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那次争吵
那次争吵
“文明進步下的巨大改變：修改法案成功通過！”
報紙上的新聞标題幾乎占了整個版面的四分之一，蘇涵宇手撐着靠墊，在柔軟的沙發上翻閱着今日的最新消息。
從文明大廈逃出後，根據那天的線索，蘇涵宇同那些執行者一起端掉了一個暗組織的重要窩點，因為聲勢浩大，為了防止他被一些殘餘勢力報複，這幾天将他悄悄安置在光明教堂的安全屋裏。再者，正好法案在通過時期，也考慮到一些持反對意見而抗議的城市居民可能會做出不理智的行為，對他這個在電視裏報道裏的主要發聲者造成傷害。
“小哥哥，給你蛋糕。”一個長相甜美的小女孩，笑容明媚的跑過來，她的臉上還帶着奶油。
“謝謝，祝你生日快樂。”蘇涵宇禮貌接過蛋糕，回以祝福。
這是卡娜的妹妹卡莎，今天她姐帶她來教堂過生日，蘇涵宇聽着屋外歡樂吵鬧的氛圍，心裏一陣柔軟，他忽然想起自己過生日的時候，一家人聚一起其樂融融的場景。
外面用他聽不懂的語言唱着節奏輕快的歌謠，蘇涵宇叫來千惠翻譯，大致知道了歌詞的意思，“冥光坡上有一個瘋女人，種了一山坡紅色的花朵，她愛在花叢中翩翩起舞，長長的頭發裏別着一朵朵漂亮的紅花。冥光坡上有一個瘋女人，她擅長烘焙和烹饪，做的一手好蛋糕，孩子們都喜歡吃...（接着是一大段用來押韻的沒什麽意義的語氣詞）”
蘇涵宇象征性挖了一口蛋糕，在嘴裏絲滑地化開，是...芒果味的，好像作了些調整，更傾向于是楊枝甘露的味道，他微微失神，巧合嗎。
小時候蘇涵宇最喜歡吃的就是芒果蛋糕，不過，從那次她姐姐的生日以後，他便再也沒說過蛋糕想吃芒果的，他媽媽一度以為他換口味不愛吃了。
蘇涵宇盯着眼前的蛋糕陷入沉思......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燭火搖曳中，蘇涵宇和爸爸媽媽圍着蘇默如唱着生日歌，短發女生閉眼雙手合十許着願望，小男孩嘴裏大聲唱着生日歌，但眼睛死死盯着蛋糕，絲毫不掩飾想吃的欲望。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女生睜開眼睛，一臉期待地吹滅蠟燭，媽媽拍拍手，“乖女兒，又長大了一歲，生日快樂！”他和爸爸也在一旁說着祝賀，拿出了準備好的禮物，爸爸媽媽送了姐姐一條好看的裙子和文具大禮包，他拿出了自己親手制作的生日卡片，雖然不太好看就是了，而且還有他姐姐的幫忙，但他也是很認真地完成了。
“吃蛋糕！吃蛋糕！”蘇涵宇有些忍不住了，無視着正在說話的家裏人，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面前香氣誘人的大蛋糕，恨不得直接上嘴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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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你看你弟弟都等不及了，”媽媽笑着拿起了切蛋糕的刀具，“我們吃蛋糕咯。”第一塊給了蘇涵宇，第二塊給了蘇默如，第三塊給了爸爸，第四塊給了她自己。
蘇涵宇吃得飛塊，毫不誇張地說，他是直接兩三口炫進嘴裏的，嘴角處還挂着奶油，然後就迫不及待舉起碟子表示還要再來一塊。
她姐姐蘇默如吃的斯文，像是不太喜歡的樣子，但是也沒有挑出來還是送進了嘴裏，“媽，這蛋糕怎麽是芒果夾心的啊？”
蘇涵宇挂着奶油的小臉轉頭看向蘇默如，“姐，你不喜歡吃芒果嗎？”她姐的生日蛋糕是他和媽媽一起去訂的，在選的時候稍微帶了點私心，不過他記得她姐姐好像不排斥芒果，之前媽媽買芒果的時候，她也說過好吃啊，只不過吃得不多罷了，當然也可能是被他吃完了。
“哎呀，”媽媽不以為意，“大家一起吃的嘛，而且蛋糕就你弟弟吃得多，芒果就芒果呗，你不愛吃可以少吃點。本來就是女孩子，少吃點甜的，奶油容易長胖，胖成個球以後誰要你。”
姐姐沒說話，不過表情顯而易見垮了下來，蘇涵宇聽媽媽這麽說，仿佛已經看到了之後自己成為大胖子的樣子，就像漫畫裏兇神惡煞滿臉橫肉的大反派，口中的蛋糕瞬間就不香了，看着碟子裏還剩的一半，他急忙問，“媽媽，我也會胖成球嗎？”
媽媽笑眯眯看着他回答，“我們小宇這麽可愛，怎麽會胖成球，你是男孩子，吃得多消耗大很正常，而且你還在長身體。”
聽完媽媽的安慰，蘇涵宇倒是也很快放下心來，繼續他的吃蛋糕大業。
之後，他們一家人還去了游樂場，周末的人很多，他們其實也沒有排隊排到太多項目，但蘇涵宇還是玩得很開心。甚至計劃着下次來要玩的項目，因為有個姐姐所以他相當于每年可以過兩個生日，蘇涵宇跟同班同學炫耀的時候覺得自己可幸福了。
那天應該是記憶裏很美好的一天，如果沒有那件事的話。
蘇涵宇揉了揉眼睛，他被一個清脆的玻璃響聲驚醒，他悄悄摸摸翻身下床，隔着門聽到争吵的聲音，好像是她姐姐房間的方向。
“為什麽？”是蘇默如的聲音，隐隐有些哭腔。
“什麽為什麽？！”媽媽的聲音卻帶着怒氣，“那是你弟弟，是你親弟弟，你怎麽能說出‘沒有他就好了’這種惡毒的話！你讓他聽見了怎麽想！”
蘇涵宇将門打開一個小縫，卻在聽到話的一瞬間就愣住了，姐姐難道不喜歡自己嗎？
“偏心偏心，我哪裏偏心？”媽媽的聲音尖利，面目甚至有些猙獰，“你弟弟有的，吃的喝的穿的，哪樣虧待你了！供你吃，供你穿，還供你讀書，我還做錯了是吧？”
蘇默如委屈地眼眶通紅，“憑什麽他不用做這麽多事？”心中累積數年的不平衡在此刻爆發，憑什麽是她又要上學又要做家務，為什麽弟弟就什麽都不用幹。
“因為你是女生，你就是要學着去幹這些事情的，不然你以後嫁人怎麽辦？你不幹你難道指望你的老公來幹嗎？你婆婆不得擠兌死你，我也是為了你好。你腦子怎麽就不清醒呢？！”媽媽理直氣壯，完全不覺得哪裏有問題，“這些活我都幹了一輩子，從來沒你這麽話多。”
“那我以後就不結婚了，我一個人過。”蘇默如不示弱，選擇犟嘴。
“不結婚了？”媽媽聽笑了，“一個人單一輩子？你以後孤獨終老的時候誰來照顧你？被周圍親戚鄰居輪番嘲笑的時候你不丢人嗎？我可丢不起這個人！”
“那你就別管好了！是死是活都不用你管！”蘇默如奮力用語言反擊，就像一只流浪貓死死捍衛它的地盤。
媽媽氣得身體顫抖，用手捂住心髒處，深深呼了一口氣，她的女兒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哪裏看來的東西？！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那也比你強！”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吓了蘇涵宇一跳。他急忙關閉房門，接着他聽見了，尖叫聲，哭喊聲，摔東西的聲音，分不清是媽媽還是姐姐，蘇涵宇在黑暗的房間，只覺得害怕。
他透過房間的窗戶，看見爸爸在陽臺沉默地抽着煙，白色煙霧從嘴巴呼出，随着窗外的微風飄散。後來只隐約聽到一句姐姐的，“只是因為他愛吃芒果你就買了芒果蛋糕嗎？那是我的生日蛋糕啊。”
蘇涵宇那時年紀小，以為是因為那個蛋糕，媽媽和姐姐才吵了起來，于是，他之後再也沒有要求媽媽買過芒果蛋糕。當然，蘇涵宇也從來沒說過那天晚上他聽到了什麽，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回憶戛然而止，蘇涵宇放下了手中的蛋糕，擱在一旁的桌子上。這時，桌子上一盤烘烤好的餅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準确來說，是餅幹上的糖霜，蘇涵宇伸手去蹭了一點在指尖，拇指間攆了攆，白色的，就像是，操場上的那一幕浮現出來，像是雪一樣。
“有效線索get，現在去找卡娜問問餅幹的事情吧。”千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蘇涵宇循着提示在屋外找到了卡娜，對方看着他一臉着急，不由警覺道，“怎麽了？是出什麽事了嗎？”
“房間裏，桌子上的那盤餅幹是誰做的？”蘇涵宇問。
“我做的，”卡娜愣愣地回答，“是不好吃嗎？我新學的配方，加了很特別的糖霜呢。”
“你從哪裏學到的？”
“一本書上啊。”卡娜了當回答。
“什麽書？給我看一下。”蘇涵宇伸手向她索要。
卡娜奇怪于蘇涵宇的反應，可也還是去将書找了出來，遞到了他的手上。
這是一本烘焙的書，裏面有不少甜點的制作方法，蘇涵宇根據目錄很快找到了卡娜說的那個特別的糖霜配方，他看了眼書封面的作者名字——莉娅。
“莉娅是誰？”蘇涵宇不知覺疑問出聲。
“二十四街重逢花店的老板。”卡娜聽見他的自言自語，順勢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