生,畢業後憑我爸的能力給我安排一個幹事的職位,一月好幾十的工資,你一月又能賺幾毛?又識得幾個字?名字可會寫?
我在鎮上有房子,價值好幾千。你呢?有啥,大隊裏幾間泥草房,還一大家子十幾口擠在一起。”
丁禾現在底氣特別足,趾高氣昂的樣子令王有德無地自容。
丁家大隊的人哄堂大笑,跟着起哄道:“王有德回去撒潑尿照照自己吧,也不看看自己的醜樣子,還想天鵝肉吃。”
王有德恍然間發現他和丁禾的位置調換了,從前都是王家人這麽打擊丁禾,現在被這麽貶低的竟成了他。
“咱們走。”見丁禾出了氣,焦夜懷讓拖拉機走了。
漆黑的尾氣噴了呆呆的王有德一臉,王老太太氣得罵道:“小騷貨,不要臉,長成那個狐媚的樣子肯定不是什麽正經人,我們王家可不敢要。”
丁家大隊的社員們呵呵笑,“剛才你家王有德可是還要挽回人家丁禾呢,是人家丁禾瞧不上你家王有德了。”
“要不咋說,人沒福報,給尊金娃娃都捧不住。
人家丁禾長的漂亮,學歷又高,還有錢,這要是不離婚,從前好好對人家,至少少奮鬥二十年。”
王老太太心底後悔啊,要知道丁禾能有今天她把她祖宗供起來都行,可是還是嘴硬道:“那狐媚子的長相,我家還不敢要呢。
有德,韓雪梅,咱們走。”
韓雪梅可還記得剛才王有德那副舔狗的樣子,冷笑道:“怎麽,人家丁禾瞧不上你了,想起我了。”
王老太太和王有德都可不敢吱聲,他家已經離了一次,可不能再離第二次。否則,她兒子就真說不上媳婦了。
丁禾吐出一口郁氣,高興道:“爸,我好高興,終于可以怼王有德一頓了。”
焦夜懷道:“這說的就是事實,以後你們之間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嗯,我知道。現在他跟我之間的差距就很大了,而這只是我的起點。”
丁禾第一次去鎮上的家,她看哪裏都喜歡。室內面積大約一百二十平方米,三室一廳一衛。還有一個大花園,也得有六七十平方米,角落還有一個旱廁。
家裏只有兩個上戶人家剩下來的櫃子,焦夜懷和丁禾一人一個分了。
家裏雖然簡陋,這是她的家,屬于她的房子,丁禾真的很喜歡,處處都覺得好。
轉眼到了開學的日子,丁禾出現在班級裏,就連講臺上的老師都在問,“同學,你是走錯班級了嗎?”
丁禾現在對這種別人認不出來的情況已經習以為常,并且她其實私心裏還有些享受,“老師,我是丁禾。”
“你是丁禾,你的臉……”
“我的臉用我爸制造的激光治療儀治療了,胎記就沒了。”
老師驚住了,還沒有聽過這種事情,竟然直接從講臺上躍下來查看丁禾的臉,滿目都是震驚。
丁禾漂亮的長相不過一天就在校園裏出了名,明明比同校學生大出十來歲,卻成為很多男生心中的女神。甚至有人偷偷給丁禾塞情書,還不是一個兩個。
回家後,丁禾好似講笑話一樣講給焦夜懷聽。焦夜懷聽後卻沒笑,還表示以後都要接丁禾放學。
倒不是放着丁禾和學生談戀愛,而是焦夜懷怕鎮上的二流子盯上丁禾,再發生什麽意外。
這天中午,還沒到下班的時候,焦夜懷就跟陸運打招呼要先走。
陸運問道:“家裏有事了,要是用的上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焦夜懷驕傲臉,“不是,是我家小寶了,真是鬧心。這閨女長的太漂亮也是種負擔,你說鎮上二流子這麽多,我不放心她,怕那些二流子欺負她。”
這時候機械廠裏的人還沒見過丁禾,并不知道丁禾已經治療成功,聽到後都不約而同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但礙于焦夜懷現在在機械廠與衆不同的地位都很給面子的沒有多說。
陸運尴尬的咳了兩聲,“女孩子确實還是接送放心。”
“可不是。對了,陸運,你嗓子不舒服,要不我給你帶藥。”
“不用,不用。”陸運連連擺手,更尴尬了。
焦夜懷走後,車間的工人才道:“丁師傅是不是她閨女的相貌有什麽誤會。那長相不是辟邪嗎?有二流子不長眼劫到她,看清她的臉後,都得跪地上反求她放過。”
衆人嘿嘿笑起來。
陸運道:“行了,平時丁師傅對你們都挺好,你們就這麽背後說他閨女。誰不知道,他閨女就是他的命,要是被他知道了,有什麽問題以後別想再請教他。”
衆人讪讪,不敢再言語。
焦夜懷接到丁禾,把人帶到食堂去吃飯。二人一進來,衆人就傻了。
工廠裏的男青年好多都默默紅了臉,“丁師傅身旁的女孩是他家親戚嗎?長的真漂亮,也不知道有沒有對象?”
他朋友立刻道:“長這麽好看,就是沒對象也不會找你。”
“我咋了,我可有正式工。”
“你咋知道人家姑娘不是,你看她穿的裙子,小皮鞋,都是商店裏賣的。這一身得二百來塊,就這家裏能差錢。你只有工作可沒有房子。”
就在衆人嘀嘀咕咕中,焦夜懷帶着丁禾走到陸運桌旁。
陸運招手道:“丁師傅,我給你打了飯,給你。這是你家親戚?”
“我家丁禾。”焦夜懷炫耀道:“激光治療儀我已經制造出來,給我家小寶治療好了臉上的胎記。怎麽樣,我閨女漂亮吧。你不知道,他們學校那些小男生被我閨女迷的五迷三道的,給我閨女寫了不少情書。一幫小屁孩,毛都沒長齊,還追求我閨女。”
陸運傻了,嘴裏的飯都忘記嚼了。而坐在他對面的小陳更是看直了眼,直接把筷子塞進鼻孔裏。反應過來後,羞得恨不能鑽進地縫裏。
丁禾笑着同陸運打招呼,“謝謝陸叔。”
又對焦夜懷道:“爸,我們去那桌吃吧,我不要坐這桌。”
“好。”焦夜懷寵溺道。
小陳通紅的臉,瞬間就白了。
丁禾不願意坐在這桌吃飯絕對不是因為陸運,肯定是因為他。
想到從前他對丁禾的說的話,小陳臉都白了。
陸運一眼就看出來了,“你知道丁師傅在鎮上買房子了吧,那房子寫的是丁禾的名字。”
小陳錯愕擡頭,陸運道:“從前丁師傅都不願意你和丁禾的事情,現在更不可能了。”
小陳自己也知道。
焦夜懷的關系網從來不在鎮上,而是在市裏和省裏。只要焦夜懷願意,丁禾畢業後省裏正式工輕輕松松就能安排。畢竟省裏曾經專門挖角焦夜懷,焦夜懷為了閨女都不願意去。
父女倆這邊說話,丁禾道:“爸,我們老師問你咱家的激光治療儀能不能祛掉臉上的遺傳斑。她妹妹臉上就有斑,又重又密,好多條件好的男同志都因為這個見過一面,就不願意繼續接觸了。”
“可以治療,你跟她約個時間,我幫她治療。”
“好的。”
焦夜懷沒想到丁禾班級裏的老師竟然真的着急,當天晚上就把人帶過來了。
焦夜懷囑咐了她注意事項,不準她見光,還讓她請假,以後也要注意保養。并告訴她,治療後,因為臉部結痂問題會很難看,比原來還可怕,就似毀容了一樣,但半月就能恢複。
有丁禾這個成功案例在,自然焦夜懷說什麽他們都聽着。
焦夜懷也給了她們一盒藥膏,并沒有提錢的事情。但是她們還是主動留下七十元錢,這個數目是來之前就私下打聽過的。
丁禾和張瑩瑩要好,什麽都告訴張瑩瑩,張瑩瑩覺得這不是秘密,就告訴了老實,丁禾用的藥膏成本價就要五十多塊錢。
這些都被老師記住了。
焦夜懷推辭幾下,他們誠心給,就收下了。
之後總有人陸陸續續找上門,這時候離改革開放沒幾年,對私下做買賣也不是管的那麽嚴,黑市都半開放了,焦夜懷就跟着做點買賣。
不過名頭還是有的,焦夜懷當然不會明着說做買賣,他都是說這機器要想只要,每次都需要換激光燈。
這個激光燈貴,還是一次性的,鎮上沒有,得去省裏買,一次要二十塊錢。
還有配套的藥膏,用的配料更是好的,買原料就得五十。
想治療的話,他可以分文不收,但是這些買器械的本錢得自己出,他可以跑腿。
要是信不過他,那就自己去買機械,他也可以幫忙。
藥膏材料還能買到,激光燈就是焦夜懷的借口,哪裏能買到。
所以最後還得擺脫焦夜懷,焦夜懷就這麽擦邊賺錢。
眼看着丁禾畢業了,忽然傳來好消息,國家恢複高考了。
丁禾做夢都沒想到,她呆呆的看着焦夜懷不可置信,焦夜懷就笑眯眯道:“我閨女命就是好,這不我閨女一畢業就恢複高考了。”
機械廠裏的人知道後也愣了,陸運感慨道:“丁師傅的運氣真是好,他想丁禾考大學,這高考就恢複了。我聽說丁禾成績非常好,全鎮前三,這次又是應屆生,十有八九能考上,還會是一個不錯的分數。”
小陳面色複雜。
還真叫陸運給說中了,丁禾最後以省狀元的身份考進了華大。
前途不可限量。
小陳聽到後,心底最後那點肖想都不敢有了。
此時的丁禾與他,當真雲泥之別。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丁家大隊丁家人的耳朵裏。
“你家丁禾可是全省狀元,這閨女你怎麽養的,真能耐,這可是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另一個村民也道:“我聽說那可是咱們華國最好的大學,那些知青都不敢肖想。”
“馮翠花,沒想到你不怎樣,生養了一個這麽有本事的好姑娘。”
另一個就道:“哎呀,你話說的不對,閨女是馮翠花生的不假,可惜卻不是她教養的。還是人家丁大柱,有的人目光短淺就是不行,老天爺把鳳凰蛋都塞進她肚子裏了,她非得當醜小鴨養。
結果這醜小鴨離開她,立刻就變成鳳凰,飛走了。”
馮翠花這一刻仿佛夢魇了,聽不到別人說什麽,就一個勁喃喃着不可能。
她不願意相信丁禾離開她後,竟然變的這樣優秀。
丁家兄弟同時也在後悔,早知道丁禾自己就有本事能成為大學生,他們當初絕對不會因為一個鎮上的房子就做的那樣絕。
要不然現在就能和丁禾攀上關系了,以後想讨厭好處可就取之不盡了。
丁老三不禁埋怨馮翠花道:“媽,你說說,當初姐也是你肚子裏生出來的,你怎麽就對她那麽不好。
她臉上從前是有胎記,可身為母親怎麽能嫌棄自己的孩子,不更應該因為這胎記多疼愛幾分,就像爸那樣。
結果你倒好,對姐一點都不好,徹底寒了姐的心。
現在好了,姐有出息了,就因為對你寒心,我們都借不上光。”
這些年馮翠花跟着小兒子過,日子很不好,被兒子兒媳婦慢待,她再不敢壓在兒媳婦頭上作威作福。面對兒媳婦的指桑罵槐和欺負都處處忍讓,但現在這話戳在馮翠花的肺管子上,馮翠花忍不了了,她嗆了回去。
“丁禾瞧不上你們和我有什麽關系,還不是因為你們眼皮子淺,看上她的房子。沒争過後,就惱怒的和她徹底斷了往來。”
兩人被說的惱羞成怒,就道:“你這老太太對自己閨女都那麽惡毒,我可不跟你争辯。”
馮翠花氣得倒仰,晚飯都沒吃。
王家大隊,韓雪梅知道恢複高考後,不顧王家人阻攔,死活報了名。
可惜的是她這些年都沒碰書本,短暫的複習也稀裏糊塗,最好根本沒考上,還被王家人嘲笑一頓。
也因為韓雪梅參加了高考,她格外注意高考的事情,就知道了丁禾的事情。
不說王家人多麽後悔,恨不能時光倒流,并為此恨上韓雪梅。就連王有德都覺得要不是韓雪梅勾引他,丁禾不會和他離婚。不管王老太太怎麽咒罵丁禾一臉狐媚樣,不是個正經人。王家人心底都知道丁禾的人品,只要兩人不離婚,那麽丁禾就算真考上大學也不會不管王有德和王家人,絕對會拉拔他們。現在這一切,王家人做夢都不敢想的大學生兒媳婦就這麽飄走了,
而韓雪梅恍然間發現,真如丁禾說的那樣,她脫離王家後,步步榮華。她卻代替她,陷在王家的沼澤裏。
韓雪梅至今還記得剛剛下放到王家大隊,她是多麽的漂亮,多麽的意氣風發。初見丁禾時,她對丁禾的憐憫,和她看向自己眼中的豔羨。
現在就似命運置換,她們掉了個個,一切都變了。
韓雪梅不認為她有什麽錯,她覺得都是王家的錯,王家就是泥潭,誰來染髒了誰的人生。
所以韓雪梅沒過幾年了跟人跑了,這時候她欠下的債還都沒還完,衆人就都管王家人要。
為此王家人又對韓雪梅一頓咒罵,同時後悔不該對丁禾不好。
而丁禾卻正式展開翅膀,帶着辭職的焦夜懷飛向廣闊無垠的天空。
焦夜懷這輩子的任務就是守護丁禾,丁禾在哪,他就跟去哪。
鎮上的房子倒是沒有賣,他知道日後肯定會升值,可以給丁禾重做一點零花錢,就托人租了出去。
到了北京後,焦夜懷沒有立刻買房子,而是先用手中的錢開了家大型美容館,也是北京第一家美容院。
在港臺等地還對胎記斑點束手無策的時候,焦夜懷的美容院卻主打祛斑祛胎記,甚至在央視打了廣告。
怕港臺有錢的富太太小姐們不知道,還斥巨資也在那些電視臺打了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