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懵懂
懵懂
總不能讓簡梓言睡樓下沙發，盛清然思索片刻後開口：“今晚我去樓下沙發上睡，你找找房間裏有沒有多餘的被子。”
明天再叫人來把一間兒童房改成客房，天天睡沙發？
他可沒有受虐傾向。
今天為了去找簡梓言，他耽誤了不少工作，說完就往書房走去。
等到盛清然離開，簡梓言蹭蹭跑到門口把門反鎖，拍拍胸脯暗示自己要淡定，有時候想象力太豐富不是一件好事。
盛清然是正人君子，況且人家壓根兒看不上自己～
緩和好一會兒，簡梓言才推開衣帽間，發現裏面別用洞天。
架子上挂着的全是手工制定的衣服裙子，還有十幾個今年最新款名牌包包，國外着名設計師設計的晚禮服，看的她眼花缭亂。
“把這些東西賣了應該能換不少錢。”簡梓言水汪汪的杏眼直冒星星，轉念一想就打消這個念頭，拍拍臉蛋開始幹正事，“找被子，被子。”
她翻遍了整個房間，最後在衣櫃最上層的櫥櫃裏找到一條粉色天絲夏涼被，上面還印有草莓圖案。
“沒辦法，只能将就了。”
擔心盛清然不會用，簡梓言左右為難，想着要不要把床上那條淺藍色被子給他蓋。
突然想起來某人用萌萌噠的手機鈴聲，嘴角咧開，臉頰上兩個梨渦顯露出來，“不是親眼所見，我絕對不會相信。”
手握拳放在嘴邊，賣萌眨眼，還學了一聲貓叫：“喵～”
瞬間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見時間不早，簡梓言準備洗漱，因為櫃子裏睡衣太暴-露，于是選擇穿最普通的短袖和超短褲。
洗漱後坐在梳妝臺前拿出抽屜裏的吹風機，彎腰去插吹風機插頭，擡起頭看到窗臺邊一只蟑螂，吓得大叫出聲，扔了吹風機迅速逃離梳妝臺。
“盛清然——盛清然你快來，嗚嗚嗚——”
隔壁就是書房，盛清然正在開視頻會議，突然聽到簡梓言凄慘的叫聲，眉頭緊蹙，立馬按下暫停鍵直奔卧室，剛開門只覺得眼前一黑。
一個身影就跳到他懷裏，條件反射擡起手接住。
掌心所觸摸到的是一片冰涼且光滑的肌膚。
盛清然怔愣在原地，鼻端傳來一股清雅淡香，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兒，女孩閉着眼，長而卷翹的睫毛輕顫，肌膚白皙如雪，感覺到懷裏的香軟，臉不自然地漲起紅暈。
喉嚨沙啞，結巴道：“你，你怎麽了？”
“有，有蟑螂，我怕，你快去把它趕走。”
簡梓言被吓破膽，雙手死死勒住盛清然的脖子，就像是掉入海中瀕臨死亡的人抓住唯一求生的木板。
盛清然無奈：多大點事。
哪有人怕蟑螂怕成這樣？
可挂在他身上的簡梓言身子微微顫抖，臉色隐隐發白，不像是假裝。
“咳咳咳……”盛清然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只好舉起懸在空中，眼睛看向別處，“你先松，松開我。”
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挂在盛清然身上，簡梓言垂眸對上盛清然溫潤的眸子，蒼白的小臉蹭一下變得緋紅，雙腳落地後就逃到房間外面，指着窗戶的位置，強行轉移話題：“窗戶，窗戶那有蟑螂。”
一想到蟑螂她就渾身顫栗，手指用力扣着門框，催促盛清然：“你快去把它弄走。”
天不怕地不怕的簡梓言居然害怕蟑螂，盛清然唇邊帶着笑，眼裏閃過戲谑，來到窗戶前，發現窗戶外面的臺面上确實有一只蟑螂。
不過不打開窗戶，蟑螂根本進不來，回頭看着門口精神高度緊張的人，盛清然嗓音暗啞帶着幾分笑意，開玩笑說：“蟑螂爬進房間了，你今晚還要睡這裏嗎？”
“不要！！”簡梓言想都沒想，一只腳踏進房間，很快又縮了回去，指着床上的天絲夏涼被，早就忘記要笑話某人，“你把被子給我，我去樓下客廳睡。”
盛清然：“……”
這個玩笑好像有點過分了？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見梳妝臺上有抽紙，盛清然抽了一張紙，打開窗戶蟑螂居然沒跑？仔細一看蟑螂已經死了。
“行了，騙你的，蟑螂沒有爬進屋，而且它是死的。”盛清然用紙巾把蟑螂屍體包着扔進垃圾桶。
簡梓言還是搖頭：“今晚你睡卧室，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房間真的沒有……”
盛清然見簡梓言跟吃了秤砣似的，抱起夏涼被就沖出房間，嘴角戲谑的笑僵硬住。
作為一個紳士，他怎麽可能讓簡梓言睡客廳？
然而不管他再說什麽，簡梓言死活不願意回卧室睡覺。
-
第二天清晨 ，盛清然睜開睡眼朦胧的眼睛，環顧四周，才想起他住在婚房裏。
坐起來掀開被子，身上淺藍色的睡衣褲。
修長的手指捏了捏眉心，穿鞋下樓。
因為內疚，他一晚上沒睡好。
樓下客廳，簡梓言趴在沙發上睡的很死，腦袋枕在抱枕上，兩條白皙筆直的腿有些刺眼，也不知道她怎麽睡的，夏涼被掉落在地毯上。
就在他彎腰撿起被子蓋在她身上時，門鈴響了起來。
“嗯～”
簡梓言清秀的眉頭皺起，下意識嘟囔了一聲，把頭轉向裏側，雙手捂住耳朵。
繼續睡。
盛清然：“……”
大清早誰會過來？
走到門口臉色猛然沉下，他們剛住過來，朋友不可能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母親。
通過貓眼确定外面的人，盛清然臉上表情一滞，不開門反而往回跑。
“簡梓言快醒醒。”
盛清然輕輕拍打簡梓言的臉蛋，簽兩個億的合同都沒現在緊張，母親心思敏銳，要是發現他跟簡梓言分房睡覺，順藤摸瓜很快就會知道他們離婚的事。
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簡梓言有嚴重的起床氣，再加上睡沙發很不舒服，半夜還好幾次滾下沙發，心情本就不爽，如今被人吵醒，脾氣上來了，拍開盛清然的手，聲音怒意十足：“你幹嘛啊，我困着呢。”
門鈴聲還在繼續，盛清然動作利落連同被子一起把簡梓言撈起來，咬牙切齒道：“你小點聲，爸媽過來了。”
“啊，你快放開我，爸媽來了就來了，他們還能——”吃人。
身子騰空而起，簡梓言心咯噔一跳，條件反射雙手緊攥着盛清然胸前的睡衣。
話說到一半截然而止，反應過來後瞳孔擴大，軟糯的聲音透着不可思議：“爸媽那麽早過來幹嘛？”
盛清然抱着簡梓言大步流星往樓上走，無奈道：“我哪裏知道？”
然而就在這時，門口傳來滴滴的響聲，密碼輸入正确，門開了。
兩人像是被人同時點穴，渾身僵硬在原地。
荀喻雙手都提着袋子，嘴裏正吐槽身後的盛爸爸：“都跟你說他們小兩口還沒醒，讓你輸密碼你……”
啪——
擡頭看到樓梯臺階上方的兒子和媳婦，荀喻愕然，手裏的袋子掉落在地上，顆粒飽滿的荔枝滾落一地。
盛爸爸也看見了樓梯上的兩人，趕緊轉過身子，老臉上滿是尴尬：“讓你不要擅自作主進來你不信。”
荀喻很不好意思，一臉抱歉，“我哪裏知道他們會在客廳……那什麽嘛。”
兒子和媳婦衣衫不整，一看就是做過某種運動。
她心裏高興壞了。
不愧是他兒子。
還懂得情趣。
簡梓言總覺得二老誤會了什麽，從盛清然懷裏下來，雙手抱着被子小聲問：“爸媽在嘀咕什麽？”
盛清然頭疼垂下眼眸，目光所到之處是一片雪白的肌膚，耳根隐隐泛紅，眸色深沉，拉過簡梓言手裏的被子遮住她胸-口。剛才她在他懷裏掙紮，睡衣領口本就低，露出一片春-光。
快速扭過頭閉上眼睛，聲線微啞：“你先上去換衣服。”
簡梓言被點醒，臉頰火辣辣的燙，羞愧難當，哪怕光着腳也重重踩在盛清然的腳背上。
捂緊胸口的被子，不等他說話轉身蹭蹭跑上樓。
等到簡梓言換好衣服下樓，樓下已經空無一人，來到餐廳，發現餐桌上除了盛媽媽帶過來熱氣騰騰的早餐外，還有盛清然留下的便利貼和一張銀-行卡。
【卡收着，你只需要配合我一個月，到時我會親自向爺爺他們坦白。】
“一個月啊～那時間應該差不多。”
簡梓言小聲嘀咕，她擅自作主跟盛清然離婚，也還沒有跟家裏人說，爸爸媽媽那裏倒是還好，她最擔心就是爺爺他老人家。
老人家思想古板，要是知道她瞞着家人離婚，怕是會打斷她的腿。
-
寂靜的午後，窗外的天豔陽高照，空氣像是混入了幹燥劑，喉嚨幹澀渴的厲害。
簡梓言端起手邊的杯子，仰頭喝水才發現杯子又空了，她一副插畫上色還沒有完成，就有三杯水下肚。
“滋滋——”
手機震動響起，簡梓言看到屏幕上一閃而過的消息，瞳仁裏瑩潤的光芒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片混沌的灰色。
【還沒有想好？】
推開窗戶，頓時一股熱浪襲來，簡梓言雙手緊扣着窗戶邊緣，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一想到當年那件事，她依舊沒辦法淡定。
不知過去多久，3點的鬧鈴響起，簡梓言關了鬧鐘，換上早已準備好的連衣裙出門。
那條短信再次石沉大海……
回國半年，她沒有去家裏公司上班，舅舅開辦了課外輔導班，希望她能教孩子們畫畫。
之所以答應，是因為弟弟喜歡畫畫。
醫生說自閉症兒童更要嘗試接觸人群，與人溝通交流，這樣對他的病情會有所幫助。
3點半，簡梓言到達教育機構，正好在門口碰見媽媽送弟弟前來。
“媽，下課後我送墨墨回去。”簡梓言彎腰半蹲着身子，摸了摸弟弟的頭，聲線溫柔，“墨墨，跟姐姐進去吧，別怕。”
目送女兒牽着兒子離開，沈靜忍不住提醒：“言言你路上開車小心點。”
簡梓言沒有回頭，舉起手做了個OK的手勢。
她都25歲了，母親還是不放心。
嘴角勾出一抹無奈的笑。
“墨墨，上節課的作業你完成了嗎？”
“一定完成了對不對？畫櫻桃墨墨可是最棒的。”
“今天上課我們學習畫圓柱體。”
去教室途中，簡梓言很耐心給簡梓墨聊天，沒有因為他的沉默而不開心。她知道他能聽懂，只是不會表達出來。
美術教室在二樓樓梯左邊第一間，簡梓言牽着弟弟踏上最後一級臺階，只見一個中年婦女怒氣十足沖過來，二話不說就要打人。
簡梓言把簡梓墨護在身後，眼疾手快抓住對方打下來的手，臉色沉下來，聲音清冷，“你想做什麽。”
要是對方沖着她來，簡梓言可能不會那麽生氣，但這個女人要對她的弟弟下手！
那就不可饒怒。
“我花高價送我兒子來學畫畫，不是讓他整天跟個傻子在一起……”女人歇斯底裏怒吼。
“啪！”
傻子兩個字徹底激怒簡梓言，對着女人甩手就是一巴掌，“你給我閉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