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32
Chapter 32
公寓裏。
結束事情後，陸猙将床邊的小臺燈拉亮，發出昏黃的光線。
夜曲累得趴在床上，跟條鹹魚似的，一動不動。
陸猙去洗手間擰了條毛巾，走出來，幫她擦幹淨，還被她甩了兩爪子。
吃飽了，他難得沒有發火，将毛巾挂在旁邊椅子上，爬上床，靠在床頭，将人抱了過來。
“很累？”他幫她揉捏着，聲音溫柔問道。
夜曲面無表情擡起眼皮看他，“你試試被人揉面團似的折騰一個小時，看你累不累。”
明明是抱怨的話，此刻落進他耳朵裏，反倒是有點取悅了他。
他垂眸笑了聲，“也是。”
她“哼”了聲，翻過身，抱着他的腰，臉貼着他的肚皮，閉上眼打算睡會兒。
陸猙為她将耳邊的發絲拂開，“還有個事跟你說，我媽要見你。”
“啊？”夜曲什麽睡意都沒有了，“你媽要見我？”
“嗯。”陸猙點頭，手指輕輕點了下她的鼻尖，“不過我給你推了。”
“啊？怎麽又推了？”
“不然你想去見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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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夜曲沒想通，“你媽媽為什麽要見我啊？”
“說是想見見兒媳婦。另外，要跟你商量個事兒。我一問那事兒，覺得不錯，就直接幫你答應了。”
“不是……”夜曲爬起來，盤腿坐着看他，“這怎麽回事啊，怎麽又幫我答應了什麽事兒啊？”
“激動什麽，怕我賣了你不成？”
“還不是因為那是你媽媽。我很在意她對我的看法的。”
“怕她對你印象不好？”
“嗯。我之前找她法律咨詢的時候，她并不知道我是你女朋友。她可以完全秉持着律師的專業态度，給我提出意見。可是，現在她是作為你媽媽……”
有哪個媽媽樂意讓自己的兒子跟一個家庭複雜的女生在一起？
這個女生還将離開自己的家，或者永遠沒有家要孤身一人漂泊下去。
關于她的家庭，陸猙很清楚，她從來沒有對他隐瞞過。
所以，他一眼就能看透她的想法。
他低下頭，與她對上視線，“整天就會瞎琢磨。我媽管不了我的事，而且她也不是那種惡婆婆，你不用有壓力。”
“嗯，好吧。”夜曲揚起眼角，“對呀，你剛說幫我答應什麽事兒？”
“我媽說要資助你大學四年的學費和生活費。”
“啊？”夜曲拼命搖頭，“我不要。”
陸猙倒是不意外。
“我就知道你會是這種态度。所以，我自己跟她協商了，她給你提供大學四年學費，以貸款的方式。利息就不必算了。只要你畢業後有能力了再還就行。如果你真的想報答，畢業後也可以選擇回到程文律師事務所，幫我媽工作。”
相比之前的完全資助，這個方式确實比較能讓人接受。
“反正你去大學也要申請學費貸款，還不如跟自己人貸，也安全點。”
“……”這借口就有點扯淡了，大學的貸款怎麽不安全了。
“這事兒，我已經替你答應了。到時候你把銀行卡號發給我一個，學費的事情暫時就搞定了。不過生活費到時候還得你自己努力，有信心搞定嗎？”
“當然有！”夜曲握拳說。
他刮了下她的鼻子，“我也相信你可以的。”
北理工的報道時間是8月25日和26日兩天。
陸猙打算買25日晚上的火車票，到北京剛好是26日早上，完全來得及報道。
而且，火車票的費用在夜曲能接受的範圍內，這樣她心裏也不會有太大的負擔。
他沒帶什麽東西，準備到了學校再去買必要的生活用品，所以只帶了貼身的衣物。
去坐火車那天，老太婆想送他，但他沒讓。
本來想自己坐公車去火車站跟夜曲彙合，沒想到剛走出舊小區外面的大路口，就看到了曾倩文的車。
陸猙背着雙肩包，手裏提着個行李袋，站在路口，身姿挺拔，想看不見都難。
曾倩文将車窗摁下來，對他招了招手。
他抿嘴笑了笑，走到車邊，垂眸說，“不是讓你別過來了。”
“我兒子要去上大學，不讓我送他去北京。怎麽，連送他去車站都不讓啊？”
他無奈嘆了口氣，從車頭繞過去，坐到副駕駛位上，将行李袋丢到後面。
“不是不讓你送。是心疼你。這兩天不是說有個大案子，天天熬夜嗎？”
曾倩文留着齊肩的頭發，發尾微微卷，化着職業妝容。雖然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但看起來還算是精神。
“我還以為，我兒子有了女朋友，就要把老媽抛到腦後了。沒想到啊，我兒子還有點良心。”
她伸手捏了下陸猙的臉頰，看他那乖乖任由蹂躏的樣子，心情十分愉悅。
挂了檔，踩下油門，轎車“咻”的一聲，飛了出去。
火車站的車位不好找，曾倩文繞了好大一圈，才找到車位，趕忙将車挺好，跟着陸猙往火車站入口走去。
遠遠的，就看到背着紅色雙肩包，拉着個黑色行李箱的女孩，站在門口，正在等人。
曾倩文手搭在陸猙的肩上，壞笑了聲，“你的小女朋友在等你？”
陸猙淡然一笑，“是。”
看到曾倩文，夜曲怔了下，随即彎腰恭敬叫了聲，“阿姨。”
曾倩文跳過了寒暄的步驟，直入主題，問：“怎麽樣，事情辦得都還順利嗎？”
夜曲只頓了一秒鐘，随即反應過來，點頭，“都辦好了。要謝謝阿姨，當時給我提出意見，拿到錄取通知書，我就去申請了戶口遷移證，只要到學校，綁好戶口遷入就可以了。”
“他們沒有為難你？”
她看了邊上的陸猙一眼，“沒有。”
陸猙突然舉起手臂，勾住了她的肩膀，“我陪她去的，誰敢為難她。”
曾倩文轉頭看他那滿臉“我的女朋友我會保護”的強勢表情，“噗嗤”一聲笑了。
“差點都忘了有這小子。”她神色溫柔，“雖然這只是獨立的第一步，不過你已經做到了。厲害。以後繼續保持。”
“還是要謝謝曾律師給我的指導。”
“這在我的工作生涯中，當真不算是什麽指導。只是你們年少，很多事情還不知道。以後，很多事，你們都會知道該怎麽去處理。”
夜曲突然問：“曾律師說的就是所謂長大嗎？”
曾倩文愣了下，笑着回答，“是。”
“那我很希望快點長大。”
“會的。”曾倩文看着心疼，伸手摸了摸夜曲的腦袋。
“猙哥！小夜曲！”程子程從黑色轎車上跳下來，急匆匆朝他們這邊跑過來，撲向了陸猙。
陸猙扶着他站好，“不是說了不讓你們過來，怎麽還過來了？！”
“猙哥，你們這趟北行，我們就不知何時能夠再見了。為了我們彼此不要散落到天涯，所以我們是一定要來送行的，以免我們從此散落天涯，再也找不到彼此的身影。”
陸猙一拳揮了過去，要不是程子程抱住了頭，估計是要被打爆頭的。
“別以為你考上了浙大，就能來我這邊賣弄文采，小心我揍你！”
謝逢在旁邊笑，“脈脈不是考上了播音主持的專業。這小子最近天天在陪着她練習，估計稿子看多了，偷學來的呗。”
“這都被你們發現了。”程子程笑得賊兮兮的，“小夜曲，你跟猙哥去了北理工，要是有什麽事，千萬別跟我們猙哥客氣。要是猙哥欺負你了，你就電話告訴我們。我跟逢哥去幫你。”
謝逢淡淡然側頭看他，“你居然敢跟猙哥叫板了？”
“……”程子程：“這個時候，你就不能挺我一下嘛？”
“我不敢。”
曾倩文在入口抱了陸猙一下，轉身走了。
她從很早之前就知道，陸猙是個獨立的男生，給他足夠的空間去獨立成長，或許并不是件壞事。
程子程卻是不樂意，拉着謝逢硬是将人送到了檢票口，還在那邊拼命揮手。
謝逢難得沒有嫌棄的表情，神色柔和地看着他們走進去。
經過檢票通道後，陸猙率先搶走了夜曲的行李箱，只讓她背着自己的雙肩包。
夜曲邊背着書包，邊回頭，看到門口站着的程子程和謝逢，朝他們揮了揮手，算是最後的告別了。
陸猙往前走了兩步，見人沒跟上，回頭看她。見她在四處張望，像是在找人。
他退了兩步，勾住她的肩膀，“走吧。”
夜曲回過頭，“嗯。”
兩人往站臺走了過去。
陸猙抓着了她的手，叫了她一聲，“夜曲。”
“嗯？”
他轉頭看她，“接下來的路，就我跟你走了。”
夜曲愣了下。
回過頭，看到某人精致的臉龐，那雙眼眸明亮有神，她都可以從他瞳孔裏看到自己的身影。
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往上揚起，“陸先生，以後請多指教。”
陸猙也笑了。舉起手掌，拍了拍她的腦袋，一把将人摟入了懷中。
站臺上人來人往，所有人都在等着那輛能夠送他們前往目的地的側臉。
有人成群結隊，有人獨立而行。
而她靠在陸猙溫熱的胸懷裏，那強勁有力的胸膛，以及裏面那顆跳動的心，都讓她覺得生活很有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