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與他狂奔
第50章 與他狂奔
月亮清朗地挂在钴藍的天幕上, 照射着這座擁有着數千年歷史的神秘城邦。
開羅的建築普遍呈暗棕色,每次乘坐飛機從上看下來,總感覺有着一種說不上來的沉重與蕭索。
但生活在這座城市裏的人們, 卻永遠腳步匆匆。
繁忙又擁擠。
夜晚是除了齋月時間裏, 開羅罕見的寧靜時刻。
綠燈亮起後, 寬闊而漫長的馬路似乎又重新活絡起來。
方才與他們共同在等綠燈的行人, 匆匆忙忙朝馬路對面走去。
而盛洵卻從方才盛鳶說完那句話起,就整個人僵在了那裏。
他今天晚上折騰了太久,原本精心修飾過的發型已經被風吹得散落,零零碎碎耷在額前,遮住半片纖薄的眼皮。
男人骨骼鋒利薄削,眉眼落拓。
由于此刻的失神, 整個人看起來有一股難以言明的清寂與寥落。
像是又變成了十八歲的盛洵。
盡管已經見識過他好多種模樣,但盛鳶不得不承認, 這一刻, 她還是小小地被他驚豔了下。
她沒想那麽多, 看他怔愣, 只以為他是對她的直白太過驚訝。
眼見時間流逝,而他還停滞不前。
Advertisement
她不想再等下一個九十九秒。
猶豫片刻, 她索性牽住他手腕。
拉着他, 在深夜的馬路上狂奔。
這盞紅綠燈,九十九秒有九十九秒的道理。
他們才跑到中間, 紅燈就亮了起來。
旁邊的車子響起鳴笛聲。
盛洵似是終于回過神來, 鋒利狹長的眼梢擡起,側目看了眼車子的方向, 将盛鳶推至安全的那一邊。
他半邊身子遮擋住她,兩人的手指依然緊握在一起。
只短短十秒鐘的時間。
盛鳶感覺他們兩個仿佛跑出了一種生死時速的感覺。
馬路對面是一面藝術牆, 旁邊種了一排高大的棕榈樹。
路燈的光越過林葉的罅隙,在素白的牆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盛鳶被盛洵扣着手腕推過去。
她的後背緊貼着牆面,身子被盛洵整個圈住,兩只手腕被他高高舉起,壓在樹影斑駁的牆面上。
他們剛剛跑得急,這會兒重重的喘息。
呼吸聲與噴薄出來的熱氣,全都攪在了一起。
黑暗中,湧動在兩人之間的空氣,逐漸變得滾燙,粘稠。
他們的視線交織在一起。
盛鳶的心髒砰然狂跳,有許多躍躍欲試的小分子,在她的腦海裏蠢蠢欲動。
盛洵漆黑的雙眼緊緊盯着她,眼底似翻滾着濃濃情緒。
盛鳶整顆心都被他的目光吸了過去。
四目交接。
他靜視她良久,忽而勾頭。
灼熱的氣息更近地籠住她。
鼻尖與鼻尖相碰。
盛鳶緊張地呼吸都頓住。
她以為他要親她。
——這不怪她多想。
一切都好像剛剛好。
車輛湧動的街頭,昏黃的路燈,植物罅隙間暧昧的光線,劇烈而頓挫的喘息聲。
她微仰起頭,輕輕閉上眼。
下一刻,額頭忽然被面前的人,同樣用額頭,重重撞擊了下。
他的額骨很硬,盛鳶冷不丁被撞,疼得眼淚都出來。
她不由自主地抽了抽氣,擡目瞪着他:“你幹什麽?!”
惱羞成怒的語氣。
盛洵鼻尖依舊挨她很近,笑時,随着肩膀的震顫,鼻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從她鼻尖上蹭過去。
盛鳶看他笑。
後知後覺自己剛剛等待親吻的樣子,似乎有點丢臉。
耳後根不自覺就紅了,心窩口也燙得要命。
她沉默了兩秒,沒來由地感覺委屈。
她也說不上來那股委屈究竟從何而來,總之就是,這一晚上心念百轉,她的心情起起伏伏,到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
剛剛,強撐着最後一點力氣和勇氣,說要追他。
這其實和表白無異了。
那種感覺,怎麽說呢?
就好像把自己的一顆心巴巴地交了出去,等待着對方的宣判。
心情本就吊在半空中,忐忑得要命,蝴蝶扇動一下翅膀,在此時此刻的她的心裏,都會掀起一場海嘯。
她的情緒太脆弱了。
故而,被他那樣“捉弄”後,于是所有積壓的紛繁心緒全部都沖了出來。
她緊咬住自己的下唇,低下頭,不想理他了,想走。
可手腕仍被他結結實實攥着。
盛鳶掙紮了會兒,哽着嗓子要求他:“你松手。”
盛洵吐字悶沉:“不松。”
盛鳶極力忍着情緒,提醒:“大庭廣衆之下,你不要耍流氓。”
“到底是誰耍流氓,要不要我提醒你,是誰先拉誰的手的?”
他的視線仍緊盯着她,講話時,拖着股不大正經的強調。
盛鳶抿了抿唇,幾乎是破罐子破摔:“就算是我先的,又怎麽樣。”
盛洵一手撐着牆,這樣半明半暗的光影,令他眉眼愈發清冷好看得不像話。
他眉梢輕挑:“生氣了?”
盛鳶嘴硬:“沒有。”
盛洵擡睫,似是低笑了聲,胸膛帶起悶沉的顫動,指腹輕輕刮了下她耳垂。
“就這點兒耐心?剛剛不還說要追我?”
盛鳶沉默了幾秒,眼睫泛起潮濕,自暴自棄道:“我不追了行了吧?”
她完全是賭氣的話,講完,便用力地掙紮起來,想要掙脫男人對她手腕的桎梏。
在他們說話的期間,紅綠燈不知又換了幾輪。
有兩個外國游客從他們旁邊路過,兩人用不知道哪國的語言,說笑了兩句。
隐約的對話聲搞得盛鳶更加煩躁。
她手上用力還不算,又擡腿去撞他膝蓋。
結果,掙半天非但沒能讓男人松手,他反而壓她更近。
他的膝蓋抵在她腿上,身子更加緊實嚴密地貼過來。
一只手始終牢牢攥住她手腕,另只手低下來,手背上青筋明顯地凸起,捏住她下颌,令她不得不擡起頭來。
盛鳶是真的覺得委屈得要命。
那股情緒不知從何而來,沖撞着她的胸腔,她的眼底潮氣一陣漫過一陣。
盛洵垂目看着她,目光望向她眼底。
盛鳶對上他濃黑的瞳孔,不知為何,方才還洶湧的情緒,忽然就落了下去。
她有些難受地扁了扁嘴。
盛洵視線動也不動地看着她,見她情緒平息下來,才很輕很輕地笑了下,啞聲問:“還追不追了?”
“追。”嗚咽的聲音。
盛洵問:“追我那麽委屈嗎?”
盛鳶低着頭,無聲地搖了搖頭。
腦袋直接杵進他胸膛裏。
男人的身上好溫暖,混雜着酒氣的沉郁而溫柔的柏木香包裹着她。
盛洵盯着她的後腦勺看了片瞬,喉結抵住脖頸的皮肉,不動聲色地滑動了下,長睫低垂,握住她手腕的手漸漸松懈。
這兩人,方才還一副要打架的模樣,現在反而都沉默下來。
盛洵任由她抱着,一只手虛虛攬住她後腰,另只手插着兜。
他一身白衣黑褲,站姿松散寥落。
如果有采風的攝影師路過,一定會忍不住記錄下這一幕暧昧而迷亂的畫面。
但那晚的開羅卻格外的安靜。
游人稀少,連路過的車都只是寥寥。
路燈三兩只。
只有明月和路過的微風,以及頭頂的棕榈樹見證了這一幕。
盛鳶埋在盛洵胸膛裏,不知自己哭了多久。
等到停下來的時候,兩人身上都已經被夜風吹得很涼。
盛鳶吸了吸鼻子,大約因為剛哭過,情緒還比較脆弱,一時半會兒沒有從他懷裏起來。
仍抱着他,下颌壓着他胸膛,男人身上的氣息嚴絲合縫包裹着她。
她仰起頭去看他。
雖然他們重逢已經有些日子了,但直到這時,盛鳶才想起,她好像真的太久沒有好好去看過他。
在她的記憶裏,更深的其實是他少年時期的樣子。
那時的盛洵狂傲、不羁,有着一股能将整個宇宙都握在自己掌心的信念。
但現在的盛洵呢?
好像穩重了很多,成熟了很多。
剛剛在酒店的時候,那幫人,其實也沒比他小幾歲。
頂多兩三歲罷了。
但見了他,雖然也在開玩笑,然而更多的時候,都是畢恭畢敬的。
曾經不可一世的少年,如今也長成了非常可靠的、被很多人視作英雄的、頂天立地的男人。
盛鳶吸了吸鼻子。
自己都不曾發覺,她看向他的目光有多溫柔缱绻。
盛洵察覺到她的注視,視線淡淡落下來,勾着唇,似是揶揄,嗓音卻啞得不像話:“哭夠了?”
盛鳶覺得丢人,不想應這句話。
盛洵指腹貼到她眼下,動作輕柔地幫她擦掉粘連在眼角的淚滴,沉聲問:“哭什麽?”
盛鳶說:“你剛剛那麽兇,不就是知道我情緒不好,所以故意逼我哭出來嗎?”
盛洵低笑了聲:“看出來了?”
“嗯。”盛鳶從他懷裏站起身。
方才兩人貼在一起時不覺,這會兒分開,才發現夜風真的有點涼。
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盛洵視線下瞥淡瞥她一眼,擡了擡下颌:“先去買東西。”
“噢。”
他們兩個并肩往便利店的方向走。
盛鳶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我剛剛到底為什麽想哭。”
“嗯。”盛洵随口應着,表示自己在聽。
盛鳶說:“我就是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你好多好多年,然後突然說要追你,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她坦誠得過分,什麽話都往外說。
便利店的門随着他們的靠近,感應門自動打開。
盛鳶将忍不住再次湧到嗓子眼的淚意咽下去,看見盛洵擡手從旁邊拿了個購物籃。
這個便利店蠻大,裏面的東西很齊全。
他們兩個徑直走到賣酒的區域,盛洵視線在貨架上停留幾秒,漫不經心地評價:“你追人的手法太爛。”
他的語氣,就和評價“這瓶白開水好難喝”一樣的語氣。
盛鳶語噎了兩秒,不想接這話。
盛洵從架子上拿了幾罐啤酒下來,繼續說:“哪有把自己的心理活動這麽直白地跟別人說的,這樣不就完全被人拿捏住了?”
盛鳶說:“你看起來經驗倒是很豐富。”
估計沒想到她聽完這番話,抓住的重點卻是這個,盛洵擡起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片刻。
他的手指随意地搭着旁邊的貨架,側睨向盛鳶,薄薄的眼皮向上挑起,似是有些想笑:“怎麽,你吃醋?”
盛鳶說:“我吃什麽醋?”
盛洵語聲調散漫:“你不是喜歡我,說要追我?吃醋不是理所應當?”
這人,抓着這個話題說個沒完。
盛鳶從旁邊拿了包薯片塞他懷裏,惱羞成怒:“再說我就不追你了!”
話音落,忽而聽見旁邊一陣悶沉的笑。
盛洵手肘撐着貨架,修瘦的指節抵在唇畔,笑的時候,整個肩膀都在跟着顫動。
盛鳶看着他,微微失神,下一刻便聽他語帶幾分笑意地譴責:“哪有你這樣的?三分鐘熱度難成大事。”
盛鳶回怼:“哪有你這樣的,拿別人要追你這件事挂在嘴邊?”
盛洵順手又拿了包薯片放到購物籃裏,看着盛鳶背對着他的、通紅的耳垂,笑意收起,但眼底仍抻着清清淺淺的愉悅,視線輕輕落下去,聲音比方才低了些,啞了些。
“我高興,還不準我說麽。”
“……”
回去的路上,他們選擇了打車。
主要是盛鳶怕冷。
兩個人坐進出租車裏的時候,盛鳶懷裏抱着購物袋望着車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發了會兒呆。
後知後覺,發現她和盛洵相處的狀态,好像又變得輕松了不少。
思及此,她不由得轉頭問盛洵:“所以你剛剛就是故意的,對吧?”
盛洵正低頭玩手機,顯示屏幽蘭的光線照在他臉上,他聞言,懶散地擡起頭:“什麽?”
盛鳶默然了片刻:“就剛剛我哭。”
“噢。”盛洵收起手機,随意地裝進口袋裏,擡起一邊眼皮意味深長地看向她。
他們兩個一人抱了一個很大的購物袋,随着他們的動作,購物袋嘩啦啦地響。
盛洵擡手将購物袋壓下去,側目看着她,散漫地吐出一個字:“昂。”
他不知道盛鳶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突然轉變态度,而決定要來“追他”。
但通常,人在經歷了情緒的大起大落之後,總是會感覺焦慮、不安。
他剛剛恰好捕捉到了那一絲焦慮和不安,就順着她的反應将她淤堵的情緒逼了出來。
盛洵沒打算解釋太多。
這種事情解釋起來就顯得很冗餘。
路程不長,他們很快就到了酒店。
進電梯之後,盛鳶看到鏡子裏自己此時的面容,才發現她現在真的好狼狽。
雙眼通紅,頭發也亂亂的。
晚上洗完澡後,塗在臉上的那一點護膚品全被她的眼淚沖掉了,此時不僅眼睛紅通通,臉頰、鼻頭,也都是紅的。
睫毛上的水跡也還沒幹,濕漉漉的,整個人看起來格外可憐。
盡管跟那群人不熟,她也覺得自己這副樣子去見他們似乎有些不妥。
在電梯到站之前,她忍不住打了退堂鼓:“要不你去吧,我就不跟你一起進去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此時電梯裏只有他們兩個人,空間狹窄而安靜。
盛洵聞言,吊着眉梢看她:“你反悔了?”
盛鳶愣了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反悔”是什麽意思。
對上盛洵深沉的眼,她才意識到,他是說她是不是反悔追他了。
“叮——”一聲,電梯到站了。
門被打開,酒店走廊裏飄散着很濃的香精氣息。
兩個人一時都沒有往外走。
盛鳶沉默了兩秒,忽而意識到,其實今天晚上不安的不只是她一個人。
她覺得自己表白了,把自己一顆心捧到了他面前,等待着他的宣判。
而同時,盛洵又何嘗不是也在等待着她的宣判?
遞出去的喜歡是有可能收回去的。
就像很多年前她對他一樣。
他在這個地方跌過一次。
縱使驕傲耀眼如他,在面對愛情時,也如同每一個普通人一樣,不安,不确定,不敢對自己太自信。
盛鳶鼻腔微微發澀,剛剛壓下去的淚意忍不住又要往上湧。
電梯在他們面前又要阖上。
盛洵淡淡垂着視線,眼神沒什麽焦距地看着她。
盛鳶輕輕吐了口氣,突然問他:“如果我說我反悔了,你打算怎麽辦?”
-
盛鳶被盛洵壓在電梯裏親吻。
從她那句話落下後,男人神情就驀地冷冽下來,将她頂在冷硬的電梯壁上。
他們兩個手裏的購物袋都掉到了地上,兩顆橘子從袋子裏滾出來,孤零零躺在地板上。
盛洵垂目看着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發狠。
他的唇瓣重重碾過她的唇,手指堅硬有力地掐着她的下巴。
她被迫仰起頭,嘴唇不自覺地張開,他的氣息沿着唇縫漫進她的嗓子眼,完全地被她吞進喉嚨裏。
樓下大抵有人按電梯。
在短暫的停頓之後,電梯開始往下降。
盛鳶心裏慌得要命。
她沒有和人接吻的經歷。
就那麽兩次不算親吻的親吻,還是和盛洵,但那兩次都是蜻蜓點水一般地,剛碰上就分開了。
哪像現在。
她感覺自己的心髒好像一瞬間被一股巨大的潮水淹沒,她眼睫上濕氣更重,腿腳都發軟,手指無意識地攀附着他緊窄的腰線。
他親得有些色.情。
不知道是不是男孩子天生就會這些。
舌頭伸進她的口腔裏,攪拌着,狹小的空間裏水聲啧啧。
伴随着還有盛鳶不小心溢出的幾聲低哼。
以及男人越來越重的喘息聲。
盛鳶感覺自己整個大腦都發懵,根本就無暇去思索更多的事情,只知道電梯快要停了,外面的人會看到他們這副模樣。
巨大的羞恥感幾乎要将她整個心緒都壓滿。
在他親吻的空隙,她小口喘着氣,央求他:“盛洵。”
微帶着低泣的軟綿嗓音,他聽見,呼吸一下變得更重,氣息紊亂。
唇瓣依舊壓着她的唇瓣。
他身上的氣息很幹淨,是她在別人那裏都沒有感受到的幹淨。
濃郁的柏木香氣聞起來很舒服。
其間混雜的那一點酒香,卻讓人頭腦昏脹,意亂神迷。
盛鳶被他含着唇瓣含糊地講話:“停、停一下,有人,會被看到。”
聲音斷斷續續的。
盛洵視線低低落下來,卻仿佛根本沒聽見她的話,一手控着她後腰,紋絲不動地,仍舊專注碾吻她。
旁邊顯示屏裏層數越來越低,盛鳶感覺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心髒快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叮——”
電梯停在了地面一層。
盛鳶的手指不自覺地抓住盛洵的衣襟,閉了閉眼,像個等死的人。
下一秒,卻感覺握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倏地重重發力。
旋即,兩個人的身子完全調轉了過來,換成了盛洵背靠着電梯,而盛鳶背對向門口。
與此同時,盛洵的嘴唇從她唇上移開。
寬大的手指按住她後腦勺,将她整張臉壓進他的肩窩裏。
電梯門應聲打開。
空氣裏仍散落着幾分情動的氣息。
盛洵手指散漫摟着盛鳶一截軟腰,感受到女孩在他懷裏細細地顫動,應該的真的吓到,潔白軟淨的臉緊緊埋進他側頸裏。
一動也不敢動。
被他握在手裏的那截細腰,僵直而生硬。
女孩子溫軟濡濕的氣息黏在他皮膚上。
不自知地撩人。
他的喉結上下滑動,半張臉被盛鳶的後腦勺擋着,在一片昏寐光線裏,面無表情地掀起眼。
電梯外,尤菁菁慘白錯愕的神情,就這樣與盛洵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