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Inthenameoflove
Inthenameoflove
周五晚上陳淮越來找路黎,兩個人計劃周末開車去格拉斯哥。
陳淮越的車子在公寓門前的路邊沒有車位,臨時停靠可以但是長時間停靠會被拖車拖走。
路黎讓陳淮越在下面等她,她上樓簡單收拾一下,兩個人就能出發。
收拾好提着包,乘電梯到一樓,迎面遇到滿臉興奮的懷琳,看見路黎拉着她手舞足蹈說:“路黎,你猜我在公寓門口遇見誰了?Lucien!陳淮越!那個F1賽車手,我們一起去斯帕看的那個亞洲帥哥!”
路黎跟着懷琳的話點頭,口中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懷琳再次激動地說道:“我回來看見路邊車旁戴着棒球帽的人,越看越熟悉,于是指給盧耀看。盧耀說這不就是XE車隊的Lucien嗎?我再仔細一看,我去,還真的是他!”
路黎微笑地注視着處在激動中的懷琳。懷琳對她的反應不是很滿意,雙手握着路黎的手臂說道:“路路,你怎麽這麽淡定啊。上次逛街我遇到一個模特去要合照,盧耀還笑話我。你都沒有看到剛才他找手機和筆的慌亂樣子,有多好笑哈哈哈哈哈……”
“懷琳,我有件事情想……”
路黎說到一半被懷琳的話打斷,她進行頭腦風暴思考道:“陳淮越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我們學校附近?”
懷琳思索的目光落到路黎身上,路黎終于得到說話的機會。
“懷琳,我有男朋友了。”
懷琳陡然聽見這個消息,眼睛瞪得像圓大,拍了下手唏噓不停道:“我說呢,前幾天找你見你房間突然多了臺和盧耀很像的高配置電腦,一看就是為了打游戲,我還想你怎麽突然愛上打游戲了?”
路黎不免有些無奈地看着懷琳,唇邊有淡淡的笑意。懷琳終于從反應過來,抓緊路黎的手臂問道:“是蘇知梵吧?”
路黎這才明白懷琳一直沒有問她的男朋友是誰,原來是心裏認定是她和蘇知梵在一起了。
“我的男朋友不是蘇知梵。”路黎一字一句強調道。
懷琳不禁驚叫出聲,眼睛中閃爍着極度求知的光芒,“不是蘇知梵?你還有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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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黎想要捂住懷琳的嘴,可是一只手被懷琳握着,另一只手提着包。
路黎正要和懷琳長話短說解釋清楚,忽然瞧見她眼神癡癡地目視前方,像是被定在原地似的。
“怎麽了?”
路黎邊說邊順着懷琳的視線望去,看見陳淮越站在一步遠的地方,清隽俊逸的臉上噙着淺笑。
陳淮越薄唇輕抿,眸光鎖在路黎身上,眼底笑意潛浮,“看你沒回消息,我想是不是東西多,上來幫你拿。”說着走到路黎身邊,主動接過路黎手上的包。
路黎将包給了陳淮越,仰頭和他解釋:“沒有,下樓遇到懷琳回來,我們在聊天。”說完給陳淮越介紹懷琳。
說完看向身旁的懷琳,她明顯被眼前的情況震驚到愣在原地,一時之間還沒能消化巨大的信息量。
“剛剛在外面見過。”陳淮越十分自然地攬過路黎的腰肢,垂眸望着路黎笑說。
經陳淮越的提醒,路黎想起來他們才在門口碰到過,繼而和懷琳介紹陳淮越的身份。
“懷琳,這是我的男朋友。”路黎語氣輕緩,盡量降低懷琳的驚訝,讓她能夠快速接受。
懷琳已經從巨大的震驚中回神,神色八卦地看向路黎,眼神示意她“牛啊,小妞,這個另外的男人太令人驚喜了”“你們倆究竟怎麽勾搭上的”。
路黎不由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她沒有從來都沒有另外的男人。
周一中午返回愛丁堡,路黎和懷琳都沒有課,陳淮越提議他請客吃飯。吃完飯兩個人回公寓,懷琳拉着路黎刨根問底地“審問”。
路黎只好坦白交代,将寒假回國以後發生的事情和懷琳說了。
懷琳仰天感嘆:“天啊,原來你的初戀男友就是Lucien陳淮越!”
“不是初戀男友,我們讀高中的時候,只是彼此互有好感。”路黎糾正道。
懷琳堅決表示否定:“你們分開了這麽多年,他追你追到這裏,你擔心他擔心到去比利時看他複出的比賽,這是簡單的互有好感?你們這是戀戀不忘!”
路黎笑着搖了搖頭,承認自己講不過懷琳。
懷琳回憶着一起吃飯的場景,認真地和路黎說:“我能感覺到他真的很喜歡你,好像怎麽都看不夠你,還會記得幫你挑走不愛吃的蘑菇……”
路黎安靜地聽懷琳說她眼中陳淮越的小細節,确實是這樣。高中一起到學校餐廳吃飯,她飯量并不小,往往都能将食物吃完,但遇到不喜歡的食物也是會一口不吃,比如蘑菇和韭菜。
沒有想到時隔多年,陳淮越依然記得,她不愛吃韭菜和蘑菇,不愛喝牛奶。
聽了路黎和陳淮越當年高中時的故事,懷琳輕嘆了聲說道:“路路,見過Lucien以後,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路黎:“什麽問題?”
懷琳回說:“你要怎麽忘掉他啊!”
在最好的十七八歲,遇見陳淮越這樣的男生,他耀眼如星辰。後來即使再認識很好的人,也會感覺後者身上少了一道光,而缺少的這一道道光,使他變得更加難以忘記。
路黎笑問:“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懷琳深思半天才說道:“……同樣優秀的新歡或者漫長的時間。”
路黎:“我選漫長的時間。
懷琳再度陷入思考中,喃喃自語道:“如何才能依靠時間去完全抹掉一個人的記憶?”
路黎似在回憶曾經,輕聲說道:“再也不見他,連照片都不要,一面都不見。時間長了,腦海中的那張臉就慢慢變得模糊了。”
這就是這些年她想要忘記陳淮越的辦法。她甚至為了減少對他的想念,拒絕關注一切關于賽車方面的新聞和視頻。
懷琳沖她搖頭:“可你依然思念。”
是啊,可她依然思念。
畢業論文的二次模拟實驗在二月中旬終于順利完成,路黎總算能夠喘口氣。
從下學期開始,路黎一直在忙模拟實驗和畢業論文,陳淮越每個周都來看她,但是她和他在一起的大部分時間,也是抱着筆記本電腦在弄論文。
陳淮越起初還頗有微詞,說女朋友眼裏只有論文,後來也随遇而安地坐在她旁邊打游戲。
情侶之間慢慢相處以後,會在各方面逐漸侵占對方的生活。比如,陳淮越來了公寓兩次,路黎的書桌就多了臺電腦,第三次又多了個賽車游戲的方向盤模拟器。
路黎終于感受到陳淮越有多愛賽車了,把它當作自己的職業,工作中要開賽車,在生活中玩游戲也要玩賽車游戲。
陳淮越回慕尼黑後,路黎看見房間書桌上留着的方向盤模拟器,總有一種她的房間裏多了個車輛駕駛艙的錯覺。
路黎和陳淮越打視頻的時候說:“我的公寓本來就不大,你和你的游戲裝備能占一半。”
雖然言語中有誇大的成分,但也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空間。
“我是故意的。”陳淮越聽聞得意地挑眉,壞笑地說。“這樣就算我不在,你每天看見這些東西,就會想我。”
路黎撇了下嘴,這個男人太心機了。
陳淮越留在路黎公寓的東西,不僅只有賽車游戲裝備。衣櫃裏的男士服飾,随着他來的次數而漸次增加。
情人節那段時間,路黎的實驗模拟正進入最後的關鍵期,所以兩個人的第一個情人節只是一起吃了個飯,牽手簡單逛了個公園。
新賽季在三月中旬開始。第一站開始前各車隊還要進行季前測試,所以從三月初開始,陳淮越就要提前進入到緊張激烈的賽事征程中。
論文完成以後,路黎想趁二月剩下的最後一周,和陳淮越在一起度過。
之前都是他每次跑來英國找她,這次換她到慕尼黑看他。
兩個人在慕尼黑玩了兩天,開車到周邊自駕游。路黎之前沒有來過慕尼黑,路線安排都交給陳淮越。
原以為陳淮越對慕尼黑周邊的小鎮和景點,不能說非常熟悉,肯定也來過一兩次,結果沒有想到他一次也沒有游覽過。
路黎蹙眉笑說:“在慕尼黑生活了五年,你都在幹嘛?”
每年賽季雖然從3月開始,一直到12月初才結束,車隊和車手需要全世界跑比賽,時間跨度十分漫長。
不過,每年會有一個月的夏休期和三個月的冬休期。路黎以為慕尼黑周邊城市,他應該玩了個遍。
車手們喜歡旅游度假放松,但是陳淮越很少在社交平臺上分享度假動态,全年偶爾會一條分享滑雪或蹦極的照片。
陳淮越的眸光似乎有意無意躲閃了下,狹長的眼尾彎了彎,似乎是在笑。
“我還要忙學業的事情,很少有時間來玩。”
路黎轉頭聽陳淮越講話,看見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在車內的暗光中,有一絲輕微的孤冷,像車窗外被貝雪覆蓋的山巒,蒼涼又孤獨。
“你這次來的時間正合适,前兩天那場雪,應該是今冬最後一場雪了。”
陳淮越清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前兩天他們住在慕尼黑,在維克圖阿連市場買完鮮花水果和啤酒,還沒有走出市場天空就飄起了雪花。
路黎很喜歡這句話,與一座城市初次相逢就見證了它冬天的結束,有一種為時不晚的宿命感。
也許因為陳淮越的話令心情不錯,路黎不假思索地随即說道:“下雪後的下一個季節就是春天了。”
說完路黎不禁後悔到想咬舌頭,這句話是陳淮越曾經在冬港看雪的時候,在她耳邊輕聲說的。
這些年路黎每每在下雪天想起他的這句話,愛丁堡的雪落得很多,她也想起太多次,所以這句話像是銘刻在心裏一般,在不經意間脫口而出。
如今在陳淮越面前說出來,仿佛在昭示她這些年藏在心裏的思念。
可是陳淮越好像不記得了,他直視着前方專心開車,側臉線條清晰深刻,唇邊的笑容似有似無,看不出半分情緒。
路黎的心中劃過一抹失落。
國王湖在貝希特斯加登小鎮附近,落雪後山谷兩側的霧凇雪景,猶如冬日童話仙境。湖水沒有結冰,青黑色的水波泛起漣漪,冬天可以乘坐帶暖氣的觀光船游覽。
坐在緩緩行駛的游船上,倚着船沿欣賞兩岸的山中靜谧的雪景,整個人感到寧靜放松。
去的路途中間,船員忽然吹起悠揚的號角,路黎正微微驚訝着,聽見兩側幽靜的山谷傳來回響,瞬間心情十分驚喜。
陳淮越一直望着身邊的女孩,把她的所有表情盡收眼中珍藏。號角聲結束,山谷中重回一片靜谧之中,他傾身靠過來在路黎耳邊低語:
“下一個季節是春天,但是如果你喜歡繼續待在冬天,我也會陪你一起。”
之前他說我會陪你等來春天,可是春天來了,路黎卻在冬天傷心地離開了他。
後來每年冬天看着雪景,他都很想告訴心愛的女孩,無論春天還是冬天,他都想陪在她的身邊,和她待在一個世界裏面。
溫熱的氣息呵在耳邊,路黎轉頭看向陳淮越,她的眼眶中含着淚水。陳淮越目光寵溺地回望着路黎,伸手将她耳邊垂落的發絲挽到耳後。
外面的世界一片雪白冰冷,他們閉上眼睛虔誠地親吻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