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後悔嗎？
後悔嗎？
席西纨悶在喉嚨裏的咳嗽如炮仗一樣接二連三，霍果果看着都着急。
好不容易，對面的人停了下來，直起身。
他一擡頭，霍果果愣了。
或許是席西纨剛才一直彎腰低頭咳嗽，他的眼角染上緋紅，連帶着一直沒什麽表情的臉都鮮活了許多。
像是雪地上突然多出了紅梅，引人心生憐惜。
當然，也更好看了。
差點被高顏值沖昏頭腦，霍果果眨眨眼，從顏粉狀态中迅速清醒過來。
她清了清松子，試探猜道，“你不能吃辣？”
“不是，”席西纨搖頭，“只是，比想象中辣。”
還有一層原因，他沒說出來。
“對不起，我沒考慮周全，”霍果果起身跑去冰箱拿了一瓶牛奶回來，“喝這個。”
席西纨接過來，“不關你的事。”
涼涼的奶流過癢癢的喉嚨，一下子舒坦起來。
他放下瓶子，主動提起剛才中止的話題。
“一般來說，店主都會寫一張上去，位置大概率會貼在順數第一張或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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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不能吃辣的話題被抛之腦後，霍果果完全被他的話吸引了。
她認同道：“好像挺有道理。”
然後呢？怎麽二選一？霍果果的眼神充滿求知欲。
席西纨不由自主說了下去。
“第一張字體小，但字跡粗犷，內容說的是以後生活會越來越好，像是男人的手筆。中間那一張，字跡灑脫大方，內容——”他頓了一下，“看起來像是你寫的。”
霍果果摸摸下巴。
她是個吃貨這件事，已經如此明顯了嗎？
不行，她得挽尊一下。
霍果果毫不心虛道：“其實，我是為了攬客。”
席西纨點頭，“其實，我也只是撞巧。”
氣氛莫名愉悅起來。
席西纨看向調料臺子，那裏放着滿滿當當各種各樣的調料，“大壯說，你調的火鍋醬料很好吃。”
“一般一般，”霍果果擺擺手，“世界第三。”
對于火鍋，她還是有自信的。
席西纨的嘴角又一次微微揚起。
\"我給你調一個，你是不是不能吃辣，還是可以少辣？對了，大壯怎麽和你說的啊？”霍果果站起來，話題一個一個蹦出來。
她放松下來就是這樣，思維比較跳躍。
席西纨不慌不忙，一個一個答道：“可以少辣。”
“哦哦，好，我看看啊，給你調兩個吧。”霍果果拿起小碟子。
“我看到了大壯的冊子。”席西纨比霍果果高出一個半頭，他可以清楚看到她低頭時，有一簇頭發調皮地從耳邊晃出來。
“啊，大壯的寶貝小冊子啊，他對吃的可真有毅力和恒心，還專門用紙質的小冊子把自己喜歡的食物做法收集起來。”霍果果手上不停，嘴裏也不停。
席西纨：“嗯，他說，手機會壞。”
言下之意就是——
“手機會壞，會沒電，但紙質的筆記本不會，才不會耽誤他吃，對吧？”霍果果笑起來。
她懂！
吃貨的世界就是如此簡單和瘋狂。
席西纨沒否認。
說是調兩個，可霍果果一興起，給調了五種口味，零散放在托盤上。
她才轉頭洗了個手，回來就看到桌子托盤上的五個小碟子已經整整齊齊排好。
霍果果掃了一眼，坐下。
小推車上的食材越來越少，霍果果吃得很盡興。
放下筷子，她習慣性地往窗外一瞥。
“下雪了！”
一片一片的雪花輕輕落在街道上，落在行人的肩上，落在玻璃窗上。
霍果果手觸上玻璃，語氣神往又驚喜，嘴角高高翹起，“這是今年的初雪，真漂亮，對吧？”轉頭看席西纨尋找認同感。
女生笑顏如花，席西纨怔了一瞬。
他看向窗戶，“是啊，很漂亮。”
……
第二天，霍果果笑着醒來。
她做了一個美夢，雖然夢的內容一睜眼就忘了，但她并不失望。畢竟她的現實也很美好。
昨晚，她和男神一起吃火鍋，男神還送了她回家。
霍果果從被窩上探出手去，摸到手機。
打開聊天界面，一個大大的X頭像，以及旁邊“XX”醒目地挂在第一位。
“XX”是席西兩字的首字母縮寫，一開始她都沒反應過來。
看到那行“你已添加了XX，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的小字，她的心情就像窗外的陽光一樣燦爛。
霍果果的手指在屏幕上不停畫圓圈。
最後，她鎖上屏幕，起床，去火鍋店！
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就是求而不得。席西纨在她們那幾屆同學中人氣高，就是因為當初他連張畢業照都沒有留下就消失了，大家總會想起這個遺憾。
她見他，只是想知道他好不好。
知道他很好，她放心了。
至于別的接觸，還是算了。
月亮遠觀好看，就足夠。
……
火鍋店。
霍果果細心地給小雛菊澆水。
小圓打着哈欠進來，“果，今晚去酒吧？”
霍果果頭也沒擡，手裏的動作溫柔細致，“是火鍋不香還是被窩不暖？”
小圓還半張着的嘴頓住，最後無奈咋咋嘴，“你這非工作不外出的習慣還真是十年如一日，虧我昨晚還特地去酒吧打聽了一晚上你那相親對象的事，只為了今晚做準備。”
“你可別亂說啊，我們只是校友之間敘一敘，也不是相親對象，我只是個人比較欣賞他。”霍果果終于擡頭說話。
“那我現在手裏有些消息，是關于你欣賞的校友，請問果果小姐，你要聽嗎？”小圓客服腔道。
霍果果：“聽聽聽！”
小圓：“呵，女人。”
霍果果從前臺大步跨出來，挽起小圓的胳膊，“坐坐坐！”
小圓揚起下巴，“你不是只是欣賞人家嗎？”
霍果果給小圓捏肩：“由衷地欣賞，好吧？但我也好奇嘛。”
小圓先是享受了幾秒，而後長長嘆氣。
霍果果的心提了起來。
“你那相親對象啊……”
霍果果糾正：“校友。”可不能随意玷污男□□聲。
“哦哦，校友，”小圓知錯能改，繼續說下去，“我打聽了一晚上，都說他是熟面孔，而且經常一個人在那兒喝酒。這些之前都說過了。”
“哎？什麽時候說過？”霍果果驚訝。
小圓使勁晃了晃她，咆哮道：“你看照片的時候啊！一看就知道你那天沒聽我說話！”
霍果果心虛撓頭，“是……嗎？”
她還真沒想起來。
那天，她好像只顧着……看照片了。
“繼續，”小圓放過她，“男生過去他會聊幾句，基本不和女生交流。”
這正常，霍果果有一下沒一下捏着小圓的手臂，想起某位女同學的評價：男神哪天對女生笑而露齒，那不是驚喜，是驚悚。
“只是，好像……”小圓欲言又止。
霍果果的手停了下，“怎麽了？”
小圓今天說話怎麽一段一段的。
“別人問他是什麽工作，他都說最近在休息，絲毫不提自己做什麽，你說，”小圓皺眉，“他是不是失業了啊？”
這句話，在晚上，在震耳欲聾的酒吧裏，小圓再次問了出來。
霍果果坐在柱子後面，一探頭，就能遠遠地看到角落裏熟悉的面孔。
他的側臉，即使在變幻的光影下，也依舊能看出優越的線條。
霍果果咬手指。
不像啊。
席西纨那麽優秀，怎麽可能失業？
可她一想到席西纨當初消失的事，自動腦補，萬一他真的遇到了難處，一蹶不振怎麽辦？
身旁突然多出了一個陌生男人，在跟調酒師說話，霍果果被打斷思緒，挪了挪凳子。
“他不是你的校友，你的同學嗎？你就那麽狠心？”小圓暗戳戳慫恿道。
霍果果的手指來來回回摩挲酒杯，“我不狠心啊。”
“你想想，要是你不踏出這一步，以後後悔怎麽辦？”小圓祭出大殺器，“你不是說，他當初一聲不響沒回學校，那現在有沒有可能，他有困難，再同樣一聲不響離開這個城市？”
霍果果的手指握住酒杯不動。
她後悔嗎？
後悔的吧。
沒來得及跟他及時道謝，再次相見，她也不好意思把當初的事說出口，道謝自然也沒能說出來。
她猶豫了很久。
久到身邊一直和調酒師啰啰嗦嗦說話的陌生男人終于走了。
心裏念頭百轉千回。
霍果果一口悶了那杯酒，騰地站起來，手握成拳，看向小圓：“我去了！”
小圓無聲打氣。
霍果果深呼吸，步子邁出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氣勢。
酒吧裏放的音樂很大聲，鼓點的節奏一下下的，似是敲在她的心上。
她離那個身影越來越近。
一瞬間，她莫名有種熟悉感。
她想起來了。
昨晚做的那個夢，好像也是這樣。
她向他走去，身邊的一切向後倒退，最後只剩下了他和她。
在霍果果想起結局之前，她先到了席西纨的身邊。
左右看了看，确定沒什麽會打擾的人，霍果果正準備拍一拍他的肩。
猝不及防地，席西纨轉過頭來。
兩人正好對上了眼。
好一會兒，誰都沒動。
e on！”主持人的話乍然響起，霍果果驟然回神。
她舔了舔唇，手握緊凸出來的桌邊。
“晚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