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開學前一天，趙一炜灰頭土臉地回來了，還是朵芝把他揪回來的。
說到要開學，朵芝一大早就去網吧蹲他，果然遇到他早起買泡面加腸，結果這人不知幾天沒洗臉，一身衣服從離家出走開始就沒換過，在路邊的小賣部被朵芝逮了個正着。
對于要回家這件事，趙一炜表現得稍微有些抗拒：“姑姑看見我說不定早飯都吃不下了。”
朵芝死不放手：“你自己說的開學前一天回來，現在想賴皮是吧？”
小賣部老板刷着手機，對人家的家事也不感興趣，擡頭看了一眼櫃臺上的東西，淡淡開口：“六塊。”
趙一炜摸了摸口袋，發現只有一張五元整。他嬉皮笑臉地問老板：“老板，我買了少說也有五六次了，給個友情價行不？五塊。”
老板眼皮子都沒擡，壓根不記得這是哪號人物，無情道：“把火腿腸放回去。”
“別啊！泡面不加腸有啥滋味？”趙一炜痛心疾首，轉而看向旁邊的朵芝，“小老妹，幫哥哥付一塊錢呗？”
朵芝拽住他：“行啊，跟我回去。”
趙一炜不動，直到肚子咕嚕叫了起來。
朵芝挑眉看向他。
後者敗下陣來：“……還有飯吃吧？”
朵芝：“管夠。”
朵家的早飯一向變着花樣，但總體以清淡為主，雜糧粥、奶黃包、腸粉等，即使趙一炜口味偏重，還是狼吞虎咽地喝了三碗粥吃了兩盤腸粉。
朵晖在一邊看得膽戰心驚：“慢點……一炜你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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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一炜不管不顧，繼續往嘴裏塞東西，含糊不清地回答：“叔，我大早上連口水都沒喝就趕來這裏了。”
朵芝暗自腹诽，明明是她把他拖回來的好嗎。
趙蘭葶倒是吃得不疾不徐，仿佛坐在這桌上的沒有別人，或者說，她把那個人當作空氣，絲毫影響不到她。
趙一炜幹完最後一碗粥，嘴都沒擦便向趙蘭葶讨錢：“姑姑，明天就開學了，我手頭有點緊——”
“誰是你姑姑？”趙蘭葶斜視了他一眼，表情波瀾不驚。
趙一炜想來最後一天了，服個軟也沒有損失，便磨她：“對不起啊姑姑，我怕待在家裏礙你的眼才出去的，我發誓，我以後肯定不會……”
“朵朵。”趙蘭葶直接打斷這個不成器的侄子的話，轉頭看向朵芝，“作業什麽都收拾好了吧？爸爸媽媽明天送你去學校。”
朵芝觀察了一下趙一炜的神色，乖巧地回答：“都收拾好了。”
趙蘭葶點頭：“今天開始，我和你爸不一定能準時回家給你們做飯了，以後晚飯想吃什麽就和張嫂說，知道嗎？”
“好。”
朵晖也附和：“是啊，朵朵，有什麽事也和張嫂說，或者和爸爸媽媽說也行。”
“我知道了。”
透明人趙一炜舉手：“那個，我沒錢了。”
趙蘭葶不說話，朵晖也不敢吱聲。
趙一炜瘋狂認錯：“姑姑我真知道錯了，您大人有大量，賞點錢給我吧。”
終于，趙蘭葶掀起眼皮，目不斜視地盯着他，只見後者一臉沉痛的模樣，仿佛前不久頂嘴放狠話的不是他。可趙蘭葶又想起哥哥那邊無所謂的态度“實在不行讓他自生自滅”。
算了，反正氣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趙蘭葶看了一眼從不讓自己操心的女兒，突然道：“以後我會把你和朵朵的零花錢都打在朵朵的卡裏面，至于給多少，朵朵決定。”
趙一炜一臉被雷劈的表情：“什麽！”
抓到趙一炜的小辮子，朵芝別提有多樂了，她拍拍胸脯，立下壯志：“放心吧，媽媽，我定不辱使命！”
趙一炜：“……”
這日子沒法過了。
下午，朵芝推搡着趙一炜出門了。
商場裏，朵芝“大發慈悲”地給這位不修邊幅的表哥添置衣物，後者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比劃。
朵芝長着一張嬌嫩白淨的小臉，身上的裙子還是某個知名品牌的新品，一看就是富貴人家養出的女兒，導購員自然很樂意為她服務，事先還詢問了下：“這位是您——”
“我是她哥。”趙一炜懶洋洋道。
導購員剛剛還沒細看，以為是一個“富家小姐和窮小子的愛情故事”，定睛一看男生眉眼雖然桀骜，可那張臉已經初具英朗冷峻的氣質。
“哥哥啊……”她瞧了瞧女孩溫雅靜柔的模樣，又看了看趙一炜，尴尬一笑。
趙一炜被這樣的打量弄得有些不滿，昂着下巴：“怎麽？不像？”
“沒有沒有。”導購員是個初入職場的，臉漲得通紅。
朵芝擰了一下趙一炜，随後對導購員和和氣氣道：“姐姐，你們這邊的秋款有沒有休閑一點的？不要太死氣沉沉。”
“我穿得很死氣沉沉？”趙一炜轉而問朵芝。
朵芝脾氣終于被點炸了，她橫着小臉威脅趙一炜：“你還穿不穿了！不想要零花錢了是吧？”
趙一炜把柄在她手裏，閉嘴了。
買了幾件尚且稱心如意的衣服，朵芝又興沖沖地拉趙一炜去理發店了，後者這一頭“葬愛家族”的飄逸秀發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趙一炜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不停地提醒朵芝：“別把我弄得娘們叽叽的。”
朵芝正在看理發師遞過來的參考圖片，都是如今大熱的發型，其中不乏選秀節目中新晉小愛豆的花美男造型。
趙一炜伸長脖子，一看是這種發型，瞬間炸了：“老子不搞這些！剃寸頭吧！最能彰顯老子男人魅力的發型！”
朵芝直接把他的腦袋按下去，轉頭對理發師指着圖片中一個初戀學長的發型：“就這個，剪清爽一點，他要敢亂動，你就給他剃光頭！”
理發師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趙一炜，随後緩緩道：“我倒覺得，這位帥哥剃寸頭應該挺帥的。”
趙一炜找到知音，得意地對朵芝嚷嚷：“看到沒？人家都不忍心一個真男人淪為娘娘腔。”
朵芝：“……”
改造完，趙一炜摸了摸自己如鋼鐵般的寸頭，店裏的理發師也集體贊賞，讓趙一炜更加得意洋洋，湊到朵芝身邊：“小爺的眼光好吧？”
朵芝“嘁”了一聲，又不得不承認趙一炜這樣的确敞亮精神了不少。
她似是想到什麽，對他道：“對，也不是誰都能駕馭剛剛的發型。”
趙一炜沒聽清：“啥？”
朵芝：“沒啥，走了。”
計程車司機本想把他們送到小區門口，結果接到電話說家裏出了點事，便和倆人協商就地下車，車費減半。
趙一炜有點不爽，畢竟東西比較多，可朵芝擺了擺手，不太計較，直接給了全部的車費。
趙一炜提着大包小包，朵芝比他矮了大半個頭，心有餘力不足地撐着傘、勉強幫他擋着胳膊部位的太陽光，誰知後者嫌棄道：“你一小姑娘擋好自己就行了，真男人不需要。”
朵芝随後收回傘，偏向自己的這一邊。
路過小區外的一條街，這邊一向是小區居民常來的地方，早點鋪、縫衣服的、修車的都有。當然，“老陳裁縫”也在這邊。
“朵朵？”一個溫潤的聲音叫住了他們。
朵芝驚喜地反過頭，看見了陳瑞骞，連聲打招呼：“瑞骞哥哥！”
陳瑞骞點了點頭，随即有些疑惑地看向朵芝身邊的男生，看起來和自己年紀差不多，一副痞帥乖僻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校外不好惹的不良少年。
朵芝介紹：“這是我——”
“朋友，我叫趙一炜。”趙一炜打斷朵芝，整暇以待地看着眼前“貓膩”的一幕。
“你好，我叫陳瑞骞，瑞年的瑞，骞翔的骞。”陳瑞骞大大方方、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紹。
趙一炜好似不耐煩：“嗯。”事實上，那些字他沒必要知道對應的是哪一個。
陳瑞骞是個會看眼色的，觀察了有一會兒了，見趙一炜提着東西挺費勁，主動提出：“我幫你們提點東西吧。”
朵芝剛要說“那怎麽好意思”，結果趙一炜直接遞給他，一點兒也不客氣：“那敢情好啊，麻煩你了。”
陳瑞骞沒有絲毫不悅：“不麻煩。”
朵芝走在後頭，擰了一把趙一炜，替陳瑞骞出頭：“喂，你這人怎麽這樣啊？”
趙一炜挑眉：“他就是你說的那個真愛？”
朵芝：“……”
趙一炜咂嘴：“怪不得今天要我剪那個頭發呢。”他指的是前面幫他們提東西的人頂着的發型，和今天理發店裏的相差無幾。
朵芝羞憤：“趙一炜，你去死。”
趙一炜咕哝一句：“小姑娘家的成天叫人去死，你敢叫前面那位去死嗎？”
朵芝氣急：“趙一炜你再不幫瑞骞哥哥提東西，我就不給你錢了！”
這招屢試不爽，趙一炜認命地叫住前面的人：“诶，兄弟，我來提吧，前面就到了，你回去吧。”
陳瑞骞停下，把東西還給趙一炜。
朵芝看他都出汗了，心疼地感謝：“瑞骞哥哥，麻煩你了。”
“沒事，一點小忙。”陳瑞骞表示不介意。
回到家裏，朵芝才問趙一炜：“你剛剛幹嘛說你是我朋友？”
趙一炜攤手：“哥哥這不是幫你試探一下他，一般來說，這男人都對喜歡的女生有點占有欲，看見喜歡的女生身邊有陌生異性，肯定會不爽……”
朵芝眼裏燃起希望的火苗：“所以結果是什麽？”
“不用質疑——”趙一炜嬉笑，給出和上次一摸一樣的答案，“他對你沒意思，你追不到的。”
朵芝炸毛，随手拿起沙發上的一個抱枕，朝趙一炜砸過去。
“喂，小老妹，咱面對現實好嗎？”趙一炜接住她砸來的抱枕，又補上一刀。
朵芝氣鼓鼓的，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我就不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