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NO.014
NO.014
站立于高高的平臺之上，面對着下面或怒吼或冷眼看着一切發生的人，上官念男卻覺得此刻，自己的心情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等待着審判，等待着最終只有死亡的結果。
為什麽不反抗？
為什麽要這麽平靜的面對我的背叛？
為什麽啊，念男......
勾了勾唇角，南宮哲命令自己笑，但是卻連一絲弧度都沒有揚起。
看到臺上那個即便在此刻依然沉默的人，南宮哲不由得想起了那一天，那個時候，是不是自己告訴她真相的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不，已經沒有也許了。
第一次，他從那個女子的眼中看到了近乎絕望的神色。即便在搶奪生存下去的時候，他也沒有看到過她有這樣的表情，但是在自己站在她的對立面的那天，他卻看到了本來以為永遠不會看到的這一幕！
“阿哲，你怎麽了？果然還是受不了打擊嗎？”
有些擔憂的看向自己的弟弟，繁洛塵嘆息。
即便在他人的眼中他殘忍、決絕、狠毒，但是他絕對不希望自己的親人會對自己有所恐懼。
也許，這是他體內少的可憐的血液關系在作怪吧。
上官念男的事情，他除了遺憾還是遺憾。雖說可以完全的封印住上官念男的記憶，可是難保記憶的枷鎖不會有松動的一天。
更何況，.......他不想總是花費功夫讓別人去理解阿哲卧底的事情，只要讓阿哲與上官念男徹底斷絕關系，就可以堵住那些煩人的雜碎的嘴巴了。
而現在看來，雖然堵住了別人的嘴巴，卻讓阿哲感到難受了。
輕嘆了口氣，繁洛塵覺得自己需要做些什麽來分散注意力才行。太過在意自己的弟弟遲早會精神分裂。
對于繁洛塵的問題，南宮哲根本沒有任何的回答。
不，或者說，陷入死循環中的他根本沒有聽到繁洛塵的話才對。
得不到回答，繁洛塵只能将目标放到今天的主角身上。
說實話，雖然上官念男在五大家族裏面的位置一直形同虛設，沒有主見性，沒有發過言，甚至都沒有考慮過讓自身發光。
但是，就算再沉默寡言，瞬間從天堂墜落到地獄的話，也不會如此無動于衷吧。
然而，臺上的女子，只是沉默着，甚至閉上了眼睛，對于下面要處死她的自己，連看都不看一眼。
安然赴死，就是這個樣子嗎？
身為魔界之王，他見過很多英雄在他絕對的力量下慘死的模樣，有舍棄尊嚴淪為叛徒和奴隸的，有死亡之時露出驚恐神色的，也有的丢下了所謂的名譽和榮耀丢下自己的軍隊獨自逃跑的，卻從來沒有看見過一個在死前完全沒有掙紮安靜的等死的人。
如果這件事放在別人身上，繁洛塵估計不會太吃驚，但是問題是上官念男并不是普通人，而是異能者。
只要是異能者，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反抗能力的，雖然在他看來，這些愚蠢可笑的反擊行為不過只是垂死掙紮罷了。
給自己施加了一個漂浮術，在所有人歡呼和怒罵中，繁洛塵降落在了上官念男身邊。
緊随他之後，南宮哲和歐陽非宇也照他的樣子飛到了平臺上，以一左一右的陣型站在繁洛塵的身後。
盡管好奇，但是繁洛塵絲毫沒有心軟，手指輕輕挑起上官念男的下巴，聲音帶着蠱惑，“如果你願意成為我們這個陣營的人的話，不是沒有退路哦，人類。”
看起來準備安安靜靜等死是不可能了。
有了這層認知，上官念男緩緩睜開眸子，卻看見繁洛塵一臉詫異的看着自己。
而她，也從對方那雙如同鏡子般的星眸中看到了自己眼中透露着的奇特的紫色光芒。
想起慕容的話，上官念男只能苦笑，覺醒了靈魂中的力量又能如何？
“幻夢師......哈哈哈哈哈，竟然是他的後代！”
繁洛塵的表情先是一愣，旋即狂笑不止。
有這麽好笑嗎？南宮哲和歐陽非宇詫異的看着像發了瘋一樣的人，完全無法理解他到底受了什麽刺激。
“是啊，幻夢師。”
上官念男勾起嘴角，笑的很開心，原本空無一物的眸被充滿了挑釁的笑意給取代。
“你的死敵的後裔，有沒有感覺很糟糕？如果不想真的如同預言那般凄涼的話，你最好還是殺了我哦，魔王！”
反正橫豎都是死，上官念男也就豁出去了。
不再是和以前那樣乖乖的聽話，而是破罐子破摔。
而她也如願以償的看到了目中無人自大的要死的魔王，瞬間僵硬的表情。
繁洛塵的臉色因為上官念男的話而逐漸的陰沉了下來，他松開了抵住上官念男下巴的手，轉過身對南宮哲下達了一道命令。
“用暗黑審判了結了她！”
瞳孔倏然睜大，南宮哲的嘴唇輕輕顫抖。
繁洛塵冷笑一聲，“這是命令，南宮哲。”
腦中有什麽阻止着他，他不能這麽做。
不僅僅因為對方是自己所愛之人，更加因為自己是......
但是王者咒印卻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緩步走到上官念男的面前，南宮哲念出了禁咒。
而随着禁咒的落下，上官念男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痛苦，随着低下頭的動作，她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身上明明沒有任何傷口，但是血液卻能沒有缺口的部位不斷的從肌膚裏滲出。
而同時的，她感到劇烈的疼痛，仿佛身體中的骨頭全部碎裂一般，而她的腦袋也好像被什麽重重的錘擊。
物理攻擊和精神攻擊一起嗎？
嘴角露出一個苦笑，上官念男覺得繁洛塵給自己的待遇真是禮遇的。
讓南宮哲來動手，并給予了自己最殘忍的刑罰。
不愧是魔王啊......
上官念男覺得一定是自己精神恍惚産生幻覺的關系，自己居然看到南宮哲在哭泣。
怎麽可能呢。
一定是自己的錯覺，就算有，也只是自己潛意識裏還在否認這一切吧。
南宮哲是自己做出選擇的，怎麽可能會後悔呢。
就算後悔又能如何呢阿哲。
苦笑聲，上官念男重重的咳嗽，觸目的血不斷的從她的嘴裏流出。
原來一個人真的可以流出這麽多的血啊。
恍惚中，上官念男有些無聊的想着。
就這麽看着她死去嗎？
那樣的話不就和最初的目的本末倒置了嗎。
不，不可以！
手中的拳頭捏的嘎吱作響，但是南宮哲卻沒有采取任何手段，而是像行刑一樣的看着痛苦不堪生不如死的上官念男。
蒼白的臉色使的他的臉部的表情開始扭曲，而手因為激動而攥的死緊導致手上青筋爆出，除了失血過多、加上精神摧殘的神志不清的上官念男外，歐陽非宇和繁洛塵都能夠感受到南宮哲此刻的心情是多麽的痛苦和絕望。
同情歸同情，歐陽非宇可沒有忘記自己應該做的。
趁着繁洛塵的視線集中在南宮哲和上官念男兩人身上的時候，他手上的黑色煙霧一閃而逝。
雖然信號很微弱，但他相信憑借着精靈王的本領，慕容姬是能夠追蹤到這裏的。
和上官念男沒有什麽交情，可是歐陽非宇卻不能不顧慕容姬的心情。
即便曾經有過過節，自己也走錯過道路，但是他們仍舊走到了一起。
只因，他們都是神所創造的一族，能夠心靈相通。
即便在黑暗力量的影響下，他們也能夠互相理解、互幫互助。
嗯？
有些詫異的轉過頭，繁洛塵看到了因為自己的行為，從而使得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的歐陽非宇。
微眯眼睛，繁洛塵若有所思的看着歐陽非宇。
魔法的波動雖然微弱，卻并沒有影響到他的判斷力。
嗯，看起來，他的得力助手也感覺到被控制了。
這可真有趣。
勾起唇角，繁洛塵心中一動。
散去原本悄然凝聚于手心的暗黑魔法，繁洛塵微笑着走到平臺最前方，伸出雙手，示意所有人都停止喧嘩。
不知道是因為他給人的壓力真的很大，還是異能者的威懾力的關系，随着他做出這個動作，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說話。
而那些之前怒罵着要給予上官念男這個叛徒最可怕最殘忍的刑法的人，嘴巴是閉了起來，但是通過那充斥着紅色的眼眸來看，他們的憤怒依然存在着，只是礙于繁洛塵的命令，不得不暫時的閉上了嘴巴而已。
繁洛塵将手方向，視線在底下的人群中掃視着，心中甚是滿意。
“各位！”
繁洛塵低沉而有力的聲音漸漸的在人群中擴散，而平臺下的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這時，他點點頭。
“我身後這位，相比各位很清楚才對。”
見望向上官念男方向的人們的眼中帶着明顯的幸災樂禍和指責，卻沒有人說出什麽髒話，他只能自己接下去，“沒錯，她就是統領了所有背叛了我們的異能者的叛軍的首領。”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底下傳出了悉悉索索的談話聲。
而那些話無非就是“果然很會裝啊”、“殺了她，叛徒罪無可赦”、“連自己的手下都殺，她還有沒有人性？！這樣的人還活着做什麽？”之類的诋毀上官念男的話。
而說這些話的人，都是繁洛塵派人混進去的，目的是為了使得那些有些盲目的觀衆明白現在的情況，還有上官念男的“罪”。
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這才是真正的給予上官念男的最佳懲罰方式，他相信，處于生死之間的上官念男一定會很痛苦。
第一次這麽想罵人。
上官念男神志不清的聽着周圍差不多全是嗡嗡嗡的聲音，但是身為幻夢師的能力卻還沒有完全的喪失，通過自己的力量，她雖然頭疼，卻能夠從頭腦中獲悉那些聲音的來源還有在講什麽。
這不是她所希望的，而是能力自然而然的使得她必須這麽聽着。
慕容姬所希望拯救的、自己希望給予守護的，……人類竟然是這個樣子的嗎？
耳邊的一切仿若正在消失般，上官念男完全的舍棄了活下去的意願。
就像給予南宮哲的刺激還不夠一樣，上官念男艱難的将頭擡起看向盯着自己看卻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
“這樣的話，你滿意了？”
面對上官念男的詢問，南宮哲沉默以對。
然而上官念男下面的一句話讓在平臺上僅有的幾個人都大吃一驚。
努力的呼氣喘息，上官念男緩緩的擡起自己的手，看着南宮哲，一字一句道，“可是我并不滿意這樣的結果啊，阿哲。”
似嘆息，似無奈。
泛着妖嬈色彩的紫色眸子中瞬間閃過痛心、絕望、釋然等等的情緒。
泛着凄冷光澤的金屬利器自她的手掌中誕生，逆光處，上官念男輕輕道，“這樣的結局并不适合我，但是……與其被你們折磨而死，我寧可選擇死的痛快點。”
她要做什麽？
南宮哲因為那飽含深情的一聲呼喚而就此罷工的腦袋，終于在上官念男有些異樣的舉動後恢複了運作。
現在才反擊？
該死的，慕容姬在做什麽啊？
不滿慕容姬的遲緩行為，歐陽非宇感覺到了不太對勁，開始思考着自己出手的可能性。
鋒利的銀色長劍狠狠的揮下，目标卻是……上官念男她自己！
金屬利器刺入肉體的聲音終于喚醒了陷入了混亂狀态的南宮哲，他錯愕的瞪大了眼睛，平時無法聰明的大腦此刻卻完全不知道怎麽才好。
而繁洛塵，亦是一愣。
還不等他們有所反應，在上官念男的周圍猛然間刮起了一陣狂風。
猛烈的疾風讓任何人都無法靠近，而在風的正中央，慕容姬抱起渾身是血的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的上官念男。
不會就這麽讓你死去的。
看着手上溫度漸漸失去的屍體，慕容姬的眼睛這麽說。
待狂風散去，平臺上再也看不到上官念男的蹤影了。
唯有那觸目驚心的血跡和明顯有人倒下的痕跡，能夠證實了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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