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聞樨垂下眼睛, 目光在他手裏的酸奶上停留幾秒，接下一瓶，另一瓶往回推了一下。
“給你喝。”她輕聲說。
沈朝隽好笑地看着她：“謝謝。”
“不客氣。”她答得順口。
沈朝隽輕笑一聲, 只覺得她怎麽這麽可愛。
聞樨恍然反應過來，對自己下意識的行為也有點不好意思，她抿唇靜了幾秒，小聲嘀咕：“總笑，舞臺上都不見你笑。”
“舞臺上，”他停了停, 才低聲開口，“看不見你。”
“……”
他總是喜歡這樣說話，這兩句對話連在一起, 是會讓人誤會的……聞樨用手指甲摳着酸奶蓋, 沒吭聲。
“花是你送的？”他又開口。
聞樨點點頭：“我姐想送給你。”
他停頓幾秒, 又問：“怎麽沒回我消息？”
聞樨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頓了頓，只回答了他微信上的問題：“歡呼了，現場聲音太大，你聽不見。”
“是嗎？”他語調輕緩，帶着漫不經心的笑, “喊的什麽？”
聞樨靜靜地說：“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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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隽：“……還有呢？”
聞樨擡眸看向他, 目光清澈：“就是你的名字, 還能有什麽？”
靜默一霎, 沈朝隽忽地笑了，微俯身, 輕聲說：“還有愛我。”
他保持着上身微俯的姿勢，目光清淨溫和, 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有點像在哄着她，聞樨清晰的看見他眼底有微妙的情緒浮動，可她看不懂那是什麽。
她低垂下眼睑，躲開他的視線，沒說話。
沈朝隽的目光在她輕輕眨動的眼睫上停留片刻，直起身，擡手揉揉她的腦袋：“好吧，我再努力。”
語氣散漫，半真半假的。
和他以前說，他努力讓她喜歡自己時的語氣一樣。
以前聞樨覺得他這麽說是渣男愛開這種玩笑，現在她突然覺得，他可能就是心情好，把她當小孩子哄着開玩笑。
聞樨仰頭看向他，故意唱反調：“也不是所有努力都會有結果的。”
沈朝隽啧了聲。
“拉普達都會複活，”他曲指輕敲了下她的腦袋，“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他也不惱，仍是語調輕緩跟她說着話，總是像在耐心的哄着她，聞樨心裏無端軟了一下，她指腹小幅度地磨了磨酸奶瓶，低聲說：“那你就努力吧。”
他笑，伸手揉揉她的後腦勺：“喝了酸奶，早點休息吧。”
聞樨點點頭：“你也是。”
“嗯，晚安。”他替她關門，“我明天再來找你。”
“晚安……”
門都關上了，聞樨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明天還找她幹什麽？他們之間又不會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聞樨撇撇嘴角，再說了，都有喜歡的女孩子了，也不知道和別人保持點距離。
而且，她明天也沒空陪他玩。
小動物之家每隔一段時間，會開放一次領養日，有意願的可以過去登記領養，外婆在世時每次都會親自統籌安排，外公每次都會陪着外婆，現在外婆不在了，外公依然每次領養日都會到場幫忙。
哥哥和表姐工作忙，只有聞樨有時間每次陪外公去領養日幫忙。
明天就是領養日。
聞樨本想給他發消息說一聲，但想了想，他可能就是随口一說，日常的客氣話，于是，又沒說。
-
第二天一早，聞樨剛起床就給外公發微信，讓他先吃早飯等一下，她一會兒過去接他一起出發。
外公問她吃早飯沒，如果沒吃，就過去他那邊一起吃。
外公發來語音說：“外公早上去買了你愛吃的那家雞蛋餅和小馄饨。”
聞樨回複語音：“謝謝外公！我想吃，馬上就飛過去。”
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換好衣服，聞樨拎起包開門按電梯，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她打開看，消息來自沈朝隽。
沈朝隽：【你走了？】
聞樨回：【嗯。】
他沒回，下一秒，2802的門忽然打開了。
土土像小炮彈似的“嗖”的一下竄出來，搖着尾巴直奔聞樨而來，聞樨不由得彎起唇，彎腰将它抱起來。
他緊随其後，走了出來。
他明顯是剛睡醒，穿着材質柔軟的寬松衣褲，頭發稍顯淩亂，立在距離她幾步遠的地方，走廊的燈光照在他身上，他輕抿着嘴唇，眼睑微垂着，靜靜地看着她。
有那麽一瞬間，聞樨感覺他就像一只被人遺棄的大狗狗，委委屈屈的。
聞樨眨了下眼，将這種離譜且可怕的念頭以最快的速度清出大腦，但還是解釋了句：“今天是小動物之家的領養日，我去做志願者，陪我外公一起去，昨天沒來得及告訴你……”
他沒說話。
聞樨有點招架不住他這種目光，她抿了抿唇，小聲說：“對不起，沒早點告訴你，但是領養日是早就安排好的。”
“沒怪你。”他走過來，微俯身看着她，“不過，能帶我去嗎？”
英俊的五官突然放大出現在眼前，聞樨不禁輕屏了一下呼吸，她裝作很忙似的把土土塞回他懷裏：“不行吧，現場人很多，肯定會發現你的。”
“我戴口罩帽子，躲在後面幫忙，不出來。”沈朝隽頓了一頓，又說，“如果出現意外，我立刻走。”
他好像很想去。
聞樨也能理解，畢竟他自己有養小狗，喜歡的女孩子也喜歡貓貓狗狗，對流浪小動物的事情感興趣，也在情理之中。
聞樨低眸思索領養日的各個崗位，有沒有适合他這種不能見人的情況的。
他也不着急，等着她慢慢考慮。
“有一個工作适合……”聞樨有點猶豫，“就是有點累。”
“我看起來像怕累的？”
“可是你昨晚演唱會剛結束。”
“別擔心。”沈朝隽伸手揉揉她的發頂，“領養日這種活動對我來說，是放松。”
“好吧。”聞樨看了眼手機時間，“我現在要去接外公，你是跟我一起去，還是我把活動地址給你，等會我們現場見？”
“我和你一起，等我一下。”他轉身，頓了一下，又回頭看她，“進來等。”
進去還要換鞋，怪麻煩的，聞樨搖搖頭：“我在這裏等就可以——還有，你不用弄早飯了，我外公家裏有，一起吃。”
沈朝隽彎唇，點點頭：“好。”
十五分鐘後，沈朝隽從家裏出來，兩人去往地下車庫。
這次的車又不同了，是一輛低調的黑色輝騰，他自己應對狗仔跟蹤肯定比她有經驗，聞樨也就不瞎擔心了。
映月灣距離外公家二十多分鐘的車程，周末不堵車，很快就到了。
巷子不好進，車停在了外面，聞樨帶着沈朝隽往巷子裏去的時候，路過水果攤，他停下要買水果，被聞樨拽走了。
“不用買。”聞樨邊拽着他往前走，邊輕聲交代，“我外公不是嚴肅的長輩，也不拘這些小節，你随意一點就好，我們家人相處奉行一點，不勉強任何事，相互自在最重要——我哥跟你說過嗎？”
沈朝隽的目光在她拽着自己手腕的手上停留幾秒，低聲說：“沒有，以後我就知道了。”
？
什麽以後？
這次就是巧合，哪有那麽多巧合還能有以後。
聞樨沒說話，拉着他進外公家的院子，外公正坐在院子裏的搖椅上喝茶。
“外公。”聞樨笑着喊一聲。
外公轉頭笑眯眯的應一聲，幾乎是在瞬間，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目光疑狐地落在聞樨牽着沈朝隽的手腕上。
聞樨這才反應過來還拉着他，忙撒開手解釋：“剛才他要買禮物，被我硬拽走的。”她緊接着介紹他，“他是沈朝隽，我哥的朋友，去領養日幫忙。”
她哥的朋友？
沈朝隽不着痕跡地看她一眼，點頭跟外公打招呼：“外公好。”
“你好。”外公笑眯眯地點點頭，“樨樨參加的那個比賽，是不是你也在？”
沈朝隽彎唇，輕颔首：“是。”
“您看我比賽啦？”聞樨上前挎住外公的胳膊，嗓音軟軟的撒嬌。
“當然看啦。”外公學着她的語氣說話。
聞樨晃外公的胳膊，外公哈哈笑出聲。
沈朝隽低眸，也不由彎了下唇角。
“你是空青的朋友啊？”外公轉頭看向沈朝隽，“也是從事文藝工作的。”
“他是歌手。”聞樨說。
“我知道，春晚上看見過他唱歌。”外公笑着說，“唱的很好。”
“外公過獎了。”沈朝隽說。
外公擺擺手，沒再打聽年輕人的事，只讓他們趕快坐下吃早飯，他已經吃過了，沒在餐桌前坐着，又去了院子裏的搖椅上喝茶。
吃完早飯，聞樨帶着爺爺坐沈朝隽的車去往活動地點。
聞樨本來還怕沈朝隽會尴尬，想着自己多說說話調節一下氣氛的，可沒想到，一路上，全是沈朝隽和外公在聊，話題跨度之大，從書法聊到航空，頗有幾分忘年交的意思，兩人還約好了互贈字和專輯，聞樨都沒插上話。
下車的時候，外公還和沈朝隽交換了微信。
能讓外公這個退休老院士對一個後輩初次見面就能生出欣賞，聞樨不禁對沈朝隽刮目相看。
活動下午才開始，現在還在布置場地。
爺爺去看小貓小狗了，聞樨帶着沈朝隽去倉庫。
聞樨在路上提前跟負責領養日的成姐說了有個朋友要過來幫忙，讓成姐把東西放到倉庫，她帶人去拿。
到了倉庫，沈朝隽掃了一眼，轉頭問她：“給我安排了什麽？”
聞樨沒說話，只伸手往左邊一指。
沈朝隽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物品擺放的整齊，他問：“要搬出去？”
聞樨搖了搖頭。壓住欲往上揚的唇角，走到一堆箱子旁邊，又用手指了一下：“穿上這個當吉祥物。”
沈朝隽看着前面的粉色hello kitty人形玩偶服，陷入了沉思：“……”
