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仁善的養子
第5章 仁善的養子
小學徒跪在地上,對焦夜懷行跪拜大禮,“屬下郭城見過将軍。”
比起皇帝封的鎮北侯,原主的手下更願意稱呼他将軍,這對于武将而言才是赫赫戰功的标榜。
焦夜懷起身親自扶起小學徒,“快快起來,能潛進京城,潛進候府,難為你了。”
郭城道:“不難為,如今候府四面漏風很好潛進,稍微有點難度的不過是潛進京城,然而并未有什麽大難度,比潛進狄戎容易多了。”
鎮北侯回京述職自是不可能不帶兵回來,然而他帶回來的兵,皇帝也不可能讓其進城,因而全部駐紮在京郊外百裏處。
之前鎮北侯病危,京城中很多世家都知道,但是對于駐紮在京郊的鎮北侯大軍們卻并未收到半點消息,否則早有人潛進京城了。說來說去,都是原主對于家人太過不設防,對于君主太過信任,畢竟狄戎并未徹底安定,皇帝為了朝堂安穩,也不會提前做卸磨殺驢的事情。更從不曾想過一場小小的風寒能要了他的命,才會被算計致死。
京城本應該是城防最嚴密的地方,然而現在卻被一個小将點評不如一個區區狄戎,可見當今聖上治理之無能。
郭城又道:“若不是接到枭鳥的書信,屬下等還不知将軍已陷入危境,是屬下等失職。”
“與爾等無關。”焦夜懷道:“誰能想到飛鳥尚且未盡,狡兔同樣未死,聖上便想良弓藏,走狗烹。
更未曾想到的是,這滿候府,我這輩子最親近之人所在,盡是一個個都想取我性命。”
郭城頓時目露心疼,同時憤怒道:“将軍,恕屬下直言,羅氏實在不配為人母。
這次我與叔伯被找來,就是羅氏要暗害你。”
郭城收到枭鳥信件立刻潛入京城,未進候府正在想法子。就收到消息,羅氏為了鎮北侯的病情尋找良醫。恰巧郭城一個遠方叔伯就是大夫,只不過醫術平平而已。郭城帶着叔伯使了錢財就見到了羅氏,再在羅氏面前表現得愛財如命,果真羅氏就收買了他們。
讓他二人污蔑鎮北侯有癔症,之後在藥中添加致幻藥,使得假病變真病。
郭城會被留下,一早就因為鎮北侯認出其身份。原來郭城脖子上戴了狼牙項鏈,那狼牙上刻有特殊的圖紋,乃是鎮北侯手下一支暗衛隊的秘密信物。所以焦夜懷才會點名郭城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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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羅氏此人,不配為母,屬下就是拼死也要谏言,你斷斷不可再顧忌母子情分,否則只會死無葬身之地。”郭城說完就再拜。
按理來說親不間疏,更何況焦夜懷和羅氏還是親生母子,但是郭城等邊關守衛将士都将鎮北侯視作他們的神,從身心敬佩,若是得鎮北侯清醒,便是身家性命也可犧牲。
沒想到焦夜懷并未責怪郭城,相反道:“親生母親怎會殘害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只怕這事情另有蹊跷,你叫人暗地裏查查。”
“是。”郭城應道。
焦夜懷又吩咐道:“羅氏那邊你如常應對,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都會全力配合。另外讓咱們的人悄悄替換候府的下人,切記不要驚動那三人,更不要驚動皇帝。”
“屬下明白,定會謹慎行事,将軍放心。”
待到晚間,那三人得知焦夜懷喝了郭城親手煎的湯藥後,皆是大松一口氣。
彼時羅氏正跪在小祠堂中,對着面前無悲無喜的觀音菩薩祈福,聞得丫鬟報信,終于放下懸着的心,對着佛像虔誠地拜了三拜。
“多謝佛祖保佑。”
另一頭羅錦娘和傅奕同樣差點喜極而泣,羅氏高興則是因為焦夜懷喝下去的湯藥中含有産生幻覺的藥物,就算好人吃多了也能患上癔症。羅錦娘和傅奕高興,是因為二人自以為買通了煎藥的學徒,偷偷在藥中下了慢性毒藥。
焦夜懷得知這些後,按兵不動,每日都堅持喝藥,養了幾日身上恢複了力氣,就開始學習原主,每日卯時初就起來練武。
焦夜懷的修為因為這方小世界規則壓制無法運用,就開始認真練習被這方世界承認的武術。
練過後,焦夜懷就發現了練武的好處,雖然不能如修真界那般騰雲駕霧,但是可強身健體,身輕如燕。比如攀牆,別人可能得費力攀爬,他卻只要找到着力點,無論再高的城牆都能很快爬上去。如果速度夠快,又有着力點,還真可能成就輕功水上漂。
焦夜懷練了一個時辰的武功,叫了水,沖掉一身汗,就返回書房看書。
原主其實是不喜歡看書的,只喜歡帶兵打仗,但是焦夜懷喜歡。或者說焦夜懷喜歡一切能提升自己實力的事務,從不會因為自己曾是修真界飛升期大能就小觑任何一個世界的人。不過為了不破壞原主的人設,焦夜懷便是看書也選擇了兵書。
郭城進來的時候就恰巧看着這幕,不遠處床邊坐着一襲長衫脊背挺拔的男人。男人劍眉星目,高鼻薄唇,尤其是那雙桃花眼,不笑時威嚴凜冽,可一旦笑起來便仿若萬千星河倒轉,流入眼中,被瞧上一眼就神魂颠倒。
此時擁有這雙魅惑眼眸的主人,一手持卷,一條腿曲起,神情專注,半靠在窗邊,窗外的雪景和一身黑衣白衫将人襯得更加出塵,仿佛天上走下來的神人,俊美無俦。
郭城一時之間竟然不知不覺看得呆住了,直到焦夜懷側目看過來,疑惑道:“怎麽了?”
郭城可能剛被美色暴擊過後還有些沒緩過神來,脫口就道:“将軍,你也太美了吧。”
難得的焦夜懷神色一征,有些恍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就聽郭城趕緊解釋道:“我沒有說您像女人的意思,就是說您很美,不是,很英俊,也不是。怎麽說呢,就是那種第一眼就覺得很美,但是又不會産生性別錯亂,雌雄莫辨的陰柔美。而是明明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一名男子,很楊剛很英氣,但還是會情不自禁被驚豔的美,絕對不會讓人模糊性別的俊美。”
郭城自己着急忙慌解釋一通,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焦夜懷倒是勉強聽懂了,不過也不在意,他的長相就是在美人橫行的修真界也有美姿儀之稱,更是三界內有名的俊美,時常有人看他看呆了。
焦夜懷不想繼續聊自己的美貌,問道:“你找我來有什麽事情?”
郭城這才一拍腦袋,只顧着欣賞将軍的美色,差點忘記正事。
郭城趕緊道:“侯爺,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福公公來了。”
焦夜懷算着日子,也覺得差不多到時候了,他這邊眼瞧着康健起來,那邊皇帝怎麽能不着急?
焦夜懷随手放下書,也沒換衣裳就那麽走出去接聖旨了。
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對着皇帝身邊的紅人,焦夜懷沒有讨好,更不會鄙夷,就如同對待普通且稍微陌生的同僚那樣客氣生疏,但卻有禮道:“勞累福公公走這一趟了。”
其實對于焦夜懷這樣稍顯冷淡的态度才是福公公最喜歡的。福公公本來就身有殘疾,因此對人的情緒更加敏感。他清楚知道那些大臣當着他的面談好谄媚他,可其實眼神裏都藏着不屑,甚至轉頭就罵他是個閹人。所以對于焦夜懷這種把他當普通人對待,既不同情,也沒不屑的态度最是喜歡,在心底情不自禁對焦夜懷有了一分好感。
不過想到焦夜懷的身份和皇帝的态度,福公公在心底深深嘆了一口氣。
可惜了,若不是他的身份,他倒是不介意在聖上跟前替他美言幾句。
“侯爺客氣了。”福公公微笑道:“聖上讓雜家替他來探望侯爺的病情,這些日子來,聖上很是惦念。”
焦夜懷道:“多謝聖上挂懷,我已經好多了。”
福公公不着痕跡的打量着焦夜懷,見他确實精氣神都已大好了。
“既然如此,侯爺可願意跟雜家進宮一趟,畢竟聖上很是挂念,雜家回去說再多也不如聖上親眼見到侯爺更放心。”
“那就勞煩福公公帶路了。”若不是郭城還在扮演羅氏的奸細,都要直接出言阻止了,還是焦夜懷不動聲色瞥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郭城才忍耐下來。
焦夜懷本以為這次來只會見到聖上一人,不想進了朝陽殿才發現殿中人數并不少,幾乎都有一個小型朝會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焦夜懷不記得自己多久沒人行禮過了,在修真界近萬年都是別人給他行禮,突然換他給別人行禮,還有點不适應。不過不适應倒沒關系,以後叫別人給他行禮就是了。
待焦夜懷行了全禮,上位的皇帝才從龍椅上施施染走下來,虛扶起焦夜懷,笑道:“愛卿快快請起,你身體剛剛初痊,不用行此大禮。”
這話太虛假了,不想讓他行禮,早說不就得了。
焦夜懷面上無波無瀾,只道:“禮不可廢。”
皇帝這才滿意的笑了。
接着焦夜懷又對二皇子、三皇子和七皇子見禮。只不過這幾個都是皇子,不用行全禮。
焦夜懷對殿中同僚分別點頭,就算打過招呼。
不算幾位皇子,殿中還有丞相、和六位尚書。
聖上笑道:“今次叫你過來其實并沒有什麽大事,一來朕甚是擔心你的身體,想要親眼瞧瞧,二來是過幾日,朕要組織一場冬獵,不知道鎮北侯身體可能參與。”
焦夜懷推脫道:“臣自是非常願意參加,只不過身體并未大好,可能沒法親身下場了。”
皇帝不在乎的擺擺手,“沒關系,還有幾日的功夫呢,到時候再說,本來就是圖一個樂呵,重在參與,輸贏沒什麽可在乎的。”
焦夜懷見推脫不下,就應了。
皇帝又道:“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正好叫太醫給你瞧瞧。”
沒一會,胡太醫就來了,給焦夜懷診脈後笑道:“恭喜侯爺,侯爺身體已經安好了。”
“勞煩胡太醫了。”
皇帝笑眯眯道:“既然如此,那冬獵鎮北侯可一定要參加,讓朕親眼瞧瞧咱們大庸戰神的風采。”
焦夜懷忙道:“聖上莫言玩笑,臣愧不敢當。”
“這可不是朕玩笑,而是大庸百姓都是這麽說的。”皇帝似笑非笑道。
焦夜懷又跪了下來,請罪道:“臣惶恐。”
這個時候二皇子突然問罪道:“鎮北侯這個時候才想起惶恐,早幹什麽去了,一開始百姓叫你戰神的時候你怎麽不惶恐?戰神,戰神,父皇不過人間天子,你這就要當天上的神仙了,還要踩在父親頭上一腳不成。”
“臣不敢,更是絕對沒有這樣的心思。”焦夜懷似惶惶不安地請罪,其實心底真是感嘆二皇子如果如調查的那般沖動無腦,只一心想讨皇帝高興,皇帝喜歡誰,他就親近誰,皇帝疏遠誰,他就厭惡誰。這不皇帝剛剛流露出一絲興師問罪的态度,二皇子立刻就替他沖鋒陷陣了。
二皇子還真是無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