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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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無需煩憂。她們還會有更多的時間去尋找，将那些散落在風雨和時間長河裏不被注意到的所有空缺記錄上新的一切。

不必沉湎過去，她和她的當下便是嶄新的‘過去’。

林西尋感覺後背僵住了。為徐相年的話，也為手指被輕輕攥緊的觸感。她總覺得手是私密的地方，出于職業習慣，也并不喜歡被觸碰，但徐相年的動作那樣順暢，林西尋張了張唇，說不出半分抗拒的話。

她一直以為自己被困在了十七歲那個雨夜，所以過往的每一天回想懷念的都只有過去。以為日複一日地沉湎，長輪滾過她麻木的身體，便不會感覺到痛楚。

林西尋猜測過再遇見徐相年的可能性，為此，她在心內建立了無數的防線與陷阱，絞盡腦汁地在一切開始前站在了徐相年的對立面。

但當徐相年真正再出現于她的生活，柔軟地用另類方式陪伴她時，泥足深陷的林西尋卻又不由自主地擡頭仰望起對方，丢盔卸甲，一無所有地将自己攤開在徐相年眼前。

她的身體由骨血構成，靈魂卻是由愛而茍存。徐相年是唯一會再給予她理想的‘愛’的人，沒有誰會比徐相年更了解自己。

林西尋看着她，沉默良久，才将手從徐相年手中抽了出來。

徐相年一怔，喉頭一澀：“西尋，這不是一時興起，我、過去的每一天，我都在想念你。”

藏在唇後七年的話終見天日，徐相年卻升不起絲毫喜悅。她突然有些不敢看林西尋的臉，怕看到那雙熟悉的眼裏露出厭惡的神情。

徐相年在夢裏描繪過很多面的林西尋，唯獨沒有讨厭她的一種。

林西尋看着她驚慌失措的神情，猜測她是誤會了什麽，難堪地垂下眸，又自暴自棄地想，既然都這樣了，那就順水推舟吧。

明天是怎樣的，交由明天的自己去煩惱。她不想計謀深遠，只想一晌貪歡。

牽手、擁抱、親吻，漫步每一條她曾想和徐相年一起的街，看雨或看雪，看一望無際的海與天，平凡的将生活這杯白水沾染上甜味。

耳畔因腦內漫無邊際的想法漫上緋紅，林西尋略顯堅決地擡起眼，看着徐相年：“徐相年。”

我們重新開始吧。

徐相年卻将她的堅決誤以為了斷舍離的前奏，深吸一口氣，眸光弱了下來，聲音卻依舊清晰：“西尋，我愛你。”

林西尋被她盯着，感覺眼前的徐相年像一只濕漉漉的小狗。她聽見對方輕聲道：“……拒絕我是你的自由，我好像沒有資格教你該怎麽做，但我想陪在你的身邊，哪怕不是朋友，不是鄰居，只是看着你……”

徐相年的話驟然止于落在唇畔的溫涼氣息。

這是一個沒有任何欲|望的輕吻，甚至因為時間匆促算的上潦草，像是對待沒有感情的布偶，以親吻分享心情。

徐相年站在原地，心空了一拍。

理智驟然回籠，這才注意到适才所有細枝末節的她靜了片刻，這才對上林西尋狀若無事的臉。

“不管你說沒說完，現在我要說話了。”即使已經盡力地深呼吸，但當林西尋看向徐相年時，心跳還是不由自主地加快，她大腦一片麻木，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徐相年，我們重新開始吧。”

林西尋很清楚，有些話如果沒趁勇氣上頭時一股腦說出來，之後便不會再有機會了。

那還不如幹脆一些，将想法攤開，趁着她沒有懊悔當下的魯莽。

沒再有更多斟酌，林西尋道：“我沒有想過拒絕你，我也不會拒絕你。”

“你在我眼裏，從來不是一道選擇題，”林西尋看着她，“你還要我說清楚一點嗎？你是答案本身。”

話音剛落，周遭卻複而迸發起焰火的巨響。五光十色中，林西尋聽不清徐相年的聲音，只能見到她唇在亮光中微動了幾下。正如徐相年了解她的一切一樣，她也很清楚，徐相年不會拒絕自己，因為她愛她。

但聽不見徐相年當下的回複還是讓她心尖升起些許不快，她有些想湊近到徐相年耳邊，讓對方重複一遍，又覺得這動作不太合禮法，矜持地站在原地。

徐相年卻像讀懂了她的心，很輕地靠近幾步，和她适才所做的一樣，很輕地在唇角印下一個吻。這像是一種另類的蓋章，林西尋感覺皮膚又滾燙了起來，連帶才擺出來唬人的矜貴都快被消融于水中。

“我是說。”徐相年終于湊近她耳邊，林西尋屏着呼吸，聽見徐相年對她說，“你也是，還有，我愛你。”

待到徐然終于興致闌珊，收拾好殘渣，帶着工具人森淼回家時，兩人皆清晰察覺了變化。

林西尋坐在沙發上，看着點播的《怦然心動》，很是自然地喝着果汁，這很正常，直到沒有關門的廚房裏，徐相年探出半個身體，笑語晏晏地問：“要加蔥嗎？”

林西尋勉強轉移了視線：“你吃面加蔥？”

徐相年遲疑了下，林西尋為她的遲疑也沉默了片刻。好在徐相年及時注意到門邊的動靜，快速地轉移了話題：“要吃餃子嗎？我剛剛看了，鄭阿姨包了。”

林西尋這才注意到兩人。

她這才想起來赧然，抿了抿唇，站起來對徐然打招呼。

徐然看着她的神情，一切昭然若揭。

徐然嘆了口氣，感慨又難過地道：“西尋，有困難不要吝啬，我們是親人。”

林西尋：“我知道的，姑姑。”

“了解到你情況的時候，你已經搬家了。”徐然道，“你原先的號碼我聯系不上，很愧疚之前沒能幫上你。”

林西尋早就知道，一切都只是陰差陽錯，誤會罷了。她從來沒有怨恨過徐然，但聽對方的話，還是有些動容地抽了抽鼻子：“沒關系的。”

她站在燈下，如同站在光裏，生平頭一次心甘情願地說出了那句被壓着趕着接受的現實。

“都過去了。”林西尋說，“沒關系的。”

徐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後知後覺今天并不是個流淚的好日子，安慰了林西尋幾句，又講了幾個笑話，成功讓其心情重回正常後，轉身進了廚房開始督促。

森淼則仍停留在原地，看着林西尋，突然道：“姑姑，我今天問你‘我可不可以早戀’，不是因為我想和你探讨早戀的好壞。”

“……我想讓你多關心一下我。”林森淼說，“你沒有說過，也從不提及，但我很清楚，我給你帶來了很多麻煩，我們互不理解一些想法與認知，也都互相冷落過對方。但我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我沒有讨厭過你，你也沒有對不起我。”

“我愛你。”

許久，林西尋才低下頭，捧着森淼的臉，在她額間落下一個吻。

林森淼下意識閉上眼，再睜眼時，望向林西尋的目光像仰望着一輪月亮。這是記憶中，林西尋第一次親她。過往，兩人最親密的舉動，也不過是碰碰肩膀與擁抱。

林西尋用指腹擦了擦她的臉頰，輕聲說：“我初中的時候，姐姐也很喜歡這樣親我。”

林森淼瞳孔驟然一縮，林西尋向她笑了笑，她便懂了未盡之意。

她們都沒有辦法倒流時光，回到過去愛誰或被愛。但愛可以被傳承，周而複始，經久不衰。

餃子被端上來時，兩人都已恢複好了情緒。

林森淼很嚴謹地洗了數次手，甚至連指甲都修剪了一番，确定沒有任何污泥後，才安心地上了桌。

素餡與肉餡的餃子很好區分，前者是薄皮裹不住的濃綠，後者則是滿到溢出的餡。

林森淼自己夾了幾個素餡餃子，慢吞吞地吃了起來。林西尋本想有動作，徐相年卻先她一步伸手，林西尋看着眼前那碗餃子，主動退讓了一步。

夾就夾吧，一頓飯而已，以後還會有很多她主動為對方夾菜的時候。

這樣想着，林西尋動作卻停了下來，調轉了主次。

聯想到徐相年日後頓頓給她夾菜的場面，她心情又明媚了幾分。

徐相年注意到林西尋不時往自己身上飄的視線，有些不解，但見對方唇角含笑，便也沒有多想，也心情愉悅地構思起房子的布置。

徐然則邊感慨兩人的重歸于好，邊敷衍還在試圖想約徐相年出來見一面的Chris。

四人各有各的心情，互不打擾地聚集在一面餐桌上吃飯，誰都沒有暴露隐藏在小心思。

直到森淼放好碗筷，洗手後重回飯桌，四顧一周，平靜地問出一句“姑姑的女朋友該叫什麽”，三人才驟然回神。

森淼語調寧靜的像問詢明天該吃什麽一樣，林西尋的震驚堵在喉嚨間，發聲也不是，不發聲也不是。最後還是徐相年思考片刻，回複道：“同樣叫姑姑就好”，席間才從尴尬的氛圍脫離。

森淼認真應下，又掃了兩人一眼，抿了抿唇，問林西尋：“那，我是不是可以不客氣了？”

林西尋：“呃，你自便？”

森淼便站了起來，拇指和食指緩慢摩挲，對徐相年道：“姑姑，提前三百六十五天祝您新年快樂。”

徐相年怔了一會，才笑出聲：“今天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今年是閏年啦。”林森淼向她眨了眨眼，“紅包成雙，年初一個，年尾一個，您覺得呢？”

森淼：=v=！

下章美美地開始談戀愛

應該大概不會有刀了（？

明天見哦大家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