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百塊
二百塊
而在書店，一百塊人民幣發出的渾厚粗圓的男聲震驚了全場。
吃瓜學生紛紛看向收銀櫃臺。
收銀臺前只有紀曉一個學生。
在一片迷之沉默中，老板率先打破尴尬，看向紀曉，耐心地解釋道：
“同學，買書不是花你，是花錢……”
……
紀曉踩着上課鈴聲，跟在數學老師身後回到了教室。
經過簡凝身邊時，簡凝偷偷擡頭瞄了他一眼。
剛剛她一句“不要花我”給紀曉造成了難堪。任誰也想不到，說出這句話的是一張紙幣，而非紀曉本人……
不過看起來他神色照舊，應該也沒把剛剛的事放在心上。
簡凝舒了口氣。
數學老師在講臺上口吐唾沫星子地講解雙曲線，簡凝在下面認真記筆記。
學習這件事，需要溫故而知新。就算高中知識對她來說是小意思，但若不及時溫習，知識點就會像水流一樣從大腦中流走。
講完基本知識後，老師讓大家做課後練習題鞏固知識。
簡凝剛拿出演算紙，大腦中便再一次出現了J1人民幣視角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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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中，書店老板把J1號人民幣交給了自己的小兒子，小兒子拿着錢去小攤兒上買了個烤紅薯。
烤紅薯老大爺沒零錢找給其他顧客，就跟旁邊的修鞋師傅換了一堆零錢。修鞋師傅舉着一百塊檢查真僞，一個沒拿好，錢就被風刮走了幾十米。
修鞋師傅急沖沖地追過去，錢卻越跑越遠，被天橋下的乞丐撿到。
J1號一百元被他對折兩次，放進了上衣口袋。
頓時，簡凝從頭到腳，每四分之一處都仿若挨了一計手刀，疼得她咬住下唇。
人民幣對折兩次，有四道折痕，相應地，自己身上就會挨四計手刀。
這樣下去，哪天J1號人民幣被撕裂，她是不是就要被攔腰砍斷了？？
系統：“那到不至于。我們本着為錢靈提供最優體驗的原則，生理疼痛控制在可忍受範圍內。并且，這些疼痛對錢靈本體十分有益。不信，你動一動肩膀試試看。”
簡凝上下左右活動幾下雙肩，覺得輕松不少。不僅如此，僵硬的後背竟舒緩下來，沒有一點久坐的酸痛感。
低頭看書，也不覺得脖子酸痛了。
那四計手刀仿佛最精确的按摩一樣，的的确确對身體有益。
現在的學生整天埋頭苦讀，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長久下去對脊椎不好。上一世簡凝就是吃了久坐不換姿勢的苦，才二十的年紀就患上了脊椎病。
系統：“年輕人，有事沒事還是要多運動。”
簡凝心虛地抿嘴笑了一聲。
撿錢的乞丐出門不久就天降一百塊，高興地手舞足蹈，立刻收攤回家。可惜他口袋裏沒有紙幣，J1也就無法通過接觸方式生錢。
不過已經獲得了14400，她很滿足了。
問題是，這一萬多塊要如何拿到自己手上？
系統：“六萬元以下，我們會在十分鐘內将現金送到你手裏；六萬元以上，請根據指示到銀行開戶，錢會直接轉到賬戶裏。”
“十分鐘就能送到？”簡凝看了看牆壁上的時鐘，“可十分鐘後還沒下課呀？”
“請無須擔心，我們的十分鐘速達服務遍布全球，從未失誤。”
“那好，我選擇現金方式。”她倒要看看，在課堂上系統怎麽給她送現金過來？
剛對系統下達指令，數學老師便點名簡凝上黑板解一道雙曲線題。
數學老師喜歡簡凝這個學生全班皆知。每次他出了什麽難題，都會讓簡凝上來答一答。
簡凝不負期望，幾乎次次圓滿解決，還經常給出令人驚喜的解題方法，贏得老師鼓掌叫好。
看了一眼題目，簡凝就知道這是高考數學後面三道大題的難度。上一世她針對類型題做過不少訓練，具體細節記不清楚，但解題思維還刻在腦子裏。
加上剛剛一節課的學習，回顧了不少雙曲線的知識，沒費多大功夫思考，大腦便沉浸在了公式公理之中，右手飛快地寫着解題過程。
這時，有人跑到講臺前，和數學老師報告要去上廁所。數學老師不讓，對方死乞白賴要去。
解題中的簡凝手不停筆地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這位聲稱自己尿急的同學正是陳超，在全一中都十分出名的土豪富二代。
數學老師指一指時鐘，嚴肅道：“陳超，還有十三分鐘下課，你就不能憋着下了課再去？”
“老師，憋壞了腎，您又不用負責，難受的是我啊。”
陳超軟磨硬泡了三分鐘，數學老師一方面擔心他的腎，一方面也收過陳超父母送的禮，最終讓他快去快回。
坐着的同學大部分已經完成了課後題，或擡起頭看着黑板，或三三兩兩竊竊私語。
幾分鐘後，陳超一手插兜回到教室。路過簡凝座位時，趁老師不注意，迅速将一個精致小巧的黑色禮盒擺在了簡凝桌子上。
禮盒上系條深紅色絲帶，蝴蝶結處插着一朵嬌豔欲滴的紅玫瑰。
這一舉動霎時引起了全班幾十雙眼睛矚目，衆人懷揣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态，不約而同地感嘆道：
“哇……”
好巧不巧，簡凝同時也給解題過程點上點號。
數學老師看着簡凝近乎标準答案的解題過程，正要鼓掌叫好，全班适時地發出了“哇……”的驚嘆聲。
老師得意地笑：“怎麽樣，大家也覺得簡凝同學的解題思路很棒吧？來，給她鼓鼓掌！”真不愧是他培養出來的學生。
全班頓時哄堂大笑，笑聲中夾雜着掌聲。
系統：“現金送達完畢，請驗收。”
簡凝疑惑地眨眨眼，回到座位才發現桌上的黑色禮盒。結合周圍人看熱鬧的眼神和竊竊私語，大概明白了經過。
“……陳超是你們的工作人員？”
系統：“準确地說，只要存款足額、并攜帶着銀.行.卡的人，都可以從錢靈實驗專用的隐形ATM機上取出現金，成為我們的配送員。”
“同時，我們提供多種多樣的包裝禮盒，配送員選擇哪一種，你就會收到那一種。”
這騷氣無比的包裝令簡凝五味雜陳。側頭一看，陳超竟一副霸道總裁模樣，斜倚在窗戶邊盯着自己。
默默扭頭。
陳超真是轉了性了。
他爸媽趕着改革開放大潮，南下做生意成了暴發戶，快四十歲時生下陳超，将兒子寵上了天。
可惜全家依舊沒能脫離土財主的氣質。陳超不學無術，托關系以藝術生的身份來一中讀書，成天勾搭小學妹談情說愛，還看不起班裏那些埋頭苦讀書的窮學生。
“再學習，也就拿個幾千塊的獎學金，都不夠老子買一雙鞋，還學個屁啊？”
上一世，聽得陳超這話，簡凝再也沒和他說過話。
沒想到這一世，竟輪到陳超這個土大款主動來給自己送錢？還用那種油膩的眼神看自己，簡凝真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系統：“其實這是一種高級催眠。我們在定位錢靈坐标後，會通過數據庫甄別出最适合的配送員，再通過催眠引導對方完成配送任務。”
催眠總不至于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吧？原本陳超就看不起她，再怎麽催眠也不會性情大變。
系統：“當然不會。我們的催眠只是将一個人潛意識喚醒，并加以引導。配送員如果性情大變，只能說他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
簡凝倒吸了一口氣。系統話裏的意思她明白，只是難以置信。
一下課，簡凝的閨蜜周敏就跑來，原本想借着陳超送禮這件事打趣兒，卻忽然指着簡凝後背驚呼：“天哪，簡凝，你怎麽掉了這麽多頭發？”
“啊？”
簡凝手伸到後背，随手抓了大把掉落的頭發過來。
心裏一算，J1號人民幣從ATM機出來後轉手了6次。
系統：“乞丐撿錢不算市場交易，準确地說，是5次。”
好好好，5次。這麽說，她掉了五十根頭發。
正常人大約有十萬根左右發絲，五十根不過滄海一粟。
簡凝将掉發收好放進挂在書桌旁的垃圾袋，擺擺手說：“沒事，不用擔心。”
周敏瞪了瞪眼睛，又一副無奈的樣子：“你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啊？剛剛那個雙曲線題，連馮靜都沒做出來，估計就你會。你說，是不是晚上又熬夜學習了？”
熬夜學習？不，她今後只會熬夜在市場流通。
“我和你說，壓力大了真的會掉頭發，你還沒成年，禿頂了怎麽辦？你看看那個普朗克，年輕時多帥啊，研究了幾十年物理就禿頂了！我們這麽年輕，總不能……”
“好啦。你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嗎？”
“哦對，我來是想說，你和那個陳超怎麽回事？他怎麽會給你送禮物？”
“……我也不知道。”
周敏啧啧幾聲：“他不會是喜歡你吧？”
“怎麽可能？那可是陳超，你想太多了。”
周敏拿手肘戳一戳簡凝的肩膀，壓低聲音道：“哎，他送你什麽，拆開看看呗。”
盒子裏裝了一萬多現金，現在拆開看，估計又成了爆炸性新聞。
“一會兒再看吧。”
簡凝借口上廁所，拿着盒子走出了教室，計劃找個人少的地兒清點下數目。
陳超的好兄弟們一下課就圍住他，紛紛詢問怎麽回事。陳超打打鬧鬧地沒說什麽，眼睛卻一直盯着簡凝的位置。
一看簡凝離開了座位，陳超趕緊起身追過去，卻沒趕上。
他焦急地問周敏：“簡凝她怎麽說？”
周敏忍着笑沒回答，反而回了自己座位。
這笑容更加引得陳超好奇。
他盯着簡凝的書桌，餘光掃了一眼後位的紀曉，便拍了一下他的桌子，提高了聲音：
“喂，你聽見簡凝說什麽了沒有？”
紀曉這才從王後雄上移開視線，落在了人高馬大的陳超身上，淡聲說：
“哦，她說請你不要再送禮騷擾她了，挺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