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清晨的鄉野林間，露珠搖搖欲滴，太陽還未照耀這片大地，彭蓮早已帶着鐮刀和柴刀到自家的山林上。
饒是已經穿了長衣長褲，彭蓮還是不放心，把褲腳塞進襪口，又拿藤條綁了幾圈，防止蟲蟻。
頭上綁好頭巾，帶好耐磨的棉質手套，彭蓮這才開始割草。
從山腳下慢慢地往山上割，埋頭苦幹割了好一陣。周圍環境漸漸有點熱意後，這時彭蓮感覺手倒是不怎麽累，腰和脖子要累斷了。
索性休息一陣，拿出自帶的鋁提鍋（桶式飯盒），喝了幾口白粥解渴。便拿着柴刀去尋藤條，剛才割草的時候也留意了，附近并沒有藤條。
走出沒幾十步就找到了兩棵粗.壯的藤條，彭蓮暗自慶幸自己幸運，所以也并沒有趕盡殺絕，只割了幾把較小的分枝。
彭蓮見得了藤條，匆匆回去把割好的草綁起來，綁了有五大捆。
這些草是當地常見的蕨類植物，漫山遍野都是，割了很快又會長出來，當地人習慣割這些草曬幹生火。
彭蓮把綁得結結實實的草團滾到山腳，見有幾捆被松樹擋住卡在半路，彭蓮看了幾眼，懶得理它們，下山再說吧。
喝了幾口粥，重複割草。割了和剛才差不多的分量，彭蓮才停手，仍舊是捆好滾下山。
白粥的能量并不足以支撐這種體力勞動，彭蓮感覺自己餓極了，消滅了半個鋁提桶的分量，才堪堪阻擋餓意。
但是彭蓮不想再吃了，肚子裏晃晃當當的水聲。
休息了好一陣，才緩過來，拿起長柄柴刀去砍松樹的枝幹。
松樹可以産生松油，可以售賣，足以養活一家子不至于餓死。是以大家都不會砍樹來做柴火，基本都是用長柄的柴刀砍一點樹枝下來當柴火。
彭蓮感覺自己的手和後脖酸極了，心裏暗道和割草真的是兩個極端，這下好了，幹個活而已，累都能累的互補。
草割幹淨後，平時落在地上的松針都露了出來，彭蓮當然不會浪費這些松針，攏作幾處堆起來。
這些是生火的一把好手，也能拉到鎮上賣錢。如果不把地上的松針收起來，過兩天被其他人發現了，也會給掃得一幹二淨帶走。
彭蓮把樹枝夾着松針綁起來，竟也綁了五大捆。
樹枝長短不一，不太好滾下山，彭蓮就把它們慢慢翻滾下山去。順便把卡半道上的草墩子也翻下去。
到了山腳下，彭蓮把剩下的半提桶白粥就着一點點酸菜吃完了。
彭蓮把這些生的柴火堆放在山腳，有空再慢慢挑回去。
做完這些，已經日近中午了，彭蓮拿起帶來的東西，回家去了。
雖說鄉下人家基本都是用柴火，電只用作照明，卻也不必擔心會有人來偷。有手有腳且不至于太懶的人，都不會偷這些。
偷一把兩把的沒用處，一擔一擔地偷總會被別人看見的，畢竟山裏田裏都有幹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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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洋洋，犁田機“噠噠噠噠”的聲音還沒停，彭家安和彭蘭在翻地。
彭家安把地翻兩邊，土塊的細膩程度就夠了。所以彭蘭見狀，很幹脆地不翻地了。而是把被犁田機攪和在一起的土地，再分成一壟一壟的。
兩人累極，到陰涼處喝點粥休息了一會才繼續翻地。
彭家安在田地的另一半翻地，彭蘭在另一半整理，先用鋤頭大概分好田壟，再用鏟子鏟平整田壟間的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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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家樂已經放暑假了，跟着汪惠芬一起在地頭燒雜草和地皮。
新燒的碎土連帶着上次燒好的土堆放在一起，加少量草木灰攪拌均勻。
二人用布蒙着口鼻，拿着木錘，把土塊捶成土粒。捶好的土粒堆放到另一邊，再繼續捶土塊。
待土堆捶完後，汪惠芬拿水桶去挑水，彭家樂則把土堆分成四份小土堆，土堆中間攤開一個窩。
汪惠芬挑水回來，背上還有一個背負式手動噴霧器。汪惠芬背着噴霧器往土堆噴.水，彭家樂就拿了一個手持式噴霧器。
土堆表面濕.潤，兩人放下噴霧器，徒手揉.搓土粒，混勻水分。汪惠芬使勁一手抓了把混合好的泥土，放手後立馬松散。
“不夠水份呢，還得再加點。”汪惠芬說着，就把水桶裏剩下的水都倒進了空空的噴霧器水箱裏。
“我澆好一堆你就搓一堆，水不夠我再去一趟。”汪惠芬一手給水箱打氣，一手拿着噴灑管。
彭家樂聞言，乖巧地點點頭。
剩下的水量剛剛好，母子二人把土混合到合适的濕度後就用塑料薄膜蓋起來壓住。
“好了，先回去吃午餐，下午我們再來。”汪惠芬背起噴霧器，挑起水桶對彭家樂道：“去喊你哥哥姐姐回家，大中午的等下中暑了。”
“好。”彭家樂點點頭，提起鋁提桶就要走。
“飯盒和噴霧器放到桶裏來，我一起帶回去。”汪惠芬瞧着小兒子想自己提，就開口道。
彭家樂也不多說廢話，不用拿東西樂得雙手輕松。
汪惠芬回去了，彭家三姐弟緊随其後。臨回家前彭家安拿了一塊稻草編織的蓋子，蓋在犁田機上免得曬壞了，鋤頭和飯盒還是要帶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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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蓮回到家時，家中其他人早都已回到家了。
汪惠芬和彭蘭已經洗完了澡在吃午餐，彭家安又不顧自家母親的話語，非要大中午的去河裏泡澡，彭家樂也鬧着要跟去。汪惠芬無法，只好勒令大兒子管好小兒子，便随他們去了。
“小妹，你回來得正好，趕緊去洗澡，給你留了腸粉。”
彭蘭已經吃完了，此時正在洗碗，早上的碗和中午的碗也不少，彭蘭不想堆到晚上再洗。
“好！什麽時候買的呀？”彭蓮也有許久未曾吃過腸粉了，此時也有點期待：“我先洗澡，渾身臭烘烘的。”
“也是巧了，剛回到家就有販子來摩托車來叫賣，老媽就讓家樂裝了幾斤米去換。”彭蘭洗着碗脆聲道。
姐妹倆一個洗澡，一個洗碗，浴室和廚房還是有一點點距離的，互相吼着聊天。
汪惠芬見小女兒也回來了，提着髒衣服喊她把衣服丢出來，彭蓮聞言遞了衣服出去，繼續沖涼，汪惠芬則提着髒衣服去河邊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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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多，彭家人就戴上草帽下地了，此時太陽還是炎熱得逼人。
女人們講究一點穿了短袖的衣衫，挽起褲腳下地。男人則直接放飛自己，就穿了件短褲，任由太陽火辣辣地曬在身上。
彭蘭和彭家安繼續翻地、分壟。
彭蓮和彭家樂則跟着母親一起育種。
彭蓮掀開塑料薄膜，拿着鏟子把四堆潮濕的土混合在一起。
土堆經過高溫消殺，蟲卵基本死去，用來給莊稼育種最合适不過。
汪惠芬拿出一個蛇皮袋，裏面都是一小捆一小捆的黑色塑料袋，塑料袋巴掌大，且袋身有四五個圓孔。
三人各拿一沓塑料袋，左手撐袋，右手鏟土。
裝了幾十袋土後，汪惠芬突然想起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急忙拿着菜刀到不遠處的河邊竹林，砍了幾條竹子扛過來。
姐弟二人也暫時停下手裏的活，那塑料薄膜把土全覆蓋起來，幫忙搭個簡易竹棚。
汪惠芬砍了四段竹子做支柱，又砍了四段竹子做簡支橫梁。剖了十來支竹片綁在棚頂，又削了一堆篾片用作捆綁。
彭蓮和彭家樂抱了一堆稻草回來，遞給自家母親搭在棚頂上遮陽。
終于把竹棚搭好，三人才繼續裝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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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準備西斜，然而周遭溫度未減半分。
彭蓮站起身來活動活動酸累的肩膀和脖子：“可算是裝完了！”
小小的人正在咕咚地喝着涼茶：“我也好累！”
“你們先回家吧，喂豬煮飯。”汪惠芬還坐在矮凳上往裝好土的袋裏點種子。
姐弟倆應了聲，彭蓮直奔菜地摘菜随便除除草，彭家樂則回家燒飯喂雞鴨。
不多會，汪惠芬也點完了種子，黑色袋子的是冬瓜一袋點一粒，透明袋子種的是番茄，也是一粒。
小心收好剩下的種子，給一排排的土袋噴灑一層水霧。又去菜地給菜地澆了水，這才放心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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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蓮回到家中，拿出在河邊清洗過一次的菜蔬。
切了一碟有肥有瘦的豬肉，一碟苦瓜，擇了半籃子苦麻菜，又打了四五個雞蛋和水攪和均勻。又切了半籃子白色的茄子，茄子放到水盆裏泡着。
彭蓮和彭家樂喂了家裏的牲畜後，才開始炒菜，彭家樂照例竈前燒火。
苦瓜炒豬肉、清炒苦麻菜、油焖蒜蓉茄子端上桌子蓋好，開始蒸蛋，彭蓮的母親和兄姐才回到家來。
衆人一身疲憊地回到家，家中一切事物妹妹和弟弟都料理好了，感覺又欣慰又感動。
“先吃飯再洗澡吧，大家都又累又餓的。”
彭蓮把蒸好的蛋端進客廳裏，客廳和廚房都有飯桌，端看他們愛在哪裏吃。
大家早已裝好了飯，就等着彭蓮一起吃飯了，彭蓮把端蒸蛋的布放到一邊，也端起裝好的飯一起吃飯，一家有說有笑，忘記了白日的疲憊。
吃飽後，衆人洗澡的洗澡，休息的休息。
彭家樂收拾好了碗筷，喂了大黃之後，得了母親的允許，這才飛快地跑去村裏同學家裏看電視。
雖然彼時的是黑白電視，但是也架不住鄉下人好奇，只要誰家晚上放電視，總會被圍着一起觀看，擠擠攘攘，都忘記了夏日的燥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