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高考
高考
“考試時間結束，請考生停止答題...”
“叮——”
考試結束的鈴聲響徹了整個校園，當監考官說出‘可以離開’後，譚煦第一個沖出教室上了樓。
今天是高考的最後一天，剛剛也考完了高考的最後一科——英語。
譚煦的考場在四樓，賀靈的考場在六樓，他撥開洶湧的人群逆流而上，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賀靈的考場門口。
賀靈還是像以往一樣慢吞吞的，當她收拾好書包邁出考場的時候，譚煦就站在不遠處的欄杆旁朝着她笑。
譚煦微微踹着粗氣，隔着三兩波人對上賀靈的眼神，他的嘴角揚着抹不開的笑意，看着賀靈懵懂純淨的眼睛，一瞬間，他驀地想起了兩人初見時的場景。
一切好像重新回到了原點。
當譚煦和賀靈一起回到文八班的教室的時候，梁靜已經早早地等在講臺桌前。
見兩人走了進來，梁靜笑着問道：“你們兩個怎麽樣？考得還行嗎？”
賀靈老實的點頭回應：“還可以。”
譚煦則吊兒郎當道：“老師您不用擔心，我至少明年不用再複讀了。”
梁靜笑着打趣了兩句，兩人就和班裏的同學一起擺起了桌子，将教室從考場恢複成平時的樣子。
陸陸續續有同學回到教室，梁靜就站在門口挨個問候他們，沒一會兒，班裏的同學就基本到齊了。
大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最後一次聽着老師的囑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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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煦瞟了一眼講臺，他微微側身偏向賀靈，低聲問道：“一會兒有人來接你嗎？”
“嗯，”賀靈輕聲應道，“一會兒宋叔叔會過來。”
譚煦點了點頭，接着道：“那等下我們一起往校門口走，我有話和你說。”
賀靈一怔，心中莫名開始緊張起來。
...有話和她說。
賀靈突然想起兩人幾個月前的約定，該不會真的要說那件事了吧？
自從譚煦上次和她表白以後，他一直很尊重賀靈想要等到高考結束的想法，兩人就還是一直在以普通同學的身份在相處。
賀靈一如既往地幫着譚煦補習，譚煦也再沒有提過表白的事情。
直到前兩天，6月5日賀靈過生日那天，譚煦忽然在晚自習的時候拉着賀靈翹了課，硬是帶着她翻牆去了學校外的一家餐廳，給她過了一個生日。
“賀靈，19歲生日快樂。”當時譚煦滿眼溫柔地看着她，用暗示性十足的語氣朝她說道，“後天就要高考了，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啊。”
賀靈正胡思亂想着，就聽見梁靜一臉感慨的說了結束語：“好了同學們，老師在這裏祝你們前程似錦，我們出成績後再見。”
大家歡呼着和老師告了別，沒過多久，教室裏的人就差不多走空了。
環顧了一周，譚煦看向賀靈：“我們也走吧。”
賀靈連忙應道：“哦，好。”
此時走廊裏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空蕩蕩的教學樓裏回蕩着他們的腳步聲，賀靈抓着書包帶悄悄瞥了譚煦一眼，又在對方即将看過來的時候将頭偏向了一旁。
也不知道譚煦要和她說什麽。
怎麽走了這麽久也不吭一聲啊？
賀靈兀自糾結着，緊接着兩人走到了拐角處，準備走進樓梯間往下走。
還沒等賀靈推門走進去，譚煦就伸手拉住了她。
“賀靈，我們從前面的樓道裏走吧？”
“前面？”賀靈有些疑惑道，“前面還有樓道嗎？”
前面的走廊不長，一眼就望到了盡頭，賀靈從來沒有往那邊走過。
譚煦點了點頭：“前面有個小樓道。”
聽到譚煦這麽說，賀靈也沒多想，就跟着他往前走了。
兩人沒走兩步就到了走廊盡頭，巨大的落地窗旁，一面是一個小的男廁，男廁對面有一扇鐵質的大門。
“你知道嗎，這裏的樓梯間沒有監控，”說着，譚煦就伸手推開了大門，“所以偶爾會有學生過來幹一些秘密的事情。”
賀靈跟着譚煦進了樓梯間，有些疑惑道：“秘密...的事情？”
大門“吱呀——”一聲關上了，賀靈只感到眼前一暗，下一秒，她忽然被譚煦一把抱了起來。
譚煦伸手護住賀靈的腰，驀地将她靠到了身後的牆上，賀靈整個人瞬間比他高了半個頭。
雙腿騰空瞬間帶來強烈的不安全感，賀靈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了譚煦的肩膀。
看着譚煦近在咫尺的臉，賀靈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連忙磕磕巴巴道：“譚煦！你、你幹什麽啊？”
譚煦湊近她，十分善意的提醒道：“賀靈，高考結束了，你該兌現我們的約定了。”
“我、我知道。”賀靈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你先放我下來。”
“不放。”感受到賀靈的掙紮，譚煦又将她抱得緊了些，拖着調子哼哼道，“剛才從考場出來我就想這麽做了。”
“賀靈，”譚煦的眼裏盛滿了賀靈的身影，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笑的肆意張揚，“你現在可以回答我了嗎？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譚煦的眼神熾熱的仿佛要灼傷人似的，賀靈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緊緊包裹，親近到兩人的心跳聲都可以彼此聽聞。
賀靈的臉又紅了紅，她下意識伸手捂住了譚煦的眼睛。
“譚煦...”賀靈忍不住小聲撒嬌道，“你先放我下來好不好？”
“不好。”譚煦拉下了遮住他眼睛的手，十分堅持道，“我要等你先答應我再說。”
“知道了知道了，”賀靈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答應你。”
“真的啊？！”
譚煦開心地笑了起來，賀靈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傳來的震動。
“那你跟我念——”譚煦笑着道，“賀靈是譚煦的女朋友。”
賀靈就像在滿足一個小孩子的願望一樣，她輕咳一聲，徹底放棄了掙紮：“賀靈是譚煦的女朋友...行了吧？”
“那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
“那你是不是最最最喜歡我。”
“嗯。”
“那你吻我一下。”
“你——”此話一出，賀靈立刻惱羞成怒道，“譚煦，你是不是得寸進尺？”
“嘁。”譚煦撇了撇嘴，有些不滿道，“都不能哄人家一下嗎？”
賀靈有些急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快放——”
沒等賀靈說完，譚煦突然湊到了賀靈的唇邊，吓得賀靈趕緊閉上了眼。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賀靈始終皺緊眉頭屏住呼吸。
又過了好久，賀靈忍不住悄悄睜開一只眼睛看他。
只見譚煦嘴角噙着笑，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賀靈的鼻子，輕笑一聲道：“算了，不逗你了。”
說着，譚煦剛要将賀靈放下來，面前的賀靈抿了抿唇，忽然伸手攬住他的脖子，然後飛快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
“這樣，好、好了吧？”
賀靈低着頭，整個人都要熟透了。
“好了。”譚煦勾了勾嘴角，眼神一暗道，“不過這叫親，不叫吻。”
還有這種區分？
“啊？”賀靈有些無措，“那怎麽——”
還沒說完，譚煦的唇就壓了下來，他先是試探性的舔了舔賀靈的唇，然後又撬開她的牙關探了進去。
柔軟濕潤的觸感在唇齒間交纏，賀靈感受到腰間的手握得越來越緊，她整個人就像海岸上瀕死的魚，快要喘不過氣了。
徐子辰是在高考成績出來以後才知道賀靈和譚煦在一起的。
高考結束後，徐子辰預感自己有些發揮失常，他想到和賀靈一起考B大的約定，忽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不過，所幸他還有B大和Q大兩所學校的自主招生考試，于是他高考結束後就連忙趕到了B市參加培訓和考試，忙的竟和賀靈一面也沒有見上。
高考成績出來那天，當他拿着B大的保送通知找到賀靈的時候，他才知道，賀靈原來沒想報B大，而是選擇了遠在T市的A大。
而譚煦考上的Z大恰好和A大在同一個城市的同一條街上。
當賀靈告訴徐子辰她和譚煦已經在一起的時候，徐子辰還是難以接受。
“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我有個朋友知道身邊的男生喜歡她，有些難以自處嗎？”賀靈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他說，“其實...那個朋友就是我。”
看着徐子辰沉默不語的樣子，賀靈還以為他生氣了，拼命解釋着他們其實還沒在一起多久，十分努力地向他表明自己不是有意隐瞞的...
而徐子辰看着眼前慌忙解釋着的賀靈，他發現自己好像沒辦法對她生氣。
他又有什麽資格生氣呢？
誰讓他晚了一步呢？
回去以後，徐子辰想了很久，最後決定約賀靈出來，為這場無疾而終的暗戀畫上一個句號。
只是徐子辰沒想到，譚煦也跟着過來了，而且...還帶着他那個妹妹譚卉。
四人來到了B市新開的一家歡樂城，看着裏面熟悉的設施，徐子辰忽然想起了他第一次見到譚煦時的場景。
“這是B市新建的歡樂城，”譚煦攬着賀靈的肩膀，挑釁地朝徐子辰挑了挑眉，“知道你要來找我們家靈靈玩，我特地聯系工作人員停業一天，專門用來招待你。”
聽着譚煦嚣張的語氣，徐子辰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這次的場地都是譚煦安排的，賀靈根本不知情，聽到譚煦這麽說，她連忙小聲問道：“你把整個園區都包下來了？會不會很麻煩啊？”
“沒事，”譚煦無所謂道，“我這次高考考的這麽好，我媽高興壞了，這也算是對我受了一年折磨的小小補償吧。”
四人繞着園區開始閑逛起來，過了一會兒，譚卉吵着要吃街邊的冰淇淋，賀靈就陪着她一起去拿。
見徐子辰一直盯着賀靈的身影，譚煦有些不爽道：“喂，賀靈現在已經是我女朋友了，你都不知道避避嫌嗎？”
徐子辰嗤笑一聲，渾然不在意道：“你才認識賀靈多長時間啊，誰知道你們倆能在一起多久呢？”
譚煦咬牙：“你——”
這是徐子辰第一次抛下了自己的禮貌和教養，毫不退讓地向譚煦表面态度。
“別着急嘛。”徐子辰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不就是大家一起随便玩玩嗎？”
說着，不遠處的賀靈又帶着譚卉走了回來。
譚煦忽然想起了什麽，指着他一臉警惕道：“喂，你一會兒不會又要拉着賀靈去做一些刺激的項目吧？”
“那又怎麽樣呢？”徐子辰瞟了他一眼，“你可以像上次一樣跟過來啊！”
譚煦都要氣笑了：“你還以為今天的我是上次的我嗎？我告訴你——”
沒等譚煦說完，徐子辰就朝賀靈迎了過去：“賀靈，要不要一起試試這裏的攀岩啊？”
聞言，賀靈點了點頭：“好啊。”
不甘落後的譚煦連忙湊過去，他瞪了徐子辰一眼，然後拉着賀靈的手道：“我們去玩兒碰碰車好不好？玩什麽攀岩啊，多無聊！”
“啊？”賀靈有些為難地看了徐子辰一眼。
一旁的徐子辰毫不留情地批判道：“幼稚。”
聽到徐子辰這麽說，譚煦的脾氣立刻上來了，他拉着賀靈的手晃來晃去——
“好靈靈~”
“嗯？”
“我想去玩碰碰車，你陪我好不好啊？”
“那...能不能等我和徐子辰玩完攀岩再陪你去玩碰碰車啊？”
“不行！你為什麽不能先陪我玩碰碰車，要先陪他玩攀岩呢？”
“啊？可是——”
話音未落，譚煦就用力将她拉進了懷裏：“走吧走吧，你都跟他玩多少年了！還沒有陪我玩過呢！”
和譚煦在一起這段時間，賀靈發現譚煦有時候就像一個沒長大的小孩。
明明正常的時候成熟又體貼，可是耍起脾氣來簡直要任性到上天，還是怎麽哄都哄不好的那種。
賀靈整個人都要被他晃散架了，最後只好無奈妥協道：“好好好，我和你一起去。”
“徐子辰，”賀靈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要不咱們一起先去玩一下碰碰車怎麽樣？我覺得還是挺有意思的。”
徐子辰沒有吭聲，他盯着賀靈看了一會兒，良久，溫和的面具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臉上。
“你們去吧。”徐子辰笑了笑，“我在旁邊等你們。”
譚煦一臉得意地拉着賀靈去玩碰碰車，還在賀靈看不到的角度朝徐子辰露出了一個勝利者的微笑。
“徐子辰哥哥，”一旁的譚卉看着兩人的背影，感嘆道，“我哥很膽小對吧？又恐高又怕鬼的，真的太不行了。”
徐子辰愣了一下，一低頭，發現譚卉還站在他旁邊。
這孩子估計早被她那忙着談戀愛的哥哥忘到了九霄雲外。
“走吧。”譚卉抓住徐子辰的手，“我陪你一起去玩攀岩。”
“...你陪我？”徐子辰看着人小鬼大的譚卉，一時有些失語，良久，他才嘆了口氣道，“還是算了吧，要不還是我陪你吧，小朋友，坐旋轉木馬怎麽樣？”
“哼！”譚卉甩開他的手，有些生氣地雙手環抱道，“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你以為我是我哥那種膽小鬼嗎？”
“我和我爸媽在新西蘭跳傘的時候根本沒在怕的好嗎？”
“攀岩我更是從小玩大到！你別看不起人！”
看着譚卉氣勢洶洶為自己辯解的樣子，徐子辰被她逗笑了。
“好。”徐子辰摸了摸她的腦袋，“那就麻煩你陪我一起去玩攀岩了。”
走到攀岩區後，徐子辰沒有進去玩，他也堅持不讓譚卉在成人區玩，他幫譚卉換好裝備後，囑咐了一下工作人員，就走到一旁的休息區待着了。
碰碰車就在不遠處的場地裏，徐子辰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賀靈臉上洋溢的笑容。
譚煦和賀靈各自開着一輛車在互相追逐，譚煦大叫着朝賀靈說了什麽，接着就開足馬力朝賀靈撞了過去。
賀靈的車被他撞了很遠，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盛，徐子辰甚至可以隐隐聽到那邊傳來的笑聲。
接下來譚煦就故意待在原地不動，等着賀靈使了吃奶的勁撞回來....
沒過多久，賀靈的頭發散亂，連眼淚也笑了出來，當她又一次朝譚煦撞過去的時候，譚煦還拉住她的胳膊不讓她走，微微起身吻了一下賀靈的嘴角。
看着賀靈發自內心的笑容，徐子辰忽然覺得自己心裏有些釋懷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有些不甘心，總想着如果他能早一點向賀靈表明心意就好了。
可是現實沒有如果，所有發生的事情看似十分巧合卻又如此命中注定。
就像是他陪在賀靈身邊的這十幾年的時間一樣，他看着賀靈被家裏折磨的一點一點失去生氣，變得敏感又小心，自卑又自責，而他卻想盡辦法都沒有讓以前賀靈重新回來。
過了這麽久，賀靈還是那個小心敏感的賀靈，只不過她遇上了能讓她徹底敞開心扉的人，不用再在心裏默默守着起伏不定的情緒傷心了。
他努力了這麽久都沒有做到的事情，譚煦卻那麽輕而易舉就辦到了。
徐子辰還在愣着神，不遠處的譚卉卻忽然叫了一聲。
“啊——”
徐子辰擡頭一看，發現譚卉踩空了一腳，不小心從岩石頂端摔了下來。
下面的工作人員連忙拉緊了安全繩，徐子辰也趕緊過去接住了她。
徐子辰将譚卉抱進了懷裏，邊幫她脫下裝備邊囑咐道：“下次一定要小心一點。”
譚卉激動地拍拍手：“徐子辰哥哥，這裏的攀岩還真的蠻好玩的，你要不要也試一下？”
“不了，哥哥不玩了。”徐子辰輕嘆一聲，“我該走了。”
接下來，徐子辰沒和他們待多久就提出自己有事要先走一步。
臨走前，徐子辰拍了拍譚煦的肩膀，低聲在他耳邊說道：“我沒能讓她找回從前的風采，我希望你可以。”
譚煦先是有些詫異，接着又好像隐隐明白了徐子辰的意思，他輕哼一下，下巴要擡到天上去：“當然了，這還需要你提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