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失業了？
真失業了？
當天晚上。
二樓敲門聲響起時，霍果果正在寫稿。
看到來人，她驚訝出聲：“你還沒回去嗎？”
門外的人正是席西纨，白色休閑服即便是在昏黃路燈的映照下也很亮眼。
席西纨的手停在半空，心莫名一沉。
霍果果看了看手表，現在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半個小時前她上來這裏，就是不想遇上席西纨離開。
席西纨另一只揣在褲兜裏的手蜷了一下，用平常的聲調問道：“你要回家嗎？”
霍果果搖頭，笑道：“不用啦，我今天加班。”
她的嘴角扯了起來，自我感覺跟平常沒什麽不一樣。
席西纨卻一下子察覺出了裏面的不同。
真笑和假笑，他還是分得清的。
他的腳動了一下，既然如此，他自己回去才是對的。
可，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很急嗎？還是遇到了什麽問題？”
霍果果扶着門框，“早一點比較好。天氣這麽冷，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她吸了吸鼻子，搓搓手，“我也要回去繼續工作了。”
Advertisement
“路上小心。”她作勢要關門。
在門合上之前，她對上了席西纨的眼睛，下意識笑了。
“咔噠”一聲，門合上。
霍果果整個人像是脫力一般，倚在門上，額頭抵着冰涼的門，眼睛毫無焦距地看着垂落的紅裙，腦子無比清醒。
從素食餐館回來後，她一直提不起精神。
這樣的自己，其實很可笑。
只是因為席西纨那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她就陷入了一種想方設法避開席西纨的思想怪圈。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明明，她和他之間本來就沒什麽。
只是朋友。
她在心裏再一次強調了這句話，深呼吸。
“篤篤——”敲門聲又一次響起。
她的一口氣停在嗓子眼，一下子洩了。
她蔫蔫地開門，眼睛一碰上那雙如墨般的黑眸，眨了眨。
“你怎麽回來了？”
只見席西纨提起一個袋子，“夜宵。”
食物袋子似乎飄出一種熱熱的香味，她的鼻子忍不住動了動。
可該拒絕的還是要拒絕，霍果果正想說不用，席西纨卻将袋子直接放到門邊的小桌子上。
“我先回去了。”
霍果果一路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之後還聽到了有節奏的腳步聲，那是鞋子踩在木質樓梯上的聲音，直到連聲音也沒了，她才關門。
“唉。”霍果果長長舒了口氣。
一連幾晚，霍果果都待在二樓。席西纨每晚按時送宵夜，霍果果說不用，他卻堅持。
這是第五個晚上。
霍果果盯着手機，時間差不多了，她小聲數數：“五、四、三、二、一。”
“篤篤。”
霍果果一鼓作氣，起身，打開門，“席——”
可擡眼，看到的卻是穿一身明黃制服的外賣小哥。
不是席西纨，霍果果一時沒反應過來。
小哥熱情笑道：“小姐，你的外賣到了，麻煩給個五星——”
“哦，不對，不是你點的哦，”外賣小哥撓撓頭，咧出一口大白牙，“那就不用啦，祝您用餐愉快。”
說罷，轉身就跑。
“等等！”
他火急火燎的，霍果果差點沒喊住他。
外賣小哥一個急剎車停下腳步：“這位小姐，請問還有什麽事嗎？”
霍果果看了一下外賣袋，上面并沒有外賣單。
“請問，是誰讓你送來的？”她提了提外賣。
外賣小哥如實道：“是一位帥哥，穿白色羽絨服，本來這單不關我的事，他好像是接了個電話，很急，然後付錢讓我送過來了。”
原來是這樣。
霍果果道謝後關上門。
“啊！”她張開手臂，仰頭望天花板，高呼一聲。
她想象中的場景并不是這樣的！
她原本打算，等席西纨來了，她就跟他認認真真說清楚，以後真的不用再送宵夜來了。
她這幾天想明白了，她承認，之前對席西纨是有那麽一點好感，可她也有自己的驕傲。
對方那句話雖然是化解尴尬的，可也表明了态度，那麽，她不會踏出雷池一步。
誰知，人沒見到，打好的腹稿沒派上用場。
霍果果肩膀卸了力道，一看外賣。
“哎呀！湯汁灑出來了。”
她一個沒注意，動作幅度過大，外賣餐盒斜了。
整理好外賣坐下來，想了想，她還是給席西纨發了消息。
【吃果果：外賣收到了，謝謝，錢到時一起發工資給你。】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屏幕上畫圈圈。
也不知席西纨那邊遇到了什麽事。
霍果果使勁咬了幾下唇，朋友也可以正常關心一下嘛，說不定他需要幫忙。
思前想後，她最後還是加了一句。
【吃果果：你沒事吧？】
霍果果一邊吃麻辣燙宵夜一邊刷手機，返回看了好幾遍和席西纨的聊天界面，都沒有回複。
她心不在焉，連麻辣燙的滋味都沒覺出有什麽不同。
突然，“嘶——”
霍果果捂住自己的嘴，眼角不自覺飙出淚花。
咬到唇了。
流年不利，說的就是她吧。
這個晚上，霍果果并沒有等來席西纨的回複。
她一直碼稿到淩晨三點，最後撐不住，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她第一件事，還是摸手機。
迷迷糊糊地看到席西纨的回複，這才清醒過來。
【XX：不用，沒事。】
一看時間，淩晨五點。
霍果果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
可作為一個有分寸的成年人，她到底還是沒問出這個問題。
下到一樓店裏，小圓在吃早餐，霍果果趕緊過去，從她早餐裏拿了一個小籠包。
“我——”小圓正想搶回來，話到嘴邊，改成，“你——”
霍果果拍下她舉筷子的手，坐到對面，“什麽我啊你啊。”
小圓清了清嗓子，語氣裏滿是不敢置信，“你們……那什麽了？”
她皺眉：“不可能啊，進展這麽快嗎？”
霍果果又拿了一個小籠包，“什麽什麽？你能說清楚點嗎？”手裏繼續拿小籠包。
“你和席哥，”小圓放下筷子，兩個大拇指貼在一起，“這個？”
“咳咳咳——”霍果果嗆到，發出驚天動地的咳嗽。
霍果果今天穿了到腳踝的紅色長裙，一說話，裙擺動呀動，“黎小圓！你思想有問題！”
小圓無辜：“男-歡-女-愛，情到深處，不是很自然嗎？你的嘴唇，實在是太令人遐想了！”
霍果果無語。
她整理好呼吸，“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可能對席西做出那樣的事啊。”
“你也知道他只是休假，臨時幫我的忙，說不定，今天就跟我提出離職了，”她一邊倒水，一邊繼續說下去，“況且，我們——只是朋友。”
好像，親口說出“只是朋友”這四個字，也不算太難。
霍果果抿唇。
擡頭，一看小圓在擠眉弄眼，她奇怪道：“你怎麽了？”
然後漫不經心開始喝水，剛才嗆着，實在是太難受了。
小圓先是捂臉，而後起來，擠出笑臉，“席哥，早上好。”
“噗——”
霍果果這次彎腰咳嗽的動作幅度，驚天地泣鬼神。
……
窗明幾淨的火鍋店靠窗位置，穿着紅裙子的女生和穿着白毛衣的男生相對而坐。
冬日裏的暖陽灑在他們身上。路過的人看到，都會為這樣的一幅畫面露出笑容。
可霍果果此時卻笑不出來。
尴尬？後悔？無奈？失落？她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什麽心情。
就……五味雜陳吧。
她偏頭，目光不知落在何處，最後盯着路邊的行道樹。
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面，他們也是坐在這個位置，只不過那時是晚上，行道樹上纏繞的小燈亮着，一閃一閃的。
席西纨清了清嗓子，霍果果轉回頭來，眼睛仍是沒和席西纨對視。
席西纨先開口：“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聽你們說話的。”
“知道知道，你剛進來嘛，”霍果果努力維持得體的微笑，“不關你的事。”
只怪她自己，背後沒長眼睛。
兩人沉默了好幾秒。
席西纨将手放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其實，我的确結束休假了。”
果然，她說對了。
霍果果靠在椅背，雙手藏在桌子下面，十指交握，笑道：“接下來有什麽打算，該回去工作了吧？”
這才是正常的事情發展。
她和他之間的交集，也快結束了。
可，為什麽胸口似乎有口氣，不上不下的，堵得她難受。
席西纨看向霍果果的眼神似是蘊藏着什麽。
而後，他輕輕搖頭。
“我想繼續留下來。”
霍果果原本準備好的說辭一下子卡在嗓子口，半天沒說出話來。
“你……不用回去工作嗎？”
席西纨一臉認真，“我覺得這裏的工作挺适合我。”巧妙地回避了霍果果的問題。
霍果果眉頭皺起。
他見了，解釋道：“可以接觸一個新的領域，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好事。”
他說得意味深長。
霍果果摸着下巴，思考了好一會兒，莫名想起小圓的歪理。
“可是，我們這兒工資不多。”她試探道。
總不會放棄高薪來她這兒打工吧？
“沒關系，夠生活就行，最重要的是心情。”
霍果果狐疑歪頭，“我們這兒工作挺累。”
“沒關系，我可以承受。”
霍果果身體坐直，“我們這兒還挺多女客人。”
席西纨笑了，“以前怎樣，以後還怎樣。”
霍果果：糟了！男神不會真失業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