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穿成炮灰女兒的父親(十四)
第46章 穿成炮灰女兒的父親(十四)
轉瞬間就有好事者把鏡子遞上來, 丁禾都不知道她的手顫抖成什麽樣子,還是來人扶着她的手才讓她拿穩鏡子。
鏡子中的女孩眉眼熟悉,卻又那麽陌生。因為她的另外半張臉幾乎毀容般的黢黑一片, 甚至比曾經相伴二十多年的大片胎記還要難看。
丁禾的手再也拿不穩鏡子, 啪地一聲摔在地上。鏡片被摔得四分五裂, 片片碎片中都映照着丁禾醜陋的面容。
丁禾啊地一聲大叫,發了瘋一樣把院中看熱鬧的社員們都趕了出去。
這些人倒是不願意離開,看的正津津有味,還想說點什麽。畢竟丁大柱家的日子現在實在太好了, 他們都眼紅着呢, 從前不如他們的人一朝翻身,這些人妒忌的眼睛都恨不能淌血。
可是丁禾的樣子實在太癫狂了,似發了瘋般, 好像這時候誰敢招惹她,哪怕多說一句話, 她就能殺了誰。
一幫人從丁禾家被攆出來并沒有立刻散去,而是聚在一戶社員家門口開始哔哔賴賴。
其中一個幸災樂禍道:“我就說那個丁大柱飄了, 也不看看他自己到底什麽身份, 竟想着不着調的事。還搞什麽激光治療儀, 人家國家的專家都沒搞這些玩意, 就他能耐, 真是在機械廠修了兩臺破機器, 就覺得自己可厲害了。”
另一個社員跟着道:“我就說丁大柱不是好得瑟,現在好了,丁禾那張臉被他搞得更醜了。”
剛才去丁禾家的老婆子此刻唏噓道:“本來我還想着把她介紹給我弟弟家的侄子呢, 我侄子可好一個小夥子了,就是為人太過老實。現在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不喜歡老實人,都找那種油腔滑調的,也不知道圖個啥。”
這麽小一個大隊,誰家不知道誰家事,這老婆子那個外甥家裏窮的叮當響,那可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年年來老婆子家借口糧。
然而他家吃不上飯,并不是因為光景不好,純粹就是一家人都是懶貨。
懶到什麽樣,秋天山上有枯枝爛木不去撿,以至于冬天沒啥燒的,一個個凍得鼻涕冒泡,哆哆嗦嗦團在因為沒燒火而冰涼的炕上。
這樣懶惰的性格可想而知,讓他們下地種田,那可真是趕上要他們的命了。
很多聽到的人都在偷偷撇嘴,這樣的人家若是放在從前的丁禾嫁過去,倒勉強算作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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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人家丁禾可有一千塊錢呢,還有丁大柱月月四五十的工資,怎麽可能,只要不傻都不會嫁,嫁過去幹啥,用一千塊錢養那好吃懶做的一家老小。
其實社員們私心裏都覺得丁大柱現在替丁禾做的不嫁人的決定是對的。
手裏有錢,想怎麽逍遙就怎麽快活,幹啥找一個累贅,拿自己的錢貼補他們。生活一下子就從富裕被拖累成貧困戶。
不過這些話這些人可不會說,有窮親戚的都惦記着丁禾嫁給自家的窮親戚拉拔一把。沒有的,心底不平衡啊,看着不如自己太多太多的人,突然日子就比自己好了,那嫉妒的滋味如同一把火,灼燒他們的心,寝食難安。
還有很多思想守舊的老人,那是真心就覺得這女人再怎麽錦衣玉食,不如嫁個男人,有個依靠,哪怕婚後日子天差地別,那也是圓滿而幸福的。
老婆子還在絮絮叨叨道:“要不咋說,還是丁禾沒福氣,我這邊剛尋思着要把娘家侄子介紹給她,她那臉就毀成那樣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娘家侄子肯定是不能再要她了……”
衆人都在心裏撇嘴,人丁禾稀罕不稀罕嫁啊,別看丁禾醜成這樣,可是人有一千塊錢啊,那可是一千塊呢!
很多之前就幫着自己窮親戚打探過丁禾的人心裏再次活泛起來。
之前丁禾不願意,現在都毀容成這個鬼樣子了怎麽都該同意了吧。
丁禾把人全部趕走後,跑回屋裏,撲在自己房間剛要放聲大哭,立刻就想到父親說的話。
她剛做過激光治療是不能見水的,否則會毀容。
丁禾覺得現在這個鬼樣子就很恐怖了,要是再此基礎上再毀容,那得難看成什麽樣子。
她硬生生忍住了,眼圈紅彤彤的去收拾院子裏破碎的鏡子。她不想讓丁大柱知道她已經知道事情真相了,不管如何,她父親都是為了她。
反正她之前就夠難看了,再難看些也沒有差別。她不能傷了父親的心,父親為她做的夠多了。不說別的,誰家閨女能得父親的全部錢財,可她爸早就跟她說了,這一千塊是她的。
丁禾忍着大哭的沖動,努力不想自己的臉,而想些別的事情。
打掃了家裏,她就開始看書,當鑽進課本裏,玄妙的數學問題令她暫時忘記了難受。
焦夜懷下班,剛走進大隊,就看見三五人群聚集在一起讨論什麽。看見焦夜懷回來,這些人立刻就露出興奮的表情,其中一個人直接問道:“丁大柱,你給你閨女的臉搞毀容了?”
焦夜懷的面色立刻沉下來,他自己知道,激光治療後,胎記會更深更重,看着毀容一樣,但其實不是,待結痂後就好了。可這些人不知道,甚至都沒見過,他就算講了,他們也不會信,所以他幹脆什麽都沒說,直接就不讓丁禾出門。
那麽這些人,怎麽知道的,誰又去他家找事了?
焦夜懷鷹隼一樣的目光逡巡着在場衆人,聲音冰冷的似含了冰碴,“你們誰又去我家鬧事了?”
他的目光太可怕,可怕到了令這些人以為焦夜懷會把人找出來拼命般。
他們被這股氣勢所駭,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把老婆子給招出來了。
焦夜懷直奔老婆子家,到了他們家可沒講那些有的沒的道理,直接把老婆子家院裏給砸了。
時下人家窮困,沒什麽東西,不過也夠老婆一家心疼的了。
焦夜懷臨走撂下狠話,反正他有一千塊錢,不服就剛,買條他們家青壯的腿肯定夠了。
焦夜懷當時的樣子修羅一樣,那家人害怕,真怕焦夜懷一怒之下幹出點什麽不理智的事情。本來還想焦夜懷賠償的心思也沒了,埋怨起老婆子好好的去招惹丁禾幹什麽。說親這事是結兩姓之好,不是結仇。丁禾不願意就算了,說那些有的沒的幹啥。
老婆子被自家人埋怨,心裏也後悔。她怎麽就忘記了,丁大柱自從跟馮翠花離婚後,就再不是那個可讓人随意捏揉的軟柿子。
丁大柱回來,以為丁禾會哭,結果就看見丁禾已經做好飯菜,正在看書等着他。
看見他回來,還沖着他笑,盡管強顏歡笑的意味那麽明顯,她自己卻還認為掩飾的很好。
這樣的丁禾更讓焦夜懷心疼了,真是懂事得讓人心頭發酸。
“小寶,爸爸都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了。你別害怕,這是正常現象,等過了這幾天結痂了就好了,你相信爸爸。爸爸絕對不會拿你的臉開玩笑的,爸爸知道你多在乎容貌。”焦夜懷安撫着丁禾的情緒。
丁禾用力點頭,笑道:“我相信爸,爸那麽厲害,省裏的專家都要請你過去的。”
當時丁禾确實很害怕,過後冷靜下來,雖還有忐忑,但是已經不那麽絕望了。
父女兩個吃過飯後,焦夜懷拿出一盒子藥膏讓丁禾抹在臉上。
丁禾好奇問道:“爸,這是什麽東西?”
“是面霜,爸在省裏找醫生給你配制的,對激光灼燒後有治療和補水的效果,更利于你臉的恢複。”這其實是焦夜懷問了很多醫生後,自己又看了很多書調配出來的藥膏。別看這麽嬰兒巴掌大的一小盒,在時下只是成本就需要五十多塊錢。
丁禾聽話的抹在臉上,冰冰涼涼的還挺舒服,焦夜懷讓她沒受傷的臉上也塗抹,她雖然有些舍不得,但還是聽話的抹了,第二天起來就發現臉比之前水嫩了不少。
之後的日子就是這麽一點點過去,有了焦夜懷暴怒那出,再沒人敢找茬,丁禾的臉終于開始結痂。
焦夜懷吓唬她,不準她扣,丁禾就不敢扣,等着自然結痂,終于在第三周的時候,她半張臉上的結痂都全部褪去,露出下面的肌膚。
丁禾就在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早晨被震驚了,她看着鏡子中自己的另外半張臉有些不敢相信,她臉上的胎記褪色了好幾個度。
她顫抖着手,撫摸着自己的臉。
真的變淡了,真的變淡了。
那麽是不是爸爸說的三次後,她的臉就能恢複如初是真的!
丁禾高興的像是個孩子似的在原地蹦了起來,手舞足蹈的跳着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的舞蹈。
這還不是最讓她開心的事情,更開心的在後面,晚上焦夜懷回來,拿了丁禾的錄取通知書,丁禾考上了鎮上最好的高中,實驗高中,是這屆的中考狀元。
當天晚上爺倆樂的做了三個菜,每道菜都有肉,就連平時舍不得吃的大米飯,都用肉和雞蛋做個一個炒飯,爺倆吃的滿嘴流油。
大隊裏一個老太太就是這時候來的,聞着屋裏無處不在的肉香,看見飯桌上過年都吃不到的肥瘦相間的大肉塊,以及雞蛋和肉炒的大米飯,口水都從嘴裏流下來了。
焦夜懷認識這個老太太,沒什麽好印象,之前這老太太還想把丁禾說給她家一個帶着三個孩子的四十多歲的窮親戚。
焦夜懷繼續吃飯,沒搭理她,還是丁禾問道:“嬸子,你來我家有什麽事情嗎?”
老太太雙眼直勾勾盯着桌上的飯菜,明顯想吃。一般人家被撞上飯口,哪怕再不情願,就是裝也要象征性問上一句。
老太太打算只要他們開口,她就立刻應下并且坐下吃飯。
不成想,竟然沒人詢問她。
老太太就道:“對你來說是天大的好事啊。”
老太太故意賣個官司,以為她這麽說,丁禾準得讓讓她。
沒想到丁禾還是沒讓,只是再次詢問道:“嬸子,有什麽事情,你就直說吧。”
老太太撇嘴,不高興,要不是他家親戚家裏實在窮的揭不開鍋,需要一個人貼補,她指定扭頭就走,才不給丁禾做這個媒。
“哎呀,是好事,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的那個親戚嗎?我跟他說你臉毀容的事情了,他說了不嫌棄你,還願意要你,你說這是不是好事。”老太太笑呵呵的,以為這回丁禾肯定得樂得一蹦八個高。就連丁大柱都得感謝他,羞得剛才沒立刻請她坐下吃飯。
結果她想象中的反轉沒來,倒是得到焦夜懷陰沉的臉色,和狠狠的把筷子摔在桌子上發出的脆響。
丁禾站起來走向老太太,老太太吓得後退,以為丁禾要打她。
丁禾只是她面前站定,把有胎記的那側臉扭給她看,“看見了嗎,我沒被毀容,胎記淡了。”
從進屋,老太太的眼神就被桌上的飯菜吸引,還真沒仔細看丁禾。
這一看才發現,丁禾臉上的胎記真的淡了。
從前紅紫紅紫的,可明顯了,現在淡了不知道多少色號,一眼就分明了。
老太太張着嘴,傻了。
“只要再有兩次,我臉上的胎記就能全部祛掉。”丁禾對老太太認真道:“我爸很厲害,是省裏專家都需要請教的人,他當然能治好我臉上的胎記。”
焦夜懷冷哼,“你還不知道吧,我家小寶可有本事着呢,她自己考上了鎮實驗高中,第一名的成績。
就你家那個窮的叮當響的親戚,他什麽學歷,可曾讀過書,識得幾個字?”
老太太傻了,原本她敢再次上門就是覺得丁禾毀容了,要求肯定降低了。
結果丁禾沒毀容不說,胎記淡了,并且還考上了高中。
老太太像只耗子一樣灰溜溜離開了。
同時大隊裏也都知道了丁禾考上高中和沒毀容的事情。
這可是兩個爆炸新聞,很多人偷偷堵在丁禾家門口,就是為了看看,丁禾的臉,到底變成什麽樣子了。
丁禾臉上的胎記淡的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大隊裏人都被震驚了。
“丁禾臉上的胎記竟然真的淡了這麽多,那她真的多用那個什麽激光治療幾次,是不是真的就能恢複?”
“不知道啊,等等看呗,要是真能行,那麽咱們早晚都能看見。”
“不過說來也怪,前幾天丁禾那臉還那個鬼樣子,怎麽幾天就真好了。”
“不懂就對了,懂就能搞出那個什麽激光了。”
“沒看出來,焦夜懷真的挺有本事的。”
“那可不,之前還被省裏邀請去指導呢,沒本事,省裏能邀請他。”
“也是,你說要是丁禾的臉真好了,丁禾前夫他們家會不會後悔。這媳婦家還有錢,本人沒什麽缺點,他家那個小子長那麽磕碜,能娶到丁禾這樣的,祖墳上燒高香了吧。”
“八字還沒一撇呢,等丁禾臉上的胎記都好看再說吧。”
不管村裏人如何議論,丁禾都在九月上了高中。
在高中她交到了這輩子第一個朋友張瑩瑩,兩個人都是熱愛學習的人。
張瑩瑩是個心思細膩的姑娘,很照顧丁禾的感受,從不主動提及她臉上的胎記,還會在有男生嘲笑丁禾的時候幫她說話。
同時張瑩瑩家裏條件不錯,不會嫉妒焦夜懷對丁禾的好,兩人就玩的很好。
這天下課,張瑩瑩趴在丁禾臉上使勁聞了聞,忽然道:“苗苗,你臉上的香味怎麽和我的不一樣,你的雪花膏在哪裏買的?比我的好聞。”
因丁禾名字裏有個禾子,張瑩瑩說她是禾苗,就管她叫做苗苗,也算是閨蜜兩個親近的表現。
丁禾道:“不是雪花膏,是我爸托人給我買的化妝水。”
“真好聞,我好喜歡這個味道,苗苗可不可托你爸幫我帶一個。”
“可以的。”
“多少錢,我回家問我爸要。”
“一百二。”丁禾道。
“啥?”張瑩瑩兩個眼睛都瞪圓了,一個雪花膏才多少錢,一塊多一點,丁禾的化妝水一百二,都能買一百多個了。
丁禾道:“是有點貴,不過這是從國外帶回來的,咱們國內沒有。”
“什麽叫做有點貴,這是很貴好吧。”張瑩瑩誇張的大叫道。
“其實,瑩瑩你不用買這個的,我是因為自己的臉,我爸才給我買的。”丁禾沒有隐瞞,主動說道:“我臉上的胎記正在治療,我爸說的注意補水,所以才給我買的。你用雪花膏一樣,等我臉好了就用那個,很好用的。”
張瑩瑩從前照顧丁禾的自尊心從來沒主動說過她臉的事情,這是第一次,小心翼翼問道:“你是說你臉上的胎記可以治好?”
“嗯。”丁禾信心十足,“從前我臉上胎記這次重多了,是爸用激光幫我治療一次才變成這麽淡的。”
“什麽,你爸幫你治療的?你爸不是機械廠的機修鉗工嗎?”
“是啊。”提起父親,丁禾很是驕傲,“我爸爸很厲害的,省裏的專家都邀請他前去指導。
不過這一切的最初就是因為我臉上的胎記,我父親一個社員,才決定專研這些的。”
張瑩瑩聽到雲裏霧裏的不敢相信,要不是她了解丁禾,都要以為丁禾得了癔症。
丁禾當然沒有,在寒假的時候,她接受了第二次治療,這次面對結痂後難看的臉,她就沒慌張,而是淡定的護膚。
這次過後,她的臉上就是淺淺的印子,這是時下化妝品沒流行,不然弄個遮瑕膏,再塗厚些的粉底,都能遮住。
待到轉年暑假,丁禾高二的時候,第三次治療後,丁禾臉上的胎記完全就褪下去了。
褪去胎記後的皮膚只比另外半張臉有一點點色差,這點色差微乎其微,只要經過一個伏天就可以變回去。
丁禾生平第一次從鏡子裏看見沒有胎記的自己,哭到不能自己。
她是高興的,高興到喜極而泣。
她終于和別人一樣了,再也不用忍受別人異樣的目光了。
實際上,丁禾的五官比一般人都好看,祛掉胎記的她妥妥的一個美人。
這些年,丁大柱給她買的顏色鮮豔,款式漂亮的裙子她從不敢穿出去,就怕被罵,這次終于穿上了,并決定找好朋友一起去看電影。
“瑩瑩。”丁禾手裏拿着兩瓶汽水出現在張瑩瑩跟前,笑眯眯地看着她。
張瑩瑩卻是愣住了,似不認識丁禾一樣呆呆看着她,“你是……”
眼前的女孩,肌膚白皙的真的如撥了殼的雞蛋般,她的眼睛很漂亮,笑起來彎彎的,好像個月牙,裏面還泛着瑩瑩水光。鼻梁高高的,嘴巴小巧,眉毛纖細,十分漂亮。
她穿着一襲紅色過膝長裙,腳上踩着皮涼鞋,更顯時尚。
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張瑩瑩确定自己從前絕對沒有見過,否則她一定有印象。她甚至可以肯定,學校裏也沒有這樣的美女。
“你是……”張瑩瑩不确定地問着,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張臉有幾分熟悉。
“不認識我了,我是丁禾啊。”丁禾不好意思的捋了捋耳邊的短發,“我前幾天剪的荷葉頭,我看很多女知青都梳這個,不好看嗎?”
“你真的是丁禾?”張瑩瑩太激動,以至于都破音了,她不敢置信的走上前,圍着丁禾轉,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似乎在确認是不是有人冒充她。
最後甚至還趴在丁禾臉上嗅了嗅,聞到了她臉上熟悉的,別人都沒有的香味後,才驚叫道:“你真的是丁禾。”
丁禾低頭看自己,“真的有這麽大的差別嗎?”
“當然了。”張瑩瑩道:“從前你總是穿的灰撲撲的,跟我奶穿的衣服似的,丢到人群裏都找不出來。看你現在打扮的,我還以為是市裏面來的哪家小姐,真漂亮。
不過最主要的還是你的臉,苗苗,我從來不知道你長的這麽好看,你從前臉上的胎記絕對有封印你百分之百的美貌。”
丁禾從小到大就沒被人這麽誇過,羞滿臉通紅,“那有你說的那麽誇張。”
“怎麽沒有,我的言語根本沒辦法描繪你的美貌好嘛,不信,你自己擡頭看看,有多少人正在偷看你。”
丁禾下意識擡頭看去,一眼就對上好幾個青年臉紅慌張的視線。
丁禾下意識就要自卑的低下頭,不去看這些人的眼睛,從前她一旦和異性無意中有眼神接觸,那些異性就會露出嫌惡的目光。就算教養好的,不會表現出什麽,也會很快轉移眼神。
這還是第一次在她看過去,這些異性沒有嫌棄的情緒不說,反倒是害羞的紅了臉。
這樣的表現讓丁禾在瞬間反應過來,快速建立起自信心來。
“你,你好。”一個男青年走過來,把自己手裏的飲料遞過來,臉紅紅道:“你是來看電影的嗎?這個電影很長,中途可能會渴,這瓶汽水送給你。”
張瑩瑩無語,她把丁禾拿在水裏的汽水往男青年眼前送了送,“看見了嗎,她手裏拿的是什麽?”
男青年臉爆紅,羞得落荒而逃。
可是這樣蠢蠢欲動的男青年還有好幾個,張瑩瑩趕緊拉着丁禾去看電影了。
張瑩瑩那有心情看電影,竟盯着丁禾的臉看了。
“苗苗,難不成祛胎記後,還會讓人皮膚變白。”從前丁禾的皮膚明明還沒有她白的,畢竟張瑩瑩家在城裏,從來沒有下過地種過田,肯定比操勞了十來年的丁禾白。可是現在,丁禾比她白多了,白的在放光。
“哪裏會。”丁禾笑,“是我爸又給我搞了一個激光美白儀,我全身都美白了。”
當然了,一些女孩子私密的地方,是焦夜懷教給她使用方法,然後丁禾自己動手弄的。
“天啊!”張瑩瑩聽得星星眼,“你這是什麽絕世好爸爸,我從前一直都覺得我爸不錯,還給我買雪花膏,到了你這裏瞬間就秒成渣渣了。”
“我爸真的特別好。”丁禾很認真點頭。
看完電影,丁禾穿着漂亮的小紅裙回家,正好被大隊裏幾個碎嘴子看見了。
其中一個沖着丁禾的背影努嘴,“看見了嗎?剛才那個也不知道是誰家小媳婦,被丁大柱給拐來了。要不這青天白日的,能光明正大就往丁大柱一個單身男人家裏去,這指定是兩個人好上了。”
“從前給他介紹對象,還裝正經,說什麽不處對象,就跟着閨女過。結果這才幾年,就露出真面目了。”說話人啧啧道,“就是想找年輕漂亮的。”
“還是有錢好啊,這有了錢,多年輕漂亮的都能找到。”
“這年齡差,起碼得相差五十多歲了吧。”
“也不知道這件事馮翠花和丁家人知道不,我得趕緊告訴他們聲。”
這些人都跟着起哄,等着看熱鬧。
“翠花,翠花,你快出來看,你家丁大柱找了個小媳婦,得比他小五十歲。那小媳婦老帶勁了。”
“什麽?”馮翠花從炕上蹦下來,罵道:“老不正經的王八蛋,他敢,看我不撕了他們兩個不要臉的東西!”
丁老二和丁老三聽了,彼此對視眼,匆匆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