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正線結局)越過山海
正線結局)越過山海
登野城跟着因為突然從紐約失蹤而被教練臭罵了一頓的越前回了紐約。他們一落地就被專車嚴嚴實實地接去了醫院,一整套術前檢查下來,越前已經表露出了些許疲态。一直跟在他身邊絮絮叨叨罵他的喬安娜和詹姆斯也終于收聲,在把他們送到公寓樓下的時候,喬安娜還鄭重其事地對登野城說道:“那越前就麻煩你了。”
這是入院前的最後一天。她們就這樣一起窩在沙發裏打了一晚上的ps4,在越前第十數次把登野城的角色撂翻在地之後,登野城扔開手柄大叫“不玩了不玩了,我要把你的梅子味蝦餅吃完!”
越前看着她翻箱倒櫃把自己私藏的零食都倒了出來,登野城最後坐在他對面打開了一包薯片,一邊吃一邊說:“你的蝦餅呢?”
他攤了攤手:“在我肚子裏。”登野城大叫了一聲我要吃蝦餅然後撲向了越前,對方穩穩将她接住了,甚至順勢揉了揉她的頭。他默不作聲,是因為他知道登野城彌生只有在緊張的時候會有這樣的行為。
“越前。”她悶悶地喊了他一聲。
“嗯?”于是他就回應他。
“你接受了我的一切,所以你的好壞,我也照單全收。”
“你以為你還能退貨?”越前笑着反問她。
登野城沒管他這個帶着些許戲谑的句子,她從他懷裏擡起頭來,那雙黑曜石眼亮晶晶的,她說:“所以手術,你不要害怕,我知道你是害怕的,但是不要害怕,我會和大家一起在外面等你,我保證你醒來第一眼就能看見我。”
越前龍馬看着她,他緩慢地吸進一口氣,好像這樣就将她的勇氣一同放在了手中,然後他微微颔首,應她:“好。”
越前龍馬正式入院之後,他拗不過非要留在醫院的登野城彌生,同意了她要在醫院留守的要求。在第一天的晚上,他聽着隔壁床每隔幾分鐘就傳來的翻身聲音,知道登野城彌生也無心入眠。他索性坐了起來,然後從床頭摸到了自己的手機,隔壁床的人突然一動都不敢再動,似乎是在怕自己發現她沒有睡着。越前龍馬帶着幾分好笑喊了一聲“幹嘛呢?”,那邊的人才猶豫了一下,帶着點心虛,翻過身來問:“我吵到你了嗎?”
“沒有。”他否認了。
越前龍馬之前聽自己的教練和詹姆斯聊天,他們說自己年輕的時候會在睡前哄女朋友睡覺,雖然他越前龍馬着實對“哄”這件事情一竅不通,但是他知道登野城彌生喜歡看書,也知道她喜歡聽原聲念白。手機上存好了的卡夫卡終于派上了用場,越前龍馬咳了一聲清了清嗓,然後在登野城的疑惑中念了城堡的開場白。
“K抵達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村子被厚厚的積雪覆蓋着,城堡山籠罩在霧霭和夜色中杳無蹤影,也沒有一絲燈光顯示巨大城堡的存在。”
“啊,你在念卡夫卡嗎?”登野城彌生顯然有些驚訝,她看着被手機的燈光籠罩着的越前的臉,微微探出身去,越前卻像順卡魯賓的毛一樣揉了揉的登野城的腦袋,說:“我得想辦法讓一個比我還緊張的人睡着吧,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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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野城彌生乖乖地躺了回去,兩張床之間只隔了一個床頭櫃,她大半張臉都蒙在被子下面,悄悄看向越前龍馬的方向。似乎是這樣的方法頗為管用,當第一章念到結尾的時候,隔壁床上已經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越前放上手機,悄悄地下了床,他俯身看向朝着這邊沉沉睡去的登野城彌生,看着她松解眉頭,一副毫無防備的樣子。
的确已經睡着了。在心裏這樣确認了的越前龍馬意識到他念書的這個靈感的确不錯,他微微側頭,對登野城輕聲道了一句:“晚安。”
一切都緊鑼密鼓地進行着,當天下午,結束了所有術前檢查的越前龍馬被推進了手術室。喬安娜拍了拍登野城彌生的肩膀想讓她放心,後者一改沉默不語的本質,突然轉過頭來和喬安娜閑聊起來。類似于“紐約的天氣和東京的天氣”還有“倒時差真的很辛苦”這些沒有意義的廢話,她們倆坐在一起就此消磨着時間。
指針已經旋轉過了好幾輪,喬安娜早就注意到了登野城始終攥緊衣角的手,當她眼神飄忽看向另一邊的時候,喬安娜溫柔地伸出手去,掰開了她握緊的右手,安撫她:“沒事的,彌生。”
女孩轉過頭來,喬安娜這才意識到,她眼中淚水盈盈,卻一滴都沒有落下。
“好。”但她只是這樣答道。
當夕陽斜照,醫院的走廊中鋪滿了金紅色的光線時,越前龍馬才終于被推出了手術室。當他從全麻中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登野城彌生托着腮坐在他邊上看書。
“你醒啦?”登野城說:“我把城堡的後續都看完了,K至死都沒有找到城堡。”
看來得換一本書給她念了。這是尚還迷迷糊糊的越前龍馬的第一個想法。
沒過幾天,輪椅上的越前就被推回了公寓靜養,在此期間,登野城努力按照營養師的叮囑給他做飯,卻還是因為對方吃飯時表現出的抗拒而做了幾頓日式餐食,畢竟越前吃燒魚時的心情和态度,都明顯比營養餐要活躍許多。她很快收到了大學院錄取的通知,她歡呼着沖向越前龍馬,行動不便的越前只能坐着接受她的擁抱,但當他揉着對方的頭發時,意識到他摸登野城的腦袋時,已經像摸卡魯賓一樣愉悅了。
誰會不喜歡高高興興撲入自己懷中的貓咪呢?
她就這樣在紐約逗留了将近三個月,等到越前的生日和新年都即将到來的時候,越前夫婦從東京飛來了紐約。那是這麽多年來登野城最高興的一個新年了。越前龍馬訂了一個有草莓也有巧克力的大蛋糕任甜登野城彌生胡吃海喝,恢複大半的他已經陸續開始做一些體能複檢,膝蓋的問題似乎已經得到了解決。
新年那天,越前倫子煮了壽喜鍋,南次郎和龍馬争搶多出來的那份茶碗蒸,登野城在他們糾纏期間悄悄吃掉了好幾塊松板牛肉,目睹一切的倫子卻沖她眨眨眼,然後把鍋裏的牛肉都悄悄往她碗裏塞。
他們一起去時代廣場看了跨年的煙花,越前買了路邊的冰淇淋和登野城一起坐在欄杆上一邊吃一邊看,煙火絢爛又美麗,一如在場所有人的心情一樣。花火紛錯,映在登野城彌生的眼睛裏,周圍的喧嚣和嘈雜聲都突然離得很遠,越前龍馬轉頭凝視這副場面,一時間有些呼吸停滞的感覺。
“彌生。”他突兀地喊了她的名字。
“嗯?”笑眼彎彎的登野城彌生轉過頭與他對視。
越前龍馬卻被自己逗笑了,他垂下頭吃了一口手裏的冰淇淋,低聲說道:“沒事,就是突然很想叫一下你的名字。”
送別越前夫婦之後,他們回了一趟洛杉矶,終于吃到了那家登野城期待已久的米其林,店主是個華裔,做的東西的确充滿了亞洲的風味,承認了這家店确實風味極佳的登野城彌生,還是在出來之後和越前一起去吃了乳酪漢堡。“很精致也很好吃,但是果然吃不飽。”她捏着乳酪漢堡,老老實實地這麽說着。
他們終于在一個晴朗的天氣好好地逛了一遍聖塔莫妮卡的步行街,登野城甚至給碼頭彈吉他的賣藝人唱了一首歌。陽光肆意妄為地潑灑在蔚藍的大海上,當她踏過記憶中的沙灘時,驚奇地轉頭對越前說道:“天哪,這就是加州陽光嗎。”
越前笑了:“你怎麽好像第一次來似的。”越前龍馬開着車帶她轉了轉洛杉矶到拉斯維加斯的那段漫長公路,周圍的荒漠景象引得登野城彌生頻繁往外探頭,那天睡前,已經給登野城讀完了一整本浮士德的越前龍馬,在登野城的祈求下念了平家物語的開篇。
時間就這樣不緊不慢地過去,他們終于要在洛杉矶的機場上分別了。越前結束了他的假期,即将回紐約繼續訓練準備新一年的征程,而登野城彌生也必須回東京準備本科畢業和大學院入學的事宜。
他們在臨別時認認真真地擁抱了。越前扯下了他的口罩,他已經不想再管狗仔的相機了。他們彼此走向了不同的登機口,在準備登機的途中,登野城突然接到了越前龍馬的電話。
“怎麽了?”她有些疑惑。
“你打開你的包了嗎,就是最外面的那個袋子。”
“沒有啊……”登野城一邊這樣應着,一邊伸手去摸自己的提包外袋,她的指尖觸碰到了一個本不該在那裏的盒子。
優質的皮革和絨布,手感非常好。
一定是越前趁她不注意偷偷塞進她包裏的。電話那邊的越前顯得懶洋洋的,他說道:“打開它。”
是什麽臨別小禮物嗎。這樣想着的登野城彌生扣動手指打開了那個盒子,而下一秒,她不敢置信,手機幾乎從她的掌中脫落。
那是一枚戒指。
周圍的鑽石星星點點襯出中央最熠熠生輝的那顆,戒身上銀白色的光輝也在昭示着它的意義不凡。
“需要我帶着全滿貫再來送給你嗎?”
應該在電話那端的人卻突然出現在了登野城的身邊,越前龍馬看着瞠目結舌的登野城彌生,暗想果然沒有估算錯登野城的反應。
似乎是花了很長的時間消化這個禮物的分量,登野城彌生帶着震驚的神色看向越前龍馬。而做出這樣令人震驚的事情,他只是卻挑了挑眉,對她說:“你現在不接受的話,就等到我拿了全滿貫再說好了。”
登野城彌生一聲不吭,卻站起來用力地抱住了越前龍馬,等到淚水已經奪眶而出的登野城彌生松開越前龍馬的時候,她已經捏着那枚戒指問他了:“你要讓我自己帶上嗎?”
越前笑了。他接過那枚戒指,然後托起登野城彌生的手,緩緩把這枚閃耀着光芒的戒指推到了她的手指底部。
“你什麽時候想到這一出的?”
“跨年放煙花那天,我意識到我只想和你度過我的後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