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急功近利
急功近利
“……”令人意外的是,羅畢沉默了。
“算了算了,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誰讓你明明知道事實,卻瞞着我的,不夠朋友。”葉幸連忙轉移話題。
“是。”羅畢擡起頭正面回應。
“啊?”葉幸記得今年沒有許什麽關于桃花運的願望,只記得自己想暴富來着。
“不過我這麽對你,已經把自己的路堵死了。”悲傷湧上羅畢的眼底,“其實就算不這樣,我的路也早就堵死了。”
“你說什麽?”葉幸手裏的炸雞掉在了衣服上。
“沒什麽。”羅畢慌忙否認,拿起紙巾遞給葉幸,“你就當我今天什麽也沒說。”
“我……”葉幸接過紙巾。
“有困難的話,可以找我。”羅畢站起身離開了。
接下來,葉幸加入了盧莫的公司,在倪湯的手下繼續工作。
秦尤許這邊自從完成第一步之後,由于葉幸離開前把成戴介紹給了他,所以總裁辦的一些雜事也落到了他的頭上,但羅畢對他很冷漠,現在他和葉幸當時的處境有些相似。
他來這裏的起因是鄒喻助理在平涼意外身亡的案件,按理說一個意外案件,其實沒必要這樣調查,但問題是這個助理之前報過警,說自己有危險,還沒等他們找到助理,這人就已經車毀人亡了。
在解剖了助理的遺體之後,發現胃裏有一個小密封袋,裏面是一張十年前的取款單,取款人是鄒喻,基于這個情況,他們請麗海警方找到鄒喻協助調查,可這人的回答滴水不漏,一口咬定和自己無關,由于也沒有其他的證據,最終只能放他離開。
如果只是這樣,他來這裏調查可能還是沒必要,但問題就出現在這個取款單的時間,秦尤許對這個時間再熟悉不過了,在這前後一周,他在派出所時的搭檔顧孟下落不明,之後房子被一把大火侵噬,只是當時房子的事,給的結論是電器使用不當起火,可秦尤許是不會相信這個的。
所以基于這個情況,他又回到了顧孟家的位置,一來是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目擊者,但十年過去了,這事就是純碰運氣,當年沒找到,現在怎麽會碰到;二是追憶顧孟,他不知道搭檔在哪,是不是還活着。站在那邊越想越煩悶,于是點燃了身上的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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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回家的小莫看到了秦尤許的煙,說了四個字:“熊熊大火。”這四個字放在葉幸和餘元這裏,當時被一笑而過,但秦尤許立刻明白,小莫看到了這場大火。剛好之前他帶小莫去過派出所,所以小莫認識他,秦尤許便拉着他詢問,不過由于小莫的腦部被藥物傷害過,而且他那時也就五六歲,所以也問不出什麽,只是了解到,那天他看到有人點火,至于是誰,還沒有線索。
來不及想別的,他總覺得這兩件事是有關聯的,再加上助理身亡的案件,他想接近鄒喻,畢竟當年的案子也沒明晰,很有可能背後還有更大的案件。可前面的傳喚已經打草驚蛇,所以侵權案就是秦尤許的傑作,他給漁舟公司寄了匿名資料,所以才有了銷售部人員大量流失的情況出現,大批量的招聘之後,他很好的隐藏在了衆多新人之中。
但到了鋒榮公司之後,沒想到的是,負責背景調查的同事沒有告訴他,葉幸也在這,這位同事意外了解到兩人有一些聯系,至于為什麽知道,是因為那會兒在跟拐賣案的時候,秦尤許之前借過他的手機,給葉幸發過一封注意安全的短信。
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而且在見到葉幸的第一時間,也想起了小莫,之前葉幸給他講過拯救小莫的詳細過程,中間有一個疑點,就是齊同學為什麽對小莫有敵意。所以他抱着試試看的心态,讓同事去調查了齊同學的家庭情況,結果發現齊同學的父親老齊,在大火之後沒多久,就報了失蹤,而這個人當時就是鋒榮集團的員工。
得到這個消息,秦尤許知道自己賭對了,所以才有了對倪湯他們這一系列的計劃。但他不知道當年顧孟究竟查到了什麽,而且碰過這個案件的另兩位刑警也犧牲了,資料也都不翼而飛。自己當初千方百計從派出所調去了公安局,為的就是這個案子,他不知道自己能查到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的結局會不會和前三個人一樣,但他下決心一定得用盡全力。
總裁辦。
“許助理,我要接鄒總去參加活動了,過會兒你要是沒事,也可以走了。”羅畢又拿出了那個冷漠的樣子。
“好。”許尤擡頭回應,看着他們離開。
這幾天許尤想了很多辦法,離鄒喻和羅畢更近些,但這兩人對他的戒心還是很重,而且又加了羅畢對葉幸的感情這件事,所以幾乎沒有接觸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一時間行動陷入了僵局。
他坐在葉幸原來的位子上,拉開抽屜放東西,卻發現在裏面有一瓶她沒有帶走的薰衣草精油,看起來像是公司發的禮品。
周一的上午,許尤就接到了臨時助理的任務,因為羅畢的右手臂骨折了,而且很嚴重。
羅畢的暫時下線,讓許尤和鄒喻的距離更近了,但他依然接觸不到,除了常規的公司事物以外的任何事。這天鄒喻帶他外出去飯局,由于是老朋友見面,雙方就都多喝了幾杯,司機剛好不在,所以許尤就承擔了送他回家的任務。
“羅畢……把車窗打開。”鄒喻喝醉了,“我那本《六韬》,你給我放哪了?”
“鄒總,我是許尤,您要找書的話,我找羅助理問問看。”許尤在前面開着車。
“好。”鄒喻靠在車上睡着了。
送鄒喻回去以後,許尤找到羅畢的房間,想問他告訴他關于書的事,結果卻看到門是打開的,但羅畢人卻不在,仔細聽浴室裏有流水聲,估計他是在洗澡。許尤本打算給他留言就離開,卻在寫紙條的時候,在桌子上看到了羅畢那個黑色表帶的手表,他思考再三,沒有拿起來研究,而是直接離開了。
後來,許尤在去鄒喻家送東西的時候,鄒喻也讓羅畢帶他去參觀,基本的介紹和葉幸說的差不多。
“你聽過那句,‘東風袅袅泛崇光,香霧空蒙月轉廊。’”羅畢介紹院子的時候,來了這麽一句。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蘇轼的《海棠》?”許尤說出了詩句的出處。
“嗯,不可錯過。”羅畢點點頭。
“現在都已經過了海棠的花期了。”許尤盯着那棵海棠樹。
“今年開的晚,現在正正好。”羅畢似乎話裏有話。
“沒想到你這麽有閑情逸致。”許尤繼續接話。
羅畢沒有回答,繼續帶着他在院子裏參觀,結束之後,許尤開始陪鄒喻下棋,期間羅畢還拿來了茶點,一直到晚上才結束棋局,于是就在這裏住下。
深夜,海棠樹下。
“你不是也挺有閑情逸致嗎?”羅畢看着樹下的許尤。
“沒辦法,你的形容很誘人。”許尤其實這會兒困得要死,羅畢只是暗示深夜,也沒說幾點,自己從十二點等到淩晨兩點。
“光賞花也沒意思,聊聊天?”羅畢踱步坐在走廊上。
“聊什麽?”許尤忍住困意。
“我給你講個和這個院子有關的故事。”羅畢看向許尤,“聽這個院子之前的主人說,經常能在這棵海棠樹下聽到有哭聲,尋着哭聲的來源,就能看到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女人,光着腳站在樹下,皮膚慘白,身上血跡斑斑,胸口還有鮮血流出,部分從胳膊順着流到了手指,經過左手無名指的戒指分流,最後在指尖彙聚,口中念念有詞,大意是說,背叛的人不配活着。
“哦?那你見過嗎。”許尤不知道他講這個故事的用意是什麽,但總覺得可能是在影射葉幸和自己的事。
“沒有,我又沒做虧心事。”羅畢慢悠悠地回答。
“所以你是說我。”許尤也不裝傻。
“有自知之明。”羅畢站起身,回去了。
許尤坐在原地思考着剛才的一切,他不覺得羅畢是這麽無聊的人,他大可以直接用行動表示他的不滿,但是為什麽非得講這個故事,還在大半夜。多年的職業習慣告訴自己,這件事絕對不是那麽簡單。
果不其然,在第二天,許尤就接到了四個字,“急功近利”,然後就被請離了總裁辦,一切事務由另一位助理和司機分擔了。
許尤有些莫名其妙,複盤了昨天的所有情況,他發現了疑點,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一定發生在自己不在房間的那兩個小時裏。
急功近利,許尤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什麽也沒做,怎麽就急功近利了,難道是羅畢受傷的事被發現了?除了這件事以外,這四個字還能指什麽。
思考半天,他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問題應該就出現在那兩個小時和海棠花上,自己在院子裏站了兩個小時,應該有人看到了,地上全是海棠花瓣,自己回去以後,看到衣服和地板上都有。羅畢昨天沒有站在樹前,而是坐在走廊邊上,那邊應該是盲區。而自己今天得到的回答是急功近利,不是背叛或者其他,那鄒喻的意思應該是在取代羅畢這件事上。所以羅畢應該是演了一出賊喊捉賊的好戲。
“和我一樣無聊……”許尤搖搖頭,無奈的笑笑。
經過這事,許尤決定遵循他們“急功近利”的建議,先沉寂一段時間,然後再找機會。但沉下來的結果就是,更加無法從葉幸的事情中出來,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會想起之前的時光,他并沒有煙瘾,只是在煩悶的時候偶爾會抽,所以最近他又撿起了香煙:
葉幸是不是還好,她在做什麽,在想什麽,有沒有困難,有沒有人欺負她……
正當惆悵之際,許尤的手機收到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