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偶遇
偶遇
吃完晚飯,林淮打算下車散散步,慢慢走回去。言東拗不過他,只能無奈地跟在後頭,暫時把車寄在餐廳前面。
大概走出好一段路以後,言東遲遲問道,“你家離這遠不遠啊?”
林淮聞言一笑,稍稍側過頭一歪,咧起嘴角調侃他,“我家離這遠不遠你還不知道啊?”
他這話只是因為自己記仇,單純在嘲笑言東調查他那事兒而已。可言東顯然不這麽想,就算是猜到他也假裝不知道,也輕輕勾起嘴角一笑,“你這是約我去你家嗎?”
“你什麽邏輯啊?”走過拐彎口,到了安全的路段之後,林淮轉過身來看着他。
“看路,別後退着頭,等會摔了。”言東皺起眉頭提醒道,不一會兒,等林淮矯正走姿以後又說,“我沒去過你家,當然不知道你家在哪。既然你說我知道你家在哪,隐含的意思不就是要我過去熟悉熟悉你家嗎?”
此話一出,繞是不要臉如林淮也被他震驚到了,這可真是個邏輯鬼才。
“行吧。”林淮的語氣頗為無奈,“不過,我們那邊環境可差了,就怕你到了不敢上去。”
實際上言東早對林淮的生活處境有了個底,此時他也只是揚了揚眉,問道,“有多差?”
林淮想了想,斬釘截鐵道:“形如狗窩。”
“不過其實還好,”林淮皺着眉頭沉思,說道,“我們那棟樓好像要拆遷吧,我也搞不清楚。反正我是找附近居民租的房子。”
言東:“南開市混挺不容易的,畢竟是國內一線。”
“哦?”林淮手插在褲兜裏,站停轉頭看着他,“你不是富二代嘛,怎麽聽起來這麽有經驗啊。”
言東挑眉,語氣不鹹不淡:“富二代也是人啊,我要是不努力打拼,照樣得滾出南開市。只不過有個有錢的爹,不會餓死罷了。”
“說起來,你們家是做什麽的?”
“怎麽?”言東對着他笑,“想考慮考慮要不要嫁過來?”
對于這番爛話林淮果斷翻了個白眼以此來表現自己的心情,随後伸出一只手抓了抓頭發,說道,“沒事,我就随口問問,你也別貧。大晚上的,懶得跟你動氣。”
言東走到他旁邊,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小肚子,低下頭盯着他肚子邊看邊說,“我家就幹這個的。”
“……”林淮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疑惑道,“婦産科?”
“舉個例子,比如,”言東攤手,坦然道,“我可以幹到你懷孕。”
“……啥?”林淮一愣,半天終于反應過來,随後立馬丢開言東的手,萬分嫌棄地抛去一個白眼,恨不得立刻與此人保持距離,“你家TM是種馬啊?”
言東沉思片刻,聳聳肩,回答道:“如果你是指那方面功能的話,确實是。”
“……滾。”
“哈哈哈哈。”言東不禁笑出聲來,伸手掐了掐林淮的臉頰,“你怎麽這麽可愛啊。”
林淮二話不說拍掉他的爪子,義正言辭:“要不是你請我吃過一頓大餐,我現在絕對動手打人了。”
“那看來以後我要多請你吃飯了。”言東說道。
“看情況吧,你态度好我說不定會賞臉。”林淮邊說邊伸手攔車。
“你不是散步嗎?”言東問道。
“這是城南,”林淮看着他,面無表情,“我家在城北。”
“……”
“哦。”
言東看着眼前這倆擠滿人的公交車,猶豫片刻,還是擡腳跟着林淮上了車。
“你跟過來幹嘛?”車上可謂是人山人海,一個能夠歇腳的地方都沒有,每個能落座的地方都坐滿了乘客。林淮被擠在椅子上面,伸手抓住杆子才穩住身形。
言東顯然是沒有做過公交車,頻頻往林淮這邊看,一只手學着林淮抓着欄杆,他從上車到現在眉頭都沒有放下來過,一看就是不愁吃穿的富家子弟。
“你不是要我去你家嗎。”言東回答的一點都不臉紅。
“……”林淮懶得和他争,就是言東老往他這邊擠,越擠越熱,他忍不住地說道,“你幹嘛啊?”
而言東哪裏是想擠他,只是前面不知道幹什麽一直往後面擠,他沒辦法只能後退,而且下意識地就想往熟悉的人那邊去。
“前面太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言東說着,視線眺往前方,依稀能從聳動的人群當中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怎麽了?”林淮稍微矮一點,被言東擋着看不到。
前頭有一個老太太,以及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中年男人。依稀能從前面傳來的争吵聲中聽出來這個中年婦女是老太太的女兒。
“老太太沒地方坐,那個女的想讓男的讓個位,可能是男的态度惡劣,兩人就吵起來了。”言東說着目光一直注意在老太太身上,那名老太太看起來手足無措,很慌亂的樣子,還頻頻勸中年婦女不要再吵了。
“其他人也沒有讓座的嗎?”林淮慢慢靠近言東,手撐在他的肩膀上踮起腳尖,皺着眉,似乎是想看清前面到底是什麽情況。
“這個時候誰都不想惹麻煩。”言東說着,手自然而然地環住了林淮的腰,防止待會車開動他沒站穩。還好現在沒人往這邊看,這樣的動作倒也安全。
只聽林淮“啧”了一聲,正想往前走的時候,突然有一位少年站了起來。
“奶奶,您坐這裏吧。”少年戴着随身聽和口罩,一身校服,看起來像是附近的高中生。
衆人的視線一下子聚集到少年身上,這讓這個涉世未深的少年一下子緊張起來,但他還是故作淡定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一愣,似乎是沒有想到有人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随後被少年扶着坐在位置上,抓着他的手連連道謝。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素質多差啊!我呸!”本來事情得以解決,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中年婦女又開始了謾罵。
中年男人當然忍無可忍,飙出好幾句髒話,眼看兩人就要打起來的時候,少年忽然開口,說道:“……叔叔,阿姨,不要再吵了。現在奶奶也有位置可以坐,已經沒事了,所以也沒有必要再去争其他無關緊要的小事。而且叔叔讓不讓座也是他的自由,我們沒有權利幹涉任何人的生活行動,不是嗎?”
看得出來,他在緊張,就連講話的時候舌頭都打了好幾次結。
“是啊,芳秀……”老太太拉住自己的女兒,搖搖頭,“我們現在要感謝的是這個孩子,而不是去責怪一個無辜的人。”
聞言,周邊乘客人也紛紛附和,中年婦女和中年男人互相對視一眼,也知道之前是自己太過沖動,點點頭,互相看過一眼便沒再說話,這件事算結束了。
随着事情的結束,周圍對少年的贊賞聲也多了起來,從剛才開始就在拍視頻的乘客也不在少數。
等到到站提示聲響起以後,林淮拉着言東火速下車,匆匆忙忙的。
言東不知道他這是搞什麽鬼,這離城北還遠着,離市中心都沒到。
“你突然怎麽了?”言東看着他問道。
“你知道剛剛那個是誰嗎,”林淮也看着他,眼睛裏面的厭惡絲毫不掩藏。
“誰?”少年戴着口罩,看不清五官,“你不想讓他看到你?”
“嗯。”林淮點點頭,手插在褲兜裏,“是丁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