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懷孕VS冷戰
☆、懷孕VS冷戰
“你在幹什麽？”何水澹澹的聲音突然從顧兮身後響起，帶着隐隐的憤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手指抓緊拎在手上的一大袋藥，如果她知道了是不是自己短暫的愛情也要結束了，“顧兮你夠了！”
顧兮由于驚訝而停滞在半空中的手一下子被程梓乾緊緊握住，他的手勁很大握得顧兮手腕生疼，唇角勾起一個冷冽的弧度“顧總監很喜歡看我的眼睛？對殘缺的事物這麽感興趣嗎？”
“不是的，我只是……”第一次發現語言竟然是如此蒼白無力，顧兮往後退了一步靠在楓樹蒼老的樹幹上，手指下意識地摳着幹枯的樹皮，樹皮深進指甲縫疼得鑽心，想問的話卻一句也問不出口。
他們緊握的雙手十指緊扣，沒有給她留下一絲縫隙，每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顧兮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徹底的局外人，低着頭卻聽到程梓乾冷漠的聲音在自己頭頂上方想起，“顧兮，我不想看見你不是因為舊情難忘，只是你時時刻刻都在提醒着我那場車禍，沒錯，我後悔了，我後悔救了你然後毀了我自己的生活。所謂愛情也不過是在我生死未蔔的時候你就要結婚生子，”程梓乾繼續着自己的殘忍，平和的語氣沒有任何感情，“所以，除了工作，離我遠點。”
她的肩膀微微地顫抖，像一只受傷的小獸順着楓樹蒼老的樹幹無力地滑下，顧兮伸手堵上自己的耳朵，他愛她時她是全世界，現在她什麽都不是，她不想聽到從他口中吐出的足以抹殺一切美好的字眼，他卻殘忍地繼續，“哦，你也不要太難過了，記得舞會的策劃，否則你離開程氏我們就失去江家太子爺的注資了。”
“夠了。”簡短的兩個字卻帶着絕不容忽視的氣場，顧兮回過頭就看到姜眠從不遠處朝自己走過來，卡其色風衣下擺被風鼓起，看着那道颀長的身影停在自己眼前，居高臨下地朝自己伸出右手，顧兮卻覺得那像是一種濃重的諷刺。
他站在逆光的地方，背景是一片耀眼的陽光，讓顧兮看不清他的眉眼和臉上的神情，卻覺得他向自己伸出的手是最濃重的諷刺。
何水澹澹捏捏程梓乾的手指，挎着他的胳膊仰起臉聲音輕柔而美好，“我們先走吧，我媽媽做好了飯菜在等我們呢？”程梓乾回握了一下何水澹澹的手轉身，不帶一絲留戀。
顧兮身後，公園裏的音樂噴泉在整點的時候，響起了那首歌，“從來沒想過，不能再和你牽手，委屈時候沒有你陪着我心痛，一切都是我太過驕縱以為你會懂，一直忘了說我有多感動，我知道你還是愛着我雖然，分開的理由我們都已接受，我知道你還放不下我才會，在離開時閉着眼沒有回頭……”這首歌在過去的四年裏一直是顧兮給程梓乾存的專屬手機鈴聲。
強忍着絕不回頭，程梓乾卻突然感覺腰上一緊，一雙手從背後摟過自己的腰，顧兮的臉貼着他的背程梓乾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一秒，伸手去掰開她的手她卻使足了勁無論如何都不放，卻是跟着音樂輕輕哼起那首歌，“我們都知道彼此心中，這份愛沒停過，曾經完整幸福的夢 ，在腦海裏頭，我多希望你 ，還在我左右 。”
心裏空落落的，顧兮第一次這麽懷疑自己的決定，如果那時她堅持去找他，如果她不固執地想着去算計姜眠來報所謂的仇是不是她和程梓乾就不會錯過，可是，世界上最無奈的詞語就是——事已至此。
其實，程梓乾恨她，這是她最不願接受的結果，也是最合理的結果。
她像是一尾擱淺在沙灘上的魚，大口大口地呼吸卻只能加速死亡，哽咽地唱那首她聽了四年的歌曲無論換來的是怎樣的回應。
顧兮話音未落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大作，看到屏幕上跳動的名字猶疑了幾秒，緩緩松開程梓乾的腰按下了接聽鍵，姜眠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從手機裏傳過來，“數到三，過來。”
轉過身，就看到不遠處姜眠拿着手機靠在跑車上，颀長的身影有着生人勿進的怒火，也是，自己好像給他戴綠帽子了。
“一”聽筒裏他的聲音平靜無波，顧兮卻想到了第一次見面，他坐在她對面悠閑地攪拌手裏的咖啡，陽光灑在他精致的側臉上在他眼睛下打下漂亮的剪影，顧兮對于所有的美男都是一個态度，不是她的都不是好的，可是她順水推舟陪他玩一場所謂愛情的角逐，卻是因為那一霎那看到他的座駕。
聽着身後關車門和發動車子的聲音，顧兮仰頭看向程梓乾的臉，“最後一次，你說不愛我，我就絕不再糾纏，看着我的眼睛說你不愛我。”
“顧兮，你夠了沒有，他是我男朋友，你老公開車走了你在這裏糾纏我男朋友是什麽道理？”何水澹澹說着突然伸手推了一把顧兮，力氣之大讓毫無準備的顧兮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什麽都不是！”
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何水澹澹的話，顧兮微微一笑，依舊固執着原來的問題，“四個字，然後我絕不糾纏。”
她也累了，她想放下了。
午後的陽光在他們之間流動，長久的沉默，何水澹澹上前一步一個耳光就要甩上去，顧兮閉上眼睛卻沒有迎來那幾預料之中的耳光，睜開眼睛卻考到姜眠捏着何水澹澹的手腕，一手摟在自己的腰上，“我老婆出軌，教訓她不是你的資格吧！”
話音一落也不管在場的人是什麽表情直接拽着顧兮的手甩進車裏。
程梓乾看一眼他們的背影，苦澀地笑了一聲，其實，顧兮，你已經不愛我了，只是你不願意承認而已。感覺到何水澹澹手指的顫抖，程梓乾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在英國你陪了我兩年，在我生命結束之前如果你願意，我也會陪着你。”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結局。
何水澹澹擡起臉對着他燦爛一笑，她一直都願意，無論他的眼睛怎麽樣，無論他還剩下多久的光明，也無論他還剩多久的生命，就這樣，手牽着手已經是她最大的奢望。
顧兮，如果你連我這樣的奢望都要毀掉，那我只能，先毀掉你。
“啪”車門顯然是再一次代替顧兮承受了姜眠的怒火，“姜眠，你放開我，放開！”顧兮拼命地拍着車窗卻被姜眠用安全帶固定在座位上，他專心致志地開車不理會她的哭喊，薄唇抿成一道線。
顧兮同學卻不怕死地伸手推開窗對着身後越來越遠的程梓乾大聲喊了一句，“我真的不要你了！！！”灰溜溜地關上車窗小心翼翼地探過頭想認真地道個歉卻被姜眠一把推過了腦袋，“別擋我視線。”
“我只是，我以為他是因為眼睛所以才和我分手，姜眠我很愧疚，也，也還是有些喜歡，你知道我不可能那麽快就忘了他，你要給我時間……”低着頭卷着衣角，顧兮理直氣壯地替自己反駁。
其實，喊出那一句話之後她多年的噩夢像是全都遠離了，一直以來她讨厭程梓乾的背叛其實是因為自己先背叛了他，什麽時候這場關于愛情的賭博她把自己算計進去了，她一直在抗拒抗拒自己開始喜歡姜眠，或是抗拒自己在這場游戲裏是先輸的那個人。
獨自去英國，她以為可以使自己的感情冷卻下來，卻沒想到會燃燒得更加炙熱，可是她卻無時無刻不在譴責自己，她把那場車禍的罪責都歸咎于姜眠，再把愛情破碎的原因歸罪與程梓乾的背叛，她真的是一個自私的女人，自私到無恥。
她以為她可以把握好自己的心，讓姜眠也嘗到失去最愛的人的滋味，卻沒想到自己也沉淪在他們共同策劃的游戲裏，事已至此，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吱”一道尖利的剎車聲，顧兮身子向前一傾，差點撞到頭，姜眠卻把車停在路邊悠閑地點了一支煙，甚至脾氣很好的朝顧兮晃晃煙盒示意她要不要來一根，顧兮搖搖頭十分狗腿地從包裏取出一支口紅在姜眠愈發冷冽的目光發射下，十分狗腿地湊過去想幫姜眠點燃煙，才反應過來自己暴露了。
手裏握着江暖送的造型別致的口紅打火機，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顧兮，我一直覺得我夠無恥了，沒想到遇到你，我還棋逢對手了！”顧兮點點頭，這時候惹怒他的後果很可能是一場車震，顧兮同學雖然臉皮厚得可以在自家老公面前倒追前男友，可是臉皮再厚還是有的，在A市最繁華的街道上來一場車震顧兮以後上街就不用帶臉了，何況難得姜眠被氣成這樣，這簡直是自殺式攻擊啊，把自己都罵進去了。
想到她可能懷孕了，姜眠心情郁悶還是把煙扔進了煙灰缸裏，伸手過她的打火機放在手心裏把玩，“你還長本事了？”
她抽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習慣使然顧兮對各式各樣的打火機一直有着獨特的收藏愛好，“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別生氣了，我懷孕了你生氣對我肚子裏的孩子不好。”徹底沒節操了，她已經淪落到利用肚子裏的孩子的地步了。
“哼，我自己生氣，對你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麽影響？”
“你給我制造緊張空氣。”
他們冷戰了，無論顧兮怎麽耍寶他都不理她了。
顧兮趴在桌子上長長地嘆了口氣，這次冷戰讓顧兮措手不及，她以為還是抄抄結婚證書或者換算一下就好了的事情，卻發展到了這樣的地步，姜大少爺現在像一個幼稚的孩子看見她直接當空氣忽略，除了早餐，午餐和晚餐。
他們現在唯一的交流只有幾句話，“吃飯”，“好”，“睡覺”，“好”
她現在吃了睡睡了吃，姜眠和着現在已經記仇到這種地步直接把她當豬養了，顧兮摸摸圓滾滾的肚子，尼瑪這不是因為懷孕，是因為懷孕了所以被逼着吃成的，小心翼翼地湊過去拽拽姜眠的袖子，“你跟我說句話吧，我錯了，我道歉。”
姜眠直接合上筆記本站起來，顧兮一把揪住姜眠的袖子，可憐兮兮地哀求，“國創的申請表我得打出來啊，你讓我上網吧，求你了，求你了。”
最開始告訴江暖她和姜眠吵架的時候，江暖說如果她是她哥一定把顧兮推到床上大戰三百回合，成就一夜七次郎的美名，吓得顧兮手裏的手機“啪”地掉在了地上，可是，顧兮現在寧願被姜眠家暴都不願面對這樣的家庭冷暴力。
作為一個宅女，沒有手機沒有網沒有零食，她現在就是三無，被姜眠圈養在家裏，美其名曰——養胎，尼瑪有誰陽臺是從兩個月就開始養的，偏偏又碰上十一假期簡直是要了她的老命。
“你還沒有消氣？我都按你說的買了一箱驗孕筆在所有人嘲笑的目光中回來，那一箱避孕套我也按你說的買了，我這麽厚的臉皮都被你磨沒了，你還生氣？”靠，顧兮已經無法理解姜眠那些稀奇古怪的懲罰方式了，問題是他還生氣。
擋在書房門口，顧兮不依不饒，“你說吧，你怎麽樣才不生我的氣，用不用我去買一個按摩棒！？”
适時的敲門聲終止了這個YD的話題，姜眠冷冷地看了顧兮一眼，伸手撥開顧兮按在門框上的爪子去開二樓的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