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朵芝懵了。
這可是瑞骞哥哥的摸頭殺诶!
她再也不要洗頭發了!
事實上,陳瑞骞只是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的腦袋便縮回了手,偏過頭不疾不徐地問她:“還不進去嗎,朵朵。”
“噢噢。”朵芝忍住內心的悸動,然後小跑着回了家。
一到家,趙一炜就杵在二樓的樓臺,手搭在欄杆處,悠悠地打趣:“今天是哪位護花使者送你回來的?”
朵芝捂着臉,擡頭看到了趙一炜吊兒郎當的模樣,不太想和他好好說話,便敷衍地回答:“我告訴你幹什麽,等會兒你又來打擊我。”
趙一炜手插回褲兜,臉色不悅:“我給你發了幾條消息,你看到沒有。”
朵芝回答得理直氣壯:“看到了,但是我已讀不回呀。”
趙一炜:“……”
朵芝準備上樓回房間洗澡,趙一炜湊在她旁邊問:“我就不信了,那小子魅力這麽大,值得你夜不歸宿?”
朵芝被他大膽的措辭刺激得不清,瞪大眼睛糾正:“什麽夜不歸宿,我這不是回來陪你了嗎。”
“這種重色輕友的兄妹情,不要也罷。”趙一炜擺擺手,表示自己無力承受。
“這句話同樣送給你。”朵芝可沒忘,他這些年的風流情史。
趙一炜瞬間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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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芝懶得理他了,探頭四處觀察,然後問趙一炜:“我爸媽沒回來吧?”
後者拍拍自己的胸膛:“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朵芝懷疑地看了他一眼,表示:“萬一你出賣我呢。”
“我的命脈都在你手裏了,我們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怎麽會出賣你呢。”趙一炜得時刻讨好他的金主,不然這位金主犟起來,他的零花錢就拜拜了。
利益交換雖然簡單粗暴,可也能讓卧底瞬間反水,朵芝便丢給他一個送命題:“那你發誓,假如我爸媽用更高價要挾你,你能守口如瓶。”
趙一炜吹了聲口哨:“那你出三倍咯。”
朵芝翻白眼:“我現在宣布,我不會給你一分錢花。”
小姑娘氣呼呼地往房間裏鑽,趙一炜跟在她後面,頗為無奈:“你又要問我,又不準我說實話,說了實話還生氣。小老妹啊,你讓哥哥很為難啊。”
“讓開,我要洗澡了。”朵芝覺得和他說話就是浪費時間,還不如回房間寫練習冊。
趙一炜不依不饒地抵着門:“你和哥哥說說,你們班那個叫徐菡的女生,你能不能幫我搞到她的微信。”
朵芝無語:“你狐朋狗友那麽多,還搞不到一個女生的微信?”
趙一炜抓耳撓腮:“她這不是不加陌生人嘛。”
朵芝:“我現在也沒有她的微信。”
趙一炜:“那你能不能去加一下她。”
朵芝面無表情:“我是你用來泡妞的工具?”
趙一炜雙手合十:“我的好妹妹,你不能自己情場得意,就忘記你這個久逢甘露的哥哥。”
“我哪裏情場得意了……”朵芝撇撇嘴,但也沒有否認,畢竟瑞骞哥哥摸她頭也是一個小小的進展。
“朵朵?好妹妹,你幫幫哥呗。”
朵芝見趙一炜如此情真意切,毫不留情地告訴他:“媽媽說了,你今年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争取拿到畢業證,如果你再讓我替你做這些事的話,我就去告狀。”
趙一炜:“……”
朵芝把門關上,才讓趙一炜那張嬉皮笑臉的臉從她眼前消失。
她拿出手機,給“老陳裁縫”發消息:【叔叔,我到家了,今天麻煩您了,還有,謝謝瑞骞哥哥送我回家。】
拼寫“瑞骞哥哥”四個字時,空氣都是甜蜜的。
做完這些,朵芝從自己的抽屜裏拿出一本精美的日記本,點綴着少女的粉色心思。
她提筆慢慢寫——
今天瑞骞哥哥摸我頭了,開心~
哼着歌,她突然又想到什麽。
……
陳牧允那個家夥嘛,雖然之前有點讨厭,但是他今天幫我趕走了一個滿身酒味的叔叔,還給我了酸奶,看在瑞骞哥哥和陳叔叔的面子上,我就勉勉強強和他好好相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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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小姑娘,陳瑞骞準備轉身離開,還不忘點出某個觀望許久的人:“出來吧,阿牧。”
陳牧允摸着鼻子窘迫地走了出去,語氣裏是積攢許久的郁悶:“哥,你怎麽總是能發現我啊?”
不管是上一次,還是小時候的每一次捉迷藏,陳瑞骞總是能找到他。
沒有任何原因。
這樣的定律放在陳牧允身上,他知道自己并不讨厭,他讨厭的是被哥哥抛之腦後,看着他去注視另一個人的情形。
“回家吧。”在陳瑞骞眼裏,自己這個弟弟還是沒有長大,語氣裏也頗為無奈。
陳牧允聳搭着眼皮,像極了被主人忽視而委屈的狗狗。
畢竟陳瑞骞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他們之間相處的時間還要被一個矮冬瓜占去。
“阿牧,你得學會交朋友,我和爸爸不能一直待在你身邊。”陳瑞骞此刻才像一位兄長,諄諄善誘地和他講一些道理。
陳牧允沒有頂嘴,卻也倔強地表示:“我不會交朋友,沒人和我玩。”
陳瑞骞嘆氣:“并不是要求交一大群朋友,但是我們要慢慢打開自己的心扉,嘗試接納其他人。”
哥哥誠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陳牧允郁悶的心情被緩解了一點,自然會給出正面回應。
正當他要開口時,陳瑞骞又補充:“我覺得朵朵就挺好的,你們又在一個班,平時交流的機會也多……”
陳牧允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
“阿牧,我剛剛說的話,你聽到了嗎?”陳瑞骞見他一言不發,不由得出聲詢問。
後者卻不滿地問:“哥哥,你喜歡那個矮冬瓜嗎?”
陳瑞骞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皺眉道:“你每天都在想什麽。”
這樣的反應讓陳牧允的憂慮消散了半分,反正也是回答哥哥的話,便說得敷衍了不少:“行,我試試看吧。”
陳瑞骞笑而不語。
倆人走着走着便到了家,陳錦給他們留了一扇門,戴着老花鏡在燈光下裁衣服,看到兄弟倆進門也只是問了句:“回來了?”
“老陳,就說你摳搜,你靠着這點電費發家致富是吧?”室內只開了一盞燈,陳牧允上前開了另一個安裝在天花板上的燈。
陳錦做得認真,沒有擡頭:“該省省,該花花嘛。”
“不就是給那個矮冬瓜做衣服?”陳牧允嗤之以鼻。
陳錦責備他的不懂事:“朵朵她媽媽在鄰裏附近,可沒宣揚咱這兒手藝好,人家做衣服可比我們專業多了。”
“……”
“再說了,你上次還把人家朵朵買的水果倒地上,平時我就這麽教你的?浪費糧食,沒有感恩之心。”
眼見着陳錦越說越不停,陳瑞骞及時拿了杯水進來,溫聲道:“爸,喝點水。”
陳錦這才停下,囑咐大兒子:“瑞骞啊,你也別逼自己太緊,平時周末有時間還是可以回家的。”
陳瑞骞:“爸,我明白的。”
陳牧允正要準備開溜,誰知陳錦又叫住了他:“臭小子,叫你給你媽媽打電話,你怎麽不打?”
提到“媽媽”兩個字,陳牧允的表情立馬變得不耐:“有什麽好打的。”
“你媽媽好不容易把你塞進一中,不然你以為你那狗趴一樣的文科成績,人家一中會收你嗎?”
陳牧允的媽媽,也就是陳錦的前妻,也是他們一家搬來荔市的理由。
哪怕這個女人已經嫁與他人,陳錦依舊愛她。
這份感情陳牧允并不理解,在他眼裏,這個所謂的媽媽就是個嫌貧愛富的女人,而他爸爸便是可憐的狗皮膏藥,男人的尊嚴被消磨得蕩然無存。
“老陳,我麻煩您下次熱臉貼冷屁股的時候,不要拉上我們一家人。”陳牧允對這樣的施舍不屑一顧,如果可以,他寧願不上一中。
陳錦果然罵他:“混小子,什麽叫熱臉貼冷屁股,你媽媽那麽關心你,你倒好,一個電話都不打。”
陳牧允唇齒相譏:“我長這麽大,她關心過我?我看她是哪天閑下來忽然想起有一個窮兒子,才勉勉強強激起她那一丁點兒愧疚心。”
“陳牧允!”佝偻的父親起身,氣急敗壞地叫了兒子的全名。
“……”
“你翅膀硬了是吧?”
陳瑞骞沒有資格參與這兩人的紛争,但總歸是自己的家人,便出聲勸解:“阿牧最近剛剛開學,不太适應高中生活也是正常的,等過些日子吧。”
這樣的争吵自從來荔市之後便經常發生,而來荔市只不過為了小兒子的未來,和大兒子無關,可後者仍然毅然決然地填報了荔市師範大學,這讓陳錦心裏始終是愧疚的。
陳瑞骞是他從已故友人那裏接來的孩子,從小視如己出,如今卻要犧牲這個孩子的未來成全這個家。
果然,在陳瑞骞開口之後,陳錦便沉默了。
陳牧允知道他們的辛苦,正是因為如此才更加忿忿不平:“從那個女人抛棄這個家開始,她就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了。”
“阿牧你還小……”陳錦只能如此嘆氣。
“從搬來這邊開始,老陳你從來沒有問過我們的意見,哥哥本來可以去更好的大學,我們一家也可以逃離那個女人的陰影。”陳牧允眼眶紅了一圈,不甘地低吼:“你要做懦夫為什麽要拉上我們?”
室內,寂靜。
“懦夫”這樣的詞從未有過,陳錦臉上一片錯愕。
意識到這樣的狀況絕非好兆頭,陳瑞骞想安撫弟弟,卻見後者扭頭進了房間。
陳牧允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翻了幾本練習冊,卻毫無心情,最後他拿起手機,兩條信息跳了出來。
【陳叔叔,我到家了,今天麻煩您了,還有,謝謝瑞骞哥哥送我回家。】
……
又是這個矮冬瓜,陳牧允更加煩躁。
下一條信息躍入眼簾。
【陳牧允今天給我的酸奶喝完了,麻煩陳叔您也替我謝謝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