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大人養龍史

第8章 月黑風高夜

月黑風高夜

夜裏，森林裏萬籁俱寂，四周陷入一片沉寂，只有值夜的士兵還打着火把在營地周圍巡邏着。

傍晚興奮之極的蘭德爾這會兒已經倒在地上睡着了，在它的肚子下還鋪着從埃爾維斯國王那裏拿來的寶石。

塞缪爾睜開眼，人類的眼睛不能适應暗夜的黑暗，在這樣沒有月光的夜晚，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他在暗夜裏輕身躍至樹下，憑借自身的記憶與感覺費力地辨明方向。

一路上小心地避開巡邏的衛兵，終于來到奧爾波特的營帳外圍。塞缪爾潛入營帳，黑暗中，他能聽見奧利波特平穩的呼吸聲。

塞缪爾慢慢走到床前，才一出手，床上的人就醒來了，并反手還擊。

“魔法……”塞缪爾驚呼出聲。

早在久遠之前，大陸上的神明就逐漸失落，最後一位有記錄的海神亞度尼斯也在萬年前就消失不見。而魔法，自那時起，也消匿于這片大陸之上。奧利波特怎麽會使用傳說中的魔法？塞缪爾第一反應是驚訝，而後再細想一下又覺得其中有很多蹊跷之處。

奧利波特已經抓住間隙退到了一旁，但他卻沒有叫人，身體處于警醒狀态，以防塞缪爾再次出手，嘴裏卻語氣輕松地說，“閣下的聲音似乎有些熟悉，暗夜探訪可不是一個勇者應該做的事情。”

塞缪爾根本不在乎身份的暴露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也不理會奧利波特的話，只全神捕捉着空中一點殘留的魔法痕跡，良久，終于确認道，“原來不是魔法，而是黑魔法。王子殿下，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黑魔法，可以算作正統魔法的延續。是正統魔法消失之後一名黑巫師根據一點殘餘的典籍創造出來的，也曾在大陸盛極一時，只可惜後來也在一場戰役中失傳。

奧利波特心中警惕越發明顯，“閣下知道的不少。”

“是挺多的。”塞缪爾完全不知道謙虛為何物。

奧利波特一噎，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不知閣下深夜造訪是為何事？”

“來拿點東西。”順便揍個人，塞缪爾遺憾地說。全沒有小偷或者強盜該有的自覺，說得光明正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回自己家取東西呢！

奧利波特忍住吐血的沖動，問道，“不知閣下想要拿什麽？”

“你的戰甲，還有那天你給蘭德爾的藍色晶石。”塞缪爾不客氣地說。

我的戰甲。藍晶。他身上最珍貴的兩樣物品。這下奧利波特是真的想要吐血了，語氣也幾乎維持不住一貫的溫和，帶了幾分冷意，“閣下如此行為怕是有些過分了？”

過分了嗎？塞缪爾不覺得，但考慮了一下奧利波特的實力，還有驚動道外面那些個士兵可能帶來的麻煩，他改了口，“那就藍色晶石。”

奧利波特：我現在砍死這個人行嗎？

當然，不行，因為他砍不過。想到帝國的計劃，奧利波特忍了，“我這裏還有兩塊藍晶，都可以交給閣下。但閣下必須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塞缪爾問。如果太麻煩了，那還是動手搶吧。

“到達魔王宮殿之後，我要閣下幫我取一樣東西。”奧利波特道。

塞缪爾試探地問，“王子殿下就這麽自信能進入魔王宮殿？據我所知，魔王實力深不可測，僅憑外面這些人，再加上王子殿下，也不一定就能打敗魔王不是嗎？”

“魔王……”奧利波特輕笑了一聲，“閣下不必擔憂這個問題，只需回答是否同意我的請求即可。”

奧利波特，尤利西斯，呵！塞缪爾在心裏冷笑了一聲。你們準備好承受魔王的憤怒了嗎？

“好，我答應。”

“合作愉快！塞缪爾閣下。”黑暗中，奧利波爾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喊出了塞缪爾的名字。

“合作愉快！”言而有信可不是魔王的性格，這樣的合作，确實很愉快。

同樣一句話，兩人各懷心思。

奧利波特指尖撚了一下，用黑魔法化出一抹幽藍的光，照在他臉上，無端給人一股陰森幽暗的感覺，他從空間戒指中取出晶石交給塞缪爾。

塞缪爾伸手接過來，玩笑地說，“空間戒指，看來王子殿下的秘密比我想的還要多。我開始後悔自己是不是答應地太快了！或許我應該再多要一點東西才對。”

“塞缪爾閣下，你要明白，貪心不是一個好習慣。”奧利波特挑眉，交易達成之後奧利波特便放松了一點，表面上已經恢複了輕松的神色，看起來對塞缪爾的不信任也減少了一點。

塞缪爾颔首道，“王子殿下說的很對。那麽，容我先告辭了。”

“請。”

從奧利波特的營帳中出來後，塞缪爾又避開人回到他栖身的樹上，姿勢同先前一模一樣，仿若從未離開過。

今晚的收獲讓塞缪爾十分滿意，雖然沒能得到戰甲，但他卻得到了更多有用的信息。他現在可以确定，當初被人用來封印自己的冰晶與奧利波特擁有的藍晶是同源而出。區別只在于，這幾塊藍晶只能讓他産生厭惡，而用來封印他的冰晶卻足以對他産生生命威脅。不過，也僅此罷了！

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意外，讓他的靈魂與身體脫離而附身在這具人類軀體之上，但結果似乎也并不壞，契約了心心念念的寵物龍，還發現了黑魔法的現世。接下來又會出現什麽讓他大開眼界的事呢？一想到這裏，他渾身的血液都有些興奮起來。

塞缪爾翻了個身，繼續思考之前的問題。

冰晶。托拜西，你可知道背叛的代價！魔王道格拉斯的寬容讓你忘記了背叛的下場嗎？

至于尤利西斯帝國，以及奧利波特王子，還有教廷，你們又在打什麽主意呢？哦！對了，差點忘記了，還有一條小人魚。

次日，塞缪爾直接當着衆人的面把晶石交給了蘭德爾。

蘭德爾高興地接過去，之後又突然想起什麽，瞪大眼睛盯着塞缪爾，“你……”

“噓。”

蘭德爾噤聲，在腦中不太熟練的使用契約之力與塞缪爾交流。

“你什麽時候去的？都沒有叫我。”

塞缪爾笑看着跟自己撒嬌的小龍，安撫道，“你昨晚睡着了。而且我你跟着我去的話，你的寶石會被別人拿走，所以我就自己去了。”

蘭德爾想了想，确實，“對，我要看好我的寶石。”

可憐的蘭德爾，三言兩語就被忽悠過去了，它似乎想不到，其實自己完全可以把寶石裝起來帶在身上的。

蘭德爾捧着晶石繼續往塞缪爾身上瞅，瞅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便開口問道，“戰甲呢？”

塞缪爾想了個理由道，“人類都需要穿衣服，戰甲就是奧利波特王子的衣服，我如果拿了他就沒有衣服穿了。”

“？”

他沒衣服穿跟我有什麽關系。蘭德爾只想要金閃閃，不想知道奧利波特有沒有衣服穿。

“蘭德爾，要學着善良。”塞缪爾語重心長地教育自己的寵物。

“好吧。”知道金閃閃無望，蘭德爾失望地捧起晶石啃了一口，決定暫時忘記這件事。

“嘎嘣。”晶石的一角被咬下。

又是“嘎嘣”一聲，晶石又少了一塊兒。

蘭德爾終于注意到盯着它看的目不轉睛的克裏斯蒂安。

“你也想吃嗎？”蘭德爾抱住晶石的爪子向胸口移了移，警惕地問。

克裏斯蒂安一臉沉痛，否認道，“不。”廢話，他可沒有龍族那麽好的牙口。

“可以告訴我這種藍色晶石是哪裏來的嗎？”

蘭德爾不知道能不能說，猶豫了一下，決定把這個問題丢給塞缪爾來回答，“主人給噠。”

克裏斯蒂安又将目光轉向塞缪爾，用詢問的眼神看着他。

克裏斯蒂安這麽急着打聽這塊晶石的來源，莫不是這晶石與人魚族有關？正好他想要探聽奧利波特的秘密，不如借着這個機會順藤摸瓜，塞缪爾如是想到。魔王不會欺騙天真的小人魚的，“奧利波特看蘭德爾喜歡，特意送給它的。”

他将自己昨夜的行為掩飾的幹幹淨淨，表面上，他還是一名正直善良的勇者，不是嗎？

“謝謝你，塞缪爾。”小人魚克裏斯蒂安沒有懷疑，這個回答與他昨日在奧利波特身上感受到的熟悉波動是吻合的。

反而是蘭德爾，在聽到塞缪爾的話之後眼裏有了一絲困惑。

“怎麽了？我的小龍。”塞缪爾溫聲問道。

好在蘭德爾還記得在腦中密聲說話，“不是搶來的嗎？”

“準确來說，我原本打算直接搶過來，後來出了一點意外，就變成奧利波特主動送給我了。”塞缪爾道。

蘭德爾的大腦袋顯然沒轉過彎，還是迷迷糊糊的。

“乖，別想了。這個問題太為難你了。”塞缪爾憐愛地看着自己的小龍，“反正你只要知道東西已經到手了就好。”

“嘎嘣。”蘭德爾又啃了一口小爪子捧着的晶石，那就這樣吧，龍不需要明白人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