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NO.015
NO.015
處理了內部的人員問題，在大衆的要求、繁洛塵的默許下，一個新的異能者頂替了已經死去的上官念男的位置，作為五大家族之一的存在。
而令人感到驚訝的是，這個新的異能者居然才十幾歲。
手中總是抱着一個玩偶，讓人不禁懷疑她到底是怎麽樣在充滿了血腥和黑暗的角逐裏勝出，站在這裏的？
抱着木偶的兩只手微微縮緊，黑色短發的小女孩聲音很輕。
“我加嘉言，從今天開始作為上官家族的代表。”
說完這句話，小女孩就不再說話，而是低着頭玩着玩偶的小手。
而聽着這樣簡單完全沒有示威的自我介紹，衆人不禁嘩然。
越發的無法相信這樣一個膽小的、連少女都稱不上的小鬼，到底有着怎麽樣的實力，過關斬将的把所有人都比下的。
想不通。
現場的有不滿的、有疑惑的、甚至有出言挑釁的。
但是這所有的一切都無法影響到沉默的把玩着玩偶手指的嘉言。
空洞的眸子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神采可言，而且皮膚白的近乎蒼白，讓人在覺得她幼小外還多了一份病弱的感覺。
“喂喂，說真的嗎？這個小女孩真的是新的統領之一？開玩笑的吧！”
那人身旁的人只是搖頭，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表情顯得有些沉重。
“我親愛的朋友，非常遺憾，這一切都是真的。”
略帶憂傷的目光讓那小聲詢問的人一楞，“你說真的？”
“千真萬确，畢竟，我參與了那場屠殺的觀看。所以……”
觀戰？
心裏冷笑一聲，那人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根本就是單方面的屠殺。
雖說大意，但是這麽小的年紀就如此歹毒，未免太……
“看起來我們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啊。”
哀嘆一聲，那人繼續着手中的整理工作，沒有再去看眼前的女孩子一眼。
有了身旁好友的提醒，他絕對不會多說一句話。
少說少錯，這點他還是懂的。
“沒勁。”
嘀咕了一聲，不知道小女孩什麽時候擡起了頭，目光中帶着他們所有人無法理解的興奮和喜悅。
“阿塵明明說可以殺人的，卻偏偏沒有人和我說話。”
撅起了小嘴，嘉言重新低下了頭。
這樣的話，在大多數人看起來根本就是前後不搭。
但是經歷過那場黑暗戰争的人卻不怎麽想。
看過了那個女孩惡魔的一面後，他絕對不敢有任何輕視她的想法存在。
如果上官大人還在就好了。
在場的人無一不是這麽想，畢竟那個女子在五大家族重點地位不怎麽高，待人卻真的沒得講。可惜啊！
背叛？
對于上層給予上官念男按上的罪名，熟知她的人都是嗤之以鼻。
恐怕是威脅到了最高統治者的利益了，才會用這樣勿須有的罪名的。
不管怎麽說，連上官念男這樣的高層都落得了無比凄涼的下場，他們這些人自然要比以往更加小心翼翼才行了。
再次擡頭的時候，嘉言看到所有人都埋頭拿着手中的筆在紙上唰唰唰的飛快的書寫，不由得扁了扁嘴。
阿塵是騙子！
風在空氣中狂亂的飛舞，吹的他的衣服飄起，原本利落的中短發在狂風的肆虐下，已經不堪入目的雜亂，再也看不見往西那輕輕貼在耳邊的整齊樣子。
“念男……”
如同在念魔咒一樣，南宮哲雙目無神的望着藍天，不斷的重複低喃着這個在他漫長人生中唯一一個影響着他的生命的女子的名字。
不止整個平臺，就連平臺下面都是空曠而死寂。
平臺上已經被後勤人員全部清理過了，卻唯獨那個女子用匕首捅入自己身體裏流下的血液，怎麽處理也無法不留下痕跡。
就像是為了證明曾經存在過的痕跡一般，如此的令人心悸卻沒有任何辦法。
低垂下頭，南宮哲單膝跪地，用手去輕輕觸摸地上還留有即便在處理後依然痕跡清晰的猩紅的血跡，嘴角露出一個苦笑。
幻夢師，永恒不滅的一族。
沒有人殺得了他們，除非他們自己想死。
不然的話，即便身體死了，只要他們願意，随時可以憑他們的能力重新制造一個新的。
只要作為核心的靈魂不滅，即便載體沒有他們也可以以靈魂的形态存在。
而這，才是讓魔王不惜一切代價要讓上官念男消失的理由。
但是顯然的，他并不知道幻夢師全部的事情。
眯了眯眸子，南宮哲看着自己的手，明明沒有親手殺了那個女子，自己卻好像能夠看到沾滿了猩紅血液的自己那肮髒不堪、怎麽洗也無法洗幹淨的手。
幻夢師一旦自殺，便是摧毀自身的靈魂，再無任何拯救辦法，就連輪回轉世也無法辦到了。
愛情是什麽？
南宮哲自問自己真的不知道這個答案。
即便知道，也已經無法彌補了。
對方已經永遠的離開了自己，哪怕自己下一世會重生，卻再也無法遇到那個女子的靈魂轉世的人了。
一旦錯過，便是永生永世無法相見了。
沒有悲傷，沒有難過。
就像所有的情感瞬間離開了自身一樣，任憑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日夜交替，南宮哲也沒有任何變化的站在原地。
即便身體中有魔族的血液，這樣不吃不喝日曬雨淋的情況下，他也只能撐一個月。
他知道如果繼續這麽下去的話，即便是他也會死，他是知道的。
但是，他卻寧可像個雕塑一般的保持着原本的姿勢，始終不願離開。
“強大又如何？連自己最心愛的人都無法拯救。”
繁洛塵最近終于從之前混亂的情況下空了下來，出于對敵人的尊重，他打算去祭臺上看看那個血印是否消失了。
然而，令他大吃一驚的是，他卻看到了自己的弟弟臉色蒼白渾身冰冷的躺倒在沒有消去的血印的地面之上。
“阿哲！”
不需要當事人告知，繁洛塵也可以猜到他的弟弟失蹤了将近一個月到底是去了哪裏。
繁洛塵本來以為自己的弟弟個性偏冷，甚至有些孤僻，以為他會永遠這麽下去。卻不曾想到會有一個人能夠讓他深入骨髓，即便那人死了也無法讓南宮哲——他唯一的弟弟釋懷。
“上官念男，你究竟是有什麽好的，能夠讓我唯一的親人如此重視你！”
扶着南宮哲，繁洛塵的恨恨的看了眼地上的血印，施展了瞬間移動。
在他們離開後，地上原本痕跡清晰的血跡卻漸漸的消退，而地面也恢複到了原本的色彩。
同時，慕容姬背着的上官念男的屍體身上發出了淡淡的光芒，但是背對着上官念男的慕容姬并沒有看到這一幕。
無論是上官念男的死亡，還是自己的失蹤，慕容相信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不過，她已經管不了這麽多了。
要拯救這個世界，慕容覺得上官念男的力量是不可缺少的，即便那只是針對上官的血統和靈魂的來處。
沿着綠瑩瑩的草地，和充滿了迷霧的森林，憑着自己的記憶，慕容找到了那個自己一直在苦苦尋找的精靈。
将上官念男的屍體放置于牆角，慕容走到門口。
一個年邁的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瞥了眼角落。
“帶着一個已經死亡的人類來精靈之森，你有沒有考慮過這麽做的後果？”
只是普通的詢問口氣，語氣中說不上有什麽指責，但老者的話還是讓慕容愣了下。
垂下頭，慕容跪在了老者的面前。
而那年邁的精靈，只是平靜的看着眼前的人。
“老師，求求您，救救上官念男。”
慕容低垂着頭，不安的雙手在身側握成了拳頭，她甚至不敢擡頭去看眼前這個精靈臉上的表情。
聞言，年邁的精靈冷哼一聲，手中的拐杖重重的在地面上敲擊了一下。
頓時間，周圍的環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如果念男看到這個場景的話，一定會驚嘆不已。
眼前的幻境，比慕容姬所制造出來的不知道要強多少倍。
可惜的是，現在的上官念男處于死亡狀态中。
“身為一個精靈王，為了一個人類而向我下跪！精靈王的驕傲去哪裏了？難道你忘記了我們的世界究竟是因為誰而毀滅的嗎？”
精靈搖頭，痛心的看着自己的學生。
他好恨！為什麽造物主要将多餘的情感給他們這些守護自己的精靈們？
如果不是一個精靈同情人類中了那個人類的陷阱，将其引入精靈之森導致結界的崩壞的話……單憑堕落的神祗又怎麽可能将他們給一網打盡，從而使得世界的秩序破壞最終迎來毀滅！
身為精靈，傑納夫索瓦不可能去恨人類，也就更加不可能去殘害人類。
面對着近乎毀滅的世界，他的力量只夠帶走一個精靈，而這個人選，從一個就沒有選擇。
精靈王，是他們侍奉終生的存在。
為此，他年幼的卻繼承了精靈王之名的女孩帶去了異世，等到她完全成長後，傑納夫就隐世了。
他是她的老師，但他卻再也無法去相信人類。
對于這個結果，慕容是感到惋惜的。
曾經的老師，明明是比誰都喜愛人類的。
然而，經歷了背叛，無論是人類，還是他們精靈，都無法不受傷害。
慕容一直不敢把他們的世界毀滅的真相告訴念男，是有原因的。
也許是因為精靈王的力量作祟，即便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慕容姬還是選擇了站在人類這邊，而不是和傑納夫一樣冷眼旁觀。
“老師，我知道您其實憎恨着人類。”
咬了咬嘴唇，慕容姬擡起頭，眼中帶着期盼。
“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人類毀滅。”
看着傑納夫眼中燃燒的怒火，慕容深吸口氣。
“您也說過，我們的世界已經毀滅了，”說到這裏，慕容不意外的看見傑納夫逐漸眯起的眸子中閃現出危險的光芒，“就算有錯，也是我們那個世界的人類的錯，這個世界的人類根本不知道所有的一切！将這所有的一切都歸咎在他們身上，您不覺得您就和那些導致我們的世界毀滅的人類一樣了嗎？”
“住口！”
憤怒的力量實體化，狂怒中傑納夫已經完全忘記了眼前的這個人類其實是精靈，而且還是他必須守護的對象！
碧綠色的熒光如同星辰一般閃爍着，美麗卻充滿了攻擊性。
任憑綠色的自然魔法打在身上，高昂的擡着頭，慕容姬的臉上始終沒有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
紅色充斥了精靈的雙眼，慕容知道，她的老師現在已經失去理智了。
暗自抽了口氣，慕容憐憫的看着已經變得無法理解的良師。
而看到了慕容的目光，傑納夫一愣，立刻停止了施法。
沒有去扶慕容，更加沒有将憤怒給發洩到已經失去生命的人類身上。
傑納夫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雙手。
他，剛剛在做什麽？
他怎麽可以這麽做？對方可是他不惜生命要守護的精靈王啊！
“孩子，我——”
苦笑一聲，傑納夫沒有再說下去。
而慕容還是跪着，她目光堅定的看着自己的老師。
“老師，請您救救她。”
将目光方向角落裏的人，傑納夫的目光終于有了些許變化。
原本的漠然，在接觸到上官念男身上殘留的力量氣息後，變得柔和了許多。
原來如此，難怪自己的學生如此堅持。
“幻夢師啊……”
“是的，老師。”
看到傑納夫略帶感嘆的搖頭，慕容姬的臉上難掩失望之情。
“難道，真的無法救她了嗎？”
“幻夢師，是個神秘的種族，他們的力量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求生欲是很重要的。”
聽到這裏，慕容姬一驚，嗖的站起。
“您的意思是，她完全沒有想要活下去的想法了？”
傑納夫嘆了口氣，轉過身，不忍去目睹慕容姬臉上的哀傷。
“找個地方把她火化了吧。”
慕容突然很無力，自己明明是精靈王，卻什麽都保護不了。
無論是自己的世界，還是姑且可以稱之為朋友的念男，她，一個都救不了……
無言的抱起因為自己的固執，從而靈魂一直留在名為上官念男這幅軀體裏的死亡的人，慕容踏着沉重的腳步，越走越遠。
腳步聲愈來愈遠，傑納夫這才轉過身。
千年前的預言果然成真。
千年後的世界真的如同創世神的預言上所講的那般改變。
然而，命運的軌跡，是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的。
在命運之輪的安排下，他們只能夠推動命運這個巨大的轉盤，絕不會是改變轉盤軌跡的存在！
傑納夫在看到那個屍體後，就知道了——
這個女子将是推動輪盤的人，她的死亡不是終結，而是一切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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