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IKnewYou…
I Knew You…
下課聽班裏同學回來湊在一起讨論,級部來了新的轉校生,據說是從南濱最好的國際學校轉來的。
卓嫣和黃文雅等人湊到消息源劉冬那裏,七嘴八舌地問道:“男生還是女生?高三上學期都快結束了,怎麽才轉來我們學校?哪個班的叫什麽啊?”
劉冬:“女生,叫什麽不知道,挺漂亮的,她好像是在(13)班。”
“你還知道什麽消息,快一次說完。”
路黎在給方可櫻講題,兩個人也多少聽到一些轉校生的消息。轉校生不是轉到(2)班,方可櫻也不是很有興趣,聽到衆人的談話以後,臉色愣了一下,又低頭繼續聽路黎講題。
她想起了邬樹,他也是轉校來南中的,前不久剛離開,然後再也沒有遇見。
聽學校網球隊的隊員說,邬樹已經代表省隊參加全國比賽,是省隊的主力隊員。他近兩年的比賽成績十分亮眼,聽說很有可能會得到省隊推薦的南濱體大保送名額。
如果明年能夠在在國內殺出來的話,未來可能會出國打網球巡回賽。
令人沒有想到會這麽快就見到新轉來的同學,上午剛上了兩節課,新同學就來(2)班找人。
“宋丞,宋丞,宋丞……”
教室後門傳來女生靈動悅耳如春天裏百靈鳥般的聲音,可能因為被喊的人在和周圍的人說話,她叫他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最後驚動了大半個教室的人。
雖然驚動了大半個教室的人,但是女孩絲毫沒有羞怯,她漂亮的鵝蛋臉上依然是明媚照人的燦爛笑容,視線始終定格在教室後排宋丞的身上。
宋丞也總算聽見有人喊他,語氣很驚訝:“佳妍?!”
倪佳妍笑得眼角彎彎,聲音甜美,問道:“陳淮越去哪裏了?他怎麽不在班裏。”
宋丞站起身,邊往門口走邊說道:“他被校廣播站請去采訪了,大名人有空待在教室嗎?回來就被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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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離開教室門口,說話的聲音漸行漸遠,應該是下樓去校廣播站找陳淮越了。
方可櫻意識敏銳,擡頭對路黎說道:“她是誰?上來就找陳淮越。”
路黎搖了搖頭,垂眸繼續要給方可櫻講題。方可櫻的注意力已經被剛來發生的那一幕吸引,早已沒心思聽路黎講題。
路黎只好将這題的步驟,在紙上完整寫下來給方可櫻,和她說如果哪一步理解不了,再拿來問她。
方可櫻神秘兮兮地說道:“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來者不善……”
路黎到沒有什麽感覺,可能是陳淮越和宋丞他們幾個的朋友,或是之前相處比較好的同學。如今轉學到一個新環境,自然會來找他們敘舊吧。
中午放學按照以往的慣例,五個人一起去學校餐廳,或是一起到學校周邊的小店吃午飯。
方可櫻最近這半個月,一直刻意避開和宋丞聚在一起。路黎知道她的內心想法,選擇和她一起去校外小店吃撈面。上次拒絕了方可櫻,這次她主動邀請,所以幾個人就沒有一起吃飯。
陳淮越就和宋丞、任宇祺自行解決午飯,不過他去馬來西亞雪邦比賽,帶了特産小禮物回來,去吃飯前走過來放在路黎課桌上。
路黎擡頭看向陳淮越,陳淮越輕輕地勾了下唇,語調懶洋洋地說道:“馬來西亞特産錫制品,在當地手工攤買的一個小玩意。”
路黎拿起包裝盒,猶豫要不要收下,似乎一直以來都是陳淮越送給她禮物,晚香玉吊墜也是他送的。
卻見陳淮越像是能猜透她的內心,眼眸中含着笑意,口吻是一貫的吊兒郎當:“你不是主動請我吃火鍋嗎?小爺我在總不好空手白吃你一頓吧。”
路黎無奈抿嘴,唇角微微挑起。他一定要強調,是她“主動”請他吃火鍋。
路黎淡淡說道:“周五。”
陳淮越原已經走遠了兩步,聽見路黎的話又退了回來,不由擰眉道:“周五?不是今晚?”
路黎:“明天就是周五。”
陳淮越:“哦,我還以為今天周三。”
路黎在心裏默默吐槽了他一句:你就這差一天嗎?
陳淮越買的是一個錫制筆筒,光澤晶亮,圖案精美很有當地風情。路黎将筆筒帶回家,放在自己房間的書桌上,與她和媽媽當時手工做的陶泥筆筒,緊挨着放在一起。
倪佳妍性格機靈活潑,轉校到南中幾天,便和同學們打得一片火熱。她的到來,使原本的五人行動,人數增加到六人。
雖然轉學到南中讀書,但是她依然準備出國讀書。她的雅思成績已過,又不參加國內高考,學業相對于其他人而言輕松很多,所以整個人的狀态非常輕絡。
倪佳妍下課時間,總是喜歡往路黎陳淮越他們班這邊跑,她一般來(2)班就坐在任宇祺或宋丞的位置上,和班裏的同學們聊天,很快和卓嫣黃文雅等女生們相識熟悉。
方可櫻不怎麽喜歡倪佳妍,更加不想和他們幾個遇到一塊。宋丞和任宇祺也叫了幾次方可櫻一起吃飯,但是都被她以學習時間緊為借口婉拒。
路黎談不上不喜歡倪佳妍,她對交友和融入集體這些事,一向不擅長也不主動配合。轉學到南中,其實也只和方可櫻交好,方可櫻最近又頗為用功,為年前的期末開始做準備,所以兩個人最近多是一起結伴吃飯。
時間久了,倪佳妍的事情,在同學間相傳的就多了。她自小和陳淮越就認識,兩家父母是生意夥伴也是多年好友,聽說讀幼兒園時學鋼琴,都是一起請老師私教的……
學校論壇有很多倪佳妍的帖子,她待人溫柔親近,在同學中口碑非常好,論壇評選她是新晉校花,高二高一年級也有許多男生給她寫情書。
路黎每天沉浸在題海裏,同時也在學習了解方程式賽車的相關知識。她心裏想多了解些方程式賽車的相關信息,這樣看陳淮越的比賽視頻能更順利一些,不至于只是看個表面熱鬧。
生活節奏仍舊安穩不變,只是冬天的氣息漸濃。
路黎已經很多年沒有在南方過冬天,與北方嚴冬幹冷不同,南方的冬天潮濕陰冷。她的身體素質本就稍弱,一場降溫後一時保暖不恰當,趕上了風寒感冒的大軍,只好請假去醫院挂水,路黎只好在家裏養病學習。
方可櫻來幫忙送學校每科發的卷子,見她鼻音囔的厲害,打趣說她的身板比路黎好,雖也感冒了但好的快一天假沒用請,不像她病了三天,她一個人坐同桌快寂寞死了。
其實,周五那天路黎已經好了很多,可以去學校上課,但是在家躺了兩天,一會咳嗽流鼻涕一會鼻塞頭暈。病情雖然好轉了,但身上還時懶懶的,周六周天近在眼前,路黎幹脆就又多請了一天假,在家裹着被子做了幾分卷子。
這次生病,黎書行請假了兩天陪路黎去醫院挂水,周六團隊需要到冬港去一趟,黎書行想要在家多陪女兒一天,路黎說不用她差不多好了,吃飯可以點外賣。
中午正拿着手機在想點什麽外賣,方可櫻發來消息說中午來找她一起吃飯,問她爸爸今天在不在家。
路黎說不在家,去冬港考,讓她直接來。然後又問方可櫻中午想吃什麽,她打算點粥品,她來再點一份她喜歡吃的菜。
方可櫻回複說不用點,她直接從到店裏取餐帶來,又說還有人想來。
路黎立馬反應過來,問道:“陳淮越?”
方可櫻嘿嘿笑了兩聲,說是,不過還有一個跟屁蟲任宇祺。
半小時以後,家門口傳來敲門聲,路黎小跑過去開門。
方可櫻站在最前面,身後站着兩大門神,宋丞和任宇祺,每個人手裏都提的滿滿的。路黎有一種感覺,他們是來找她開派對的。
路黎看見方可櫻向上翻了個白眼,便用眼神詢問她,這是什麽情況,不是說陳淮越和任宇祺來嗎,怎麽宋丞也突然出現了。
方可櫻的面部表情,無聲傳達她的腹語:誰知道他也來湊熱鬧。
路黎沒有看見陳淮越的身影,方可櫻适時開口說:“陳淮越在樓下等外賣。”
“你們買了那麽多,還點外賣?”路黎凝眉問道。
方可櫻說道:“他給你專門訂的蔬菜粥。”說完還朝路黎意味深長地笑着擡了擡下巴。
這時聽見樓道木樓梯從下面傳來“咚咚咚”的聲音,應該是陳淮越的上樓梯的腳步聲,她站在門邊等他上樓。
過了不到五秒鐘,三樓樓梯口出現逐漸露出陳淮越的身影。他只穿了一件黑色連帽衛衣,杏白色工裝褲,淺紫黑色相間的AJ高幫球鞋,腳步匆促但平穩,提着外賣上樓。
上了三樓平臺,陳淮越也看見了站在門口外面,穿着珊瑚絨睡衣專門等自己的路黎。
他似得意地挑了下眉,嘴角噙着壞壞的笑容,朝她走來還不忘逗她:“這麽歡迎我來,站在大門外等我。”
沒去學校上學的這兩天,經常出現在她腦海中的帥氣臉龐,距離自己越來越接近,路黎不禁害羞地偏轉視線,錯開與陳淮越的直面對視。她裝作一貫冷淡的模樣,轉身的時候說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懶得再開一次門。”
陳淮越伸手拽住路黎的手,不讓她進家門,等她轉身看自己的時候,探身倏地靠近她的臉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不會說謊的雙眸,聲音壓得很低,他笑意沉沉,故意拉長尾音說:“我就這麽不受待見?”
說完像是刻意在等待路黎的回答,路黎見狀心下不禁一慌,正在思考應該如何回答陳淮越的話,就聽見他又輕聲笑道:“我才不信。”
“我們在餐廳吃還是在客廳吃?”方可櫻詢問的聲音從房間裏面傳來。
路黎跟在陳淮越身後進了家門,說道:“都可以,看你們怎麽安排。”
最後大家決定在客廳吃,正好可以找部電影放着,一邊吃飯一邊看電影一邊聊天。
宋丞一拍大腿,一臉的惋惜,遺憾說道:“我去,我忘買可樂了。”
方可櫻正在打開外賣盒,聽見宋丞的話,擡眼目光直直地看着他,滿面嚴肅嘴角向下撇,路黎被她的嫌棄表情逗到。
任宇祺好熱心腸,看見方可櫻的神情,碰了碰宋丞的胳膊說:“你看看方可櫻的表情,我給你翻譯一下潛臺詞,他為什麽這麽蠢啊。”
任宇祺的一席話,像是在房間內投入了笑話炸彈,大家瞬間紛紛笑出聲。路黎從沙發上起身,到餐廳打開冰箱,提了一桶冰可樂出來。
“上個周逛超市,可樂特價買了一桶。”
宋丞如獲至寶,接過可樂說道:“救星。”
任宇祺握着遙控器調試電視機,問道:“看什麽電影?看什麽電影?快拿個主意。”
方可櫻搖頭說:“我沒什麽特別想看的。”
路黎:“看你。”
陳淮越:“看你。”
任宇祺揚眉呵了一聲,指着陳淮越和路黎說,幾乎脫口而出說道:“你倆挺……一唱一随的。”
話說的一半,磕巴了一下,換了不被打的詞。
任宇祺今天暫時掌握着話語權,他沉思片刻拍板決定道:“看個愛情電影吧。”
宋丞将手裏的漢堡摔到桌上,扭頭說道:“你是不是有病?”
陳淮越懶散地坐在地毯上,靠着沙發拿起手機玩。過了不到三秒,路黎的手機收到新消息。
陳淮越:你有想看的電影吧。
焚風:沒有。
陳淮越:我們吃飯。
焚風:好。
路黎端起自己的蔬菜粥開始吃飯。
兩個人的手機都沒有調成靜音模式,消息提示音接連響起,吸引到任宇祺的注意力。
任宇祺瞪了下眼睛,似是有些驚訝又忿忿道:“你倆說話加密,合着把我當外人是吧?”
陳淮越戴好手套,欠身拿了一塊披薩,勾唇淺笑道:“這不是怕打擾你們讨論嗎?”
路黎點了下頭。
任宇祺的眼神在路黎和陳淮越之間來回游移,一時之間語塞,難道他倆最近有秘密進展,但他還不知道?
宋丞擡手用手背觸了一下任宇祺的腦門,眼神像正在看傻子,反問道:“要不然呢?你就是外人,一直被愛情擋在門外的傻小子你不懂啊。”
任宇祺聽見宋丞說自己是“被愛情擋在門外的傻小子”,眼珠子瞪得快要從眼眶飛出來,兩個人都放下手中的漢堡,玩鬧扭打成一團。
方可櫻覺得這兩個人幼稚至極,拿起遙控機點高評分影單,從上到下翻着影片表,說道:“我挑一個我沒看過的,但看名字和簡介有興趣的看,好不好?”
路黎說“好”。
最後方可櫻選了《飛屋環游記》,電影開始打鬧的兩人也停止了。
動畫電影仿佛永遠都老少皆宜,小孩子看見其中的單純童真和奇思妙想,年輕人看到其中蘊含簡單又樸實無華的道理,老年人在其中尋找捕捉這一生凝練的人生縮影。
整部電影不長,只有九十六分鐘,前十五分鐘又是整部影片中的精華。
看完電影吃的也差不多,一起動手将餐盒打掃幹淨,然後一起到外面陽臺曬太陽聊天。
路黎家的陽臺很長很寬,視野位置也極佳,冬日下午的陽光照在身上整個人暖洋洋的。
站在陽臺上面可以看見不遠處的市籃球館,宋丞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說道:“我們好久沒有一起打球了。”
任宇祺說:“也沒有好久吧,上個周不是才約過?”
他對籃球不像宋丞那麽喜歡。
“對了,今天上午11 點還有馬刺的比賽。”宋丞突然想起來,今天有他主隊的比賽。
任宇祺說:“現在比賽早結束了,不過你可以直接搜索比賽結果。”
方可櫻說道:“這也挺好,和開盲盒一樣,很刺激。”
路黎聽見熟悉的球隊名字,努力從回憶中攫取到一絲記憶,問道:“是那個叫GDP組合的球隊嗎?”
宋丞沒想到路黎居然還知道“GDP”組合,不可思議地驚嘆道:“哇,路黎可以啊,連這都知道。”
見宋丞如此驚訝的反應和稱贊,路黎心虛地笑說:“我很久以前,跟…別人看過一次比賽,聽見解說叫GDP,名字很有記憶點才知道。”
陽臺上的其他幾個人都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陳淮越原本正在看手裏的手機,他的手機裏有體能中心研發的鍛煉反應速度的小游戲,每天閑着沒事就點開練習。
在聽見路黎的話,陳淮越的手指驀然頓住,手機屏幕上的六個燈光一直在來回跳動。
任宇祺一心兩用聊着天,眼睛還來看陳淮越的反應度練習,看見他停下來不玩了,連忙着急說道:“紅燈亮了亮了……”
陳淮越收回自己的思緒,繼續按燈光指示燈,刺眼的紅色燈光,被敏捷捕捉按下後成為暢通無阻的綠燈。
談起自己的主隊,宋丞有說不完的話,他說道:“我最喜歡的球員就是GDP裏面的鄧肯,我的偶像。”
路黎很認真地宋丞說話,語氣不是十分篤定,問道:“就是特別高的那個球員嗎?”
宋丞見有人認識自己喜歡的球員,激動地說道:“對,就是他!”
路黎将前排位置讓給第一次來她家的客人,她在陽臺上的鐵藝對椅坐下,閉着眼睛曬太陽。微涼的風輕拂過臉頰肌膚,冬天獨有的清涼冰冷感覺。
耳邊是朋友們你一言我一語說話的聲音,和稍微偏西的下午陽光一般,使人感覺溫暖安心。可能是生病還沒有完全好,人是疲倦懶怠的,路黎不由打起了盹。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好像陽光的溫度消褪了很多,路黎被沁入肌膚的冷意驚醒,睜開眼眸的那一刻,眼中的世界是冷色調黯淡的淺藍白色。
路黎轉動了兩下眼睛,陽臺上已經沒有人,她清醒過來起身調整坐姿坐直。
身後的客廳傳來方可櫻他們講話的聲音,路黎循聲向身後望去,眼睛瞥到也留在陽臺上,隔着小鐵藝桌,坐在她對面穿着黑色帽衫的陳淮越。
“醒了?”
陳淮越的聲音有點沉,含着長久不曾開口說話的低沉沙啞,在只剩下兩個人的陽臺,有着近在耳畔的性感音色,還有說不清的隐隐浮動的暧昧。
路黎輕輕地清了清嗓子,回應了聲“嗯”。首先蹦進腦海中的想法是趕緊站起身進去裏面房間,但是後來的意識趕走這個想法,她調整坐姿,坐得更直了些,但并沒有起身離開。
兩個人靜靜地相對坐着,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沒有再說話,但是誰都沒有起身離開陽臺。
路黎想起剛剛看過的那部動畫電影《飛屋環游記》裏面的那句臺詞:
為什麽我總是記得那些無聊的小事情,可就是這些小事情,才是我最懷念的。
不知道以後的某一天,她會不會想起今天和他好似無聊地長坐在陽臺。這一件無聊的小事情,會不會也讓她覺得是最值得懷念的小事情。
路黎偏頭去看陳淮越,他烏黑的發絲在寒風中被微微吹起,他總是穿的很少,在她已經每天穿厚重外套的時候,他還只穿一件秋冬時節的連帽衛衫。
路黎站起身,準備打開陽臺門,沖依然坐着的陳淮越說道:“陽臺冷,我們進去吧。”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被他伸手攔住,路黎垂眸看向他。
“你之前和誰一起看的球賽?”陳淮越語調懶散,聳了下肩膀,似笑非笑地說道。“如果我今天不問你,我怕……我今晚睡不着。”
他知道問這件事情其實不太好,但是沒有答案的話,他怕自己今晚真的會睡不着。他想知道在漫長的時間裏,他有多少未知的強勁對手,身為一個賽車手,他的敏銳和驚覺與生俱來。
路黎一時之間沒有立刻反應過來,過了幾秒才意識到陳淮越問題的來源,她這才回答:“我表哥。”
陳淮越挑眉:“黎晏?”
這回輪到路黎驚訝,不禁問道:“你認識黎晏?”
陳淮越鎮定自若,模棱兩可地含糊說道:“不是很熟,只是有共同好友,聽說過。”
這話說的倒也不假,不是特別熟,但是彼此認識,還和他打聽過她的消息。
只是現在還不能和她說。
路黎也沒有把這話放心上,黎晏是她爺爺哥哥的孫子,他家現如今在津海定居,但他媽媽是南濱人。
以他們兩家的生意背景和人脈圈子,兩個人見過面是尋常事,然後猜到或是知道她和黎晏的親戚關系,這也算正常。
“不是他,是我媽媽那邊的親戚。”路黎如實說道。
小時候過年走親戚,小孩子們總是會安排集體行動,她和表哥路景澄都是話少的小孩,其他小孩到處蹦跳玩耍,他倆就坐在客廳看電視打發時間。
表哥把遙控器先給她,她冷漠地搖頭拒絕,她對動畫片和偶像劇都沒有興趣,最後跟着他看球賽打發時間。
路黎被陳淮越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有點懵還沒有細想他為什麽問她和誰一起看球賽,以為他只是單純好奇。
“……倪佳妍是我爸媽好友的女兒,兩家每年都有集體出游的活動。我倆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但我在心裏,她就是我爸媽朋友的女兒,連親戚什麽都不是,這兩年見面話也說的很少。我也是搞不懂她轉學來南中是怎麽想的,反正我想和你說,我不喜歡她。”
最後一句說的格外正經和緩慢,像是刻意和路黎強調解釋一般。
這番話,陳淮越早就想當面和路黎說清楚倪佳妍的事情,但是這兩天一直沒有合适的機會,今天來她家看她,正好仔細完整和她解釋清楚。
“我們就是同班同學,你和我說這些幹嘛?” 路黎說話時的表情冷淡平靜,聲音卻不知不覺帶着女生特有的淡淡嬌嗔。
陳淮越聽後唇側泛起笑意,好笑到笑出了聲,語氣淺悅:“我知道啊,不過……”
他故意拉長尾音,轉而問道:“我能以同班同學的身份,再問一個問題嗎?”
路黎說到“我要進去了”,作勢要推開陽臺的門,感覺到陳淮越高挺的身形向她身側靠近幾分,低沉好聽的聲音震在耳邊:
“第一次月考的時候,你說你回家問認識的大學生,物理卷最後那道大題的解法,是不是也是你表哥?”
随着陳淮越的話,思緒飛到過去的時間,回想起轉學到南濱中學後的第一次月末考試。
物理卷最後一道大題的第二問,她那道題也沒有弄明白,她回家請教了打小被認為物理天才的路景澄,後來班裏同學問她這道題……
連着前一個球賽問題,路黎瞬間懂了陳淮越問這兩個問題的原因,還有那句“我怕……我今晚睡不着”,她的臉頰和耳根都被羞赧燒紅了。
路黎用力推開陽臺的門,進門的時候低聲回應“嗯”。
這人怎麽會連那麽久遠的事情,都記得如此清楚。
陳淮越望着路黎進門的背影,站在原地垂頭無聲地笑了聲。
當時白擔心了。
他在人聲喧嚣處,不露聲色地喜歡她,很久很久。
注:為什麽我總是記得那些無聊的小事情,可就是這些小事情,才是我最懷念的。——《飛屋環游記》
任宇祺想說的那個詞是“婦唱夫随”,但是他不敢,怕被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