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穿成炮灰女兒的父親(二)
第34章 穿成炮灰女兒的父親(二)
七零年代社員們賺的是公分, 丁禾的戶籍不在丁家村,所以就算是丁禾真幫家裏幹活也是白幹,根本拿不到公分。王老太太當然知道, 他這麽說, 就是故意惡心丁家人。
馮翠花和老二、老三媳婦看見王家老太太這個高興啊, 王家老太太來了,這不就意味着這個小姑子要回婆家了。
當下樂得也不管王家老太太說什麽,立刻就站起身笑眯眯道:“親家母/嬸子,快進來坐。”
丁禾跟着站起身, 小小聲叫道:“媽。”
王家老太太越發趾高氣昂了, 像只都鬥勝的公雞般雄赳赳氣昂昂地坐下,看清了丁禾所在的位置,不陰不陽道:“呦, 娘家待的挺舒服吧,給娘家幹活就比給婆家幹活有勁, 你可真是丁家孝順懂事的好閨女。”
這次焦夜懷不待馮翠花說話,他自己搶先道:“王趙氏, 你自己少在這裏陰陽怪氣說話, 我閨女因為啥回來你不知道!”
王老太太哽了下, 咋不知道, 她可太知道了, 要是不知道她能來接丁禾嘛。要知道本來婆婆來兒媳婦娘家接兒媳婦回去的行為, 本身就是一種低頭。
王老太太咋可能低頭,還是給這個她向來瞧不起的醜兒媳婦低頭,就讓家裏其他幾個兒媳婦來。
那幾個兒媳婦都不願意來, 原因無他,實在是王有德這事做得太惡心了。搶自己媳婦的口糧給外頭的女人吃, 她們可沒這個臉出頭,到丁家還不定怎麽被擠兌呢。
沒辦法,家裏一堆活,還有地裏的公分,都等着丁禾幹呢,王老太太只能自己跑來。
她都做好帶着兒子說幾句好話好把丁禾哄回去的準備了,想着人領回去後,想怎麽磋磨怎麽算賬誰也不知道。到時候定要叫丁禾好好領教她的厲害,看她下次被兒子被打兩下,還敢不敢往娘家跑。
誰知道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丁家的吵架聲。
知道丁家這是容不下丁禾了,這個兒媳婦不管怎樣她都能領回去,這不就有底氣了。
也是除了她們家,誰家還能要這麽個醜東西,還不能下蛋。
這麽一想,王老太太底氣就更足了,她哼道:“都會誤會,那個知青沒吃的了,我家有德心好,可憐她,怕她餓死,才給她一口救命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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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讓丁禾看見了,丁禾就是不懂事,竟然因為這麽點事就懷疑自己男人,非得當場大鬧起來。這是這盆污水不潑到自家男人身上不得勁啊,親家,你們說說這誰家做媳婦是這麽做的,什麽髒的臭的,都往自家男人身上潑。
就沖她做的這事,別說有德就是打她幾下,打死都不為過吧!”
王有德坐在母親身邊挺胸擡頭,毫不心虛,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母親說的就是真相呢。還跟着重重地從鼻子裏冷哼一聲,充分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老二媳婦笑呵呵道:“我就知道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有德必不是這樣的人。”
老三媳婦也跟着附和,“都是誤會,說開了就好了,夫妻哪有不吵架的,正好姐也說想家了。”
馮翠花道:“丁禾,你婆婆都親自來了,給足你面子了,回去後懂事些,好好幹活,再不能這麽任性,動不動就往娘家跑。也不能再随便冤枉有德,什麽髒的臭的,都往他身上按。”
老大和老大媳婦倒是想替自家妹妹出頭責問兩句王有德,可是馮翠花和兩個弟妹都這麽說了,想到妹妹還得去王家過日子,就不好再說什麽了。
王老太太這下越發頤指氣使了,心底甚至有些暗自惱怒。早知道丁家這麽個情況,再曬兩天丁禾好了,說不定丁禾就被丁家攆出去,自己跑回去了。
那時候可就能好好教訓她一頓,順便再讓她簽下一系列不平等條約,更狠地壓榨她。
這麽想着,王老太太就覺得不甘心,她對丁禾道:“丁禾,這事說到底是你的錯,你給有德好好道歉,并保證以後都再不犯,回去好好幹活,聽我的話,這事就算過去了,今個就準你跟我們回去。”
丁禾心中絕望,但在母親和娘家兄嫂等人注視下,她知道她今個必須跟着王家人走,這個歉也必須道。
她忍着委屈,眼中含淚,張嘴就要道歉的時候,焦夜懷忽然冷冰冰道:“王趙氏,你這張嘴挺厲害呀,黑的能說成白的,死的能說成活的。
分明是你兒子作風有問題,勾搭女知青,不惜搶自己兒媳婦的口糧巴巴送去讨好人女知青,到你嘴裏就成了我閨女的錯了。
我倒要問問你,我閨女哪裏錯了?錯在沒餓死自己,也要把自己的口糧拿出來給你兒子的姘頭吃!”
焦夜懷話說的直白,直接揭開王有德的虛僞惡心。
馮翠花見老頭子這個态度,生怕惹怒王家人不肯帶走丁禾,忙道:“老頭子,都說是誤會了,你這說啥呢。”
這下就連老二老三都坐不住了,跟着道:“爸,都是誤會。”
“閉嘴,都特麽給老子閉嘴!”焦夜懷暴怒,仿佛一頭盛怒的公獅捍衛自己的孩子,他就要用這樣的情緒表明自己的态度,丁家人才不敢再充當攪屎棍。
“這個家都特麽是老子賺來的,老子才是這個家當家做主的那個。誰特麽的再敢越過老子說話,就特麽給老子滾出去,再不是丁家人!”
丁家人見焦夜懷怒成這個樣子,明顯再有人敢越過他做主,他就真能說到做到,便沒人敢吱聲了。
焦夜懷早就能鎮住丁家人,此時才出手,就是想讓丁禾看清楚丁家人和馮翠花的嘴臉。以免以後他帶她出去,她再給他拉後腿。
“王趙氏,今天老子就明白跟你說了,你兒子不要臉搞破鞋,想求我閨女回去,就必須跪下來給我閨女磕三個響頭,發誓和那個女知青斷了聯系。
待我閨女回去後,好好對待我閨女,地裏的公分,我閨女只需要每天幹五個。至于家裏的活,從前都是我閨女幹的,從今往後,我閨女一根手指頭都不用幹。至于他們小家的活,打掃洗衣,都是王有德的事。”
王老太太一聽就炸了,炮仗一樣砰地站起來,火冒三丈,“丁大柱你欺人太甚,誰兒子搞破鞋了,我兒子才沒有,都說了是好心救濟。
還有你也不撒潑尿好好照照自家閨女醜成什麽德行,還不能下蛋,你也敢提這個條件。
今天我也把話撂下了,你閨女才要給我兒子跪下磕三個響頭,并道歉。以後地裏每天拿十個工分,家裏的家務全包,包括家裏其他兄弟姐妹和媳婦們的髒衣服都得洗。還得伺候祖宗一樣伺候我兒子,否則這日子就別過了,也別想再踏進我王家大門。”
“不進就不進,當你王家是什麽香饽饽,我告訴你,就是我閨女好心嫁給王有德,不然就王有德這個狗樣,這輩子都別想說上媳婦!”焦夜懷一句不讓,也不覺得跟一個老娘們吵丢人,直接噴了回去。
王老太太沒想到她都放這樣的狠話了,丁家老頭還敢這麽硬氣,就不怕他們王家一氣之下真不要他那個醜閨女了!
“好好好!”王老太太氣得直哆嗦,“這日子別過來,你們家不能下蛋的臭閨女自己留着吧,我們王家可要不起,從今往後,丁禾別想再踏進我王家大門半步!”
王老太太扔下這句話,就帶着王有德揚長而去。
焦夜懷喊道:“離婚,我家丁禾跟你家王有德離婚。”
“離就離,到時候你別跪下來求我們王家讓你閨女回來!”王老太太同樣寸步不讓。
王家老太太一走,院子裏剩下丁家自己人,馮翠花就不幹了,瘋了一樣推搡着丁禾,“你給我滾,現在就滾,滾回王家去。丁禾,我告訴你,你要是敢離婚,就不再是我馮翠花的閨女。”
這時候離婚還是一個新鮮詞,在農村屬于只聽過,身邊卻從來沒有的事。
農村裏誰家閨女被打死了,實在受不了,上吊自殺的,都沒有離婚的,離婚是僅次于搞破鞋的磕攙事。
其實在焦夜懷說出離婚的一剎那,丁禾甚至是解脫的,仿佛捆在身上的枷鎖都瞬間解開了。可是在看見母親的态度,她又心灰意冷起來,知道她除了死,大概是擺脫不了王家了。
丁禾麻木的擡腳往外走,她已經想好了,回去就上吊好了,鬧成這樣,她在王家就算當牛做馬也不會有好日子過,死反而是一種解脫。
“哪也不許去,這個家我做主,閨女的婚離定了。我也把話撂這,閨女要是不離婚,就沒我這個爸。”焦夜懷拽住丁禾,稍微使點勁,丁禾虧損的身子就掙紮不開。
馮翠花氣得胸口起伏,“好樣的,丁大柱,那我也把話撂這,從今往後這家裏有我就沒有她丁禾,有丁禾就沒我馮翠花!”
“行啊,那咱們就離婚!”焦夜懷就等着她這句話呢。
如果馮翠花是個慈母,焦夜懷還不知道怎麽辦呢。畢竟這個時代離婚對于女性來說,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個毀滅性的打擊。可是馮翠花這種重男輕女,對閨女見死不救的她就不用客氣了。
想當初上輩子,在丁禾死後,原主就後悔了,悔得恨不能替閨女去死。
原主是看中男孩比女孩多些,但是絕對沒到可以漠視女兒性命不顧的地步。
所以原主什麽賠償都不要,就要王有德償命。
王家人害怕,兩家大隊長也不想村裏鬧出這樣的醜聞,就私下裏越過原主直接找到馮翠花。
王家人給了馮翠花一百八十塊錢,這事就算了了。
原主知道後,讓他們把錢還回去,馮翠花和老二老三都不願意,馮翠花甚至不惜上吊威脅。而王家那邊也反咬一口,說原主若是敢告王有德,他們就告馮翠花和老二老三威脅他們家,管他們王家要錢,揚言有馮翠花和老二老三三個人陪着坐牢,王有德就算死了,也值了。兩個村的大隊長又在中間和稀泥最後原主妥協了。
從那以後,每每原主閉上眼睛就是閨女枉死的樣子,不到一個月,原主就病死了。
死前還在恨自己無能,不能為閨女讨回公道。
在閉眼的前一刻他想,如果能時間倒流,不管付出任何代價,哪怕馮翠花和老二老三真的會坐牢,他也要為閨女讨回公道。
他還想着,他想和馮翠花離婚,虎毒尚且不食子,馮翠花她拿閨女的命換錢,畜牲不如。
又想和老二老三斷絕關系,能拿妹妹的賣命錢,不虧心嗎,晚上不做噩夢嗎?還是人嗎?
這些都是原主的心願,雖然沒有正式許願,但是原主甚至為了這些願意獻出自己的身體,焦夜懷就都會幫他辦到。
他用原主的身體找濯青臨,欠了原主因果,如果不讓原主滿意,這因果甚至可能牽連到濯青臨,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馮翠花做夢都沒想到丁大柱要跟她離婚,當時就氣暈了。
焦夜懷才沒管她,把閨女帶回他的房間。
丁禾手足無措,“爸,讓我回王家吧,是我自己想回去的。”
焦夜懷看着丁禾,語氣非常強硬,讓丁禾明白他不是在說氣話,“我說的是認真的,不管你怎樣,我跟馮翠花都要離婚。
我絕對不能忍受自己老婆是個不顧自己孩子死活的畜牲。
王家那個态度,馮翠花看見了,還非要你回去。
你回去後能有好日子過,王有德不打你,王老太太不磋磨你,他們全家不欺負你,我把我的姓倒過來寫。
外頭還有那個女知青在,他下次為了外頭的那個偷你口糧你吱聲不吱聲。
不吱聲就餓死,吱聲就被打死,還有一種就是你自己忍受不了,自己自殺死了。哪種都是死,就這樣,馮翠花還讓你回去,她還配做母親嗎?”
丁禾哭了,實際上,她已經想好了,回去她就上吊,她實在受不了王家的日子了。死了都比在王家過日子快活,這樣也不會讓家裏因為有個離婚的女兒而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