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Chapter 2
人剛走出去，陸猙撓了撓頭，依舊一臉懵逼。
這小姑娘是來搞笑的嗎？
這時，二樓辦公室的門被打開，裏面走出來一男一女。
女人對男人伸出了右手，“林總，感謝您對我們的信任。”
“曾律師客氣了，你可是魏律師的關門弟子，我們對你自然相信。希望合作愉快。”
曾律師露出職業笑容，“合作愉快。”
将人送走後，曾律師轉過身，往前臺走過去。
看着平頭腦袋一臉困頓，雙手環抱胸前，“陸猙，我叫你過來，是讓你在這邊複習的。你在這兒給我睡覺？”
陸猙打了個哈欠，“曾倩文女士，你确定不是因為整個公司都去公費旅游了，沒有人看門，才叫我來前臺坐鎮的嗎？”
曾倩文皮膚白皙，身上穿着黑色的職業套裝，十足的女強人。
聽到這話，難得露出了淺淺的笑容，伸手摸了摸陸猙的腦袋，“就你這小子嘴貧。”
“嘴貧這事兒可不怪我。我爸都不是嘴貧的人，那只能是遺傳了你。”
陸猙說着，将那盒剛送來的外賣提到了她跟前，“再忙，也要吃飯。別老是忘記，讓自己餓肚子。”
曾倩文單手搭在前臺上，“喲，我們家小子長大了。都會照顧人了。”
“要不是你是我媽，我才懶得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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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子。”曾倩文伸手又往他的平頭腦袋推了下。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夜曲擡起頭，看到刺眼的光芒。
金燦燦地紮入眼睛，感覺很不舒服。
低下頭的時候，她覺得頭有些暈。
扶着牆站了會兒，感覺到眼睛裏有個黑點。不管是看地面，還是看對面的大廈，都有一個黑點。
黑夜再漫長，也會迎來太陽升起來的那一刻。
可是，為什麽我看到的太陽這麽的毒。
跟生活一模一樣呢？
隔天，夜曲不敢在家裏耽擱，怕又遇到那個令她讨厭的人。
早上六點多的時候，她起來整理好，悄悄打開了房間門。
她以為這麽早，黃慧和林中識肯定都不會起來，她不會碰上他們。
可是，門剛拉開，邊上那個房間的門也開了。
“咔”的一聲，讓夜曲停下了舉動，身子卡在門縫裏，不知該往前，還是縮回房間。
擡起頭的時候，她看到對面房間裏走出來一個很高很瘦的男孩。
他染着金栗色的頭發，跟電視裏面的那些團隊歌手很像，很漂亮。
對。
是漂亮。
一個男孩能用漂亮來形容，可見他長得真的很好看。
這個好看的男孩正死死地盯着她，眼睛裏毫無波浪，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一樣，讓她覺得心顫抖了下。
頓了片刻，她還是揚起了笑容，對他無聲地揮了揮手。
林嘉旭愣了下，撇了下嘴，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轉身往旁邊的門口走出去。
打開門之後，她也悄然跟了出去。
什麽林嘉旭還是林減旭，壓根不重要。
她現在只想逃離這裏。
出了門之後，她才終于安下心來。
今天怎麽着也不會再碰上林中識了吧。
她拍了拍裙擺，抓着書包的雙肩帶，腳步歡快地往樓下走。
幾步趕上了林嘉旭，她作為大姐大……噢不，是姐姐，特別有架子地站在高他兩個階梯的位置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麽早去學校啊？”
林嘉旭頓了下，只一秒鐘，頭也沒有回，直接往下面走去。
她跟在他身後，蹦噠着往下走，說了句，“難得啊。”
他終于停了下來，轉過頭，很是不耐煩地對她說：“你能不能不要跟我說話？”
“噢。”
他擡起頭，看向她說：“沒錯。我很讨厭你！”
“……”老弟，我已經閉嘴了啊。
“不止你，還有裏面的那個女人，我也讨厭。非常。”
“好樣的。我也不喜歡你們兩個男的。”
她覺得他就是個小孩兒。
不過她也沒成年，也是個小孩兒啊。誰還不能任性妄為，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
就是，人都這樣，要裝成熟。
比如現在，在一個拽屁的小孩兒跟前，夜曲明顯可以裝成一個大人。
“小屁孩，雖然我也不怎麽喜歡你。不過，你知道嘛，厲害人的世界裏，就算是不喜歡也能裝成平淡無事，和平相處，就比如我。”
她挑了挑眉毛，像是在說，“小子，懂了沒，你的斤兩跟我相差甚遠呢。”
她十分得意，“小屁孩才會張牙舞爪地對別人說，‘我不喜歡你，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們，我不想跟你們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牛逼的人，這些對他們來說，都是狗屁。”
說完潇灑從他身邊繞過去，走了。
他垂頭看着她離開的身影，雙手插兜，氣笑了。
你牛逼，你厲害，你有本事。
有本事，別整天琢磨着如何逃離這個家。
走出樓道，她擡起頭，看到了溫柔的太陽。
她的嘴角沉了下來。
沒錯。“牛逼”的她，正在思考着怎麽能夠脫離這個讓人害怕的家。
但可笑的是，她敗在了還未成年。
今天，是夜曲轉校到紹城一中高三的日子。
早上沒碰上林中識，沒被言語騷擾，覺得一整天都是美好的。
她在附近逛了逛，買了早餐吃完，決定早點去學校。
以免不認識路，到時候又耽擱時間遲到了。
她咬着吸管，邊喝着豆漿邊往公交車站走去。
剛在車站站定，不經意間側頭，居然看到了在律師事務所碰上的那個爆炸的社會狗。
他穿着藍白相間的長袖衣褲，雙手插兜，背着黑色的雙肩包，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站在公交站臺，低垂着頭，還在眯眼打盹兒。
清晨的太陽明亮卻不刺眼，撒落在他的頭頂上，感覺他的腦袋周邊都暈染着一層薄薄的光芒。
跟昨天看到的那個眼神凜冽的社會狗相比，好像不那麽暴躁了。
相反，還讓人覺得怪溫暖的。
她悄悄地往前走了兩步，想靠近點看看那人是不是真睡着了。
走到一米遠的位置，突然看到了他身上那件藍色白邊的衣服上，用白色的線繡着“一中”兩個字。
What？！
是一中的校服？
原來他還是個高中生。
黑人問號臉！！
去往一中的9路公交車剛好到來。
周邊的人急急忙忙跑起來，細細碎碎的聲音終于吵醒了伫立在原地的男生。
他跟着衆人跳上了公交車，掏出一卡通，在機子上刷了下。
“滴”了一聲後，陸猙直徑往裏面走。
夜曲沒有耽擱，也跟上跳上了車。
翻遍了身上的口袋，還有整個書包，只掏出了一張五十塊，硬幣一個都沒有。
她猛得拍了下腦袋，想起來昨天的三個硬幣，她拿去買冰棍吃了。
總不能坐霸王車吧。
擡頭看了眼穿着校服的男生，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把人拽了回來，“同學，能不能……”
“不能。”
“我都沒說完，你就不能什麽？”
“同學，要投幣！”司機大聲提醒，明顯很不耐煩。
“叔叔，你先開，我肯定投幣，行不行？”
司機沒有同意，“要坐就趕緊投幣，後面還有人呢！別給擋着！”
她不得已轉過身，看向正在翻白眼的平頭腦袋，“同學，我真的沒有零錢，能幫我刷一次嗎？我明天還給你。”
陸猙被她拽着衣領，歪着頭看了她一眼。
突然用力，把領口從她有力的手掌裏抽了出來。特別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走了。
應都沒應她一聲。
一車上的人都在看着她。
司機明顯不耐煩，特別大聲地吼着：“到底坐不坐？”
轉頭，看到車門口還有幾個學生，小女生在小聲念着，“能不能快點，待會上課遲到了！”
夜曲覺得十分窘迫。
一位穿着職業裝的阿姨看不過去，走過來，用自己的一卡通給她刷了下。
夜曲乖順點頭，“謝謝你。”
“沒事，快進去吧。”
夜曲往裏走，看到平頭腦袋站在後車門前面一點的地方，抓着鐵杆，微微弓着背，手裏拿着手機，刷手機刷得正認真。
早上七點多，還沒趕上上班的高峰期，公交車上沒有像丁香魚罐頭那樣擁擠，但也早已沒有了座位。
夜曲快步走過去，站在了平頭腦袋邊上半米遠的位置。
那讨厭的腦袋依舊看着手機，并不關心身外事。
夜曲原本惡狠狠地看着那顆讨厭的腦袋，公交車晃晃悠悠的，她跟随車子擺動的頻率，身體也微微往前晃動。
公交車是綠皮的，上面的座椅也是綠色的。
清晨的太陽從車窗上投射進來，撒落在他的腦袋上。金燦燦的光芒沾染了他短短的頭發。
溫暖的陽光沿着白色的耳機線，一路往下，一直蔓延到他手裏的手機上。
視線往上，可以看到他明亮的眼眸，垂下的睫毛好長，還很濃密。
他輕輕眨了下眼，不再像往常那般犀利冷傲，反而沾染了一層輕柔的美好。
整個場景就像是一幅畫。暖洋洋的。
夜曲覺得自己估計是中邪了。
為什麽自己總是能從這顆平頭腦袋身上，看到溫暖。
“下一站商業城，請要下車的乘客提前按鈴……”
聽到提示，平頭腦袋斜邊上那位置的乘客提好了手中的袋子，好似打算下車了。
夜曲抓緊了扶手，穩穩站住，等着到達下一站，那個乘客站起身往後門走去。
平頭腦袋剛好站在後門邊上，與那個乘客面對面碰上。
他愣了下，才往右邊退了一些，剛要往空位走過去。
就在這一刻，夜曲眼疾手快，往前邁出一步，從他眼前閃過，直接坐在了空座上。
還要擡起頭，露出很得意的神色，“哼。”
陸猙：“？？”
幼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