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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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時候也、也不一定……不一定敢當。我,呃,那什麽,其實我偶爾也很人渣的。”
雲知意尴尬片刻後,腦中隐約閃過點什麽,毫無理由地就從心虛氣若轉為了理直氣壯。
“而且,事情也不能全怪我啊!‘千鈞一發’那時,你明明就清醒了!你你你沒拒絕,我才繼續的。而且後來你還、還很主動!”
救命啊,她在說些什麽污七八糟的?!
“你憑什麽說那個、那個時候,我、我清醒了?”霍奉卿仿佛被她傳染結巴,眼神也不怎麽冷得起來了。
她道:“因為我忽然想起,那時你曾口齒清晰地問過我一句,‘你到底會不會?不會就讓我來’。你敢說那時你沒清醒?!”
……然後,雲知意就被吓醒了。
她倏地坐起,周身汗涔涔熱得不像話。
人雖醒了,卻還依稀困在夢境餘韻中,腦海裏頻頻浮現許多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非常“不像話”的那種畫面。
榻前守夜的小婢女正打盹兒,被這番動靜驟然驚醒,趕忙站起身,掀開旁邊燭臺上的漆黑燈罩,讓火齊珠的氤氲紅光照亮一室。
“大小姐這是做噩夢,魇着了?”小婢女擔憂詢問的同時,取了絹巾了替她拭去額角的熱汗。
她沒答話,就那麽擁被抱膝,兩眼發直。
小婢女見狀驚得不輕,趕忙倒了半杯蜜飲來喂,又柔柔拍着她的後背輕聲哄了好一會兒。
微溫蜜飲浸過雲知意的喉嚨,溫柔落入胃袋,稍稍撫平了心中的驚濤駭浪。
先前在夢中說的許多話,她上輩子在與霍奉卿拉鋸争論“要不要勉強成婚做怨偶”時并未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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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當時她腦中一片混亂,根本就沒想起霍奉卿在“慘遭侵害”的中途曾問過她“會不會”這個細節!
吓醒後的那短短霎時,腦中淩亂浮現諸多畫面,倒确實是上輩子真實發生過的。
也是那些畫面,讓她終于明白,自己上輩子在與霍奉卿的那件事上,忽略了多麽重要的細節。
如此看來,那時她雖仗酒行兇對霍奉卿“這樣那樣”,但其實在“關鍵時刻”,他分明已然清醒。反倒是她自己,全程處于七八分醉的狀态,所以事後對過程中的許多細節才稀裏糊塗。
也就是說,在事發當晚,霍奉卿本有機會在最後關頭“自救”,可他不但沒有阻止事情發生,甚至積極主動與她“同流合污”!
“太狗了,真的太狗了。”雲知意喃喃自語,心裏卻暗暗松了一口氣。
小婢女茫然道:“大小姐在說什麽?哪裏有狗?”
雲知意沒有答,仍舊自語:“比心機,我從沒贏過他一回。”
既是上輩子的事,她也沒法去找現在的霍奉卿對質求證,只能憑記憶稍作揣測。
上輩子她與霍奉卿的關系可不像如今這般和氣,霍奉卿之所以裝傻,非要賴着她成親,哪怕做怨偶也在所不惜,想必是因她當時的明面地位僅次于州丞田嶺,所以霍奉卿想借婚姻關系徹底而牢固将她綁定進他的陣營,以此确保穩妥剪除田嶺一條臂膀?
這已是她能做出的最合理推測了。
不管怎麽說,能忽然明白自己當初并不算完全單方面“欺負”了霍奉卿,這讓她少了一份負疚。
她在小婢女的攙扶下重新躺好,心上輕松許多。
既都是上輩子的事了,不想也罷。
反正這次她絕不會再對霍奉卿做出禽獸之舉,當然就不會再引發後頭一系列的糟心恩怨。
她不再欺他,但也不會任他将自己裹挾進兩府黨争。
等過兩日上霍家當面了解陳年夙願,這輩子就和和氣氣、各走各路吧。
第二十章
送秋宴次日的清晨,雲知意洗漱梳妝後并不急着用飯,而是喚來管事湫娘,兩人一道進了書房。
小時雲知意在京中時,湫娘奉她祖母之命,會時常協助、指點年輕小丫鬟們照拂她衣食起居的諸項細節,因此兩人雖隔十年才又有了真正的主仆關系,但彼此間并不生疏。
雲知意先言簡意赅解釋了與霍家的往年舊事,這才道:“既是致歉,貿然登門會顯得唐突傲慢。我這就寫一份拜帖,你立刻派人替我送交霍家伯父伯母。”
“是。”湫娘穩重應聲,并着手替她鋪紙研墨。
雲知意又吩咐道:“對了,你讓去霍家送拜帖的人順便去隔壁同我父母說一聲,後天我去霍家賠罪時,請父親母親不必跟着露面。”
管事湫娘有些不解:“大小姐為何不讓雙親陪同?”
“既是去誠心致歉,就算霍家大度不為難,我自己也該将姿态放低些,”雲知意笑音和緩,“事情是我自己小時惹下的,不該連累,父親母親跟着我去向人賠笑臉。如今我已自立門戶,本就該一人做事一人當。”
湫娘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麽了?我說得不對?”雲知意不解。
湫娘道:“大小姐說得對。老奴只是想起老太太曾說過,您的性子與雲昉小姐,真是兩個極端。”
小時雲知意在京中那幾年,祖母祖父、叔伯姑姑們都很少在她面前評價她母親。
到了原州後,母親與她一直不親近,所以她其實根本說不清楚自己的母親是個什麽性子。
聽得湫娘此言,雲知意忍不住好奇:“我與母親,是什麽樣的兩個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