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雞跑了。”彭蓮拿着菜刀在後面追，雞在前面狂掉血。
“媽，你也別光看着呀。”彭蓮見汪惠芬在旁邊笑道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一起抓呀。”
汪惠芬笑完後走過去随便一抓就抓到了，彭蓮看了啧啧稱奇。
“你都沒舍得下手。”彭母結果菜刀道，幹脆利落地補刀。
“那不是第一次動手嘛，我去裝開水出來。”彭蓮轉身，去廚房裝開水出來。
接下來拔毛之類事就交給彭蓮處理了。
汪惠芬洗幹淨粽葉，把橙紅色的蘇木劈成一根根細木棍。再把提前放到草木灰水裏泡糯米撈出來，濾掉多餘的水。
把泡過草木灰水的糯米舀一層鋪在粽葉上打底，放一根蘇木在中間，再放一層糯米，堿水粽就包好了。
汪惠芬包了十幾條堿水粽後，就開始包鹹肉粽。
一層糯米一層綠豆中間放一條肥肉一條瘦肉。包了二十來條鹹肉粽，糯米用完了，還剩下幾條肉，汪惠芬決定留着中午吃。
彭蓮已經劏好了雞，整放到炒菜鍋裏燒水焖煮。
“媽，你包的真漂亮。”彭蓮看着碼得整整齊齊長條粽子誇道。
“去燒水放去煮。”汪惠芬給最後一天粽子剪好多餘的稻杆道。
“一起煮還是分開啊？”彭蓮問道。
“分開，堿水粽放小鍋煮吧，應該夠放。”汪惠芬道：“我去供銷社買點香火蠟燭。”
“好。”
彭蓮應了聲，就把粽子往鍋裏放，拿桶裝水倒進鍋裏，一頓操作之後，剛殺雞的汗還沒幹又累出了一身汗。
生完兩個竈口的火後，彭蓮掀開旁邊的鍋蓋，給雞翻了個身，繼續蓋上蓋子焖煮。
趁着空閑，把等會拜神需要的茶泡好，把酒都裝好在瓶子裏。
又仔細地洗幹淨茶杯酒杯筷子，甩甩水放進竹簍裏。
拿出元寶紙錢，一份一份分開疊好，用袋子挂在竹簍的把上。
想起沒有煮飯，就下了點面條，三個碗裏各裝一點就夠了。
“準備去拜神了嗎？”彭蘭提了兩桶洗幹淨的衣服進門問道，彭家樂也提了一小桶洗好的衣服跟在身後。
“還差香和蠟燭，媽剛出去買。”彭蓮一邊收拾一邊回答。
“等一下喊我，我也去。”彭蘭拿了衣架出去曬衣服道。
“我也要去。”彭家樂連忙道。
“好好好，那我們快點曬衣服。”說完，一大一小分工合作曬衣服，衣架不夠用就攤鋪在竹竿上。
“拜神”，拜的并不是傳說中的神或者仙，而是自己祠堂裏的祖先排位，以及村裏的“守護神”。
拜神對于這個地區來說，只是一種習俗以及紀念先祖的方式，并不是封建迷信。
“爸和大哥呢？怎麽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了。”彭蓮問道。
“我聽說家安去玉碧因家幫忙摘荔枝了。至于你爸，哼，我也不知道。”彭蘭道。
“我也不知道，我起來就跟大姐去洗衣服了。”彭家樂道。
“管他呢，反正雞也沒他的份，他自己吃他自己的飯去，我不伺候。”彭蘭冷淡道。
“大過節的，我們不聊這些了。”彭蘭手裏拿着剛才在路上采的艾草枝挂在大門邊。
汪惠芬笑容滿面地回到家中，拿出幾根冰棍，一包冬瓜糖分給家裏的孩子。
彭家樂笑得最開心，接過冰棍就蹦蹦跳跳出門了，道：“拜神喊我，我就在門口附近玩。”
彭蓮應了聲，打開鍋蓋，用筷子戳了一下雞，發現已經熟了，就撈出來裝在大菜碟裏。
“媽，我們去拜神了，你記得看火啊。”彭蓮說完，往煮粽子的兩個竈口裏又添了幾把柴。
“去吧，回來路上摘點菜回來，我現在去挖個芋頭，等會炸個芋頭扣肉。”汪惠芬帶上草帽，扛起鋤頭就出門去了。
彭蓮和彭蘭一人提香火蠟燭，一人提着竹簍随後出門，喊了彭家樂，姐弟三人開開心心地去拜神。
先去祠堂祭拜祖先，再去村子外的小山包祭拜“守護神”。
搞定之後，彭蘭提着所有家夥事還有雞回家，彭蓮則和彭家樂去摘菜。
摘了一些當下的時蔬，有紅薯葉，絲瓜，豇豆，冬瓜。
“姐，我去摘個西瓜。”彭家樂把紅薯葉放到菜籃子裏道。
“去吧，不熟的不要摘啊。”彭蓮随口道。
彭家飯廳，彭蘭把砧板放在地上準備斬成白切雞。
雞都還沒拿出來，大黃就虎視眈眈在一旁等着了。
“別搗亂啊大黃，不然雞屁股不給你吃。”彭蘭道。
“大黃比你還乖呢。”汪惠芬笑呵呵道，正在竈臺邊撈起炸好的芋頭。
彭蘭沒有反駁，手起刀落，雞就被分成了兩瓣，然後把雞腿雞翅膀切好放在一邊。
“大黃，來。”彭蘭丢了個雞屁股過去給大黃，大黃精準地用嘴巴接到了。
“哎喲，你真厲害。”彭蘭笑着誇了一句。
快速把雞肉切好，全部碼放整齊，端起來向汪惠芬炫完道：“刀工怎麽樣？”
“切的真漂亮。”汪惠芬笑呵呵道，端了一盆炸芋頭放到飯桌上，又道：“把菜都蓋好。”
彭蘭應了聲。
“要炸豬肉了，你不要靠太近。”汪惠芬道。
接着就把已經煮熟晾幹水分的豬肉豬皮朝下放到油鍋裏，炸至豬皮起泡就差不多炸好了。
“好香啊！”彭家樂一進門就感覺自己口水要流出來了。
放下西瓜，去廚房看了一眼在炸扣肉的汪惠芬，又跑去掀開菜笠子吃炸芋頭。
“你少吃一點，熱氣的。”彭蘭道。
“吃什麽？我也要吃。”彭蓮也回到了家中，放下菜籃子，洗了手也加入了吃吃吃的隊伍。
“你不會是沒洗手吧？”彭蓮嫌棄地看着自家小弟有點黑呼的手。
彭家樂把芋頭塞進嘴裏，含糊道：“我現在洗。”
“不要吃太多了啊，蒸扣肉還要用呢。”彭母的聲音從廚房裏飄出來。
“媽你不是已經炸好了嗎？”彭蘭道。
“這不順手幫你們大伯家一起炸了嗎？”汪惠芬道：“好了，差不多了，瀝一下油先。”
“中午了，先吃點吧，等會繼續忙活，吃早一點，晚上我們去村委那看電影，剛去供銷社聽人說有電影放。”汪惠芬拿碗道。
“真的？那我今晚不看書了。”彭蓮喜道。
忙活下午到三點多，終于燒好了所有飯菜。白切雞、芋頭蒸扣肉，冬瓜雞雜湯，紫蘇炒豇豆酸辣版，蒜蓉空心菜。
“大哥不回來吃飯啊？”彭家樂問道。
“那邊留他吃飯，不用等他，我們多吃點。”彭蘭笑道。
“回來的時候看到大有叔提了一桶田螺回來，想起上次吃的那個鴨腳煲了。”彭蓮饞道：“下次我們去摸點螺回來，整個酸筍炒田螺，再配上我最近研究的黃皮檸檬水。”
“哇，你不要再描述了，不然你弟把芋頭都吃完了。”彭蘭喝了一口冰鎮西瓜檸檬汁，悠閑道。
“芋頭放着我來，你還小，多吃點肉補補。”彭蓮見狀，趕緊加入搶奪芋頭的行列。
“不要，我不喜歡吃白切雞，留給你們補補。”彭家樂使勁搖頭，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扣肉。
一口下去，滿嘴流油，鮮香滑膩，醬汁的味道和香芋的香氣壓下了屬于豬肉的油膩感，只覺得滿嘴肉香。
“很好吃啊，原汁原味，甜而不柴。”彭蓮夾起一塊雞腿肉，沾了一圈姜蓉醬油醬：“雞皮誰吃？我不要雞皮。”
“給我，你都不識貨的，雞皮最好吃了，多彈牙啊。”彭蘭夾過彭蓮碗裏的雞皮，數落道。
難得的一頓溫聲笑語的晚餐，衆人都吃得很開心很滿足。
茶足飯飽後，彭家一行人搖着蒲扇，帶着凳子往村委方向走去，看看電影，消消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