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Chapter 7
語畢，聽到“砰”的一聲，夜曲感覺後腦勺被什麽砸了一下，轉身看到一個排球落在腳下。
“诶，把球扔過來。”
不遠處其他班級的幾個女孩朝夜曲她們揮手叫嚷着。
黃芬琳認出那是隔壁班的林瑞丹，學校的女惡霸。據說還跟外面的□□有牽扯，在學校裏面，誰都不敢惹她。
她看夜曲是真被砸疼了，整個人蒙的，趕緊撿起排球，往林瑞丹那邊扔了過去。
力量不大不小，剛好扔到林瑞丹跟前，被她穩穩接住。
黃芬琳轉身，見夜曲還在看着林瑞丹她們，趕忙拽着她往旁邊走。
“別看了。那個人我們惹不起。打球吧。”
夜曲還想問，黃芬琳慌忙擺手，不敢再說下去。
因為這個林瑞丹跟陸猙他們還不同。
陸猙和謝逢學習都很好，學霸的位置本身就比較高，再加上兩人一個冷酷一個冷漠，大家都覺得跟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
所以，大家對他們都比較“敬重。”
而林瑞丹那種，就是純粹用武力蠻橫地爬上惡霸位置的。
大家也不是真的都怕她，多半是不想惹上麻煩。很多家長知道這個女生的惡名，也都不讓同學跟她結交。
兩人剛拿起球拍，還沒開始呢，那顆排球又朝她們這邊飛了過來。
Advertisement
夜曲這下留了個心眼，快速往旁邊挪了一步，完美躲開了。
林瑞丹又喊：“那個，把球扔過來。”
夜曲算是看出來了，這人純屬故意的。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惹到這人的，但她也不是那種好欺負的。
她神色淡然，手裏還拿着羽毛球拍，往前邁步的時候，嘴角勾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黃芬琳愣了下，感覺不妙。
果然，夜曲走過去，擡起腿，特別使勁兒将排球往相反的方向踢了過去。
黃芬琳感覺世界寂靜了一秒鐘。
随後，她轉頭看到林瑞丹開始撸袖子，“你他媽是不是廢物，讓你往這邊扔，你往哪邊踢呢？”
夜曲倒是會還嘴，“你那麽會扔球，你倒是自己踢啊。”
林瑞丹還是第一次遇到敢跟她頂嘴的人，氣得整個人都燥起來了。
大步朝她走過去，用力推了她一把，“你他媽是找揍啊！”
沒想到夜曲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林瑞丹怔了下。
夜曲好心提醒，“別逼我動手，我告訴你。”
林瑞丹是誰啊，紹城一中的女惡霸啊，怎麽能允許別人這麽對她說話。
“你他媽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誰？腦殘吧你。”
夜曲沒有理會，而是直接說：“咱們先說好，待會被打趴下了，別哭鼻子找老師。”
林瑞丹冷笑了聲，舉起手掌，狠狠拍了拍夜曲的臉。
“呵呵，你以為我是你啊，弱爆的乖學生，只會哭，只會報告老師。”
邊上籃球場裏。
陸猙他們聽到旁邊的議論聲，都停了下來。
程子程抓着衣服擦汗，看到夜曲跟林瑞丹面對面站着，疑惑問：“怎麽了？”
旁邊有女生主動回答，“那個女的說咱們猙哥一點都不帥，謝逢比較帥，林瑞丹氣得拿球砸她。那個女的就把林瑞丹的排球給踢掉。估計要單挑了！”
陸猙拿着籃球，轉身，剛好看到林瑞丹往前撞了夜曲一下。
下一秒，夜曲臉上閃過一道得意的笑容，舉起雙手，拽着林瑞丹的肩膀，“啪”的一聲，直接把人摔倒在地。
在場所有人都怔住了。
陸猙單手抱着籃球，另一只手插在褲兜裏面，看着不遠處的場景。不知怎麽，咧嘴笑了。
雖然這個小丫頭挺招人煩的，不過倒是有趣。
林瑞丹那號人，都敢給摔在地上。
緊接着，大家看到夜曲走過去，彎腰，對躺在地上的林瑞丹說，“說好了，別打輸了，就去找老師哭鼻子打小報告。”
林瑞丹平躺在地上，只覺得屁股好痛，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等夜曲轉身離開了，旁邊的同學才反應過來，疾步朝林瑞丹跑過去，扶着她起來，“怎麽樣了啊？”
林瑞丹咬牙切齒：“他媽的！”
“傷着哪裏了嗎？我們帶你去醫務室吧。”
林瑞丹擺了擺手表示沒事。過了會兒，又低聲問：“陸猙哥有沒有在看這邊？”
那位同學轉頭看了眼，小聲回答：“沒有呢，他們打球去了。”
她不敢告訴林瑞丹，剛剛整個過程，陸猙都看到了。
“那就好。”林瑞丹借着同學的攙扶站起身，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那個女的是陸猙哥他們班的嗎？怎麽沒見過。我跟她沒完了！”
“聽說是轉學生。”
“給我記着，我肯定要找回場子！”
籃球場上，謝逢對不遠處的程子程說：“你同桌真是個神奇的物種。”
程子程也是目瞪口呆，“果然，讓老子心動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陸猙的回應是：“切。”
**
放學的鈴聲響起，寂靜無聲的教室裏終于有人扭着脖子發出了嚎叫似的宣洩。
黃芬琳轉過身來問：“你回家吃飯嗎？”
夜曲想了想，回答：“家裏可能沒煮飯，我應該去外面吃吧。”
“那一起嗎？”
“好啊，還吃炒米粉嗎？”
“不了吧。中午吃一下，覺得油好多。我們去吃砂鍋吧？”
“行啊。”
她和黃芬琳結伴去外面吃飯。
黃芬琳還在跟她抱怨，“我們班的同學幾乎都是走讀的，女生只有我一個是住宿的，平時都沒有人跟我一起吃飯呢。你來了就好了，至少有人跟我吃飯了。”
“那你得感謝我啊。”
“我謝謝你啊。”
“你剛說我們班都沒有住宿的啊？只有你一個人？”
“對啊。”
“住宿舍申請很難嗎？”
“也不難啊，就是到老師那邊提交個申請就可以了。”
“那住宿舍費貴嗎？”
“不貴，一個學期六百塊錢。因為是那種八個人的通鋪，環境也沒有很好。”
夜曲點了點頭。心裏想着，她要抽時間去找下老師，跟老師說一說這事兒。
跟黃芬琳吃完飯，夜曲在校門口跟她告別，走到了對面的公交車站，看着對面的學校大門，有點遲疑。
最終還是從書包裏面拿出了手機，按了開機鍵。
屏幕上的諾基亞字母閃爍而過。緩和了一會兒，屏幕上跳出兩個未接電話的提醒。
都是林中識的來電。
夜曲深呼吸了下，想到要回去那個家裏，就有點無奈。
猶豫了十幾分鐘，看到公交車來了，她還是站起身，跳了上去。
回到家，推開門的時候，夜曲看到黃慧、林中識和林嘉旭都坐在飯桌上吃飯。
聽到開門聲，林中識笑嘻嘻地說：“小曲回來了，快過來吃飯。”
林嘉旭轉頭，看了她一眼。
她站在客廳裏，并不想走過去。她就是覺得看到林中識，胃裏翻湧，一陣陣惡心泛起。
“我剛在外面吃飯了。”她是面對着黃慧說的。
聽到她這話，黃慧轉過頭看她一眼，這次倒是沒罵人。拿着筷子給林中識夾了一塊牛肉，邊說：“吃完就趕緊去讀書。”
夜曲躊躇了下，将原本溜到喉嚨處的話吞了回去，“好的。那我回房了。”
回到房間，将門關上，從裏面上了鎖。
夜曲深呼吸了下，走到書桌前，将書包放下，拉開椅子坐下。從書包裏面翻出數學習題冊，繼續複習。
直到十點，她結束了今天的複習計劃。擡起頭的時候，發現天花板上的燈有點灰暗。
她走過去，瞧了眼，發現燈泡用太久，兩邊都變成灰色的了。
她走過去，将燈關掉。她怕用壞了，還要自己換燈泡，麻煩。
最好是能挨到去住學校宿舍。
整個房間突然暗下來，讓人覺得像是沉溺在大海中似的，就快要不能呼吸了。
因為黑暗讓人覺得沒有希望。
夜曲沒有動，貼牆站了二十分鐘，當做是中途休息。
再打開燈後，她坐回書桌前，翻開數學課本，打算再做一張試卷。
她拿起簽字筆，在草稿紙上算題。算着算着，突然停了下來。
想到住宿舍的事情，在草稿紙上寫了個“600”，又寫了“500”。
她用左手扶着額頭，想着自己該怎麽去賺到這些錢。她想要去咨詢律師，還想住到宿舍去。
可是，她身上只剩下這周的生活費，就一百塊，差太多了。
她一個高中生就算是去打工，短時間內也沒辦法掙到這麽多的錢。
要不還是去找黃慧說看看，指不定她真的會答應呢。
思前想後，夜曲拉開了房門，走出去，佯裝要到廚房去倒水喝，裏外張望了下，沒看到黃慧，有些無奈。
回了房間，拿起衣服，她去浴室洗了個澡。
打開了熱水，她走到噴頭下，讓熱水沖刷着整個身體。
一天的疲憊像是随着熱水嘩啦啦往下，流進了下水道裏面。
洗完澡，她抱着衣服，拉開了浴室的門，看到門口站着的人，吓了一大跳。
林中識那張有點猥瑣的臉龐靠近了些，“小曲，是爸爸。”
她強裝鎮定，臉色不善看着對方。
“洗好了啊。”他邊說話，邊舉起手掌搭在她的肩上。
她直接躲開，“我回房了。”
林中識攔住她，問：“今天第一次去學校，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心裏想着，關你什麽事兒？
“高三啊，是個特殊時期，這個階段換學校，對你學習是不太好。不過你不要有那麽大壓力，只要把精力放在學習上，周邊的環境就沒那麽重要了。”
“我知道。”
夜曲急着想要回房，剛邁出腳步，又被林中識結結實實地攔住。
夜曲覺得有些煩躁。
突然，旁邊的房間門打開，林嘉旭走了出來，手裏還拿着自己的水杯，應該是出來倒水喝。
林中識這才收斂，轉頭看他，沒什麽好臉色，“這麽晚還不睡，幹嘛呢？！”
林嘉旭臉上沒什麽表情，“喝水。”
夜曲趁機從林中識旁邊繞開，趕緊回了自己的房間。手指顫抖地将門上了鎖。
懷裏的衣服散落了一地，她的心還在砰砰砰跳着。
真的是吓到了。
剛開始，林中識會對她做一些讓人有些不舒服的肢體接觸。
後來漸漸的，在沒人的時候，他還會說一些類似“爸爸愛你”的話語進行騷擾，伸手抱她摸她的臉或者摸她的手。
這些都讓夜曲覺得十分惡心，她會直接拒絕，反抗，有時候甚至想拿起什麽東西往他頭上蓋下去。
可是，她不行。
現在名義上，他是她的爸爸。
她要是做出太出格的反抗，很可能會惹怒對方，她怕他會做出更出格或者可怕的事情。
為了擺脫這人，她才會想要請律師幫忙，換掉監護人。
可是，她沒有錢。
過了會兒，坐在地上的夜曲擡起頭，看着不遠處的書桌，深呼吸了口氣，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她知道，哭沒有用。
她爸爸已經去世了，這世上跟她唯一有關系的媽媽，現在睡在那個惡心的男人身邊。
媽媽不是能夠拯救她的人。
她只能靠自己。
她不能怕，不能慫。她要勇敢。
盡管很累，還是要勇敢。
心跳慢慢穩定下來，夜曲拉來邊上的塑料桶，将地上的衣服丢進桶裏面。
待會還要再出去洗個衣服，不然過兩天就沒衣服換了。
她本來是想再複習一個小時，等家裏的其他三人都睡了，再去外面陽臺洗衣服。
可是最近真的太累了，複習着不知道怎麽就睡着了。
等她再睜開眼睛，看到書桌上的小鬧鐘時針已經指向了“6”，她慌忙坐起身，覺得全身酸痛得厲害。
扭了扭脖子，她沒有耽擱，站起身，悄悄出了門，到陽臺洗好了衣服。
以前的話，她會在洗完衣服後，用吹風機将水漬吹幹些，直接挂在房間的窗戶上晾幹。
因為怕某人太變态，直接拿走她的衣服。
可是，現在她新搬過來的房間沒有窗戶，那衣服只能晾在外面陽臺上了。
将白色的內衣挂好，夜曲擡起頭看了眼，總覺得不是很放心。
可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而且，她上課快來不及了。
她沒有再耽擱，将撐衣杆放好，回了房間，背上書包，趕緊出了門。
在巷口買了個大肉包，她邊吃邊往公交車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