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心中理想
第40章 40 心中理想
怎麽這一千年光修臉皮了？
妖物福利院的入口設計成一個花店, 一是因為花店平常的時候客人少，大家不會過度關注這裏，從而引起普通人的注意。二是因為到節假日尤其是情人節這類節日的時候, 還能大賺一筆。
但這次因為範諾依的明星效應，直接鬧出個大烏龍。好在發現的早，及時解決了。
喬安混亂中也得了一袋仙鹵記，一邊吃着一邊按照前臺給她提供的信息，找到了忘憂所在的房間。
現在福利院妖物少，地方夠用, 這些被送進來的妖物都有自己的單間, 待遇非常不錯。
忘憂的房門虛掩着，裏面靜悄悄的, 安靜異常。
喬安推門走了進去，一眼看到了斜對大門的床鋪。床上坐着一個男人, 他背對着喬安的方向，微微仰着頭，望着窗外，一動也不動。
喬安來的時候沒有刻意放輕腳步聲, 如果忘憂是旭堂起，他應該覺察到她的到來。
不過裏面的人一動也不動。
喬安直接繞到了他的前面, 也不說話，只是背着手看着他。
直愣愣望着窗外的忘憂終于緩慢地挪動視線落到喬安的臉上，然後他眼神顫了顫, 繼續緩慢地挪走, 盯着地板不動了。
喬安看旁邊有把椅子, 直接拉過來坐下：“旭堂起, 好久不見了。”
無憂一聲不吭, 喬安也沒再說別的，但是視線沒從對方身上移開。
這樣僵持着兩分鐘，無憂忽然張嘴，慢吞吞說道：“我好像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喬安：“……”
Advertisement
別說，迷茫的語氣，純潔的小眼神，從語速到細微的表情都把握得很好，表現得像個傻子。
但是她的突然出現還是震驚到了旭堂起，剛剛他眼神裏的波動做不了假。
喬安：“不用裝了，即使把妖氣都收斂幹淨了，但你別忘了，我對你有多了解，現在山海扇雖然沒有了，但是把你打回真身應該不會廢太大的力氣。”
面前的人拍床站起來，睜着大眼瞪喬安：“你的命怎麽比我還硬！”
這算是承認了他旭堂起的身份。
喬安：“這大概是好人有好報吧。”
旭堂起嘀咕：“明明是禍害遺千年。”
喬安只當沒聽見，打量着旭堂起：“你一個大妖躲在福利院幹什麽，有什麽企圖？”
旭堂起：“我不站隊，不會去做惡妖。你不用來試探我。”
喬安笑了：“這話你問問別人，他們信不信？”
旭堂起認真道：“其實我發現了妖生另一種活法。以前打打殺殺想要做老大的日子太過無聊，我厭倦了那種話生活。我想讓我的日子平淡下來。人類不是有句話嘛，說‘心外無物，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随天外雲卷雲舒。’，我現在追求的就是這種日子。”
喬安：“這和你在福利院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我思考了很久，發現這裏最符合我心中理想的地方，我在福利院裝成傻子，不想說話，大家不會逼我說，我每天靜靜待在這裏，也沒有人煩我，還有人打點我衣食住行，多好的地方！”
喬安：“……”她忍不住說道：“你這是給自己找了一個養老的地方！”這麽一想，她都有點心動了。
不過喬安還是有下限的，她一個要振興宗門的老祖宗，怎麽能這麽堕落？
想着自己從醒來後就辛苦操勞，而旭堂起在福利院騙吃騙喝，喬安不爽了：“你這算占用公共資源！”
旭堂起不服氣：“反正現在房子都是空的，我住一兩天怎麽了？再說了，如果不是你來，根本沒人識破我！”
喬安：“就算我不說，你也待不長。我問你，你有同族嗎？”
旭堂起：“有，這些年我發現幾個。”
喬安：“過不了多久，身份卡會重新升級，就算你能隐藏自己的妖氣，你那些同族呢？妖物管理局拿他們來做參考，身份卡也會檢測出你的異常。”
旭堂起将信将疑：“你騙我的吧？技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
喬安：“我能騙你嗎？”
旭堂起震驚：“你騙我的次數還少嗎？我當初落你手裏，就是上了你的當！”
喬安：“……往事如煙，你就不要惦記了，我們要向前看。明天和我去妖物管理局，把你的身份卡重新更新。”
旭堂起一屁股坐回床上：“我不去，我去了現在就要離開福利院。什麽時候身份卡更新了，我什麽時候走。”
這是能占一天便宜是一天。
她記得千年前旭堂起不是這樣啊？怎麽這一千年光修臉皮了？
喬安從旁邊的果盤裏拿了一根香蕉，熟練地剝開了皮：“福利院其實還得需要一些厲害的妖物守護這裏的安全，你過去，我幫你申請這個名額。”
“真的？”
喬安咬了一口香蕉，拿眼睛上下掃過旭堂起：“你現在有值得我騙的地方？”
旭堂起想現在自己身無分文，安心了。但他很快又發現了重點：“你和妖物管理局什麽關系？還能說得上話。”
喬安：“我在那工作。”
旭堂起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妖物管理局是你開的，我還奇怪你活着千滄門還那麽慘，原來是暗中轉移了勢力。”
喬安：“……”
心情不爽，她起身，端起旭堂起屋裏的果盤，一股腦兒地把裏面的水果倒進自己的兜裏，然後把空盤子塞回旭堂起的懷裏：“明天我來接你。”
旭堂起望着空了的水果盤發呆，千年了，這女人還是手不走空。
……
喬安打算中午午休的時候去妖物福利院接旭堂起，所以第二天照常上班，進辦公室時候驚訝發現辦公室的人都在。
喬安詫異：“你們都來這麽早？”
長淵嘴裏叼着一根油條，含糊說道：“我一晚上沒睡。”
喬安：“還是昨天的案子？”她記得昨天長淵出去後下午又回來一趟，從廉言城手裏取了些設備，後來直到下班她也沒見過長淵了。
長淵指着電腦上的視頻：“這是昨天的錄像，你們看看能不能看出什麽來，我是沒發現。”
視頻裏大約是家店鋪，博古架上陳列着各種玉石擺件，最前面還設有一個玻璃展櫃，裏面放着不少珠串。
喬安：“什麽東西丢了？”
長淵搖頭：“沒有東西丢，報案的店主是個妖物，他發現他們家的擺件結構變粗糙了，也少了之前油潤細膩的手感。”
錢海青捧着一杯牛奶說道：“這感覺太抽象了吧？這也是能發現的？”
鏡姐說道：“玩這些東西的人仔細着呢，人家天天盤，別說手感，顏色變了也清楚。”
長淵點頭：“是，店主也是這麽和我說的。”他指着視頻裏的一個白玉擺件：“他說這個白發幹發死，沒有之前的靈性了。我開始還覺得他在胡扯，但是那條街不是好幾個這種玉石店嘛，我進去問了一嘴，發現那些老板都說自己家的東西摸着手感澀了不少。”
喬安沒參與讨論，快速拉動進度條，把視頻翻了一遍後，問長淵：“沒帶回來一個擺件？”
長淵：“帶回來了，交給我們廉組長了。”
說曹操曹操到，廉言城捧着一個禮盒過來，他把禮盒放到一個空桌上，然後取出一個春帶彩的高山流水擺件。而所謂的春帶彩是指翡翠中華既有紫色又有綠色，這兩種顏色會大大提高翡翠的價值。
廉言城捧出來的這個擺件雕工也很不錯，價格不會低。
長淵最着急：“查出什麽了？”
廉言城：“只在玉石裏面發現了很淡的妖氣，妖氣太稀薄，想要查身份不可能，但也證明這些東西确實被妖物動過了，數量太多，每個都動了手腳，不好追查。”
錢海青：“這個犯案的還挺聰明，肯定是老手了。”
只不過這次的店主心細，立刻發現不對勁來報案了。
喬安若有所思，伸手摸上了面前的山水擺件，入手冰冰涼涼的，上面的紋路和顏色也好看。她那個時代還沒有翡翠，大家玩的都是別的石頭，但是翡翠對于某些妖來說，也會好吃吧。
幾人沒從視頻裏看出什麽，長淵吃完早飯又帶人去店裏守着了，喬安也跟着去店裏逛了一圈，見到了各種漂亮的石頭，從她比較熟的和田玉，到各種瑪瑙水晶，以及從海裏弄出來的珊瑚樹，普通人看着都心動。
她從店裏出來，坐車去了妖物福利院。
旭堂起是抱着能拖一秒是一秒的心态，喬安到了也磨磨蹭蹭不想離開。
最後被喬安一個眼神殺威脅，不情不願地踏出了他自己的舒适小屋。
工作人員看着亦步亦趨跟在喬安身後的旭堂起感到驚奇。要知道這個妖物在他們院裏也是有些名的，屬于需要重點照顧的對象，智力很低下，待了這麽久也不會說幾句話，有時候還得他們主動喂他吃東西。
從福利院帶走妖物，還需要和院長打招呼。
齊院長看看喬安，又看向了在她身後繼續發呆裝傻的旭堂起，問喬安：“你是打算收養他嗎？”
喬安：“……我可養不起，我有事帶他回局裏，晚一些再送回來。”
她從來不養敗家子，家裏會生金子的小妖物不好嗎？何必弄個這玩意回去。
齊院長雖然好奇喬安為什麽要帶走旭堂起，但妖物管理局有時候辦事需要保密，他懂事地沒多問，讓喬安簽了字，然後放行了。
………
旭堂起被喬安帶到了辦公室，和平常一樣，裏面基本只有鏡姐和廉言城。
兩人看到喬安身後的生面孔都有些好奇：“有案子？”
喬安搖頭：“不是，和長淵的案子有關。”
廉言城直接問：“他做的？”
旭堂起不想背鍋：“和我沒關系，我是來幫忙的。”
鏡姐卻盯着旭堂起身上的衣服瞧：“你身上穿的是我們妖物福利院的統一服裝。”鏡姐在衣服上眼神犀利，直接用了肯定句。
這事鏡姐回頭也會問齊院長，喬安不好撒謊，直接說了旭堂起在福利院當傻子的人生理想。
鏡姐、廉言城：“…………”
兩人在妖物管理局好些年，奇葩妖物見了不少，但此時此刻還是被震驚到了。
足足兩分鐘的沉默安靜，還是廉言城最先反應過來：“他身份卡上的信息是假的。”否則福利院不可能接收他。
喬安點了點頭。
有了華聆的事。廉言城現在很平靜地接受了這件事，問喬安：“又是一個大妖？”
喬安：“他和我們千滄門有些淵源，以前千滄門有張品質很好的暖玉床，他知道後去我們門派偷吃，當時擁有暖玉床的老祖宗看他可憐，收下了他……”
旭堂起面無表情地聽着喬安胡扯。
整個故事真相只有暖玉床是真的。當時他還是一只天真懵懂的石妖，喬安故意以暖玉床為餌抓住了他，然後以武力脅迫帶他到賭石場。
他們石妖天生天長，以石頭中的靈氣為食，對石頭非常敏銳，品質越好的石頭靈氣越多，當然也越美味。于是他被喬安當成了尋寶石，被迫為她贏下一筆又一筆的橫財……
往事不堪回首，他只想安穩度過餘生。
鏡姐和廉言城聽明白了：“所以說長淵的案子犯事的也是個石妖？”
喬安：“看情況類似。”
旭堂起：“多半是，我可以幫你們抓到犯事的石妖。”
鏡姐拍手：“這太好了，長淵也不用再熬着了，你們石頭最了解石頭。你想在福利院待着的事也沒問題。”
養老生活有着落了，旭堂起只想盡快把這件事落實到紙面上，罕見地勤快起來，讓喬安帶他去出事的店裏。
石妖以石頭為食，同時，任何石頭也可做他們的藏身之處。
店裏偷吃的石妖根本沒離開，仗着自己身份特殊，收斂妖氣，藏在一串毫不起眼的綠松石手串中。
旭堂起一到，立刻把這個同類揪出來了！
這個石妖的外貌像是一個年輕人，被抓後惱羞成怒，對着旭堂起正要開罵，猛然注意到他的氣息，大張着嘴，有點震驚又有點懷疑，看起來很可笑。
但最後他還是小聲問：“您是旭堂起嗎？”
旭堂起點頭：“是我。”
石妖眼睛立刻亮了：“原來是您啊，您的事跡一直在我們石妖之中流傳！今天見到您真是太榮幸了！”
石妖有些激動：“等我出獄了一定去看您，能留個地址嗎？”
望着眼前小妖眼裏的期待，旭堂起沒拒絕，說道：“我在高封市妖物福利院。”
“哦，原來是那裏的員工。”
“不，是援助對象。”
石妖：“………”偶像，你這話讓我怎麽接？
作者有話說：
感謝“溪睦mu”，“奉寤”，“文玉”，“有點累”，“十七”，“青行燈”，“夏天綠”灌溉營養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