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媽媽愛你
第20章 20 媽媽愛你
妖在人間走，哪能不犯法
根據銀杏提供的信息, 喬安他們最後在高封市一家素食餐廳發現了願妖的身影。
願妖可以任意變換外貌，但身上一直挂着一個袖珍的許願瓶，喬安他們通過許願瓶确定了他的身份。他現在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模樣, 穿着一件淡藍色的襯衫，眉眼彎彎望着對面的妖，幹淨而溫柔，讓人很有好感。
不過他可是把銀杏騙得去要飯的人，沒人敢對他掉以輕心。
此時，願妖對面的青年正委屈地問願妖：“你說, 我們吃草的是不是永遠比不上吃肉的？即使變成了妖, 也低他們一等，要時不時受他們欺負, 在他們面前瑟瑟發抖，永遠擡不起頭？”
願妖：“上天本來就不是公平的, 但是可以通過後天的努力來彌補，而且你還遇到了我，有什麽能為你效勞的？”
他滿眼真摯，對面的妖非常感動。雙手捧起面前的青草汁猛灌了一大口, 緊緊握着拳頭，似下定了決心般地說道：“我不要再受欺負, 我要比那些吃肉的還強……所以，我決定，從今天開始做一個吃肉的羊！”
願妖：“？？？”
他臉上淺淡的微笑有一瞬間裂痕, 但很快被他掩飾過去了, 看起來特別真誠地誇贊：“好想法。”
羊妖腼腆地抓了抓自己頭上蓬松的卷發：“我對比了自己和那些肉食妖的區別, 發現我們之間的差距只有食譜和牙齒。牙齒我已經約好了妖界著名的牙醫, 讓他幫我換牙。但是食譜就沒辦法了, 我一看到那些肉就感覺害怕、惡心，實在難以下咽，我想向你許願，讓我可以吃下肉！”
願妖想了想，拿出一張紙，迅速折了一顆金色的星星，他把金色的星星放在掌心，又拉着羊妖的手覆在自己手上：“我們的約定達成，我會幫你實現願望的。”他擡起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等我二十分鐘。”
願妖從座位上起身直奔廚房，迎面有兩人徑直朝他而來，其中一個亮出了證件。
願妖不慌也不忙，只是在喬安走來的時候說道：“我要完成一個客人的心願，你們給我一些時間。”
長淵冷聲道：“你別耍花招！”
願妖：“怎麽可能，誰敢在您面前玩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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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劍沒有毛，但還是被誇得很舒服，喬安發現長淵剛才豎起的劍眉又放下去了，只冷冷丢下一句話：“你快點！”
雖然放願妖行動，卻不能離開了他們的視線，喬安和長淵也跟進了餐廳廚房。
原本後廚一般人不能進，但錢是萬能的通行證，願妖的手從兜裏一摸，拽出一沓錢，随意道：“用一下你們的廚房。”
喬安在這潇灑的身姿中看出了幾分熟悉感，遙想當年，她也是這麽揮金如土，肆意灑脫，現在……真恨不得在土裏撿金子，哎，往事如煙随風而去。
喬安忽然悟出了一個道理：即使錢來得很容易，也要珍惜它。
比如在廚房忙碌的這位，馬上就要來和她作伴了。這麽一想，心情忽然好多了！
願妖不知道喬安的心思，他正麻利地處理手上的素食材，從他娴熟的手法上來看，顯然不是第一次做菜。
長淵原本正無聊地刷手機，直到看到願妖的好刀工，終于提起了興趣，站在旁邊好奇問：“這刀法你練了多久？”
願妖的眼神有一絲絲懷念：“從我剛有意識沒多久，那個時候，我媽給我讀一本兒童讀物，從此以後我就對做菜感興趣了。再說了，我們做願妖的，不多才多藝，怎麽幫人或者妖實現願望？”
他說着手下的動作也不停，喬安發現那些素食材在願妖的處理下全都改變了本來的模樣，原本的豆類、蘿蔔等物變成了色、香俱全的葷菜。
要不是他們兩個全程在廚房，很難相信這些葷菜都是假的。
願妖讓餐廳的服務員幫忙，把成品端上了羊妖的餐桌。羊妖看着這些葷菜有些不敢下筷子，還是在願妖的鼓勵下才顫顫巍巍地夾起了一片“五花肉”，閉着眼睛送進了嘴裏，然後上下牙齒使勁咀嚼，生怕讓自己嘗到不喜歡的味道。
但是那種鮮香軟嫩的口感還是在舌尖上綻放，羊妖不自覺地放緩了咀嚼的速度，等嘴裏的“肉”咽下去，他滿眼驚喜：“原來肉根本沒有我害怕的味道，它有一種淡淡的豆香！”
已經看了半天的喬安、長淵：“……”
可不是，豆子不是豆香還有什麽香？
羊妖打破心裏障礙，低頭大快朵頤。
願妖身上挂着的許願瓶亮了起來，那光芒來自他剛才折出的金色星星，他完成了羊妖的心願，獲得了願力加持。
長淵也适時地把頸環戴到願妖的脖頸上，正吃着的羊妖吓了一跳。當事妖卻表情沒變，還微微笑着，仿佛脖子上戴的是新型項鏈：“妖在人間走，哪能不犯法，這都是遲早的事情，我只是比大家快走了一步。”
羊妖：“…………”
喬安拉着願妖走了，他們把願妖塞進專車裏，長淵從公文包裏取出一份文件，丢給願妖後說道：“你欺騙淳樸的銀杏，騙走他全部身家，致使他為了生計在廣場門口要飯，依據《妖物管理法》，你要償還其全部身家，并真誠向他道歉，并處六年監.禁。不過銀杏之前和我們說他不會追究你的過錯，可以減輕到五年；另外，你還私闖民宅。”他指向了喬安：“這屬于侵犯他人隐私，還要再加兩年，如果你取得當事人的諒解，可以減輕懲罰。”
願妖看向了喬安。
喬安卻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不諒解，而且他私自闖入我的夢境，給我的身心造成巨大的傷害，我請求加刑。”她剛搜了一下依據《妖物管理法》，這個似乎可行。
長淵撇了一眼願妖，發現這個小妖物不慌不怕，還在笑，又把後面犯的事告訴他，反正林林總總加起來，又賠錢又坐牢，至少十年內的妖生自由別想了。
願妖把文件上自己厚厚的罪證看完，竟然也沒有異議，在末尾留下印記。
是個小小的許願瓶。
後面的車程很安靜，喬安坐在副駕駛位，拿出一個本子，快速在上面寫着什麽。
等到了妖物管理局，長淵去把願妖的資料傳到資料庫，喬安則親自送願妖到了監牢。
監牢門口有特殊的裝置，基本進來這裏的妖物都會被褪去身上的幻象。
願妖進門後身體猛然矮了一截，喬安往旁邊看沒看到人，低下頭，這才看見了剛到自己腰高的願妖。
願妖：“……”
她挺了挺自己的小身板，大步朝裏面走進去。
喬安轉頭和獄管說：“我送她，還有幾句話要說。”
獄管也樂得清閑，把備用鑰匙給喬安。
喬安拿着鑰匙，幾步追上了正邁着方步的願妖，真心提出建議：“這麽走路對腿不好，當心以後長不高。”
願妖微微含笑的臉上終于慌了：“真的嗎？”她連忙收斂了步伐。
喬安照顧她的小短腿，走得并不快，聲音又輕又低，但帶了些調侃：“你這個身高和你母親很像。”
願妖擡頭看了喬安一眼：“我母親出門之後就沒有再回來。”
喬安眼神沉下去，對願妖說道：“你在監獄裏好好改過，別想着出去了。”
關願妖的牢房到了，喬安送她進去，從随身的拎包中抽出一個本子：“這個你拿着看吧。”
願妖好奇接過，随手翻了翻，發現上面是一個個小故事，其中一個她特別熟悉，正是采蘑菇的小姑娘和她惡毒繼母的故事，後面還有很多她以前也沒看過的，願妖立刻抱緊在懷裏：“謝謝，我很喜歡。”
喬安點了點頭，關上牢門走了。
願妖抱着懷裏的本子走到門口，透過冰冷的金屬牢門朝外張望，直到那道影子再也看不見了，她才摸着手裏的本子，呢喃道：“媽，我看到她了，和你說的一樣，她回來了……”
……
因着願妖母親的事情，喬安心情不太好。
願妖的母親是他們千滄門養大的，願妖成長不易，真正成大妖又會被各方觊觎，後來那場動亂，喬安安排願妖離開，沒想到千年後，還是躲不過，但願是她多想了。
這份低沉的心情用廉言城制作的咖啡檸檬水也沒有治愈，直到回到家，小妖物開花，雙手又捧出一塊金子。
這塊金子是上一次的一倍大。
喬安的心情瞬間好了。
之前的金子喻陽還沒有賣，主要是最近金價不太理想，按照獨苗苗的話，等金價高了再出手才劃算。喬安把這塊金子和之前的金子放在一起，用棉布裹起來。
小人站在花瓣裏注視着喬安珍惜的動作，抿嘴笑了。
喬安收好了金子，又拿出了一個塑料尺，托着小人在掌心裏量身高，和之前相比，小人又長高了零點五厘米，很有進步。
她把小人重新放入花朵中，順手拿着手裏的塑料尺給它松松土。
只不過尺子剛探入土中，再扯出來的時候，帶了些金色的東西。
喬安“咦”了一聲，把手裏的塑料尺撥到一邊，用手抓了一把碎土，她用手指撚開土屑，那金色的東西很小，還不如芝麻大，但是和土屑相比，有些分量。
喬安的心跳忽然快了，她把手裏的一點金色給小人看：“你接觸的土也會變成金子嗎？”
小人點點頭。
喬安心裏的煙花立刻炸開了，她低頭在小人頭上香了一口：“媽媽愛你！”
然後興奮地跑出了房間。
小人的臉紅紅的，像是抹了一層胭脂。她親我了，親我了！
他烏黑的發頂上開出了一朵粉紅的花，灼灼盛放。
腦海裏回憶着剛剛的美好！
歡喜的眼，溫柔的唇，動聽的聲音說：“媽媽愛你！”
媽—媽—愛—你！
媽—媽…
媽？？？
為什麽是“媽”？
小人精致的小臉上真切地染上了一絲茫然。雖然他誕生沒多久，但也知道，媽是母親的意思。
所以，她想做我媽？
這個想法一出來，小人整個花都蔫了。
頭頂上開出的粉紅色小花像是在狂風驟雨中摧殘過，蔫耷耷垂在頭頂上。
喬安拿着浴盆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小人半死不活的模樣。
她立刻急了，快步走了過來，捧着小人問：“生病了？你身上有蟲子？”
小人有氣無力地擡起頭，一雙漂亮的眼睛控訴地望着她。
喬安心虛地瞥了一眼剛才在樓下超市買的超大號浴盆，輕咳一聲說：“是太大了嗎？土太多影響身體？”
小人忽然靈光一閃：對，是小的問題，自己太小了！
他們大小不太匹配。
找到了目标，小人重燃鬥志。
喬安在旁看着小人又支棱起來了，鬧不懂現在小孩的心思，但花沒問題就行了，她撸起袖子，開始給小人換新家。
她希望有一天，這麽大的浴盆裏鋪滿了金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